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小算盤
李默微微一笑。
若不是美泰公司出現嚴重的財政問題，李默不會產生任何一種與美泰公司聯手的想法。雙方太不對等了，一個是剛成立，連一個產品都沒有的新公司，表面上看，幾乎不亞於皮包公司了。一個是美國最大的玩具帝國，年營收達到近十億美元的龐然大物。宜麗有什麼資格與人家談？
李默拿出宜美公司的企劃，主要是他做的，這幾天奈爾傑與莫道妮做了一些修正，李默將它遞到約翰手中。
又讓宜麗公司的人拿來一些小東西……其實也不是小東西，而是宜麗公司的人根據李默的畫稿，製作了幾十款未來芭比娃娃的服飾，芭比娃娃是現成的，隨便到市場上買回幾款，給她換衣服就是了。
它也是談判的難度之一。
比如阿瑪尼替芭比娃娃設計衣服，不要以為外國人沒有虛榮心，照樣有，有的人比中國還要重。阿瑪尼的衣服我買不起，但我花上十幾美元，則買回一套迷你版的阿瑪尼……
確實這種想法，替芭比較娃娃帶來了一些銷量。
不說阿瑪尼吧，如果宜麗公司生產的是低檔衣服，套在芭比娃娃身上，還要掛上商標，哪些小女孩會怎麼想？原來我們高貴的芭比公主就穿這地攤子衣服？
那麼宜麗公司究竟生產什麼種類的服飾？非是高檔的，高檔品牌太難培育，而且別看這些高檔品牌很風光，因為受眾面小，九成九的人買不起，它們的利潤都很有限。
但宜麗公司除了面對中產階級外，也打算培育一個高檔子品牌。賺不賺錢無所謂，是拉高宜麗品牌價值的。
不過就是一個中端品牌的培育，也沒有那麼容易。
否則都不會有這次聯手。
若是雙方談判好了，因為宜麗公司的補貼，美泰公司一年將節約三千多萬美元的支出，若是美泰公司年營收能達到六十多億美元，一年則會節約一億美元的支出。
宜麗公司支出沒有那麼多，除了一部分是免費的，餘下是以成本價交給美泰公司，但眼下也會產生兩千餘萬美元的開支，未來則有可能產生四五千萬的開支。
但這是一次共贏的聯手。
有了宜麗公司的支持，美泰公司財政赤字將會得到大幅度的緩解，有了美泰公司的廣告，宜麗公司會迅速走入千家萬戶的視野……不要說美國的廣告費用，就是後來央視大媽的標王，一個標王就得多少錢？並且廣告效果更好，宜麗衣服穿在身上會有什麼效果？看看芭比娃娃就知道了。
約翰放下企劃書，看著哪些芭比娃娃，說：「李，你想法不錯，可一個中端品牌也不容易培育的。」
李默翻開企劃書，指著裡面的一段說：「確實是如此，服裝產業比玩具行業利潤空間更龐大，但也更複雜，玩具，我只要將各個拳頭產品肖像權專利註冊了，別的公司就不敢侵權絨德克。再隨著動畫與其他一些手段的推廣，產品就能迅速得到顧客認同。可是各款服飾想要得到大家認同，則很困難困難，即便款式確實不錯，各個顧客也能輕鬆地找到另外一款相似的產品代替之。但又有何妨？以我的賺錢能力，足以能用足夠的金錢砸出一個個品牌，讓它們迅速渡過成長期。不僅即將推出來的宜麗，絨德克也是如此，說實話，絨德克至今還沒有盈利，接下來又有一款產品推出來了，龐大的宣發成本，又使它背上更多的債務。但你不得不承認，一個默默無聞的絨德克，已經讓我用錢燒出來一個不錯的品牌。」
約翰苦笑，李默這個燒是兩種燒，一種是強行用錢宣發研發，一種是真燒……
但他確實不得不承認，即便是美泰這樣的大公司，也開始關注絨德克公司了。
他又看著那段內容……
李默又說：「知道我為什麼只給你們三成股份，給多了，以你們美泰公司的財政，足以能輕鬆地將你們美泰公司拖垮。」
宜麗公司真這麼燒下去，以及李默哪些創意，確實能很快燒出一個中端品牌，至少不會拉低芭比娃娃的逼格，美泰公司的財政能力也確實是跟不上去……但是，約翰問：「李，既然這樣了，你為什麼要與我們美泰聯手？」
「原因簡單，首先你們沒有利用好芭比娃娃……但我若是不拉著你們美泰公司加入宜麗，你們還是不會同意我們用品牌贊助的方式，資助你們美泰公司。其次，你們美泰公司雖然出現了不小的麻煩，可確實是一家龐大的公司，兩家公司聯手，加上我的智慧……」李默指了指保險柜里的哪些圖紙：「能算是強強聯手，你們美泰有一些資源，我也有一些資源，可以資源共享，宜麗公司能迅速壯大，當然，對於你們美泰，許多方面也是有益的，比如廣告宣發時，我們可以聯手宣發。除非我沒有一顆做大做強做好的雄心……那才是拖累你們美泰。」
約翰低著頭沉思。
若是宜麗做大做強了，對美泰確實有幫助……不過……
他也不知道如何決定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裹。
宜麗公司在美國註冊，是一家標準的美資，但只要是李默一人控股的，無論怎麼偽飾，它在大家心中，雖是美資，只是一個披著美國皮的中資。
就像奧迪，它未來也在中國生產中國納稅中國銷售，用的也多是中國工人，但在中國人心中，它永遠是一家德國企業。反之，桑塔納就要好得多，至少許多中國人認為它有中國人的股份。
洋品牌在中國日子比較好過……可是中國品牌未來在國外，日子很難過。甚至沃爾瑪因為大肆從中國採購，在美國一度成為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沃爾瑪被逼著，從美國採購一大批商品，然後於醒目處掛著大招牌，鼓勵美國人得要有愛國心，在沃爾瑪購買美國商品。
找什麼樣的合作夥伴？
服裝公司想都不要想了，弄不好因為業務衝突，最終能翻目成仇。其他的企業，對宜美沒有什麼幫助作用，李默也不甘心他們以後的分紅，無疑，美泰是一家最好的合作夥伴，也正好形成了互補。
約翰肯定想不到未來中國製造會對世界產生怎樣的衝擊，他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有什麼拒絕的理由，最後說：「李，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回去召開董事會商議。」
「好的。」
實際召開了董事會，美泰的董事們還得要同意。未來美泰走的是兩條路，一是節流，約翰所做的就是節流，新世紀后遷徙到中國還是節流，二是開源，高檔芭比就是開源。
節流是眼下美泰的主要想法，不過只是節流，美泰各個董事也不甘心……那麼，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宜美這次的聯手？
約翰繼續說正事：「李，你說讓宜樂公司替我們代工……」
「這是我們宜樂公司的報價，」李默拿出一張價格表，既然李默盯住了美泰公司，必然派人對美泰進行了關注，包括各個產品的生產成本，研發人家不可能交給宜樂公司了。
約翰看著價格表，是離岸價，還要加上關稅與運費，當然訂購數量越多，運輸成本越小，不過美泰公司的單子還會小嗎？他大約地在心中盤算一下，然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或者這樣說吧，若是放心的話，顧客對中國製造又不排斥，美泰公司將業務全部交給宜樂公司代工，則立即會扭虧為盈。
「宜樂公司產能如何？」
這確實是宜樂公司眼下最大的弊病。
當初李默與布雷迪計劃時，最初一年招聘的工人是三百幾十人，事實第一批招聘的工人也只有三百幾十人，到第二年再招聘五百多人。
然而到了今年，前前後後招聘了一千多工人，變化打破了計劃。第一個原因是好的，小黃人系列產品與大黃鴨銷售量比李默、布雷迪預計要好得多，銷量大於產能，所以工人數量一直不足。
第二個原因則是糟糕的，磨合與整合期比李默、布雷迪想象的要慢，另外就是生產效率一直沒有跟上去，儘管都是從國外購買的先進生產設備。
於是絨德克產品出現了「飢餓營銷」，只是玩具，至於要飢餓營銷嗎？
這不難打聽的，約翰也擔心了。
絨德克前前後後賣出了多少產品？美泰隨便撥出來一筆業務，也是絨德克產品的數倍。
現在漸漸好轉一些，不過到了下半年，得提前生產侏羅紀公園的衍生產品，那才不能誤了事。第二款，也就是獅子王系列產品，也要隨著動畫片的推出而推出了。
下半年宜樂公司產能依然很緊張，甚至可以這麼說，若是再吃下美泰的一筆訂單，能活活將宜樂公司撐死。
也容易解決，怕的就是沒有訂單，有足夠的訂單，大不了再擴大生產就是了，這也是早晚的事。只是當初李默與布雷迪根本就沒有想過替美泰公司代工……這樣說吧，宜樂公司只是一個窮裁縫，敢不敢想替公主做衣服？不但美泰，就是孩子寶等公司的主意，兩人也沒有打過。準備代工的對象，還是一些中型玩具公司。一是對等的關係，容易談判，二是他們沒有很好的利潤，代工所節約的成本，會讓這些公司心動。
直到郝立克打聽到美泰的困窘后，李默這才敢打美泰的主意。
他給的價格比較低，再加上宜樂公司依然有點糟糕的效率……甚至擴大生產後效率又再一次下降，次品率再一次提高，宜樂公司的利潤十之八九，不足百分之十。
黃泰任與孫紅旗認為是值得的，一旦能替美泰公司代工，並且讓顧客也能接受，還有什麼樣的玩具公司，不能談判的？即便是孩子寶、迪士尼、培樂多、拉馬澤、小泰克、孩子二世、卡特，你們也不及美泰公司吧！
前段時間，李默也不敢說，我一定能談下來，但只要談下來，公司的經營方針得全部調整，也就是進一步地降低利潤，使利潤低到讓這些玩具公司都不會產生自己來中國開辦代工廠的地步。那麼到時候，只要能吃下這些公司的五分之一訂單，以量取勝，公司也會獲得不菲的回報。其實不用多，一個外資減稅，一個外匯的各種補貼，也會讓公司得到巨大的收益了。
至於產能問題，那只有再擴大生產了，甚至都不需要投入一分錢的資金，可以從創造的外匯里抽出一部分購買生產設備，廠房建設則可以從魔都的銀行貸款。
相信魔都政府也會熱烈支持，這意味著宜樂公司能創造更多的外匯，魔都的三成股份價值也隨之提高……未來也會分得更多的紅利。
就是剛開始時，宜樂公司又會再度混亂起來，想要完全整合好，將效率提高上去，次品率下降，最少要到明年。但這一條，李默不會說了，他將情況大約說了說。
李默又說道：「至少宜樂公司有一千多名老員工，以老帶新，很快會上正軌……質量，你懂的，至少宜樂公司對質量的要求，還勝過了你們美泰公司，不過有一條，你們必須要商議好代工數量，宜樂公司才能決定如何擴大生產。」
約翰帶著這些信息返回埃爾塞貢多，離洛杉磯機場不遠，美泰公司總部就坐落在這裡。
然後美泰公司召開了董事會。
有的股東便提了出來，與宜麗聯手風險多多，弄不好就會壞掉芭比娃娃的品牌，不過宜樂公司的模式，美泰公司可以仿佼之。
為什麼交給宜樂公司代工，又接受宜麗公司種種無理請求呢，我們直接去中國開設代工廠，成本壓縮下來了，公司馬上就會立即起死回生。
這種提議居然得到大多數股東的贊成。
都有小算盤，李默也有，不過他的小算盤一般是共贏，只有共贏的模式，雙方才能合作得長久。
美泰這些股東不會這樣想了，甚至有人依然認為我們是巨頭，為什麼會遷就你？
約翰又帶著幾個人飛向了中國……但註定這是一次失望的旅行，李默也算到了……你們不要胡思亂想，打小算盤吧，還是乖乖地到舊金山來，我在這裡等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