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夢，媽媽

  一陣困意襲來，安珂婭的思緒再次變得模糊……


  朦朧中，依舊是殘陽如血，萬里黃沙，她依舊在不停地奔跑，一叢叢沙棗樹帶刺的枝條勾破了她的紗裙。


  臉上、手臂上，腿上……全是一道道血痕。


  她跌倒又爬起來，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耳邊傳來一個隱秘的耳語聲：「別停下，快跑啊！一定要見到他……」


  他……他是誰？我為什麼要去見他？不……夢裡的我又是誰……


  跑著精疲力竭的安珂婭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跑。最可怕的是，她竟然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要跑快一點，這樣就知道自己要去見的人是誰。


  只是，她的主意顯然不可能實現。因為，夢裡的她腿上好像綁了沉重的沙袋，每走一步都是十分的艱難。


  「啊——」安珂婭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來，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正交叉壓在胸口之處。


  她伸手捋了一把額頭被汗水濕透的髮絲和眼角的淚水，晨光透過窗帘縫射進來，明晃晃的，讓她幾乎睜不開眼。


  夢中的情形歷歷在目，安珂婭下意識撫了一下臉頰，看看有沒有傷痕留下。隨即想起不過是做夢，忍不住微微一笑。


  伸手撿起滑落在床腳的身份證，小心翼翼放回那隻皮夾子里，然後再塞到抽屜的最裡邊放好。


  這件事她可不打算和媽媽奶奶說起，省得她們徒增傷心。


  理好床鋪走出屋子，聽到開門的聲音，正蹲在地上忙著做清潔衛生的喬慧抬起頭，一臉的慈愛：「醒了？先去洗臉刷牙，冰箱里有牛奶，煮雞蛋和麵包給你放在桌上呢！」


  看見她眼底的陰影，安珂婭心頭一酸，連忙過去奪過她手中的抹布：「媽，起來這麼早幹啥？難得一個周末，您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這些事讓我起來再做啊！」


  喬慧笑著瞪了女兒一眼，伸手從她手中拿過抹布朝一邊呶呶嘴：「還早？你也不看看什麼時辰，太陽都曬屁股啦。」


  順著她的視線，安珂婭的目光落在客廳里那個老舊的座鐘上面，看到上面的指針已經指向九點，不由吐了吐舌頭，難為情地笑了起來。


  「小婭，你的腿感覺好點沒有？」見安珂婭從衛生間出來，走路還是有點不自然，喬慧一臉的擔心。


  安珂婭拿起盤子里的麵包啃了一口，再喝了一口牛奶，這才低頭拉起睡褲的褲腿，發現那地方已經好大一塊淤青，連忙快速放下，說不要緊。


  但眼尖的喬慧早已看見，趕緊過來查看。


  凝視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媽媽有些憔悴的面容，安珂婭只覺得眼睛澀澀的，心裡極不是滋味。


  在她的記憶中，媽媽才剛過四十歲而已。如果不是爸爸意外出事，漂亮靈秀的她不至於老得這樣快吧？


  這些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門牽線說媒，但對方只說丟不下年邁的婆婆，女兒也還沒有成家，一個個給擋了回去。


  安珂婭的目光環顧著布置得溫馨舒適的屋子。


  十年前，奶奶說她一天天長大，沒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可不行，硬是拿出多年的積蓄貼補給兒子兒媳，買了這套三室兩廳的大套房。


  原來的一套小房子則用來出租貼補家用。


  也幸虧下手早，當時房價還不像如今這樣高得離譜，如果以現在的市場價格，估計一家子只能永遠窩在那間老舊的小套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