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用天壓你（下）

  「李默，你的思想已經很危險了。」


  「武領導，我再問你一句，絕對平均主義能不能搞？」


  李默只顧盯著這些問題問，豈不是要了武領導的命，他也不敢回答啊。


  李默辯的就是平均主義，他將《雪國列車》拿出來，指著扉頁上兩行字：「武領導，這兩行字能認識吧。」


  「是這種思想？」


  李默又將他與約翰遜的談話記錄拿了出來：「矮腳雞圖書公司的高管約翰遜也沒有看明白，於是問我，這是我們的問答，他簽了字的。」


  武領導看著記錄。


  「武領導，這本書寫的是人性，是中庸，何謂中庸，我這段英文里也解釋了，剛剛好、適度、因時制宜、分寸、恩威並用、剛柔相濟……如漢懲秦之暴政，約法三章，漢朝代秦。但到了東漢法紀更加鬆弛，導致豪強兼并嚴重，張角起義。諸葛亮又懲漢法鬆弛之戒，用法比較峻刻，反而蜀國得以大治。這才是真正的中庸。當然，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誰能掌握這個剛剛好呢？」


  「馬列的書我真沒有看過，古代前賢的書我看了不少，而且我國文明悠久，九成時間是世界的巔峰，存在即是合理，我相信這種文明，應當也有它合理的地方。正是這種悠久的文明歷史，我才對國家一直抱著希望，認為它早晚會走向巔峰。也因為這種文明，我才熱愛我腳下這片土地……包括移民，當真我移民到美國是壞事？沒有人質疑我的財富，我能在更好的學校包括大學里，學到更多的知識。」


  「我們也知道你愛國，心腸好，不過思想得理清楚啊。」


  「好，」李默站了起來，跑到他卧室里，抱出一大堆報紙，說：「我們中國現在很落後，很窮，美國有的報紙也故意曲解我的意思，然後又問我，我回答了一句，我所認識的領導，每一月的工資不過幾十塊錢，一百來塊錢，你認為他們能享受到永動列車前面車廂奢侈的生活嗎？僅是一問，他們都啞口無言了。這些報紙上都有相關的評論，當然，經過我這一說以後，他們不好意思再曲解了，只是譏笑我國的落後，生活的貧困。這也是事實了，瞞不住的。」


  李默也不生氣。


  國家各種政策越來越寬鬆了，如果在十幾年前，李默寫了這本書，等著死吧。


  越往後越寬鬆，也必須一步步放開，放得太快，弄不好就會出大事。


  說言論管制，那一個國家都有，就像美國，可以拿總統開刷，但敢不敢煽動大家起來造反起義，推翻美國政府，保證警察立馬闖進來，弄不好直接用槍崩了你。


  也就是管制的寬緊不一樣，根據國情，管制的側重點也不一樣，不可能有真正的言論自由存在的。


  武領導臉色也舒緩下來，問：「你又與南希夫人說了什麼？」


  「還是這些，」李默拍了拍紙頭：「另外又說了一句，讓她不要揭破，讀者越是猜，它才會賣得越好。所以南希夫人這才發笑，其他的我能說嗎？」


  「李默，記住，資產帶回國內辦工廠的什麼，不要說。」武領導問出來了，有的他還是不認同，但認為李默大方向是對的。


  「武領導……」


  武領導沒有解釋，其實真的不能認為上面不知道，有些人已經開始在下面搞事了，所以總設計師在今年五月講話：


  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不同的地方就是共同富裕，崇拜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民主」、「自由」，否定社會主義，這不行。中國要搞現代化，絕不能搞自由化，絕不能走西方資本主義道路。對搞資產階級自由化並且觸犯了刑律的人，不嚴肅處理是不行的。因為他們搞的這一套無非是大鳴、大放、大字報，出非法刊物，實際上是一種動亂……不能讓這股風刮起來。


  然而因為各種思想衝突，最終還是沒有阻止明年的那場鬧劇……


  若不是這些人在下面煽風點火，這次上面也不會對一本似是非是，還是一個青少年寫的英語小說如此重視。


  李默知道明年會有鬧劇發生，但不知道總設計師五月的這次講話，他有點摸著頭腦，不過也鄭重地說：「武領導，謝謝。」


  武領導準備回去。


  別的不說，只要拿出李默的「工資說」，這本書就沒必要疑神疑鬼。


  「武領導，別急，下個月9號中午，能不能接我一個電話？」


  「有事嗎？」


  「有可能有，有可能沒有，若是沒有最好，若是有，到時候還要麻煩一下武領導。」


  「好，」武領導點了一下頭，也沒問，他知道李默是知道輕重的，就是思想路線略有些偏差，但也情有可願，一個孩子，又不是一個老革命。


  武領導回去了。


  李默在發獃。


  自己說得不對嗎？就業不重要嗎？


  其實李默真是壓著說的，否則讓他來說，他能說上三天三夜。


  但李默也不害怕，就是不同意又能將他如何？他的資金是在美國，並且還化作了股份。李默嘆了一口氣，後來中國不搞意識形態了，輪到西方國家開始搞意識形態了。


  這個東東真的重要嗎？


  儘管他先知先覺，能從容客觀地去分析歷史、國學、體制、經濟……然而這個東東他真的說不上來，他政治差，其實還真有一點原因。


  交代過了，李默也沒有當一回事，繼續上學，或者將第三本小說在電腦上碼成word文檔。


  這天放學，李默攔在郭紫蓉面前，兩人做了什麼？就去年冬天拉那一次手……不過在郭紫蓉心中，算是確定了關係。


  郭紫蓉臉紅紅的，也沒有走。


  「郭紫蓉，我們說說。」


  「說什麼？」


  「我們拉過手的。」


  「那又怎樣？」


  「但我們現在不能談戀愛，一談，我兩成績一起完蛋，不能考入同一所大學，弄不好就分開了。一分開了，很多事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你看我，上課從來沒有分過神。」


  其實真的很難，特別處於戀愛狀態的人。


  郭紫蓉確實是在戀愛李默，李默呢，有點得過且過的味道，郭紫蓉在他心頭上的地位沒有那麼重，加上他真實的閱歷，所以能繼續保持著注意力集中。


  「我知道。」


  「我們一道努力，還有，從明天起，你最好換一個座位，離我遠遠的。」


  「我才不是呢。」


  「聽我的不錯。」


  「你考第一名，我就聽你的。」


  第一名，李默若是沒有雜七雜八的事，別看在高中，還是在最好的班上，真拼起命來，還有是好幾成幾率能辦得到的，但李默不可能真的為第一名，將手中的所有計劃一起打亂。但他真的是好心，如果進一步發展關係，摟一個腰，抱一抱，親一個嘴的什麼，郭紫蓉成績下降得會更快。


  第二天，郭紫蓉居然聽話地真的換了座位，李默暗暗地舉起拳頭，做了一個打氣的動作。


  郭紫蓉咬了咬銀牙，心想，李默明明比我小，為什麼比我還要老成，比我哥還要老成……她又想到了益母草，然後臊紅著臉，低下頭去。


  自那天后，李默時不時做一個小動作，不停地給她打氣，讓她集中精神。


  過了一段時間，漸漸就有了效果。


  幾個倒霉鬼撞了上來。


  沈秘書帶著幾個領導過來的，張鄉長不大好意思來，而且李默上次已經替各個領導弄來了不少電視機……


  幾個領導說明來意，他們想法很簡單，我們是付錢的，而不是白拿的。關鍵是你們是付了錢，可一美元當真只值兩塊幾毛錢？


  李默點點頭，打起電話，一會武領導接了電話。


  「武領導，能否替我弄一節火車皮？」


  「你要一節火車皮幹嗎？」


  「是這樣的，我帶著我爸去美國，他在賓館看著彩電，明明聽不懂，都看入了神。但我想，不能我一家有彩電，於是讓我爸勸說各個鄉親，我倒貼一點，一些外匯，買了一些彩電回來。」


  「李默，你這弄不好就是麻煩啊。」


  「武領導不愧是大領導，一聽就聽出來了，我哪裡懂這些。當時是好心了，可現在麻煩上身了，許多鄉親，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親戚，還有我們鄉里，鎮上的各個領導，都請求我從國外給他們帶彩電回來。」


  「你們哪鄉鎮是什麼領導啊！」武領導氣著了，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李默底細的，別看李默在上學，可他老家都跟著李默受益不菲，包括領導。這些領導太不知輕重了。


  「武領導，都是鄉里鄉親的，領導們也是我們的父母官，我也不能拒絕，可只要開了口子，數量必然很多，我沒辦法了，只好請求你托關係，給我弄一節火車皮，從特區口岸將彩電帶到我們哪裡。」


  「一火車皮彩電，你想作死啊！」


  「武領導，我也無奈啊，鄉鎮領導都來到中學找我了。」


  「豈有此理，讓他們接電話！」武領導大怒，總設計師都放出話，不得打擾李默學習……在武領導心中，李默學習也真的很重要，隨著他學習的知識越多，將來必然是國家的一個棟樑之材。鄉鎮領導……好大的領導，武領導都氣樂了。


  「有一個領導讓你們接電話，各位領導，你們誰接電話。」


  沈書記臉上有些懼容，因為李默說過，上面在關注著他，並且是最上面。


  完了，完了，他心想道。


  鎮上的領導還不知道，一個領導問：「什麼武領導？」


  「我托他弄火車皮的。」


  「火車皮，這太誇張了，你替我們幾個人代購四十幾台彩電就行了。」


  武領導在電話哪邊也聽著了，幾個領導，四十多台彩電！他氣得想罵娘希皮。


  但鎮上的領導不知道，稀里糊塗地接了電話，武領導先報官職，這下面的一些小官簡直不是東西，不報身份往往會很吃虧，弄不好就成了第二個楊將軍的女婿。


  接電話的領導腦門子冒汗了，而且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冒汗，或者說是在噴汗，兩條小腿直哆嗦，嘴唇也打著顫：「領，領，首，首，長長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