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
顧煜塵原本是想去bar喝幾杯，來解決一下他此時煩悶的心情的，但是開到一半，警察局的電話又再次的響起，眼睛瞟了一眼，將電話接起。
聲音低沉而沒有任何情緒的淡淡一個「喂」字。
電話安靜了一會，然後沒一會就聽到了小小的抽泣聲，顧煜塵便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是是誰了。
顧煜塵打開免提將手機擺在一邊，並不著急的等著紅綠燈，也等著她開口說話。
等到綠燈可以過的時候，電話那頭的梁以萱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聲音里滿是哭腔的說道，「煜塵……我好怕……真的好怕……」
顧煜塵的眉頭微微一皺，梁以萱的聲音太過可憐，忽的他就有些心軟，就算是對個陌生人都會寬容微笑，更何況是這個跟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女人了？
至少她除了感情上的不貞，其她的並沒有做錯過什麼。
「你為什麼要故意傷害李信？」顧煜塵一邊開車，一邊冷聲問著。
這句話一說口，梁以萱的抽泣聲就更加的大了些，完全就是不受控制的那種，顧煜塵眉宇間皺的更加的緊了，「你如果要繼續這麼哭下去，我想我有必要把電話掛斷了。等下秦宇會過去警察局，你配合一下。」
話音剛落，梁以萱的聲音就有些尖的從電話里發出，「不是我要故意傷害……是他……是他要傷害我……我正當防衛……煜塵，我好怕，我好想你，你不在所有的人都欺負我……」
顧煜塵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就緊了緊，說不上有多麼的心疼，只是一想到曾經跟自己眉開眼笑的一個女孩子，忽然變成這樣，有些於心不忍而已。
唇瓣緊抿著，便臨時改變了車道，往警察局開去。
「你應該跟警察說清楚。」顧煜塵的聲音還是聽不出多大的情緒。
而梁以萱的情緒顯然是有些崩潰了，「我說了沒用，沒用，這裡都是他的人，都是他說了算……煜塵……煜塵……你在哪裡……」
顧煜塵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有些頭疼，「你把電話交給警察，我就過來。」
聽到後面幾個字，梁以萱的情緒穩定下來了許多，只是依舊滿是哭腔的試探確定道，「真的嗎？你真的會過來嗎？」
顧煜塵猶豫了一下，還是沉沉的「嗯」了聲。
她這才把手機給了警察，警察接過電話，就聽到顧煜塵冷聲嚴肅的說道，「她精神有問題，之前有自殺傾向，你們必須安撫好她的情緒，她若有半點的閃失，你們擔不起責任！我就過來。」
警察看了看眼淚一直流個不停，將自己嬌小的身子緊緊抱住梁以萱，便點頭道，「恩，知道了，也麻煩顧先生您快些。」
顧煜塵趕到的時候，秦宇早就到了，「顧總，梁小姐她不肯出來，非要等到你來了才肯接受審問。」
顧煜塵點了點頭，「恩，她在哪？」
推門一進去，就看到梁以萱眼眶紅紅的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裡，看到推門而入的人是顧煜塵，便立馬站起身，朝他撲了過來。
只是在她就要抱住他的時候，顧煜塵便微微的側身，梁以萱整個人就撞進了秦宇的懷裡。
秦宇根本就有些猝不及防，等到反應過來之後，梁以萱小小的身子就已經滿帶衝勁的就過來撞了個滿懷，扶住她的肩膀，「哎呦」一聲，步子沒站穩便往後退了幾步。
兩人穩住步子，梁以萱抬眼看了看一臉尷尬的秦宇，便用力的將他推開，眼裡立馬又浮上了淚珠，眼裡波光粼粼的看著顧煜塵。
顧煜塵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臉上淡漠，沒有給她任何多餘的或者深情的表情，話一出口，確實陌生的口吻，「去接受審問。」
只見梁以萱眼裡的淚水頃刻間就要墜落，緊緊的咬著下嘴唇，聲音顫抖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喊著他的名，「煜塵……」
顧煜塵緊抿著唇瓣，神情冷漠，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感情的雜質，「恩。你了解我的，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出來。」
說著，就轉身走出了門口。
梁以萱的淚水，在他出門的那一刻，就眨了下來，一大顆一大顆的。
她是愛著顧煜塵的，對於李信，不過是空虛寂寞冷的時候，一個心靈上的慰藉。畢竟顧煜塵能給她的太少……他們兩個的感情從來都只是點到為止，不能過界。
他的好，太過於形式，就像是因為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所以才做著那些事情，而不是他愛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做著一些事情，那就像是一種責任……
而那樣形式，責任的好，完全收不在她浪蕩的心。她知道顧煜塵給了她足夠的空間和自由，他從來不會在問她去哪裡去幹什麼跟誰在一起，也從來不會看她的手機，電腦，所以她有足夠的條件去跟別的男人曖昧，找尋刺激。
只是顧煜塵從來沒有碰過她，她也始終跟那些男人保持著最後一層關係，她要將自己最好的一刻，送給這個男人，那樣他才會更加珍惜自己……
可是還有等到他珍惜自己……梁以萱的那些勾當就被發現……
梁以萱受不了，她對他的愛是真的，三兩步衝上去，從後面緊緊的抱住顧煜塵的腰，久違的味道，久違的擁抱，梁以萱的喉嚨里滿是難過，一聲聲的喊著顧煜塵的名字，眼淚大片大片的打濕著他的大衣，只是衣服后，並沒有留下什麼印子。
顧煜塵眉頭一皺，手抓住她的手，然後用力的扯開，轉過身冷眼看向她，將她的手甩開，退後好幾步，「以萱，我想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對你從來沒有過什麼要求，唯一要的就是忠誠，可是這些年，你背著我找了多少個男人？既然這麼按耐不住，那麼我不也不會強留你在我身邊。我也不曾怪你，而且分手我也並沒有虧待你。在一起的時候不安分，那麼分開的時候也別打擾。你若是在有越界的舉動，我決不管你。」
梁以萱看著這個在一起八年的男人，低著頭，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整個肩膀都抽動著。她一點點的挪動著步子，朝著顧煜塵走進，卻見他往後又退了一步，她就沒敢走了，抬起滿是淚水的臉蛋，「煜塵……我……我從來沒有跟他們做過什麼……我們就是……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就沒有再過分的舉動了！真的……煜塵……我錯了，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沒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麼過啊……」
梁以萱抽泣著斷斷續續的將這段話說完，乍一看還真像是深愛著他的模樣。
顧煜塵聽著，臉上依舊是之前那個淡漠的表情，對梁以萱的這些事情完全提不起興趣，也像是完全不在乎，他只在乎那個結果，她在跟自己在一起時，又跟多個男人曖昧的結果。
「你說這些，無非是告訴我你還是處女。只是你敢跟我保證你跟那些男人沒有脫光過躺在一張床上？然後你又為他做過些什麼？用手還是用嘴？」顧煜塵毫不避諱的將這些話說出口，梁以萱一副深受打擊的表情，像是當場就被雷劈了似得，整個人怔怔的站在原地，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梁以萱的眼淚沒有再往下掉，她只是一臉的委屈，聲音很小，「煜塵……我……我沒有……」
顧煜塵轉過身，往審訊廳走去，「說這話，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可以了，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那都是你的事情了。」
坐到審訊廳內，警察拿著語錄本，臉色冷漠的問著，「你為什麼要故意傷害李信先生。」
梁以萱坐在位置上，整個人奄奄的，但是眼裡的淚水從未散去，聽到這個問話的時候，她抬起腦袋，看著對面的兩個警察，「我沒有顧煜塵傷害……我是正當防衛！」
顧煜塵坐在旁邊，沒有做聲，認真的聽著。
「那你能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梁以萱看了眼顧煜塵，眼眶瞬間有存滿了淚水，扁著嘴巴，沒有立即回答。顧煜塵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就從位置上站起來，預備出去。
剛站起來，還沒有挪動步子，梁以萱就低下頭聲音小小的回到道，「他要強上我，我就拿著煙灰缸砸他了。」
後面李信趕過來了，兩個人要對口供。
李信是個紈絝的公子哥，一聲皮衣，金黃色的短髮，耳朵上還打著耳洞，帶著一個大大的耳環，只是頭上被用紗布包紮著。
顧煜塵看過他的照片，這一看真人更加的誇張。扭頭看向整個情緒非常低落的梁以萱，忽然有些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會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畢竟他們兩個的風格差異太大。
李信走進來，就看到他們兩個，一臉痞樣的坐在了位置上，嗓門極大，「哦呦，這是誰？梁以萱想不到你換男人換的這麼快啊，這個長得跟個小白臉似得。你什麼眼光啊？！」
顧煜塵回國之後，皮膚是比在法國的時候白上了一些，但是並不是病態白的那種，白色偏向小麥色。
警察看他一進來就說著這樣的話，咳了一聲，一拍桌子，「嚴肅一點！這裡是警察局！李信先生，您之前報案說梁以萱小姐對你故意傷害是嗎？」
李信看了她一眼，往後一靠，重重的點頭，「對！是的！我腦袋這傷就是她砸的！」
「可是剛才梁以萱小姐說，這是她的正當防衛，是你欲將對她進行強暴，她才拿煙灰缸砸的你。」
警察的話音剛落，李信就蹭的一下就位置上站了起來，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他也大聲的喊道，「什麼？我強暴她？」說完哈哈大笑著……
警察看到他個模樣，臉色一凶，「給我坐下！！嚴肅一點！！」
李信也不鬧，乖乖的又扯過凳子坐下，只是轉過身看向梁以萱，「梁以萱，你跟警察叔叔都說啥了？我強暴你啊？難道不是你喝醉了，打我電話，讓我來接你。然後一直說要睡覺？到了房裡還主動吻的我？？」
梁以萱頭埋的很低，沒有說話，顧煜塵的眸子也寒了寒，緊抿著唇瓣。
李信伸出手伸向梁以萱，卻被顧煜塵攔住，眸子犀利的瞪著他，「說話，別給我動手！」
他微微一用力，李信的表情就皺在了一起，疼的厲害，用力的掙扎著，顧煜塵才將他的手甩開，看出了他的不好惹，他也放乖了些，轉身看向警察，「警察叔叔，我絕對沒有要強暴她的意思，完全是她自己主動吻上來了，你說我一個健康的青年，能忍得住么，到了後面，她忽然掙紮起來，就拿煙灰砸我。我懷疑她是故意裝醉，勾引我，然後對我下手。」
梁以萱淚眼汪汪的聽著，猛地抬起頭，看向李信，聲音都破了朝著他吼道，「李信，你還是不是男人？我故意裝醉！你怎麼不去死了！」
一看李信就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女人，不但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還朝著她吼道，「我是不是男人？你勾引我的時候你不知道啊？你不動手我還可以讓你爽一下！！！」
警察用力的一拍桌子，「你們兩個再吵，就給我關四十八小時！」
話語剛落，就聽到顧煜塵的聲音強硬的響起，「呵，李先生是吧？你說了，她是喝醉了打的電話，然後你好心將她帶到房裡是吧？」
李信點點頭，「嗯，是的。」
「那麼請問，是你家的房裡還是酒店的房裡。」
「我家。怎麼了！我家房間多，一個女生讓她住酒店我不放心！」
「呵，是嗎？孤男寡女，你就將她帶到你家去，合適嗎？她是喝醉了神志不清了吻上你，你不但吧拒絕，還繼續下去，就說明了你的動機不純！你也說了，到後面她掙扎了，可是你卻沒有將她放開！還欲將繼續下去！所以我現在開始懷疑你，你在她的酒里放了迷藥，將她帶回家，然後欲將對她行不軌之事，可是誰知道她的藥效過了！便掙扎著，你始終不肯放她，她便自當防衛，對你下了手！」顧煜塵臉上的表情冷毅，說得李信一愣一愣的，一下子他竟然接不上話來。
一拍桌子，指著顧煜塵，「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我李信缺過女人嗎？梁以萱你真是個臭婊子！」
顧煜塵眼神一狠瞪著他，「你如果再用語言謾罵，那麼就別讓我請律師過來，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私了和公了。如果私了就別麻煩別人警察同志，公了的話……那麼明天叫上各自的律師法庭見，李先生考慮好，公了的話，你的父親……」
顧煜塵在之前查梁以萱的時候也對李信有些了解，知道他家裡面的情況，他們家跟顧家一樣十分在意家裡的面子，李信雖然混，但是從來沒敢幹出大的動靜來，所以說到底就是個紙老虎。
最後李信還是選擇了私了。
警察一出去，李信就嘲諷的看向顧煜塵，「真不知道你看中這個婊子哪點了？除了長得好看了些，還真沒有一個出眾的地方，哥們，這次的事情我就算了，就當吃一塹長一智，我在這裡奉勸你一句，別走上了我的路，被倒打一耙！」
說著就往外走去，而顧煜塵見他不打算在爭些什麼，也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主要目的是將梁以萱弄出去，而不是去追究這個事情的真實性。
只是他確實對梁以萱的失望就更加了一分，但是這都與他無關了。
一走出警局，顧煜塵就冷聲道，「你讓秦宇送你回去。」
剛邁出一個步子，梁以萱就紅著眼眶拉住他的手，聲音十分的小，但是語氣十分的委屈，「煜塵……我是把他當成你了……所以才會……」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煜塵直接冷聲打斷道，「你不用在我這裡解釋什麼了，我並不在意你跟他發生了什麼，我這次幫你出來，那麼希望你長點記性，找別的男人的時候，眼睛放亮一點！我不敢保證我還有第二次的耐性來給你收拾這種爛攤子。」
說著就將冷漠的梁以萱的手甩掉，然後大邁步的往自己的車走去，爬上車，就一踩油門，沒有半分的停留揚長而去。
八年的感情，他是真不愛她，才會在離別的時候，沒有半分的心痛，但是除了愛沒有給她，其他的顧煜塵從來沒有過對不起……只是遇到安汐冉之後，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了。
遇到安汐冉，他才知道對梁以萱的那是責任不是愛，愛是一種牽動人心的東西，能讓你莫名的開心，也能一瞬將你推入無邊的黑暗。
他之前不知道，他現在感受到了。而且深切的感受到了，他此時感覺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著安汐冉那時的冷漠模樣。
他第一次愛上一個人，不知道愛原來是件讓人心疼的東西，不知道愛原來是件根本無法用理智去克制的事情。也不知道原來在自己表達愛被拒絕時，心上的難過時那麼的濃烈，濃烈的想要將那段記憶摘除。
後面顧煜塵不知不覺的開著就開到了安宅，他估摸著安汐冉應該已經回去了。
只是沒想到他車子剛開到不遠處就看到了許斐的車子開進了安宅，顧煜塵的眸子瞬間就放大了，靜靜的坐在車內將手邊的盒子打開，看到了打火機，便從包里將煙拿出來，他今天一天都沒有抽過一根煙。
將窗戶打開一點點，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緩緩的吐出，就見安汐冉高挑單薄的身影從車內出來，那個小助理還很熱情的跑了過去要背她，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助理對安汐冉是過於關心了。
他有些羨慕，至少他可以在她身邊默默的對她好，而他卻沒有身份和資格，只能遠遠的觀望著，不知道他們兩個再說什麼，只是他能感受到她身上憂鬱的氣質。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在他第一次在安家看到她，她紅著眼喊自己承易，和後面她不怕死的連闖幾個紅燈跟著自己的車時，他便知道她心中的執念太深，他忽然有些嫉妒這個在安汐冉心上留下這麼深刻的男人。
他能感受到，能感受到安汐冉對自己的感情，只是她不願意跨出那一步而已。而他這麼驕傲的一個男人，能對著安汐冉說出那些話，已經是退了很大一步了，再讓他退步就求她跟自己在一起，和問為什麼……他做不到。
他認為真的要是喜歡，可以不考慮那麼多的後果，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所有的後果等到在一起了一起再來面對。
可是很明顯，安汐冉不願意，她不敢承擔在一起之後會發生的所有不好的後果。
既然這樣，他也不強求，他從來都不會去強求。
他將煙點了點，一大截煙灰就隨著窗外的風飄散，只見安汐冉不知道跟許斐在說什麼，只見她往自己的這個方向望了望，那一刻，顧煜塵的心瞬間一跳，他以為安汐冉看到他了，心中的方寸大亂，正猶豫是開車逃離，還是繼續看著不動，只見她頓了一會她就爬上許斐的背，然後走進了安宅，因為距離有些遠，並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所以也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自己……也許只是望這邊無意的看了看……
顧煜塵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苦澀的一笑，他往後一靠，將最後一口煙吸進肺中。他剛才竟然會因為她一個動作，心中慌亂成那樣。
他以前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會這麼思念一個人……滿腦子都是安汐冉的模樣，只是好像基本上都是生氣，冷漠，還有敷衍看不出真笑還是假笑的模樣，更讓他懷念的是她那如山間清泉好聽的聲音……
將手中的煙吸完，掐滅，然後手指用力一彈，便將煙頭彈出老遠，再深深的望了一眼安宅，便一腳踩上油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