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一十四章 殘影
回過神來，恰好剛上巴卡爾的後半段話。
“.……魔界的整體實力與和風大陸沒有可比性，但這並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橫行。”
“呃……”我很想反駁說，我並不是那種囂張的蠢貨。
尚未開口，巴卡爾又道：“整個魔界，有幾個人，你千萬不要招惹，最好離得遠遠的。”
蠕了蠕嘴脣，我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輕嘆一聲，道：“請說，我洗耳恭聽。”
“第十使徒，如果沒有接觸的必要，一定不要接觸那傢伙，他就是個心懷仇恨，表面上喜怒無常的屠夫，很可能上一秒還與你談笑風生，下一秒就已割斷你的喉嚨。”
“第十一使徒，他出身於天使之城，是天使族的後裔，自稱能夠洞悉真僞之人，同時也是所有使徒中外貌與人類最相近的，但他絕沒有表面上那般光鮮豔麗與偉光正，他所謂的正義與真理，便是完全遵照他自己的意願行事，換言之，他其實是和第十使徒一樣的存在，只依靠自己那一套標準衡量世間的一切，真實，卻又虛僞。”
“以上兩個還好說，絕大多數時候，你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會搭理你，但下面這位，你一定要小心注意，能遠離，儘量遠離，因爲這一位，纔是真真正正，徹頭徹尾的……瘋子。”
“第四使徒。”
“他是個劍客，瘋狂的劍客，用的和你一樣，都是太刀，而且也是二刀流。”
“如果你沒有遇見他，最好祈禱吧，一輩子也不要遇見他，可倘若你遇見了他，那就祈禱你能夠僥倖戰勝他，又或者能夠滿足他戰鬥的慾望，只有這樣，你纔有可能活下去。”
“別妄圖迴避”巴卡爾在談話的最後，重點強調道：“你無法避開，單論戰力，他比我更加強大。”
單論戰力，暴龍王·巴卡爾都不是第四使徒的對手，我就更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凝視數米外的卡西利亞斯，我神情凝重。
卡西利亞斯早已擺出架勢，蓄勢待發，只見他雙刀執於腰側，一股半透明光暈籠罩其身，那是覺醒之力釋放之時的特有狀態。
澎湃的刀罡刀意在向我說：這一招，你避無可避。
既然躲避不了，那便不再躲避！
眉目一凝，戰意洶洶。
左手妖刀持於身前，右手大太刀拖於地面，黑紅色殺意遍佈周身，衣襟袖口，無風自動。
“看來，你已做好了覺悟。”
卡西利亞斯咧嘴一笑，笑容中帶着興奮，帶着決心，更帶着澎湃的戰鬥意志。
“來吧。”
回答的聲音十分淡然，仿若早已看透生死，無慾無求。
但，這並非無慾無求，而是將注意力高度集中，達到極致的程度。
這一刻，我即是刀，刀既是我。
一聲暴喝，卡西利亞斯宛若流星，一閃而逝。
所過之處，地面龜裂，土石粉碎。
這是一種無法匹敵的氣勢！
這也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速度！
快！
快到了極致！
連殘影都沒有！
連氣息都無法完全不捉！
這，就是第四使徒·卡西利亞斯的真實實力嗎？
我赫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在那萬分之一秒的剎那，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一次，或許，就是這一次了吧。
這一刀，躲不開，擋不住，只能.……受了。
原諒我，我愛的人，愛我的人.……
輕聲呢喃，在我那還中響起，下一瞬，充滿了戰意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凝聚成型：做好準備了吧，我的夥伴啊？
大太刀囂張的笑聲自我腦海中響起，之後的話語也是在剎那間成型：等候多時了！
“讓我們，一起，迎接這無法匹敵的一招吧！”
與腦海中大太刀的狂笑聲相襯的，是我那再也忍不住的燦爛笑容。
身爲冒險家，尤其是一名以刀法見長的冒險家，只要胸膛裡那顆滿是熱血的心臟沒有停止，我就會止不住的渴望遇見更加強大的對手，體會更加強大的刀法。
這個目標，在這一刻，終將實現。
“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聲無意識的從我口中爆發出來，好似山河爆發一般，猛然拔高了我的氣勢，堅定了我的意志。
黑紅色刀影與近乎無影無形的刀罡碰撞，發出急促而短暫的銳鳴。
下一個剎那，兩個身影錯身而過，彼此交換了位置。
“好……厲害的招式。”
忍着身體的僵硬與流逝的生命力，我面帶微笑，情不自禁喃喃道。
卡西利亞斯沒有說話，但一陣輕微的悶響，自不遠處傳來，悶響聲是如此的微弱，弱到微不可查，但卻真實存在。
隨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自我身後飄來。
那是，血的味道。
那是，使徒之血的味道。
凝聚我全部意志，信念及勇氣的一刀，在交鋒的剎那，劈斷了卡西利亞斯的刀，斬中了他的身體。
而那斷掉一半的刀鋒，卻在交鋒的剎那，深深陷入我的身體。
一把切入了我的腹部，一把切入了我的胸口。
腹部那把，險些將我的身體斬成兩截，而胸口的那把，則直接將我的心臟斬開。
隨後而至的覺醒之力與狂暴的使徒之力，更是將我的身體內部摧殘的一片狼藉。
我不知道，這一次，是否還能活下去。
但我知道，這一次對決，我沒有輸得太慘。
總算沒有辜負冒險家之名，總算沒有辜負我的兩把刀，尤其是……與我朝夕相伴的，大太刀。
“多謝。”
呢喃聲如縹緲的海妖歌聲那般虛幻，我已無力再吐出哪怕一個字來。
不遠處，傳來的伊奇的驚呼與腦海中大太刀焦急的呼喚，正逐漸遠離我。
整個世界，都彷彿在剎那間，變得虛幻，變得模糊.……
當濃重的倦意，襲上心頭的剎那，我眼前一黑，便陷入到無盡的黑暗之中。
“這真是.……精彩的一戰。” ……
“喂，醒醒.……”
“喂，醒醒.……”
“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依稀間，一個清晰卻空靈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硬生生將陷入深度沉眠的我的意識，重新喚醒。
“你……是誰？”
“這.……是哪？”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