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家訓
第七十九章,家訓
他們出京以前,就想得到外省不會一樣,太平期間也是人心各異,何況這非常時刻。
如順興郡王、慶昌郡王都能發起勤王戰爭,先帝雖離世並不影響他們發動守靈祭祀的變相勤王戰爭。比如虞存倚仗桃李天下,而他沒有在這場從龍功裏得到甜頭,說不好鬧事情。
自己想歪,如是推想別人,像麻大人這樣的並不少見。
如果四平侯府拿喬,也想爭一份兒功勞的話,把虞家子弟放走也有可能。
四平侯府和虞家在同一個省裏,一個武將掌兵權,一位詩書重名聲,他們應該是認得的。
就有可能互通款曲。
虞新化不求救,是虞存在和大家談論的新帝過不去,在不明白四平侯府這運糧官心意時,他不可能當眾說夫子要扳倒雷風起,讓他不能登基。
麻大人呢,想歪的更離譜。
隻要虞家子弟不說話,朱正就應該救不了他們。
見到朱正帶走虞新化,又喊出其餘的幾個帶走,麻大人跟在後麵,雷風起見到,收劍入鞘,也跟在後麵。
朱正騰出院中一間房,讓虞新化等人進去,這間房外牆沒有窗戶,窗戶開的方向在院子裏。
而且院落外牆是磚,不是有些房間的木板壁。
關好房門後,麻大人搬來一個長板凳,放心的坐在門的左邊,雷風進不甘示弱,也搬來一個長板凳,坐到門的右邊。
朱正看看,守門的哼哈二將到全:“有勞二位守夜,隻別吵醒我們,二位高興就好。”
他讓院中守夜士兵警醒些,畢竟欽犯在這裏,回房去睡。
麻大人和雷風起大眼瞪小眼,中間隔著一個房門的距離,麻大人越看越不忿。
院裏有士兵守著,麻大人覺得可以不怕雷七腰間劍,小聲又道:“你胡扯!”
“你瀆職。”雷風起小聲回。
牆頭上麵,黝黑的高三伏在上麵儼然是黑暗的一部分,他溜回牆根,對虞霧落打手勢:“院子裏兩個人守著,都有兵器,雷守著房門,你隻管放心。”
雷風起和麻大人吵的翻天覆地,高三和虞霧落同時出來,兩個人站在客棧裏其它被吵醒的客人後麵,看見虞家子弟被押往朱正院落。
虞霧落暗生不妙,一定有不好的事情,雷才會和麻大人吵的不怕人聽見,也許這是他知會自己的計策。
等不及明天劫道,虞霧落今晚就要見到虞新化等人。
她的雁翎刀鋒利超過一般的雁翎刀,毫不費力在磚牆上挖出一個小洞,位置低,虞霧落蹲身低頭就著洞口,輕輕道:“狗不如莊子,百兩發家,雞不叨之地,祖宗有靈。”
高山重新爬牆頭上,憑借他天生黝黑外表隱在黑暗裏,給雷風起望風,也給虞霧落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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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新海、虞新化、虞重報、虞重準、虞重石進到房裏後,雖說換個地方,還在險地上。
但境遇是幾天前不敢想像。
他們投信的時候盡量選小路,對讀書的人來說,虞存在自家裏登高一呼後,子弟們拿出潑天膽量。
被麻大人等拿下後,有好幾天在小路上轉悠,因為密林草徑的過夜,麻大人就沒有每晚都提審他們,也因為沒有房屋關押,他們每天得到少量飲食後,從早到晚都在綁縛中。
遇到四平侯府以前漸上官道,麻大人臨時購買馬車安置他們,車顛簸人綁縛,飲食睡眠不足,今天晚飯後虞霧落見到的他們萎靡不振,形容枯槁。
今晚不給他們鬆綁也不成,再綁下去血脈不通,嚴重的手腳能廢掉,隨後麻大人一個一個的提審,怕他們串供,這是實用方法,就沒有及時綁縛。
綁上沒多久,還要鬆綁,麻大人等也嫌麻煩。
五個人裏,虞新海虞新化虞重報都受過刑,水刑布巾覆麵,瀕臨死亡時再解救出口鼻,如此三番,看不出傷痕,能把人弄到奄奄一息,這就更不用綁縛。
朱正帶他們到自己住的院內,五個人在一間房裏,在這間房裏自由活動沒有問題。
門外似乎有細碎低語聲,五個人來不及細聽,這是客棧,隔院低語也有可能,他們湊近頭碰頭,問虞新化還好不好,又問虞新海虞重報恢複多少。
虞新化咬牙:“死不了,就是有一句話要說。”
“你說。”兄弟侄子都道。
“我輩,做此潑天事情無過!殘忍行徑,張林是魑魅,他迎接的雷風起也好不到哪裏去。魍魎!”
遷怒,是很正常的事情。
物以類聚,張林的人手段毒辣,張林就不是好人,他恭迎的雷風起想當然也不好。
飽受折磨的其它人痛恨道:“對。”
“身死無懼,隻求得仁。”虞新化喘息著說完,呼哧呼哧休息。
幾個人裏虞新海居長,是叔叔輩裏的兄長,但他受刑嚴重,此時也無太多力氣,虞重報也受刑,虞重準和虞重石對看一眼,一字一句的道:“總要想法逃出去,哪怕一個也行,要把夫子交待的事情辦成!”
虞新海、虞新化、虞重報點頭:“別管我們,你們想法逃出去,一個繼續送信,另一個想法向家裏報信。”
虞存寫給虞霧落的信:莫憂此前事,決意定雌雄。孫女兒失蹤是虞存爆發導火索,他大批派出子弟們,不介意和張林公開翻臉。
虞新海等人攜帶書信上,要求張林和雷風起拿出先帝死因和登基真相,這事情寫的明白。
書信現在麻大人身上。
但子弟們出門前知道內容。
哪怕雷風起徑直登基,武力鎮國,夫子也打算追究真相到底,不得不防之下,出門的子弟事先背熟地址和信中內容。
那為什麽還要虞存寫信呢,
親筆寫信和印章,聯絡到的人才會一看就相信是虞存意思,這樣可信度高,取得信任也快。
沒有書信在手也可以繼續前行,隻是要花些心思讓收信的人信任。
養出些精神的虞新海道:“重準,重石,這是客棧人雜,等下我們鬧出動靜,你們想法逃走。”
虞重準虞重石流下淚水,從親情裏不舍,可從大義上容不得不舍,他們哭道:“是,你們保重自己,等著我們回來營救。”
低低的泣不敢高聲,也不敢連續,斷斷續續裏,泣聲與泣聲之間,五個人同時聽到另一個說話聲。
“狗不如莊子,百兩發家,雞不叨之地,祖宗有靈。”
悅耳嗓音讓第一遍就字字清楚,五個人脫口道:“家訓!”
這幾句話在虞氏家訓裏,虞家子弟年年祭祖集體背誦,別人家不會有,這話裏包含兩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