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好事多磨
第四十四章 好事多磨
“顏宇航，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怎麽可以這麽無情？”江雅白的心徹底絕望：“我在乎的是門當戶對，哈，哈哈，你真的以為你的門當戶對是與生俱來的嗎，要不是我們江家，，而你，竟然敢這麽說，，”她後退著，眼底是仇恨的火焰：“等著，你們都等著，，”
伊米忽然害怕起來，上前抓著顏宇航：“要出事，你快去追她，，”
“怕什麽？”顏宇航看著江雅白開著車遠去，皺著眉頭：“幹脆就撕破臉吧，我不想再勉強自己了。”
伊米心裏清楚自己害怕什麽，想起當年江雅白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伊米開始心驚肉跳起來。
伊向源一眼就知道伊米在擔心什麽，因為他也想起了顏宇航的身世。
顏宇航離開之後，伊向源對女兒說道：“你在擔心，江家把宇航的身世說出來嗎？”
伊米沉默地點點頭。
伊向源歎氣道：“伊米，同一件事情，隔了年月去看，就會有不同的心境，當年害怕宇航承受不住，是因為他還是個無法自力更生的孩子，但是如今，宇航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麵的男人了，他的心比六年前更加強大。”
“他的心再怎麽強大，又怎麽能經受得住那樣的打擊呢？”伊米痛心道：“那不是外麵的敵人，那是自己的父母，你叫他這麽受得住那樣的事實？”
“你問心無愧，而惡人始終都會露出真麵目，宇航未必看不到江家的嘴臉，隻是沒有看得更加清楚、更加深而已。”伊向源說道：“我有預感，這事情很快就會有個結局，伊米，你要勇敢一點去看著這個事情塵埃落定，我們雖然每一步都不容易，但是，好事向來多磨。”
顏宇航的確是起了疑心，江楓年闖進顏家罵他是小畜生的時候，他聽得出來那不是簡單的氣話而已，父母有心遮掩的態度更加讓他懷疑。
今天，江雅白的話似乎跟江楓年相同，他們父女兩個到底是什麽心思？
想到父親多年來對江家都比較順從，顏宇航的心越來越緊了，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處處充滿了問題，這當中，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爸爸，我要問你一件事。”顏宇航回到家裏，直接走進父親的書房。
“什麽事情？”顏所長看到兒子風風火火，很是意外。
“我想問你，過去那麽多年來，我們為什麽要那麽聽從江家的安排？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我卻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顏宇航一口氣說出來：“不管是研究所的事情，我跟雅白的事情，還是涉及到兩家一些大的決策，你跟媽媽都似乎傾向江家的決定。爸爸，你教我正直做人，你不是沒有主見的人，但是，你為什麽要對江家那麽順從？”
顏所長萬萬沒有想到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震驚不已：“宇航，你怎麽會這麽問，我們跟江家過去不是一直很友好嗎，那都是因為認識多年的關係。”
“你在騙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爸爸，希望你跟我說實話好嗎？”顏宇航認真道：“我總算覺得頭頂有疑雲盤繞，江家對我說的那些話，絕對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空穴來風，你跟媽媽到底在隱瞞我什麽？”
“你不要多想了，那就是江楓年的氣話，你不過是因為最近這麽多事情，所以才會胡思亂想。”顏所長安慰道：“你是我的兒子，我沒有什麽事情瞞著你，至於你說的聽從江家，原因你是知道的，過去的研究所不一直是江家投資嗎，我是沒有辦法。”
“不，現在你跟媽媽也是一樣的，在我跟雅白訂婚這件事情上，你們也是傾向江家的態度，你們不是不知道我跟雅白有隔閡。我當時就很奇怪，你們為什麽會同意明擺了不會幸福的婚事。”顏宇航想起訂婚，就耿耿於懷。
“宇航，真的是你多心了，你想想，我們不欠著江家一分一毫，為什麽要對江家唯命是從？”顏所長說道：“當初你訂婚，我跟你媽是出於一片好意，以為你跟雅白相處久了，就會慢慢變得有感情，誰知道你們，，”
“我自己會查個水落石出的，爸爸，你不說沒有關係。”顏宇航轉身出了門。
江家的氣氛冰冷到了極點。
江雅白捂著自己紅腫的臉：“就連姓伊那種人也敢打我，可見有了顏宇航，他們全部是有恃無恐，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楓年咬牙問道：“你要怎麽辦？真的等著他們解除婚約嗎？”
“當然不要，就算死我也會拖住他一輩子。”江雅白痛哭起來：“我為了他付出那麽多年的感情，從小到大，朝朝暮暮，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算我得不到，就算我不幸福，我也要拖著他們進墳墓，我要讓他們知道千瘡百孔的滋味，，”
“我會跟所有報社打招呼，看看誰敢把顏宇航的退婚聲明散發出去。”江楓年手中的煙蒂狠狠掐掉：“你說得對，既然顏宇航頑固不堪，就應該給江家陪葬，咱們不好受的，也要叫他悔不當初。”
顏宇航已經組織研究隊對西南的海岸進行勘測，發現地質地貌比先前的東南海岸要堅固許多，盡管位置不如東南一帶優越，但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最先提出來東南線地質不好的是伊米，一開始伊米也覺得問題不大，但是通過實地走訪，她了解到更多 NF 研究機構的隊員不曾掌握的關鍵信息，所以海岸之城的最終計劃，是把工程地址定在西南一帶。
這個方案很快通過渠道上交到國家有關部門進行審核，顏宇航雖然被一大堆事情弄得焦頭爛額，但這件事情讓他心裏鬆了一口氣。
可是，這口氣沒有鬆多久，他的退婚聲明還沒有發出去，江家的結婚聲明就已經出來了。
一夜之間，幾家主流媒體報道了顏宇航、江雅白婚期將至的消息，並且大幅度用了“青年才俊與名流淑女的珠聯璧合”等標題，江家的聰明之處在於不明說婚禮是什麽時候，隻是說婚期將至，讓事情有個緩和的餘地。
但是，這已經足夠讓顏宇航十分惱火，他直接拿著報紙找到江雅白：“你這是什麽意思？”
“怎麽？你也知道著急了嗎？所以才馬不停蹄跑來找我？就好像我趕去找伊米一樣？”江雅白冷然道：“顏宇航，你以為我的臉是那麽好打的嗎？要不是看在還想要給你機會的份上，我並不早就叫人把那對父女打得稀巴爛了，他們今天還完好無損不是因為他們運氣好，是因為、因為我！這個婚你是一定要結的，不然，你們誰都沒有好下場！”
“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顏宇航把報紙撕碎：“我是不會結婚的，我告訴過你無數次，我不喜歡被人操控的感覺，你跟你爸爸一樣獨斷專製，一樣地極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跟我要是還能結婚，你不覺得可笑嗎？”
“是可笑！我江雅白一個生來什麽都不用愁的大小姐，為了一個沒有愛過我的人活成了笑話！”江雅白大叫起來：“你心裏從來就沒有過我，從來都是應付了事，逢場作戲。你做戲給我看，做戲給我父母看，做給別人看，還是做戲給你自己看？隻要那麽女人不回來，你跟我就會永遠幸福下去，就算你隻是逢場作戲、虛虛假假，我也認了，可是她一回來，你整個人完全都變了！”
“這麽多年你看在眼裏，看得比誰都清楚，我心裏一直有她的位置。”顏宇航說道：“訂婚是你提出的，我坦誠說過我可能永遠不會對你有感覺，但你還是一廂情願，讓我不得不訂婚的原因，就是你們江家給的壓力。我就坦白問你好了，那天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說我的出身不是與生俱來，到底什麽意思？”
“那不過是我的氣話。”江雅白很快咬定。
“我一點都不會相信。”顏宇航眼神犀利：“你跟你父親說的話，甚至說話的口吻如出一轍，你要我相信這當中什麽都沒有嗎？你就老實告訴我吧，過去那麽多年，是什麽給了你們江家膽量跟勇氣，讓你們父女這樣來逼迫我們家？”
“逼迫？”江雅白冷笑道：“怎麽不見我們去逼迫別人？要不是看得起你們，我們會逼迫你什麽？這些年，我陪在你身邊掏心掏肺，為你提心吊膽，我爸爸為了你家的研究所盡心盡力，你說那是逼迫？顏宇航，人活著是要有良心的，你的良心呢？”
顏宇航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神色疾厲：“這個秘密，我遲早會知道的，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麽原因，總之，你們敢於這麽做，我是不會原諒的，以前讀書的時候我就很好奇，為什麽我父親那麽頂天立地、敢作敢當的人，卻處處要對你父親讓步，就連我，也被父親要求盡量遷就於你，我總覺得不對勁，但是一直沒有懷疑什麽，現在，我很確定這裏麵有問題，你回答我！”
“敢作敢當？你父親果然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嗎？”江雅白的冷笑帶著滿滿的嘲諷，“在你心裏，你爸爸是個英雄，但是在我爸爸看來，你爸爸不過就是個懦夫，一輩子不敢說實話的懦夫。如果說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後果，那都是你們家造成的，我們家所做的，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們還想要怎麽樣？”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我爸爸不可能是懦夫。他做了什麽，你又知道什麽，快告訴我！”顏宇航氣急了，力氣自然也大，江雅白被他抓痛了，推了他一把，捂著自己的疼痛的胳膊。
“顏宇航，有些話，我不想多說，我們江家給了無數次機會你們，到頭來都是維護你們家，你以為我們江家真的自私到目中無人嗎？”江雅白臉色蒼白，咬咬牙，說道：“現在就看你怎麽選擇，隻有你可以扭轉這一切，跟我在一起，沒有愛情我也認了，沒有愛情的婚姻你最多會痛苦，但你跟別人在一起的話，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會墜入深淵，無盡絕望，無盡！”
“你瘋了，你簡直瘋了，我一點也聽不懂你的話。”顏宇航搖搖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江雅白：“你可以不說，誰都可以不說，但我遲早會查出來的。既然你已經攤牌，那麽我就告訴你，沒有伊米，我就將就著跟你過一輩子，反正已經麻木了，但她一回來，我是不可能將就的，除非她不愛我，但現在我很確定，她的心跟六年前一樣。”
“宇航，顏宇航，，”江雅白看著顏宇航遠去的背影，連追出去的力氣都沒有，心如刀割，扶著沙發癱倒在地痛哭起來。
顏所長看到兒子回家，把報紙遞過去：“宇航，你看看這新聞。”
“我已經看到了，我是不會結婚的，誰都咽不下這口氣。”顏宇航盯著那份報紙：“我如果乖乖就範，早成了提線木偶。”
“宇航，爸爸跟你說一句真心話，放棄伊米吧。”顏所長無可奈何地歎氣。
顏宇航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壓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爸爸，你剛才說什麽？你明明知道我跟伊米有感情，而且，現在伊米已經回來了，她比六年前還要好。”
“我知道你對伊米有感情，我也知道伊米回來了，但是，你是個男人，有比感情更加重要的東西，你已經是雅白的未婚夫，你這樣做，你讓雅白這輩子怎麽見人呢？”顏所長苦口婆心說道：“伊米如果是懂事的孩子，就不會明知道你訂婚了還想要跟你複合，其他的不說，單說這六年雅白陪著你熬過來，你真的忍心嗎，你的心當真那麽強硬？”
爸爸，這不是你的真心話，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騙我，你心裏明明是害怕某種東西，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江家什麽？顏宇航幾乎聽不清楚自己的聲音，腦袋空蕩蕩：“到底是什麽樣可怕的東西，不惜讓你也逼著我去將就自己的一生？”
“我完全是為了大局著想，”顏所長生氣起來：“宇航，你怎麽一點不體諒我的用心呢？”
“爸爸，你之前不是這樣的態度，你也覺得江家仗勢欺人的不是嗎？你為了大局著想，但是一點沒有為我著想，說來說去，你心裏就是在忌諱，你告訴我，江家到底抓著你什麽把柄，抓著顏家什麽把柄，為什麽爸爸你要害怕成這個樣子！”
“放肆！”顏所長站起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六年了，早就應該塵歸塵，土歸土，你這麽一直糾纏著不放手，哪裏還像是我的兒子？反正伊米工作結束後也會離開，到時候一切照舊，你遲早還是要跟雅白結婚，你不要那麽固執！”
父子倆吵架的聲音，顏太太在樓上聽得一清二楚，她小聲哭泣起來。她也知道丈夫是迫不得已，可憐天下父母心，實在都是為了宇航好。她擦幹眼淚走下去：“宇航，不要跟你爸爸這麽說話，這陣子你爸爸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