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番外40
第393章：番外40
宋於是在任天行住院一個星期後去白城的，她到達了醫院才給任念念打了電話。任念念見著她是挺驚訝的，因為任天行的病情，她整個人憔悴了許多，見著宋於擠出了一個笑容來，問道：“阿於姐，你怎麽過來了？”
宋於的手中拎了些營養品，將東西遞給她之後問道：“那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
她的語氣中帶著憐惜。
任天行檢查的結果並不好，必須得動手術。但如果動手術，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不動手術，他也許撐不過半年。
他現在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任念念猶豫了許久，還是在他清醒時告訴了他的病情。她不想瞞著他，他有權知道。
她在這時候是無助的，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劊子手。無論做哪種選擇，壞結果都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比起她來，任天行倒是十分的樂觀。他並不願意就那麽渾渾噩噩的活著給女兒增添麻煩，堅決要手術。並讓任念念看開點兒，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讓她以後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
這些日子以來，父女倆之間像回到了許久以前一樣。隻不過現在是任念念在照顧著任天行。
從前那個能為她遮擋風雨的父親已經老去，現在換作她來替他遮風擋雨。
盡管心裏不喜，也不願意再提起，任念念還是提起了她那繼母來。詢問任天行是否要見上她一麵。
任天行的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色來，擺擺手，說道：“不用見了。當時是想找一個人照顧你，你已經是大姑娘了，我一個大老粗總有不便的時候……”
沒想到，這會讓她吃盡了苦頭。他被她所蒙蔽，待到發覺時為時已晚。他擔心任念念會因此受傷，才將她送往青禾市。沒想到最後的殘局仍是由她來收拾的。夫妻一場，他做不到心狠手辣，但他忘了，這本就是殘酷的。
他可以選擇睜隻眼閉隻眼，但他們卻迫不及待的想要了他的命。
這話題就此便打住，她再也沒有提起過。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是堅強的，甚至連眼淚都很少流。但不知道為什麽，見著宋於她控製不住的象牙流淚。
她想擠出笑容來的，但終究還是沒能擠出來。
宋於沒有說話，上前伸手抱住了她，沉默著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沒有人比她更能體會到任念念現在的痛苦和無力。
好會兒任念念才鎮定了下來，她伸手迅速的揉了揉眼眶，低低的說道：“抱歉阿於姐，你那麽大老遠的過來，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於給打斷，她輕聲的說道：“念念，和我不用那麽客氣。”她並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問道：“伯父醒著的嗎？我能上去探望一下嗎？”
任念念的眼底一片黯然，搖搖頭，說道：“現在是睡著的。應該也快醒了。”
她說著帶著宋於往醫院裏走，上了電梯。
待到進了電梯，她才想起沒問宋於怎麽過來了，開口問道：“阿於姐，你……”
宋於是知道她想問什麽的，開口說道：“就這兩天肖韞來這邊出差時過來探望了一生病的客戶，他見到了你。”
任念念的眼眶紅了起來，低低的說道：“謝謝你阿於姐。”
憑心而論，她自認為和宋於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她能過來的地步。所以她過來她是感動的。也很感謝她那麽大老遠的特地過來一趟。
宋於微微笑笑，說道：“別客氣。”
宋於並沒有能和任天行交談，他今天一直都是睡著的。他遲遲的沒有醒來，到了午餐時間，任念念便先帶著宋於出去吃飯。
醫院附近吃的並不多，並且也都不怎麽好吃。宋於特地過來，自然是不能隨便將就的。盡管她讓任念念隨便吃點兒就行，任念念還是帶著她去了附近的一家主打本地特色菜的私房菜館。
事實上兩人都沒什麽胃口，點了菜之後宋於就問道：“手術時間定好了嗎？”
任念念點點頭，說道：“定好了，下個星期專家會過來。如無意外周三就會進行手術。”
宋於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的，點點頭，說道：“不會有事的。”
她這安慰是幹巴巴的。
任念念用力的點頭，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對，不會有事的。”
談起這事兒來氣氛是壓抑的，任念念沒有繼續這話題，問道：“阿於姐你打算在這邊的呆幾天？你難得過來，我讓人帶你到處逛逛。”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好好照顧伯父，不用管我。我和唐續一起過來的，他去見客戶了，晚些時候才能來醫院探望伯父。”宋於說道。
宋於是想問問她和於安河的，但現在不是問這的時候，她將話給咽了回去。她來時其實是給於安河打過電話了的，他不知道是早知道了還是怎麽的，並不驚訝，隻說了句知道了就沒有別的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侍應生就送了菜上來，宋於給任念念盛了一碗雞湯，說道：“你得多吃點兒東西，照顧病人最辛苦，不吃東西哪來的精力？”
她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更瘦了，弱不禁風的。
任念念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了句謝謝後開始慢慢的喝起了雞湯來。她像是有心事，接下來的時間裏並未說話，埋頭喝著湯。
宋於也未說話，包間裏一時靜極了。隔了會兒，任念念像是下了決定似的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看向了宋於，開口說道：“阿於姐，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她臉上的神色難得的認真嚴肅。
宋於怔了一下，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問道：“怎麽了？”
任念念沒去看她，咬了咬下唇，開口說道：“你有空多留意一下於先生那邊，我感覺於先生……他應該是在做什麽危險的事。”
宋於這下不由得一愣，問道：“怎麽那麽說？”
光憑著他早出晚歸和那天她跟蹤他自然是看不出什麽來的，任念念自然不會說出來，搖搖頭，說道：“我的直覺。”
她說到這兒像是怕宋於不相信，馬上又急急的補充道：“阿於姐你相信我，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宋於的臉色有些凝重，緩緩的搖搖頭，說道：“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回去會注意，謝謝你念念。”
任念念苦澀的一笑，說道：“你別客氣阿於姐，我已經欠了你們許多。我隻恨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什麽都做不了。”
宋於是要說什麽的，但花海沒說完就被她給打斷，她勉強的笑笑，說道：“不說這些了，阿於姐你快嚐嚐這些菜怎麽樣？這道素炒菜心是這兒的招牌菜，又脆又甜，非常好吃。”
接下來的時間裏，誰也沒有去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吃起了飯來。因為兩人都沒什麽胃口的緣故，菜還剩了許多。
宋於還得回酒店那邊去處理點兒工作，並沒有再同任念念一起回醫院，打算等晚些時候唐續過來再一起過去。
訂的酒店離醫院並不遠，打車過去不過十來分鍾。回了房間，唐續就打來了電話來，詢問她有沒有吃午飯，要不要讓酒店給她送餐。
宋於這下就說吃了，讓唐續不用管她。
唐續原本就是抽空出來給她打的電話，聽說她吃了後就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宋於原本是要處理工作的。但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任念念的話來，她一時間沒有了處理事兒的心思，坐在酒店的沙發上一時沒有動。
任念念會提醒她，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那麽於安河那邊……肯定是有什麽事兒的。她最近過去的次數少了，並未察覺出任何的不妥來。
任念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起身打開了電腦。打算等會兒唐續回來從他這邊試探一下他是否知道。
她隔了會兒才整理好情緒，開始處理起了工作來。
唐續直到下午六點多才回來，天氣陰沉沉的，仿佛隨時都會有一場大雨。酒店裏悶熱得厲害，宋於不願意開空調，將窗戶給打開，風吹得窗簾嘩嘩作響。
房間裏沒有開燈，光線暗淡。
唐續原本以為宋於是在休息的，見她在沙發上坐著，邊脫掉外套邊說道：“怎麽沒開燈？”
她麵前的電腦屏幕是漆黑的，她應該是處理好工作了。
宋於回過神來，心不在焉的說道：“不是還沒黑下來嗎？看得見。”
她這情緒是有些不對勁的，唐續伸手摁開了燈，仔細的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開口問道：“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宋於搖搖頭，打起了精神來，說道：“沒，沒有。”
唐續唔了一聲，也未再糾結下去。邊往浴室走邊說道：“我換衣服，你收拾一下，應該要下雨，趁雨沒下起來我們先過醫院那邊去。”
下雨出門總是麻煩的。而且今天的這一場雨肯定小不了。
宋於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唐續的動作很快，沒多時就換了衣服出來。宋於已經穿戴整齊了，不知道怎麽的正在發著呆。
唐續伸手在她的麵前晃了晃，開口說道：“今天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有些怪怪的？工作不順心了？”
宋於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沒有。”
兩人開了車去的醫院，白天任天行就一直睡著的，但沒想到晚上也仍舊在睡。說下午醒了一個下午，他們來得不巧，才剛剛睡過去。
因為下起了雨，兩人並沒有在醫院裏多呆，略坐了片刻便告辭離開。並告訴任念念他們明天一早就要回去，等周三任天行做手術再過來。
任念念本是想說讓他們不用麻煩的，但最終還是未說，向他們道了謝。
唐續倒是有心得很，這下著大雨的竟然還定了西餐廳，帶著宋於過去吃晚餐。宋於幾次想找機會開口問他於安河那邊的事兒他是否清楚，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問。
她其實很清楚，唐續這人看起來雖是吊兒郎當的，但如果要瞞她什麽事，他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抹掉一切痕跡。
所以她不打算再問，打算回去先去一趟於宅再做打算。
下著雨兩人並沒有急著回酒店，吃了晚餐後唐續買了票，帶著她去看了電影。電影是喜劇片，因為宋於頻頻的走神，所以並不覺得有多搞笑。倒是唐續看得挺聚精會神的，像是很感興趣似的。
今兒的宋於也太不對勁，從電影院出來，兩人上了車，唐續並沒有急著開車，伸手拍了拍宋於的頭，溫和的問道：“今天小阿於是怎麽了？怎麽感覺一直都悶悶不樂的？”
“沒怎麽，就想起了以前的事兒。”宋於含含糊糊的搪塞道。
是了，她父母早逝。看到任天行躺在醫院裏，她難免會觸景生情。
唐續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麽，伸手攬過她抱了抱。輕輕的說道：“有我和寶寶在，別難過。我們會陪著你。”
他倒是難得有那麽煽情的時候，宋於忍不住笑了笑，掙開了他的懷抱，說道：“開車吧，我沒事。”
宋於在機場買了好些東西，回去的當晚就以送特產為由去了一趟於宅。於宅裏和往昔並沒有什麽區別，於安河在廊簷下喝著茶，仍舊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兒。
她以往過來都是打電話的，今天並沒有打。阿姨看到她過來是吃驚的，問她怎麽不先打電話，她該提前準備菜的。
宋於沒回答，笑笑，說道：“不用那麽麻煩，隨便吃點兒就行。”她說著將帶回來的特產一一都拿了出來，有幾樣是補藥，交給阿姨讓給於安河做藥膳。
於安河看到她過來倒是並不怎麽驚訝，知道她明天還得上班，說道：“不用特意跑那麽一趟，有空帶過來就是了。”
宋於笑笑，說道：“這不是挺久沒過來了，過來看看您。”
於安河這下就不再說話了。
他說話從來都是滴水不漏的，宋於打算從阿姨那邊下手，以要給他們露一手為由，挽起袖子後直接往廚房裏去了。
廚房裏寬敞，宋於進去後往客廳裏看了一眼，拿了阿姨洗好的食材邊切邊問道：“最近於先生的身體還好嗎？還有沒有在咳嗽？”
“沒有，前些天許醫生過來一次，重新換了藥，吃了一副後就沒再咳嗽了。”阿姨恭恭敬敬的回答。
宋於點點頭，又問道：“最近於先生還忙嗎？”
阿姨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這段時間不是很忙，前段時間不知道在忙什麽，每天都早出晚歸的。我也沒敢問。”
在這宅子裏，每個人的分工都是明確的。她怎麽敢去問於安河的行蹤。
宋於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憂色來，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阿姨已經做好了菜的，隻炒了兩個菜就準備吃飯了。雖然不知道於安河是否想聽，但宋於還是說了白城那邊任天行的身體狀況。
於安河一直保持著沉默，一句話也未說。
宋於還得回家裏去，待到吃完飯，又說道：“您有什麽事就交給阿斐，許醫生讓您養著您就聽話好好養著。”
她這會兒倒是變得跟老媽子似的。
於安河點點頭，簡單幹脆的應了一聲好。
宋於雖是開了車過來的，但回去晚了於安河並不放心，便讓司機送宋於回去。
要是在以往，宋於一定會拒絕的。但她今天沒有拒絕。
開的車是宋於的車，車子駛出老宅後宋於看了一會兒外麵，看向了前麵的司機，開口問道：“於先生外出都是你陪著嗎？”
前邊兒的司機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話，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說道：“是。”
宋於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了。隔了會兒又開口問道：“於先生要是經常外出你勸勸他，他的身體得好好養著，許多事情交給阿斐就是了。”
不知道是得過了於安河的吩咐還是怎麽的，司機恭恭敬敬的說道：“於先生沒有經常外出，有時候呆得悶了會出去透透氣。”
他的回答倒是滴水不漏的，宋於點點頭，沒有再問了。
她不知道任念念的直覺是否真的準，但這事兒是急不得的，於安河安排得越是滴水不漏，就越能說明問題。但這些隻能慢慢來。
宋於其實是焦躁的，她硬生生的將焦躁給壓了下去。
宋於本是打算經常去於宅的，但誰知道接下來竟然變得忙了起來。她幾乎每天都加班，回到家常常都差不讀十一點多了，哪裏還有時間去於宅。
雖是抽空打了電話回去，但每次阿姨的回答都是一樣的。倒也沒聽說於安河出去。
宋於在周五這天接到了黎瞳的安排，讓她驅車去幾十公裏以外的茶莊去采訪那兒的老板。據說他那兒的出來的茶，都是他一手一腳親自侍弄采摘的。最近十分的受追捧，所以黎瞳才約了這采訪。
她聯係上那邊的老板，是通過朋友介紹的，本是應該她親自去的，但她家裏的小孩兒生了病，隻有換了宋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