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鑽煙筒
溜進房間,我悄悄關上門,不發出定點聲音。
園田舞長老依舊認真批閱着文件,連頭也不擡。
我一點一點小心挪步,細碎的步子好像島國的藝伎端茶送水時那般謹慎。
在相距兩三米處,園田舞長老猛地擡頭,右手一伸,一根魔法杖自她寬大的袖袍中飛出,穩穩落入手心,手腕一翻,杖頭精準的指向我,低喝:“什麼人?”
我忙舉起雙手,一臉諂媚笑顏:“是我,長老饒命。”
“安小毅?”園田舞長老雙眼微眯,說話的語氣雖然稍稍放緩,但手中魔法杖依舊牢牢將我鎖定:“天色已晚,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晃了晃手,又原地轉了一圈,道:“你看,沒帶武器,我是帶着善意來見你的。”
“善意?”她輕笑一聲:“我憑什麼相信你?”
wωω ◆тt kдn ◆¢○
“精靈之森,白魚池塘”我低聲道:“我想,你應該也明白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吧?”
園田舞長老聽後,眉頭緊皺,一副相當戒備的樣子,冷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想,妖精族長應該也邀請你到過他們的居所吧。”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她依舊寒着臉,手中魔法杖筆挺的指着我,杖頭上,一團淡金色光芒在不住旋轉。
“別激動,別激動”我連連擺手,叫她冷靜一些,並伸手入懷,抓到一物,之後緩緩抽出。
我在抽出那物時的速度是絕對均勻緩慢地,爲的是不讓她過於緊張而導致魔法杖走火。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長老級別的人物,隨便一發魔法飛彈都有可能會對我造成傷害,縱然傷害微乎其微,也還是能避免儘量避免,最好不要再生事端。
眼見着氣氛十分緊張,我甚至能夠聽到她呼吸的急促聲,看來,她已經把我當成是一位勁敵了。
手臂一點一點從懷中抽出,掌心裡,握着一顆晶瑩發亮的水晶。
攤開手,緩緩托起水晶,我道:“這是我和妖精族長聯繫時用到的通話水晶,你可以試着聯繫她一下。”
說着,我緩步上前,將水晶輕輕放置在她的文件上面。
之後,我退開兩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園田舞長老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一手抓着魔法杖對我,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觸碰着通話水晶。
“啊,上面都有標識,顯示妖精族長那一項的就是接通妖精族長通話水晶的頻道,其他的,除了杜威那個,都是我未婚妻的頻道”我解釋道:“拜託你不要亂摁,串線兒了就不好了。”
她擡起頭,瞟了我一眼,接着又低下頭,按下了一個通話。
很快,水晶裡響起了一個蒼老而熟悉的聲音,是妖精族長。
我再次退後幾步,留給她和妖精族長通話的私密空間,差不多十分鐘後,通話掛斷了,她手中的魔法杖也收了回去。
我走上前,將通話水晶收入懷中:“族長奶奶都和你說清楚了吧?”
“真沒想到”園田舞長老道:“安小毅,你竟然是妖精女皇那邊的人。”
妖精女皇?
還是叫族長奶奶更親近。
望着她不敢置信的表情,我沉吟一下,道:“算是吧。”
“什麼叫做算是吧?”園田舞長老眼眸驟縮,眉頭再次皺起。
“算是的意思就是,不完全是。”
“你還有其他效忠的人?”她的表情很嚴肅。
我聳了聳肩,道:“很顯然,沒有,而且,我要糾正你的一個觀點,我不僅沒有效忠其他任何人,也同樣沒有效忠妖精族長,我只遵從我自己的意志。”
“就是說,你也可能會成爲妖精女皇的敵人了?”園田舞長老的表情再度變寒。
“或許吧,但至少目前不是”我淡淡道:“以後,就看她是否會做出有損於我和我的家人的事情嘍。”
“妖精女皇是善良的長輩,她絕不可能會做出有損於你和你家人的事情。”
園田舞長老神情傲慢道。
“如果是那樣,我自然不會與她爲敵,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
園田舞長老點了點頭:“你這趟來,有什麼事?”
“確定一下你是否如族長奶奶所說,是一個正直且傲慢的人。”
“你得到答案了?”她問。
“得到了,不過只有一部分”攤了攤手,我道:“你的確是一個非常傲慢的人,不過是否正義,我就不得而知了。”
“真是一個無禮的傢伙”園田舞長老狠狠瞪着我:“我的正直,在整個月光城,都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你根本沒有幾個朋友”我淡淡道:“這也是族長奶奶告訴我的,她說你是個可憐的孩子。”
園田舞長老沉默了,足有半分多鐘,之後,她嘆了一聲:“妖精女皇還是那麼識人,那麼善良,即便經歷過那段悲慘的過去,她對精靈的善意依舊如太陽般耀眼。”
“悲慘的過去?”我問她:“園田舞長老,你說的悲慘的過去,到底是什麼?”
“你是人族,不該打探這段歷史”園田舞長老臉色一變,冷聲道:“它關係着我族的榮耀!”
“可它同樣關係着妖精族和精靈族之間的未來”我道:“你若不把它告訴我,我又該怎樣去幫助你們和妖精族重塑關係呢?”
“重塑關係?就憑你?”她的眼中流露出輕蔑與深深的自責:“連我等長老都無法阻止的悲慘過去,你又憑什麼會把它挽回?”
說着,她嘆了口氣,繼續道:“你很自負,年輕人都自負,這雖然不是缺點,但卻是最致命的優點,它讓你認爲自己無所畏懼,它讓你感覺自己無所不能,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你以爲僅憑三言兩語,僅做出一兩件善事,就能夠消抹掉割在心口上的傷痕?你太天真了,接受,並不意味着原諒,只能說妖精族的每個人都非常善良,非常寬容,他們肯接受我們的道歉,肯包容我們的錯誤,但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始終存在着一抹傷,那是隻有歲月的流逝,才能逐漸消磨淡化的記憶,但,想要被徹底遺忘,除非,再過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又或者當我們的屍骨最終化作塵土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