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扒手
這時候曹鎮的夏天可不是很好過的,電風扇都沒有,就不要說空調了。?
涼床成了過夜的最佳工具,到了天黑時,將它搬到外面,涼快一下。真熱得不行,在涼床外面罩上蚊帳,就睡在外面。
其實到了最熱的時候,那怕只隔了一層蚊帳,也會感到悶熱難當。
但不能揭開蚊帳,那麼一會兒,蚊子就會密密麻麻地從四面八方湧來,撲到你身上了。
李默迷迷糊糊地睡著。
他就感到有人在搖他。
李默睜開眼睛,一看是他父親在搖他的手,他還沒有清醒,隨意地說:「爸,多會啦,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多會,他不清楚,但每天晚上他都是很晚才睡的,說不定這時已經下半夜了。
「小默,我問你,這錢掙得有沒有關係?」
「這是掙外國人的錢,有什麼關係?」
「正是外國人的錢,才有關係。」
李默頭腦終於清醒過來,他一骨碌坐了起來說:「爸,這不是十年前,若是十年前,越是沾到外國人越是說不清楚。這樣,我打一個比喻,你說公社領導們會不會說話?」
「會說話。」
「他們頭腦是不是比普通人好?」
「也未必吧。」李廣平遲疑地說,如果頭腦好,怎麼多次向自己兒子請教呢?
「爸,我說普通人,難道他們比你頭腦不管用。」
「說什麼呢。」李廣平不樂意,這一拐彎,豈不是自己也不如兒子頭腦管用了?
「我說的是實際話,他們只是公社的領導,若是縣裡的領導,市裡的領導,省里的領導,國家的領導呢?」
李默這說得沒錯。
為什麼李默對現在的政治不是太感冒,意識形態,重要嗎?不就是決策、審議、執行與監督,再不行,加上一個權利如何的分配,這一套制度唐朝就玩爛掉了。說民主的啥,明宋也有了類似的情況,頂多上面多了一個皇帝,結果是越民主越比爛,如北宋的中後期。還有公檢法,古代是大理寺、御史台、刑部,有多少區別?
以及幹部的選撥,中國現在執行的是磨勘制度,難道古代就沒有磨勘制度?除了哪些老革命、紅二代、紅三代的不算,那個幹部不是一層層磨勘上去的,這個磨勘有政績還不行,想迅上位,那真得有頭腦,比做生意還要困難得多。
能上去的,可以說十個人有九個人都是人尖子。
「爸,國家已經錯了三十年,大家一起沒有醒悟,但醒悟了,並且與古代不同,古代就是中國最達,沒得比。現在有許多國家都過了中國,有了對比,會不會允許有人將國家重新帶回到十年前那種辰光?」
但真的不好說,中國東北有一個不聽話的鄰居,人家就是不改。
所以說世襲制能害死人,也坑掉了國家。
想要國家強大,必須學會一句話,人走茶涼。
美國一度做得不錯,但也歪了樓,世襲現象越來越嚴重,政治動不動玩家族了,老的當總統,小的也當總統。
李廣平不知道了,反正只聽出來一個意思,這錢沒關係。
他舒了一口氣,又走回屋睡覺。
家裡有這麼多錢,不敢睡在外面。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李廣平夫婦眼睛都紅紅的。
「爸,媽,至於為這點錢,一夜都睡不好嗎?」李默無語地說。
「你說得輕巧。」
「就這點錢,你們說輕巧不輕巧?」
李廣平又無言了,這是訂金,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我們準備準備,去巢市吧。」
「小默,防止扒手。」李默母親擔心地說。
這時候扒手比較多,有的扒手膽子還特大,身上帶著小匕,誰敢亂說,他就用匕捅誰。
不但這時,往後去十來年,皆很普遍,包括李默就遇到了三次,每次都很意思。
一次他帶妹妹回家,那時候快過春節了,車子上的人很多,李默就看到了一個扒手在一個乘客上摸,那時李默正義感剛剛的,他就用他那雙特大的眼睛瞪著扒手。
李默個頭還行,但那時也偏瘦,不過他就一直瞪著,扒手心怯了,退到人群後面,李默對那個乘客說,剛有人扒手想偷你的錢。誰知道那個乘客不領情,反而警惕地看著李默,讓李默鬱悶萬分。
還有一次,他父親來看望他,李默孝心還是可以的,替父親買了西裝皮鞋帽子,然後揣著幾千塊錢隨父親回老家,李默也防了一手,他就將幾千塊錢捲起來放在手帕里,系在褲腿上。不過這時百元大鈔出來了,雖系在褲腿上,也不引人注意。
父子兩上了汽車,李默就看到幾個扒手以為父親穿著好,身上有錢,圍著父親在父親身上摸,李廣平身上沒有錢,正捧著一個茶杯不知道想什麼呢,李默也覺得好笑,任由那幾個扒手將父親的幾個衣服口袋摸了一個遍,失望地下了車子,自始至終李廣平都不知道。
還有一次,他也帶了不少錢上了公交,錢就放在西裝上面口袋裡,也防止了,就用這個口袋頂著公交車的扶手欄杆,三個扒手上了車,在他身上摸了起來。摸了一會還在摸,李默忍不住說道:「兄弟,摸好了沒有?」
往後去越來越少了,有本事的人不是做扒手,而是搞傳銷去了,更有本事的人,打電話去了,特別是寶島那群人,坐在家裡打打電話,大6同胞每年就會自動送給他們幾百億花。
特別是這時候,雙搶完全結束,中稻還沒有成熟,略有些清閑,也可以稱為小農閑,出行的百姓比較多,車上更容易混上扒手。
這確實得注意了。
一萬多塊錢現金,一旦被人看到,不是扒,弄不好都會公開搶。
李默說:「媽,你去菜地上摘一些蔬菜,多摘一點。」
不是大棚蔬菜,而是菜園子里的蔬菜,供家裡吃的。
李默母親跑去摘了一大籃子蔬菜回來,李默找來一個麻袋,將錢放在麻袋裡,上面蓋上這些茄子菜瓜黃瓜辣椒。
「這是一個辦法。」
父子兩坐上去巢市的長途汽車。
司機也認識了,還奇怪地問李默:「你們這麼早就開學報名了?」
「沒有,我們是去市裡辦一點事。」
司機以為是為了李默學習辦的事,也沒有多問。但這一路李默也沒有看到一個扒手,很平安地到了巢市。到市裡可選擇的銀行多了,是農村人,李默直接來到農行。
李默不喜裝逼打臉,為了省去麻煩,他直接將一摞摞錢拿出來,往櫃檯上一放說:「我要見你們領導。」
營業員先是有些傻,隨後飛快地跑向後面。即便在巢市,這些錢也不是小數字。
一會兒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說:「請進,請進。」
將父子帶到後面的辦公室,同時做自我介紹,姓邢,是這家銀行主任。
李默開門見山地說:「我這筆錢是我寫了一本小說,在美國出版的稿費所得。」
「你寫小說?還在美國出版了?」
李廣平在邊上點點頭。
「邢主任,這無關緊要,我只想說幾件事,這筆錢來得很乾凈,這是我與美國哪邊出版社簽訂的合同。」
都是英文寫的,邢主任也看不懂哉,但他又不好說。
「此外,每次他們匯稿費過來時,都會提前通知我們,因此稿費大約什麼時候到,我們也知道,不需要貴行另行派人通知我們,到了時候我們自己就會來辦理相關的手續。」
「這個行。」
「我再想問兩個問題,貴行要不要對客戶保密?」
「這是必須的。」邢主任也一下子反應過來,大約這對父子兩,不對,是這個小孩子的稿費寄到他家,被下面的信用社將收入泄露了,這才拎著錢,找到自己這家銀行。
「這個收入要不要交納個人所得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