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香草的天空（上）

  「李，謝謝，」奧康娜說。


  她的性格與李默前世一個，獨立自是，頗有些糟糕。不過李默替她創作了這首優美的歌曲，又讓她登上這個大舞台，她還是很感謝的。


  「我也感謝你。」


  兩人擁抱了一下，奧康娜進了檢票口。


  傑克遜與麥當娜也走了，這兩人名氣大，日程繁忙，排練好了，也要回去，等到他們上場時，才會再來漢城。


  但在外界，宜麗這次宣發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有媒體公開說，李與宜麗再次將我們拉近了與天堂的距離，指這次演唱與表演，比上次在紐約時代廣場的還要好。


  還有的說，這首《祖先》與開幕式的主題曲《手拉手》生生將這次糟糕的奧運會拉高了一個檔次。經李默這一整，拳擊風波繼續在蔓延擴大著，逼著薩馬蘭奇都不得不站出來對公眾道歉。


  又有許多媒體說，愛爾蘭政府應當感謝李默，先是替愛爾蘭將他們的風笛帶向了世界，又即將替愛爾蘭捧出一位國寶級的歌手。


  有的電視台，索性直接將這段演出拿出來反覆播放……這樣等於替宜麗免費宣傳，管不了這麼多了，頂多說在廣告前面加廣告，也就是在這段演出播放前，播放其他企業的廣告，誰讓你們沒有創意呢。


  韓國許多媒體也在議論，他們議論的不是李默的創作與奧康娜的歌喉，而是將重心放在宜麗的一些韓國設計師上，並且說，宜麗的服飾大半是韓國辦創作出來的。


  看著電視里這些人不要臉的說法，蒂娜氣白了臉，說，這些韓國人真的不要臉。


  李默安慰，心想棒子不要臉的事往後去多海了去，不要臉就不要臉吧，他們要了面子，我們要了裡子。這樣一吹，宜麗銷量在韓國必然暴增。再說不服氣又能怎麼辦？孔子是人家的，黃帝也是人家的，金字塔也是人家……幸好自己身世外界還不大清楚，否則自己也是人家的。


  不過李默對這次營銷的結果十分滿意，雖然樂譜多少有些抄襲嫌疑，但創意全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從請兩位大神的方法，到走秀的各種設計，都是他自己的……這有點較勁了，即便不是他自己的，抄來的，只要不撞車，誰會認為有什麼不同之處？或者說，人有懷疑侏羅紀公園不是他寫？


  網球男單決賽開始，這次男單比賽有點爆冷，對陣的是捷克斯洛伐克的米洛斯拉弗·麥齊日，與美國的蒂姆·梅奧特。


  兩人算是名將吧，但不屬最頂尖的那幾個網球名將。


  作為「贊助商」，宜麗肯定不喜歡出現這樣的結果。


  聽著蒂娜的抱怨聲，李默不語。若是按照蒂娜原來的想法，四場表演最好放在兩場籃球決賽上，餘下的一場足球，一場排球。還有棒球與美式足球，不過棒球才成為奧運會觀察項目，贊助效果肯定是弱了。美式足球雖有許多國家參加，實際上感興趣的只有美國人。


  三大球看的人多，而且場地大，不像網球，場地面積有限，走秀時，對模特的發揮產生了極大的掣肘。李默沒有同意，因為這次男籃比賽，美國輸給了蘇聯，這才逼得美國派出職業選手，組成了夢之隊。亞軍好像是南斯拉夫……好吧，這兩支球隊在比賽，試問有多少美國與西歐的觀眾觀看？

  至於排球，男排李默從不關注，女排似乎這一屆輸得很慘，被蘇聯有一局打成了15：0，最後冠亞軍是蘇聯與秘魯吧……是不是秘魯，李默也不大清楚，但知道似乎是一個小國家得到了亞軍。


  不管是哪一個國家，宜麗針對的顧客是誰？主要還是歐美，歐又是西歐的歐。


  因此四場贊助，李默換成了足球與女籃、兩場網球。


  網球雖不是大球，但是最受歡迎的小球，看的觀眾也不少。


  起先蒂娜更不同意，既然選了籃球，為什麼選女籃，不選男籃？

  李默很想說一句，至少女籃你們美國人拿了冠軍的。雖然他是放權的，但李默真的要堅持，即便橫井軍平，同樣不敢反對的。畢竟李默才是真正的董事長與最大股東。


  老規矩，第一盤結束，宜麗出場……實際因為兩人名氣不是太大，居然有觀眾迫不急待地等著宜麗的表演。


  這一回換了席琳迪翁。


  不是《祖先》，而是《流水》，歌詞大約講述一滴水珠從冰山到小溪到小河大江大海的經歷。李默仍用了類似離騷的一些手法，語言窮盡誇張瑰麗與想象。


  樂譜是根據席琳迪翁翻唱的《howdoilive》改編而成，原唱是黎安·萊姆絲，也是電影《空中監獄》里的配曲，這些李默統統記不得了。他只記得席琳迪翁翻唱的這首歌，是一個老風格歌曲，稍稍帶了一些爵士風。


  經過再三改編后，與原來歌曲風格也相差了很遠，它變得更優雅、大氣、華貴與活潑，似乎是一群紳士與淑女們在翩翩起舞……因為這是一次泳裝秀，這種風格正好與這次泳裝的主題很相似，是品牌泳裝，與前衛泳裝無關，與哪些拉圾泳裝更無關，它們的主題就是優雅與華貴。


  歌曲是為了品牌宣傳服務的，而不是品牌宣傳為了歌曲服務的。


  席琳迪翁唱得還不錯，一大群模特穿著泳裝更是養人眼睛，頂多說，不像昨天哪場表演，奧康娜的歌喉幾乎將宜麗的服飾與模特的風采完全壓了下去。


  還有兩首歌，一首叫《青春》，是給麥當娜唱的，一首是叫《星星》，是給傑克遜唱的，都是根據他們後來某一首有名氣的歌曲，改編出來的樂譜。


  表演結束后，李默老爸看不懂網球，在邊上問：「小默，你們公司就賣這種不要臉的衣服？」


  李默滿腦門子黑汗，愣了許久說：「老爸，你去美國沒有看到過？這是泳裝，很正常不過的。改天我帶你去看看人家服裝公司的模特表演，那才叫不要臉，什麼都露了。」


  「你不想回家了。」李默老媽怒道。


  「媽，是，是，我不能帶老爸看哪種不好的表演。老爸，我們公司是很保守的，不能依照中國人的觀念來，那我們公司的衣服還賣給誰啊？」


  事實隨著開放，以及沾到了李默的腥氣，這場泳裝秀，央媽居然也直播了，直將國內許多大老爺們看得兩眼發直。其實宜麗也有一些大膽前衛的泳裝，但沒有放在這個舞台上展示。


  李默老爸要回去……一是這些衣服讓他看不下去，二是韓國小，也沒有什麼好看的，至於各項比賽，他大多數看不懂，三是家裡面還有幾畝地油菜，大棚蔬菜，十幾隻雞與兩頭豬，雖然囑咐著鄰居替他照看著，終有些不放心。聽著李廣平碎碎念叨著這些東西，黃小月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樂氏夫婦也要回去，畢竟他們在上班，不可能請半個月的長假。幾個孩子也要回去讀書，於是第二天，李默將他們送到機場，當然，席琳迪翁也回加拿大了。


  模特們沒有走，接下來兩場秀場地大，有了發揮餘地，還有其他的一些表演，得繼續排練著。


  李默在邊上看著。


  蒂娜說：「老闆，這些女孩子也可憐。」


  「可憐？」


  蒂娜說了兩件事。


  不是中國女孩子，中國女孩子就是開始時一般多放不開，不過習慣了，也就漸漸好了。相比於其他公司的模特，什麼都露，宜麗要好得多。


  除了中國女孩子，餘下是一小部分非洲女孩子，她們都是一群沒心沒肝的人，無所謂。


  主體就是東北歐這群女孩子，烏克蘭、白俄羅斯、立陶宛、愛沙尼亞、拉脫維亞，九成是來自烏克蘭的女孩子。


  李默讓劉向忠派人將她們挑出來，應當對她們還是不錯的。至於不停的走秀，是工作了，難道將她們白養著？雖然很忙碌，但薪酬一直比較高，即便普通的模特，一年也有好幾千美元的收入，遠勝過她們在家鄉的所得。其他的，更沒有將她們往火坑裡送的行為，比如讓她們有太過火的表演，比如用她們來結交權貴，或者搞一些潛規則，這些統統沒有。


  李默還給予了一些正確的引導，讓她們自發地相互交流，學習其他女孩子的外語，有的女孩子已經能用兩三國語言做交流了，幾年下來后，即便退役，也能去應聘做一名美女翻譯。


  實在不行，還能來新東方當一名外語老師，那就算是糟得不能再糟的結果。


  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先是她們家鄉的刁難。


  這些女孩子出身都很貧苦，不然也不可能過來應聘，掙了錢，陸續往家裡面匯。


  現在的蘇聯，更加缺乏外匯，外匯是匯過去了，但沒有到她們家人手中，頂多給幾張越來越不值錢的盧布，或者一些物資。並且有的官員還威脅著她們的家人，逼她們寄更多的外匯回去。


  也就是這些女孩子出來，不但沒有給她們家人帶來幸福，反而帶來了許多不安與恐懼。當然，越是這樣，她們越是不敢回家鄉了，有的女孩子整個惦念著家人。


  李默黯然。


  天地不仁，視萬物如芻狗，哪一國都是這樣，比如奧巴馬，身為黑人，敢為美國代言，敢為美國的財團代言，但敢不敢為黑人代言？中國要好一點，但未必比蘇聯好到哪裡，因為中國人沒有去路。去了東南亞，指不準那天被哪些棕色猴子當豬玀殺，去了歐美是低等民族，只能指望著國家爭氣，能將百姓多看重一點。蘇聯人好就好在他們一張白種人臉，去了歐美不是太排斥，但糟就糟在他們有一個更腐敗黑暗的政府，特別是這時候……一個個權貴撈錢撈瘋掉了，老百姓卻越來越苦。


  他心中嘆口氣，實際剖開了，只有一句話，人，是吃人的！

  還有，在魔都宜麗沒有發生過，彭九甜本身就是一隻母老虎，哪些男模們都害怕她，有什麼的，不敢做。


  然而去了美國則不同，美國動不動講人權，這個權那個權，特別是私生活，公司真無權過問。


  這些女孩子身在異國他鄉，又不敢回家探親，越發地孤單，主要公司忙，特別是今年陸續開始了許多直銷店，必須一處一處的巡迴走秀。空虛，擔心，等等負面心理充斥著，於是公司里的一些男模便成了香餑餑，有的女孩子為了與他們交往，主動將攢下來的錢拿給這些男模花，花了她們的錢，真心又還好一點。


  然而這些男模們身在花叢里，今天與這個女孩子上了床，明天又與另一個女孩子上了床，有的女孩子心理坑壓力不行，鬱悶地都開始學習一些美國不良女孩子，抽起大麻。


  實際道理剖開了也簡單，女多男少，就是這樣了……還有蘇聯本來就是女多男少的國家，許多男人也習慣了做寄生蟲。但是李默惱了，他想起前天他開的一個玩笑，有一些女孩子繼續挑逗他，他又說了一句，是處的舉手，也有一些女孩子舉起了手，可不多了，李默還用去年哪些頂尖模特對比了一下，那時一大半人舉過手的，結果現在只有一小半人舉起了手。李默還感慨呢，美國環境就是開放，這是飛個不停的，若是停下來，豈不是一起讓人開了瓜。


  原來真相是這個……


  這也罷了，但不能吃軟飯，吃完了，還將人家一腳踢了。


  別人怎麼做，李默是不管的，但這些男模卻是他屬下公司的員工。李默如何容忍？

  這樣折騰下去，會給這些模特們帶來什麼樣的心理變化？

  而且他捧的是女模，不是男模，不說宜麗的需要了，即便其他服裝公司，同樣重視的也是女模，而非是男模。


  他立馬打電話給梁述水，責問梁述水為什麼不稟報？人家是美國人，動不動講人權、隱私，考慮得多，但你是香江人，是中國人。


  梁述水說：「老闆，我也勸過，但她們不聽。」


  李默一針見血地說：「梁述水，我知道你的心態，你是不是在心裏面以為，這些女孩子都是蘇聯與非洲來的女孩子，無所謂，甚至想要多少就能弄來多少。但為什麼公司不讓她們走秀時露點，為什麼以後不讓她們拍色情味重的電影鏡頭，甚至明文寫在合同上？為什麼，這是打造一個個天使，一個個陽光美麗向上的形象，這才能為宜麗代言。這樣下去，她們心理一個個變得畸形，還能不能替宜麗代言？」


  李默說完了，還不解氣，又喝道：「你給我滾到漢城來，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