第180章:仿徨

  第180章:仿徨

    偌大的辦公室裏安靜極了,落地窗外陰雲密布,層層的烏雲從天際壓下,仿佛隨時都會有一場暴風雨。


    宋於的心裏沉甸甸的,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邊兒黑沉沉的天空。隔了那麽幾分鍾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等著唐續回來。


    她以為唐續是要回來的,但他卻並沒有回來。傍晚時分昨晚接她過來的司機過來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客客氣氣的說道:“太太,唐總讓我送您回去。”


    宋於沒想到唐續會安排自己回去,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即問道:“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他說過要讓她這幾天都呆在這邊的。


    “還沒有。”司機客客氣氣的回答。


    宋於今天是一直再刷新新聞的,今天並沒有什麽新的有關於工地坍塌的新聞,她原本以為是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的。


    宋於的心裏沉甸甸的,點了點頭隨著司機往外邊兒走。想起了早上肖韞打的電話來,她又問道:“莫七有消息了嗎?”


    司機搖搖頭,說道:“我不太清楚。”


    宋於這下就沉默了下來,到了車中到底還是又問道:“你們唐總回來嗎?”


    司機發動了車子,說道:“唐總還有事情要處理。”


    宋於點點頭,這下就沒有再說話了。


    家裏是冷冷清清的,雖是沒有吃東西。但她也沒有胃口弄吃的。在沙發上呆坐著。


    唐續是半夜裏回來的,宋於睡不著沒有回房去休息,就窩在沙發上的。聽到他開門的聲音馬上就坐了起來。


    唐續的手中拿著外套,一張俊臉除了有些疲色之外什麽都看不出來。他看到宋於在客廳裏也沒什麽反應,將外套丟在了一旁。


    宋於是想找點兒話來說的,但卻沒能找出來,沉默了一下問道:“吃過東西了嗎?”她說完不等唐續回答便快步的走往廚房。


    她其實是想問問事情的進展的,但看著唐續那疲憊的臉色終究還是將話給咽了回去。


    這時候做飯已來不及,見還有麵條她便從冰箱裏拿出了食材來,開始煮起了麵來。


    她今兒的動作還算是快,沒多時一碗雞蛋肉絲麵便煮了出來。


    出去時唐續已經不在客廳裏了,宋於看了看手中端著的麵,過去敲了敲房間的門。


    唐續是洗漱去了,出來打開門時頭發濕漉漉的還滴著水珠兒。看到宋於手中的麵,他不等她說話便淡淡的說道:“放那邊。”


    宋於應了一聲好,才剛端著麵往餐廳那邊走,唐續又淡淡的說道:“你可以去上班了。”


    宋於聽到這話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向了他,問道:“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要是沒有處理好,他大概不會讓她去上班。


    唐續這下沒再看她,冷冷的說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他說著不再搭理宋於,關上門回身往屋子裏去了。


    宋於在外邊兒站了會兒,這才回了房間裏。


    躺在床上睡不著,她便拿出了手機刷起了新聞來。新聞並沒有什麽實質的更新,都是由昨天的那些內容衍生出來的各種猜測。


    那事故到底是怎麽回事,到現在也還沒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塌方死了人。這也給了好幾家無良媒體無限猜測的空間,亂七八糟的寫了一大堆的事兒。


    宋於看了幾條新聞就將手機放到了一邊,閉上了眼睛。


    這塌方的事故是不太對勁的,各大媒體都已經報道了,正常情況下唐續公司是會出來召開媒體發布會說清楚是怎麽回事的。畢竟事關著好幾條人命。而到現在他們公司都還未有任何的舉動,並且還一直封鎖著消息。這隻能說明,這次的事故還有別的原因在。


    宋於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過了好會兒才閉上了眼睛。


    她這一夜腦子裏都在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幾乎沒怎麽睡。直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雖是沒有睡多久,她仍是準時的就起了床。本事的打算起床做早餐的,但出去才發現唐續已經走了。而昨晚她煮的那碗麵條仍舊在餐桌上放著,早已經糊成一團了。


    她在餐桌旁站了會兒,將麵條倒進了垃圾桶裏。


    她到社裏時時間還早,因為事兒多的緣故,許多同事都已經到了。她進辦公室剛放下包彭曦就將她拉到了一邊,問道:“今早主編又安排人去工地那邊蹲守了,唐續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於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彭曦是有些兒悶悶的,說道:“你說唐續他們公司到底在搞什麽鬼?一直不透露出消息出來隻會更引起大家的好奇心。他不會不知道吧?”


    她所問的問題宋於無法回答,沒有說話。


    彭曦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也別太擔心,他不是初入商場,比起我們倆也聰明多了。”


    她努力的想讓氣氛變得輕鬆些,但宋於卻怎麽也輕鬆不起來,隻是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


    唐續那邊也不知道字做什麽打算,一整天都未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如彭曦所說,他們公司沒有任何的表態並沒有將事兒淡化,反倒更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一時間各種各樣的猜測都有。


    這些猜測唐續公司應該是有人看到了的,但卻沒有任何出來說什麽。


    宋於是擔心著他公司的事兒的,下班後沒有回家,而是往公司那邊。


    也許是在公司這邊沒得到任何消息的緣故,今天倒是沒有記者守著了。樓上雖是多數窗戶都是亮著燈的,但樓下卻是冷冷清清的。


    為防止有人混入,他公司的安保現在更嚴。所有員工包括進入都要核查身份。宋於是想給肖韞打電話的,但最終沒有打,就在樓下遠遠的站著。然後抬頭看著那從樓層各個窗戶透出來的燈光。


    唐續所在的辦公室的燈是亮著的,他應該還沒有下班。


    沒有任何的消息是讓人擔心的,她想去問問,卻不知道該問誰。


    她就那麽在樓下站著發著呆,直到站得渾身冰涼了,這才一步步的往公交車站走。


    她本是打算坐車回家的,但到了公交車站卻沒有停下來,漫無目的的繼續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突然響起了車子的喇叭聲。


    她停下了腳步來,側頭看向了路邊兒。一輛黑色的賓利在她邊兒上停了下來。司機很快下了車來。


    司機是宋於所認識的,是於安河的司機。


    這座城市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宋於沒有想到會那麽快又遇見於安河,站著沒有動。


    司機很快繞過了車子過來拉開了車門,客客氣氣的說道:“宋小姐請上車,於先生讓送您回去。”


    路燈的燈光照射進車裏,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到於安河坐得筆直的身影。


    宋於原本是想說不用的,但話到了嘴邊換成了謝謝。然後坐進了車裏。


    於安河的身上搭著一條毯子,宋於上車後他就衝著她點了點頭,啞著聲音問道:“才剛下班嗎?”


    傳說中的他是心狠手辣無惡不作的,和現在這副溫和的模樣南轅北轍。


    許多人都是有幾張麵孔的,尤其是他這種從荊棘裏爬出來的人。


    宋於有那麽瞬間的恍惚,隔了會兒才點了點頭。然後又客氣的說了句謝謝於先生。


    大抵是她的狀態不太好,於安河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不必擔心唐續,事兒他應該處理得差不多了。”


    坍塌事故各種各樣的報道是鋪天蓋地的,他要是不知道那才奇怪。


    宋於隻是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事兒來,一時不由得一怔。


    她知道他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消息應該是真的,他的關係網強大,除非嚴防死守著,否則他要打聽這些消息不會是什麽難事。


    宋於這下就點了點頭,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於安河也未說話,開始咳嗽了起來。


    他咳嗽過後車裏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一點兒聲音。宋於在坐著發起了呆來。


    於安河是知道她住哪兒的,她原本以為他是要送她回家的。但車子停下來才發現停下的地方並不是家。而是一座四合院門口。


    她這下就看向了於安河。


    於安河咳嗽了一聲,說道:“你應該還沒吃東西。”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應該也有話還想問我。”


    宋於這下就沉默了下來。


    於安河那邊司機已替他拉開了車門,他下了車。


    宋於沒有等司機過來開車門,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


    她之前並未注意,下了車之後見後邊兒停著車才發現於安河的車後邊兒還跟了好幾輛車。他一下車那些保鏢便紛紛都下來。其中有那天開了車差點兒撞了唐續的車的瘦高的男子。


    於安河並未讓人跟著,打了個手勢示意人都回車裏,這才往四合院裏走。


    他過來應該是早通知過了的,四合院裏已經清了場,安安靜靜的。經理躬身在門口迎接,見著他就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於先生。


    於安河微微的點點頭,在經理的帶領之下進入了後院。


    廊簷下掛著燈籠,散發出的幽幽燈光照亮了蜿蜒的抄手遊廊。整個四合院都是安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完全不像是在鬧市中的餐廳。


    他在這兒應該是有固定的地方的,走了那麽一截前麵帶路的經理就停了下來,打開了門,請他們入內。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外邊兒是陰冷陰冷的,包間裏卻是溫暖如春。大抵是剛才下車冷了一陣,於安河進包間就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平複了下來,示意人上菜。


    這邊的廚房是早就準備著的,沒有等菜便陸陸續續的送了上來。


    於安河端著茶杯慢慢的喝著茶,啞著聲音對宋於說道:“這邊都是地道的本地菜,嚐嚐怎麽樣。”


    他溫和得如同兄長一般。宋於是不太習慣的,客氣的道了謝。


    他雖是對餐廳廚子的手藝讚賞有加,但卻沒怎麽動筷子。廚房那邊單獨給他送了一盅放了藥材的湯,他慢慢的喝著。


    他是畏寒的,宋於脫了外套在包間裏也熱出了汗來。他穿著大衣仍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喝了半碗湯就放下了湯匙,看了看也沒怎麽動筷子的宋於,說道:“這邊是令尊帶我過來的。他說這兒安靜,適合放鬆休息。”


    咳嗽得太多的緣故,他的聲音一直都是啞的。說完這話就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喝起了茶來。


    宋於沒想到他會提起宋致遠來,握著筷子的手不由得一僵。


    於安河臉上的表情很淡,說完這話後沒有多說,隻是側頭看向了有著隱隱約約的燈光的外邊兒。隔了會兒他才回過頭來,咳嗽了兩聲,問道:“你沒有話要問我嗎?”


    宋於沉默著沒有說話,隔了那麽會兒才回答道:“沒有。”


    其實應該是有的,隻是她沒有足夠的勇氣。


    於安河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啞著聲音對吩咐守在外邊兒的人,“送宋小姐回去。”


    他說讓送宋於回去,但自己卻沒有動,仍舊在原來的位置坐著。


    宋於沒有說話,起了身。待到到了門口,她突然回過身看向了在咳嗽的於安河:“於先生,冒昧的問一下,莫七是不是在你們手裏?”


    這一係列的事兒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而以唐承恩的能力,如果沒有他的幫助顯然是沒辦法辦到的。


    於安河大抵是未想到她會問這話題,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這事你應該讓唐續和我談。”


    這就是承認莫七是在他的手裏了。


    宋於不認為憑著以前她父親留下的交情能讓他放了莫七,點點頭,客氣的說了句謝謝於先生,然後隨著人出了包間。


    四合院裏仍舊是冷冷的,偶爾可見服務生在廊簷上走過。宋於看著廊簷下燈籠裏散發出來的燈光,稍稍的怔了一下,這才下了台階。


    她的影子被幽冷的燈光拉得長長的,背影格外的瘦弱。


    她沒有回頭,也未注意到於安河站在窗口,看著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宋於是由於安河的人送回小區外的,於安河應該是吩咐了,來人是要將她送上樓的。她拒絕了。


    來人也未堅持,很快便上車離開。


    宋於走近了小區,這才拿出了手機來。本是想給唐續打電話的,最後沒打,而是撥了肖韞的電話。


    肖韞沒多大會兒就接起了電話來,叫了一聲太太。


    宋於沉默了一下,問道:“有莫七的消息了嗎?”


    肖韞這時候不知道在哪兒,那邊格外的寂靜。他並沒有回答宋於的話,說道:“您不用擔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於給打斷,她低低的開口說道:“你轉告你們唐總,莫七在於安河的手裏。於安河要求和他麵談。”


    肖韞這下不由得一怔,他們是猜測莫七是在於安河的手裏,但卻並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們都沒有證據,那宋於怎麽能確定莫七是在於安河的手中,並且知道他要求麵談。


    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問道:“您怎麽知道於安河要求麵談?”


    宋於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說道:“你轉告你們唐總就是。”


    她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掛了電話。在小區裏站了會兒,這才往電梯走去。


    她並不打算告訴唐續她見過於安河,到家後他打來電話她也沒有接。將手機丟在客廳就進了房間。也沒去洗漱,而是直接合衣躺在了床上。


    她的腦子裏浮現出在那四合院時於安河說的話來,她閉上了眼睛。


    於安河說,她父親常去那邊。這就能證明,他以前同她父親的交往是密切的。要不然,他怎麽會知道他經常去那邊。


    她現在越來越不清楚,於安河到底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在她父親那邊。是單純的合作夥伴,抑或是其他的?


    從他的字裏行間,她是能感覺得到她父親對他應該是信任的。而這種信任,應該已經超過了合作夥伴。


    宋於的腦子裏很亂,她是完全睡不著的,摸出了一粒藥片吃下,然後任由著思緒像野草一般的蔓延開,直至眼睛睜不開睡過去。


    她這一晚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爬起來時才發現唐續已經回來了。


    他是一身的正裝,不知道是才剛回來還是早回來了。


    宋於見著他就怔了怔。唐續犀利的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開口問道:“於安河在哪兒見的你?還是你去找他了?”


    他的語氣是是冷冰冰的。


    宋於沒有回答,沉默著。


    她的沉默大抵是讓唐續以為答案是後一種,他冷冷的看著她,說道:“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你就敢和他接觸?”


    宋於仍舊沒有說話。


    她以為唐續是還要說什麽的,但他卻什麽都沒有說。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伸手從一旁拿出了幾張訂好的A4紙來,直接丟到了她的麵前。


    宋於是沒想到他會丟東西給自己的,不由得一怔。視線落到了空白的第一頁紙上,隔了會兒才撿起翻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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