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番外23

  第376章:番外23

    阿斐和於安河回到於宅裏時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宅子裏的燈仍舊是亮著的,等著他們回來。車子停下老衛就上前來,拉開了車門,恭恭敬敬的請於安河下車。


    於安河在車中坐了片刻,這才下車來。


    現在雖是入了夏,但夜深露重。於安河雖是手術,但體質仍舊是虛的。阿斐以為他是要往宅子裏的,但卻沒有。下了車之後於安河就在院子裏站著。


    他的一雙眼眸是深深沉沉的一片,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麽。


    阿斐上前了一步,剛要開口說什麽,於安河就開口說道:“都去休息吧。”


    這就表示他要獨自在院子裏呆會兒。


    阿斐應了一句是,但並卻並沒有下去休息,隱入了黑暗中守護著。


    於安河一直站在院子中央,視線穿過灰蒙蒙的圍牆,像是要看穿什麽。


    阿斐站在柱子後,看著他的身影久久的沒有動。他們雖是已是在這邊住了幾年,這邊的院子裏清淨,也沒有不幹事的人會來打擾。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會想起以前的於宅來。


    站著竟然不知不覺的就走了神,阿斐很快回過神來,看著不遠處於安河的身影,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立著。


    於安河在院子裏久久的站著,像是沒有要進去休息的意思。阿斐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悄無聲息的上前,低聲的開口說道:“於先生,夜深露中,您進去休息吧。”


    他說著將大衣給於安河披上。


    於安河沒有說話,好會兒才回過身來,點點頭。


    宅子裏的燈是亮著的,阿姨也還在候著。見他們進來沏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過來。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有夜宵,於先生要用點兒嗎?”


    於安河說了句不用,又開口說道:“去休息吧。”


    阿姨應了一句是,很快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宅子裏再次的安靜了下來。


    不直達是晚上凍著了還是憂思過重,於安河在第二天早上就咳嗽了起來。阿斐本是要請許醫生過來的,但於安河沒讓,書是沒事,不用那麽大驚小怪的。


    他自己渾然不覺有什麽,但整個宅子裏的人都是緊張的。阿姨用川貝給他蒸了雪粒,熱乎乎的端到了書房裏去。


    於安河有些兒晃神,隔了會兒才說了句謝謝。他今早和昨晚是不一樣的,又像平常一樣冷冷清清的了。在阿姨要退出去時開口說道:“叫阿斐進來。”


    這就是和阿斐有話要談了。阿姨應了一句是,快步的出去了。


    阿斐並沒有在書房裏呆多長的時間,很快便開了車出去,宅子裏恢複了寂靜,隻有屋簷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滴聲以及書房裏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


    任念念這幾天都是心不在焉的,總是在走神。阿灰不敢讓她去招呼客人,安排她做著些擦擦洗洗之類的事兒。好在店裏的人一直都不多,倒也沒出什麽岔子。


    晚些時候阿灰將一盒子雲片糕推到了任念念的麵前,示意她吃。以往任念念都是從不客氣的,但今天卻搖搖頭,說道:“我不想吃。”


    她前段時間對廚藝挺感興趣的,這幾天卻都沒有再帶飯。有時候到中午讓她出去吃飯她也是一副沒有食欲懨懨的樣兒。


    她這樣兒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阿灰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會是失戀了吧?”


    她這樣兒,除了失戀他就再也想不出別的事兒了。


    “你想多了,我連戀都沒有戀過,哪兒來的失戀?”任念念仍舊是沒精打采的。


    阿灰嘖了一聲,說道:“那你整天沒精打采的怎麽回事?”


    任念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也許是我的更年期提前到了。”


    她說著坐下發起了呆來,阿灰也不再問,嘀咕了一句什麽搖頭晃腦的走了。


    任念念在店裏呆的時間有些久,到了下班時間也沒走。直到到了打烊阿灰才敲了敲她麵前的桌子,問道:“你是打算就睡這兒了嗎?”


    任念念啊了一聲,看向了外邊兒,才發現外邊兒早已是繁燈點點。她倒也不著急,慢吞吞的站了起來,說道:“這就走了。”


    出了店裏,她是有些茫茫然的,正想回家,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是齊青打來的。


    任念念總算是打起了一絲精神,接起了電話來,喂了一聲。


    齊青像是沒有發現她聲音裏的異樣,開口問道:“你現在在哪兒?”他說完不待任念念說話,又開口說道:“我到青禾市了,你是不是得盡盡地主之誼?”


    任念念對於他就這麽一聲兒不吭的就過來是詫異的,問道:“你怎麽過來了?”她這會兒倒是打起了精神來,問道:“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她對這邊比齊青對這邊是要熟悉很多的。


    齊青也不推辭,說了一個地兒。地兒離得並不遠,打車十來分鍾就到了。


    齊青住的地方是在一間破舊的旅社,招牌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要掉下來似的。


    他大概是餓了,任念念到時他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見著任念念他就朝著她揮揮手。


    任念念快步的上前,將他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疑惑的問道:“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剛才在電話裏他什麽都沒有說。


    齊青唔了一聲,說道:“沒怎麽,就突然想休息了。”他說著看了看時間,打斷了任念念繼續問下去,說道:“剛下大巴車餓死了,先找個地兒吃東西,邊吃邊說。”


    這邊有些偏僻,但吃的東西卻不少,兩人很快找了一家大排檔坐了下來。


    齊青大概是想要敲任念念一筆,先讓老板上一大盆麻辣蝦,然後又點了其他的食物。


    任念念一陣肉疼,問道:“你能吃得了那麽多嗎?”


    齊青是一副無辜的樣兒,說道:“吃不了不是還有你嗎?你別告訴我你不吃。”


    任念念這幾天都沒什麽食欲,現在被誘人的味兒誘得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她閉上了嘴巴,沒再說話。


    這時候的人並不是很多,老板很快將一大盆裹著誘人的汁水的蝦端了上來,順便送上了一次性的手套。


    任念念沒用這東西,直接用手就抓了一個剝了起來。邊剝著邊舔著手上的汁水。


    齊青見她這副餓鬼似的樣兒不由得挑了挑眉頭,說道:“我怎麽感覺你比我還餓?”


    任念念已經剝好了一蝦送到了嘴裏,邊吃著邊含含糊糊的說道:“我今天中午沒吃午餐。”


    齊青無語,也不再廢話了,也拿起了蝦開始剝了起來。


    兩人剝蝦的速度都快,其他的菜還沒上來,蝦就去了一半。任念念倒還有點兒主人意識,沒有再和齊青搶下去,叫老板添了米飯來,抱著一碗米飯用辣辣的蝦汁拌著,埋頭苦吃了起來。


    她這樣兒邋裏邋遢的樣兒齊青不是沒見過,他停下了剝蝦的手,胡亂的用紙巾擦了擦之後摸出了一支煙來。


    任念念這樣兒,哪裏還能看得出當初像小公主一般飛揚跋扈的樣兒。她這樣兒,任誰也看得出,她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齊青就那麽慢悠悠的抽著煙。任念念扒完了一碗飯肚子總算是不再空蕩蕩的了,她看向了齊青,又看了看還剩一半的蝦,疑惑的問道:“你怎麽不吃了?”


    既然人不吃麽,她也不客氣,自己撈出了一隻來又開始剝了起來。


    齊青沒回答她的話,叫老板送啤酒過來。


    任念念向他豎起了大拇指來,說道:“還挺會享受的。”


    老板很快送上了啤酒來,齊青沒理她,用牙咬開了啤酒,然後倒了一杯推到了任念念的麵前。


    任念念正好被辣得哈哧哈赤的,接過了啤酒大口大口的就喝了起來。冰涼的液體暫時的壓抑了辣味兒,隨即她有哈哧哈哧的吐起了舌頭來。


    齊青杯裏的啤酒還沒動,皺著眉頭看著她,說道:“你能稍微矜持點兒嗎?你是一女的。”


    任念念沒搭理他,繼續哈哧哈哧的呼著氣兒,待到辣味散了下去,這才說道:“你要矜持就不該來大排檔,該去西餐廳。”


    齊青嗤了一聲,沒再說話,端起了啤酒喝了起來。


    他喝了半杯啤酒,這才看向了任念念,開口問道:“你怎麽一聲不吭兒的就來這邊了?”


    任念念當然不能說自己過來不是自願的,聳聳肩,故作輕鬆的說:“那邊不是亂嗎?所以就想著過來了。心血來潮,所以走時沒告訴你。”


    齊青是很少問她的事兒,他突然開口她是有些兒納悶的。


    齊青倒是沒盯著問下去,拿出了一支煙來點燃,吊兒郎當的抽了一口,這才開口說道:“這邊也不會平靜了。”


    他的語氣是輕描淡寫的,任念念卻是馬上抬頭看向了她。她是知道自己這樣兒有些急切了的,稍稍的頓了頓,這才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聽到什麽消息了?”


    齊青的視線淡淡的往四周掃了掃,沒有回答她的話。


    任念念的心裏是著急的,但著急沒有任何用,這地方不是說話的地方。


    她的心裏很急,齊青卻是半點兒也不急,見任念念不吃了將那剩下的一半蝦吃了,又將送上來的菜都吃了個七七八八,這才起身去結賬。


    他知道任念念現在過得不容易,哪裏會真的讓她買單。


    他難得過來,任念念自然也不會讓他買單,嫌棄的讓他一邊兒去,快速的掏出了百元大鈔來付了錢。


    齊青所住的地兒離這邊不遠,兩人沒有坐車,慢慢的走著消食回去。已經晚了,兩旁街道的行人稀少,任念念這才看向了齊青,開口問道:“你剛才說這邊也不會平靜了什麽意思?這邊又有事要發生了?”


    齊青的眸色裏冷淡,看了任念念一眼,才開口說道:“最近發生的事兒挺多的,你一點兒消息都沒聽到?”


    任念念摸了摸鼻子,搖搖頭。她和齊青是不一樣的,她完全沒有消息的來源。以前有消息,不過都是靠著她父親那邊。


    齊青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說道:“不隻是這邊不平靜,恐怕大範圍內都會一場腥風血雨。我有消息得知,最近一年來,各方勢力的交易常常都會被突入起來的給端掉。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各方的損失巨大,越是這樣,越是要找補回來。上邊兒如果沒有一鼓作氣的端掉,恐怕隻會更亂。


    現在明麵上看不到上邊兒的任何動作,可不就是要亂起來。


    這些任念念顯然都是不知道的,她震驚的看向了齊青。


    齊青撣了撣手中的煙灰,知道她要問什麽,接著說道:“我手中的消息就隻要這些,現在各方勢力都在互相的忌憚防備,不知道還會鬧成什麽樣。”稍稍的頓了頓,他的視線又落到了任念念的身上,說道:“你自己最近小心點兒。”


    任念念胡亂的點點頭,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出現在山上的陸遲來,不知道他受傷是否也和這事兒有關。


    牽扯太廣她的腦子顯然是不夠用的,一時半會兒竟然沒能理清。待到上了出租車,她隔了好會兒才輕輕的籲了口氣兒,無論亂成什麽樣,和她都沒有什麽關係。


    隻是不知道於安河這邊和她父親那邊是否會受到影響。


    任念念有些兒恍恍惚惚的,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泥沼中似的,怎麽也掙不出來。待到快要到地兒時,才發現她忘記問齊青這一趟過來到底是來幹什麽的了。


    他已經在青河鎮呆了幾年了,沒事輕易是不會出來的。


    任念念有些懊惱自己的忘性大的,好在齊青過來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回去,隻能改天再找機會問她了。


    車子在巷口停了下來,任念念下車自己走了進去。遠遠的她就看向了於宅的方向,裏邊兒的燈還亮著的,不知道是不是於安河還沒睡。


    不過一瞬她就回過神來,收回視線繼續開始往前走。


    她像往常一樣進了院子,掏出鑰匙來開了門。才剛進門,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屋子裏竟然有淡淡的煙味兒。燈的開關就在手邊,她一下子伸手摁開了燈。


    陸遲顯然沒想避著她,正大大剌剌的坐在沙發上,腳邊還有一剛碾滅的煙蒂。


    任念念見著他神經立即就緊繃了起來,緊緊的抿唇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他傷得嚴重失血又過多,按道理傷是沒那麽好得快的。但陸遲除了看起來臉色還有點兒蒼白之外精神看起來相當的不錯。


    他是一副慢悠悠的樣兒,說道:“想來就來了,不行嗎?”


    他完全是一副是在自己家裏的樣兒。


    任念念忍不住的咬了咬牙,開口說道:“不請自來非君子。”她其實是想用賊這個詞的,但知道陸遲睚眥必報。並不想激怒他,所以臨時改了詞兒。


    陸遲笑了起來,聳聳肩看向了任念念,說道:“任大小姐覺得我和君子這個詞扯得上關係嗎?”


    不得不說,他倒是十分的有自知之明。


    任念念黑了臉,沒有說話,她並不想驚動任何人,關上門進了屋子裏。冷冷淡淡的問道:“什麽事?”


    人已經出現在了她這兒,她沒有能力將人趕出去。自然就隻有忍氣吞聲。


    陸遲的腳放到了他麵前的小幾上,慢悠悠的說道:“沒什麽事,任大小姐救了我一命,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怎麽也該過來坐坐感謝一下對吧?”


    任念念忍不住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她還真沒見過感謝人是那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人的家裏的。


    不過她沒有說出來,淡淡的說道:“我這兒什麽都沒有,恕我無法招待陸少。”


    對待越是小氣的人,越是得小心。她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倒了一杯水放在了陸遲的麵前。


    水是涼的,陸遲並沒有動。往四周環視了一下,一雙狹長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問道:“這兒地兒倒是挺不錯。”他當然不是誇這宅子,話鋒一轉,問道:“你和隔壁那叫阿斐的是什麽關係?”


    任念念看也不去看他,說道:“什麽關係好像和你都無關。”


    “好奇不行麽?”陸遲仍舊是一副慢悠悠的樣兒。他今天像是有哪根筋不對勁似的,比平常少了些許的戾氣。看起來倒像是一正常人了。


    他不待任念念說話,又接著說道:“你不可能和他是什麽親密的關係,他那張冰塊臉,怎麽看都不像是會談情說愛的樣兒。”


    任念念幾次出事都是阿斐救的,他會猜測她和阿斐有關再正常不過。


    任念念是怕他會猜出什麽來的,冷笑了一聲,說道:“陸少什麽時候會算命了?”


    陸遲也不生氣,說道:“我看人一向很準。”他是若有所思的樣兒,視線停留在了任念念的身上,隔了片刻後打量著她說道:“難道你的手中握得有他什麽不可見人的把柄?”


    不然他怎麽可能會三番兩次的和他作對,並且都讓他吃癟。


    陸遲是若有所思的,一雙眼睛就那麽緊緊的盯著任念念,像是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兒什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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