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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天地琴聲

  第一百三十五章,天地琴聲

    虞霧落俏皮的笑笑,雷七兄懂軍事有貢品,看來她撿到一個了不起的幫手。


    難怪他刻蘿卜豆腐印毫無懼怕,他敢做就敢當。


    沉香仿佛上雲霄,香茶一碗醞釀在一旁,虞霧落眼眸垂簾,捕捉到心頭有一絲“叮”,優雅而出,似與天地萬物共鳴。


    柔荑果斷按住琴弦,聲自腕下起,絲絲入霧中。


    心起和聲與天地同行,兩個琴聲在濃霧裏沒有真正碰撞,而是莫名的也相呼相應,相和相襯。


    就像這湖自然生成,霧自然生成,琴聲與大船劃動的水聲也像是天地間自然生成。


    一切和諧,皆是自然生成。


    雷風起端起一碗茶,自然而然浮出想家的憂思,大好男兒也會想家,隻因這個幽靜合適的時候被他碰到。


    鬼子關是公認易攻難守的一座邊城,嚴格來說,它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大片不毛之地。


    有人守邊城一邊開荒一邊守城,昭勇郡王府來自鬼子關後,一麵治風沙一麵守城。


    風沙肆意讓最早城牆沒有完整修建的時候,數天修築出一麵牆,一夜風沙吹塌成泥。


    十數個大小綠洲分布開來,是昭勇郡王府紮根的命脈。


    他們家的人代代愛潔淨,麵對惡劣環境應激反應,報複性的你不讓我幹淨,我就偏偏幹淨。


    高山生長在鬼子關邊城外的遙遠山脈裏,常年互相的襲擾,有時候結盟成兄弟,有時候打的眼睛紅。


    逃往昭勇郡王府以前,高山認為黃沙和黃土輪換漫漫的鬼子關邊城裏,他將是最幹淨的那個人,事實被雷家幾個格外幹淨的怪胎教訓,高山遇到虞霧落時很快接納,和雷家幹淨怪胎相比,小虞兄弟還算好的。


    如今好歹有一座石頭城,石料開采費足幾代人功夫,路遠,飲食供應和不時襲攏的內陸闖關而出者,邊城又世代有戰爭,這種種因素幹擾之下,城是昭勇郡王府幾代心血。


    有城也還是不好守,治沙也是世代事情,遠非一代人可以完成,技術、長期花費上的支持,都限製昭勇郡王府進度,讓守這道邊城的難度不好撼動。


    朝廷有撥款嗎?沒有。


    一開始怕擅殺皇家子弟,引起當年嘩變,那代先帝等著昭勇郡王府喪命在自然災害和邊城戰爭裏,一直等到他駕崩。


    此後就成慣例,前朝沒有撥款,後朝也難扳回,昭勇郡王府索性不再提到這事,花的日子和送的禮物,還不如用在修城上麵。


    在內陸犯事呆不下去的人,逃避關稅的商隊等等,首選重金雇用向導,從鬼子關邊城外麵通過,這向導大多是高山的族人,他們能把道路一直帶到他們居住的山脈下麵,這裏水源充足,食物也充足。


    衛所在風沙滿地裏掙紮,風沙來時吹走人和馬匹,吹的人不敢出來。


    商隊向導隻要雇的對,高山族人有應對風勢的方法,躲過一波風頭走一段,再躲過一波風頭再走一段,除去喝足風沙吹皺肌膚,輕輕易易出邊城。


    這座邊城除非忠心耿耿的人才肯守住,昭勇郡王府犯事以前,不斷的換守將,直到昭勇郡王府避禍主動要求前來,從此在這裏紮根入地,一力擎天。


    要是按這樣說,像是沒什麽好,比一般的邊城苦的多,但是淩晨湖麵的幽靜和小虞琴聲裏的輕悅,讓雷風起深深想念風止沙息時,一輪明月抬手可得的家宅。


    一年當中,有些夜晚美的令人不忍呼吸,怕呼氣喘氣大些把它破壞。


    冬雪如垠凝風為冰,天地萬物似融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是風雪,我是雪風,沒有邊際的和諧感,就像此時湖琴霧船的和諧。


    夏夜幹燥的風頓換寒冷,像從北方冰窖裏刮出來似的,那一時間的清涼,可以讓人心頓寧。


    秋天有接天蔽日的黃土,可以假裝它是枯草衰敗,來年生機再盛。


    春有野花,還是有的,根淺花小,遠遠看過去不能分辨花和草葉,像是天地為之鋪設花毯,白天被風沙摧折,夜晚被露水洗淨,一早再次呈現美麗妝扮。


    雷風起不可能想過登基,他是家中第三個兒子,上麵還有世子和第二位兄長,輪不到他多想。


    來到內陸後看到勾心鬥角,也不想登基。


    他更願意和往常一樣,在他負責的衛所裏麵等到風止沙息,拿出他愛惜放到箱內的琴,坐在月下彈上一曲。


    城外衛所太苦,昭勇郡王府四個成年兒子早就承擔起守護衛所的職責,每個人的成長都伴隨沙滾風吹,也負責招攬經過的窮苦百姓,及安撫他們一起度過風沙中的歲月。


    衛所基本是粗漢,但當世子雷風湧吹起他的笛子,二將軍雷風雲閑時擂鼓解悶,三將軍雷風起撫琴一曲,四將軍雷風機拔劍起舞,會有瘋狂的喝彩聲。


    今夜琴音入耳,撫平雷風起長久緊繃的神經,他嘴角邊油然噙笑,心境和平寧靜。


    暗想小虞彈奏的真好,不比自己差,自己是自小學起,可見小虞也是。


    他旁邊沒有香爐,但滿湖芬芳足可彌補。


    ,,

    外麵動靜不小,趙亭功披衣坐起,聽著湖麵琴聲相和,情不自禁也流露微笑,沉浸在這和諧中。


    苗保披層蓑衣坐在通往最上層甲板的木梯上,如果有人借霧登船,他可以第一時間製止他們驚擾五爺,雖然五爺那刀法舞起來隻會別人倒。


    從這個角度也恰好看到煮飯船艙,高山也起來,覺得這霧不錯,兄弟琴彈的不錯,他需要來點酒來點肉,來點酩酊大醉助助興。


    鍋下紅通通的火,鍋上傳肉香,高山樂的不行,筷子攪動著,生怕肉糊鍋。


    他沒看到背後苗保有鄙夷,滿湖清霧妙琴外加花香,這肉香怎好意思攪和?

    家裏老爺指責人時,會說焚琴煮鶴大煞風景,此情此景的高爺也算才對。


    六個船員佩著武器,循著對方琴音行船。


    有賴三將軍愛彈琴,他們分得清自家船上琴音的輕悅,和對方琴音的幽平。


    琴音似路,接引大船過去,隨後一聲撞擊出現,“通!”,船身巨震不知撞中什麽,花香忽然濃鬱,仿佛洗浴般的灌注他們全身。


    船不能前行,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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