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不吵不相識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吵不相識
“呃,你可以救我,可是我得聲明,不管找到什麽,都是我五哥的。”趙亭曉看向上方少女,她的手腕很有力氣,肌膚也帶細膩感。
可是,五哥最大,寸步不讓。
江水煙撇嘴:“我會救你,隻要你帶我找到虞五,到時候你就會聽見虞五說,誰找到的就是誰的。”
說完,後悔失言。
趙亭曉已跟上,歡快的道:“所以這是我找到的,是我五哥的哈哈。”
一個粗漢出現在上方:“趙家小爺,離你腳不遠就是樓梯,你能不能站上去,不要再累到我家姑娘。”
趙亭曉站上去,就更高興:“我自救成功,這裏所有東西全是我五哥的。哎喲,這麽多?”
燭火還沒有拿下去,但能看到大堆大堆的物資。
身旁似穿過飛燕,江水煙利落的一個飛躍,落到更下麵,橫槍挑開暗處一個四方東西,果然是個箱子,光從上方微弱照下來,箱內黃金開始反光。
“真的找到了。”江水煙笑出兩聲。
幾個粗漢走兩個下來,一麵把手裏燭火往下方送,一麵道:“姑娘,頭回自己帶隊出門要學,凡事小心,萬一這裏麵有埋伏可怎麽辦。”
“我有槍在手,怕什麽埋伏。”江水煙甜甜的笑容裏,說著豪氣的話。
“啊,哈!”
趙亭曉也樂上一聲。
“一聽就不懷好意,你笑什麽?”江水煙白眼他。
趙亭曉樂嗬嗬沿著樓梯走下來:“你也頭回出門兒啊,哈哈哈哈,”把笑容一收,變臉道:“那你憑什麽欺負我,我和你半斤八兩。”
“誰欺負你了,你看你們,包袱都是癟的,沒吃沒喝的,我這不是救你們來的。”
看著粗漢們在燭光下點箱子,江水煙自言自語道:“已經有一百箱了,你們主仆兩個可以換一斤水。”
“一斤水?”趙亭曉臉兒黑黑。
“別急嘛,再每人一兩幹餅。”
“一兩幹餅?”趙亭曉冷笑:“你還想要其它的庫房嗎?”
江水煙噎上一下,大眼睛閃動幾下,隨即笑容可掬:“我猜你其實不知道。”
“虞五哥哥都對我說了,全在我腦袋裏。從現在開始,你把我和五叔侍候的好也就罷了,否則,哼哼,你也就找到這一個庫房的運道。”
趙亭曉說到這裏,趙五拳從上方露出麵龐:“小爺接著,多謝江姑娘的人,咱們有吃的了。”
“哼!”
江水煙扭脖子昂下巴,小聲道:“沒勁,我還沒有逗完他呢,給這麽快做什麽。”
趙亭曉抱住水袋和一塊剛弄熱的肉幹,狠狠吃了幾口後,饑餓感下去,貧嘴的能耐開始見漲:“你嘀咕我什麽呢,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趙亭曉啊,我父親說你是飛魚台上最天真的那個,你的觀點稚氣、年青、不穩重,,”
江水煙扁著嘴兒。
“錯,我是天生運道好的趙亭曉,虞五哥哥才把找庫房這樣的事情交給我。否則,我為什麽不在家裏呆著,這裏就要打仗,我卻要跑到這裏來。你看,我還不會功夫,比會功夫的人膽子大的多。”
趙亭曉很是嚴肅的道。
江水煙不服氣的瞅瞅他,撲哧一樂:“你是吃東西就沾唇角的趙亭曉,哈哈,你要笑壞我嗎,先把你嘴擦幹淨。”
趙亭曉依言擦幹淨,再繃緊麵龐:“看出來沒有?隻要跟我在一起,你就會有好運道。我是趙亭曉啊。”
“好運道,你現在幫我把這些東西全運走,請請,今天拜托你,以後也一直拜托你,等下我們離開這裏要穿過三座軍營,也一路拜托,讓我大搖大擺的通過。”江水煙雙手抱著槍,小臉兒上壞壞的笑著。
但是看著還是天生的甜。
趙亭曉走來:“看我的。”
雙手右劃一下,左撥拉一下,嘴裏念叨著什麽,再道:“好了,我的五鬼搬運大法施展出來,等下你們搬起來諸事省心。”
“你才是五鬼大搬運,”江水煙氣呼呼:“原來你是飛魚台上隻會罵人的趙亭曉,丟人。”
“你自找。我說我運道好,沒說我會算命。”趙亭曉把額頭頂上來。
地麵上,江水煙也頂額頭。
兩個人離開約三步遠,地上黑影已連在一起。
“你是吹牛大王。”
“你是吹牛女大王。”
“信不信我丟下你不管。”
“你不敢,我五哥會找你算賬。”
“他找我?他那天在我家軍營裏也就跑的快了些,否則,我打過他了。”江水煙吐舌頭。
趙亭曉扮鬼臉:“所以其實是你出來晚了,我五哥在你家軍營裏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地,把你嚇的在帳篷裏不敢出來,等到我五哥走了,你再跑出來對著風喊,我要比試,我要比試,風覺得你煩,沒功夫搭理你。”
一旁粗漢聽不下去:“這位小爺和姑娘說話也刻薄,你們兩個人可是吃我們喝我們的,怎麽,這附近被圍的鐵桶一般,你們不想跟著我們出去?”
趙五拳走下來解釋:“我們家的人全是飛魚台上練出的嘴,有一句半話不會說一句,全說出來才行。這位大哥,我也來搬,,呃,是大嫂?”
說話的粗漢人高馬大,嗓音也粗,卻是個女子。
燭光搖晃角度變幻,到這個時候趙五拳才看出來。
“哪裏來的大嫂,我馬大力沒有成親,我侍候姑娘到她出嫁,就跟過去侍候小姑娘再就養老。喊我大姐。”
馬大力不滿的道。
趙五拳陪笑:“是是,馬大姐這身板兒令我羨慕。”
“確實,你這小雞子般的身子,還跟著一位貧嘴的小爺,被幾十萬人困在這裏動不得,是應該羨慕我。”馬大力毫不客氣。
趙亭曉倒抽一口涼氣:“幾十萬人?順興慶昌二逆賊打廣陽城了嗎?”
馬大力聽著又不順耳朵:“你們趙家沒死在飛魚台上真是怪事,這嘴貧的,什麽都敢說,哪裏來的逆賊,順興慶昌共同發兵,嚴防死守的戰術困住這附近所有的朝廷軍營,第一家下手就是我家,我家主人也沒這樣稱呼。”
趙亭曉辯論的勁頭充分被調動出來,伸長脖子轉過來對著馬大力:“擅自打內戰,他們怎麽就不是逆賊?”
第兩百章,我隻想天下無敵
“嗬嗬,看來等我閑了,我也去上上飛魚台,小爺這嘴皮子不行啊。”
“你說。”趙亭曉道。
“京裏沒皇帝,順興和慶昌有當皇帝的命,這投胎好是他們的能耐。現在喊逆賊,以後他們中有一個坐龍椅,你趙家可怎麽辦?”馬大力好笑。
趙亭曉用力抿抿嘴唇:“他們不配!掀起內戰有亂世,擅自攻城沒王法。全國投胎好的又不止他們兩個,實在不行,還是讓雷風起登基吧,至少他沒有掀起內戰。”
江水煙走上兩步:“可是現在也不能斷定雷風起就是好人,說不定他故意落水失蹤,在暗中等著內戰亂世,大家把兵力消耗光了,他鬼子關雖隻兩萬兵馬,也可以順利登基。”
馬大力又看著趙亭曉笑:“看看,我家姑娘也可以上飛魚台,也可以有個不錯的名次。”
江水煙笑眯眯:“這不是我的話,原是父親的話。”
趙亭曉聽進去他們的話,他認真起來,不去計較馬大力的調侃,默默想了想,問道:“你們家已經被打了,還好嗎?”
“怎會不好?我父親料敵如神,虞新仲大人又總是未雨綢繆的煩他,虞五雷七也來囉嗦,他們走以後,我父親就說內戰隨時會出來,你也看到這裏確實隱藏一個庫房,這一麵牆全是兵器。我父親說順興慶昌不打內戰,也會有人刻意掀起內戰。我家準備的停當,母親和全族已到安全地方。順興慶昌合兵來打我家時,父親和我敗退而走,把空屋子送給他們了。”
趙亭曉關切的道:“你是誰家,如今你父親有安生地方嗎?”
江水煙開心的笑了:“謝謝你關心,我父親把兵馬化整為零,如今往廣陽城去,隨時準備救城,也可以隨時救其它地方。我家啊,是平江侯府。”
“那進廣陽城吧,廣陽大城能守好幾年呢,我給你寫封親筆信,我祖父見到一定會開城門。”趙亭曉同仇敵愾。
江水煙躊躇一下:“你們就兩個人,接下來隻能跟著我走,對你說說也無妨,我父親管轄的地界穿插在兩個郡王的地盤裏,又長又狹窄的,所以內戰的話,棄家而走這是最好的一著,我父親帶著兵馬這就可以隨意行走,機動靈活的和兩個郡王作對。”
“對。”趙亭曉讚同的道,喊的有些興奮。
江水煙就又笑了:“虞五雷七才沒有打到我家軍營裏,他們送吳國公來,同時帶來太平侯的心思,我父親會往太平侯府處靠攏,和他家合兵,兵力多出來,再試圖和四平侯合兵。”
她麵頰上擠出小小酒渦:“要說虞五來的也是時候,我父親又帶著虞新仲大人,虞夫子和四平侯在同一個省裏,四平侯應該不變心思。所以我父親和太平侯合兵後,就敢去和四平侯再次合兵。”
“太好了,這樣兵馬就多出來,就能擋住兩個逆賊郡王。”趙亭曉笑出白牙齒。
“是啊,因此我不服氣虞五,憑什麽他和雷七敢幾個人就押幾百人上路,而我那天在營後習武,確實沒見到他,否則一定和他比比,讓他不要再胡吹功夫無敵的大牛皮。”
江水煙晃晃麵龐,再晃晃手中花槍:“我自小習武,不比任何人差。”
趙亭曉呲牙:“我相信你功夫好,但我隻偏向老五哥哥老七哥哥。”
“不曾比試過,我不和你爭,等我和虞五比試,一定喊上你,讓你親眼看看我江家的花槍才是天下無敵。”
趙亭曉咧開嘴兒:“最後一句是吹大牛嗎?”
江水煙快樂的道:“是啊,但遲早有一天我會練到天下無敵,父親說若到老沒有兒子,就讓我做女侯爵,把兵馬交給我。”
她的神氣勁兒出來,愈發笑的可愛之極。
不像女侯爵,像鄰家小妹妹。
趙亭曉和她忽然就好起來,一個勁兒的讓江水煙說說虞五幾個人押解幾百人的事情,趙亭功也說過,但顯然不夠過癮。
兩個人跑回房裏說了一個時辰左右,江水煙帶的人到來,把庫房裏能用的東西搬的搬,扛的扛,盡數帶走。
趙亭曉走在江水煙後麵:“這麽多人和東西,能走得了?”
“走得了,這附近地勢我家熟悉的很呢。”江水煙好心的把花槍伸向後麵:“馬不在這附近,你走得了這麽多路嗎?你拉著槍,如果困了,跟著我走就行。”
“我是老五哥哥的好兄弟趙亭曉,我行的。”趙亭曉挺挺胸膛。
他們人雖然多,可是平江侯府的人訓練有素,沒有被周圍村莊裏駐軍發現,天微明時,他們來到一處水邊,把金銀等箱子推入水中,箱子重,四個人抬一個,入水後是兩個人跟一個箱子,順流而去,人數也少許多。
“不會被發現嗎?”趙亭曉伸頭探腦。
“不會。好吧,我教給你,這水裏有個暗河,另一頭水流急,再重的東西也能衝出來。我父親在那邊等我,現在還在約好的日子裏。再過上幾天我還找不到,他就先去和太平侯會合。”
江水煙笑道:“幸好找到一個。”
趙亭曉卷袖子掖衣角:“幸好我也會水。”
“你做什麽?”江水煙奇怪。
“箱子都走了,咱們不走嗎?”趙亭曉奇怪反問。
“哈,你要走就走吧,我不走,我還要繼續找隱藏庫房,說不定遇到虞五,就和他比試。”
“那太好了,我跟著你。”趙亭曉也笑容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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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五真的很厲害嗎?”
“那是當然,我五哥天下無敵。”
“嗤。”
“嗯哼。”
“你不許凶我。”
“你不許笑話我五哥。”
“我試試看。”
“那我也試試看。”
馬大力跟在後麵搖頭,趙家小爺活脫脫像個嬌姑娘,姑娘說一句,他也要說一句,半點不知道男要讓女。
他們沿著河灘走,江水煙說先去找馬,再搜索下一塊地方,在她的劃分裏,每個地方約在方圓五十裏左右,趙亭曉說不可能方圓五十裏有一個庫房,江水煙笑話他不懂。
“這是有人蓄意密謀準備發起內戰,內陸這裏人口密集,在這裏準備的補給隻能多,不能少。”
趙亭曉感覺又輸了一籌,連聲道:“好好好,反正有我在,包你找到。”
第兩百零一章,刀鳴
江水煙忍住笑:“隻因你會五鬼搬運法是嗎?”
“這回你罵我是五鬼,咱們這句可以扯平。”趙亭曉甩動手臂,走的大步流星,不肯落後一步。
江水煙悄悄看到,問馬大力:“這附近有軍營嗎,我累了的,奪幾匹馬來代步。”
馬大力順著她眼神看向趙亭曉,不高興的道:“沒有。姑娘少操心吧,咱們如今是在包圍圈裏,不是在家裏要什麽有什麽。”
江水煙乖乖道:“那,,好吧,咱們可以走慢些,找庫房不能太著急。”
馬大力聞言,麵龐繼續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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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微微的雨,把地麵灰燼的地方打濕,燒焦的土流出烏黑的顏色,緩緩滾向周圍焦土。
半塊砸碎後又帶火燒痕跡的牌匾插在地麵,還能看到“平江”這兩個字。
這是虞霧落頭回來到平江侯府,相比在平江侯各個軍營裏尋找他,到他家相對簡單。
她看到在雨裏還不曾熄滅的城池殘址,還有一眼就看到頭的平江侯府,現在是一大塊燒黑的空地。
合抱粗的樹隻有樹根存在,上麵插著十幾根箭,虞霧落彎身拔一個到手裏,眼角餘光看到不能避免的場景。
幾個百姓躺在雨水裏一動不動,幹涸的血跡表示他們死去已有多時。
手指在鐵箭頭上撫摸幾下,沾著雨水把它抹幹淨,一行字映入眼簾,那是朝廷製造的字樣。
從箭的方向來看,它是造成平江侯府和其整個城池被燒的根源之一。
“為什麽這樣!”
虞霧落在雨中憤怒,手指用力捏住鐵箭頭,看向焦黑一片的平江侯府,大聲疾呼道:“他們做錯什麽?這全城的百姓做錯什麽!”
手中的箭是什麽?
民脂民膏。
不管這裏是順興郡王造成,還是慶昌郡王造成,顯然他們都享受朝廷供給,也即是百姓供奉。
這些供奉化為鐵箭頭,化為奪家取舍的烈火,把這裏化為灰燼。
“這還有王法嗎!”
平江侯府就是謀逆反叛,也應當由朝廷問罪,其餘的人就算是尋仇的江洋大盜,擅自奪舍殺人也是罪名。
在焦土裏走走停停的雷風起送來兩個東西,一個是製式鋼刀,就是那種軍營裏配發,一式一樣的兵器,上麵刻著順興郡王府,另一個是幾枝完整的羽箭,上麵刻著慶昌郡王府。
這兩家郡王聯手把平江侯府連根拔起,平江侯和他全家及虞新仲等所有官員、還有這城裏的百姓下落不明。
這裏看不到許多的人。
虞霧落寧肯認為是下落不明,那可是她的二叔,祖父最小的兒子。
她渾身無力,在酸軟中顫抖:“不會的,不會有事,他們都不會有事。”
說著話,人往地麵堆去。
微雨讓本就狼藉的地麵烏七八糟,虞霧落這個愛潔的人卻不管不顧的放任腿腳跌落,沒有半點掙紮的舉動。
雷風起想也不想扶住她,麵上也是悲憤出來,平江侯府這城池不大,但是個城池,這讓雷風起想到自己家,如果家裏沒有及時應對,眼前這悲慘的場景同樣出現在鬼子關邊城。
“兄弟你站穩,沒找罪魁禍首算賬以前,咱們誰也不許倒下。”雷風起語意激昂,語聲溫和。
虞霧落一隻手握住他的手,感受掌心不斷傳來的安撫,直到她穩住腿腳,用力一挺腰杆重新站直。
收手按在刀上,一聲清鳴聲,雁翎刀出鞘,虞霧落眼前出現二叔、二叔、二叔夫妻,,沒辦法,二叔是她的血親,她還在頭暈腦脹裏,就隻看到二叔夫妻。
怒聲道:“這筆賬非清算不可。”
然後,她眼前看到含笑的平江侯,侯爺知道刻了他的假公文也不生氣,居然默許。她看到見過的平江侯軍營裏士兵,進去出來時都看到英武挺拔。她看到一群陌生麵龐,應該是這個城裏的百姓。
是啊,這賬目不清算,有何麵目立足於天地間。
遠處的高山聽到刀鳴聲,嚇的抱著腦袋蹲下身子,和他走在一起的徐複祖也感覺寒意出來,可遠沒有高三深深的驚嚇。
他伸出手:“高兄,我拉你起來,你碰到腳了嗎?”
起火後的地麵並不好走,稍不留心,斷瓦碎磚就傷到人。
高山沒理會他,小心翼翼看到虞霧落收刀回鞘,這才畏畏縮縮站起來,帶著餘悸道:“你要小心我兄弟那把刀,出鞘就不是好玩的。”
徐複祖還是帶著一些懵懂,他也會功夫,他家也有家傳上過戰場的刀劍,可他家好些代沒有真正上過戰場,遠沒有對刀劍嗜血的深刻理解。
出於對高山的尊重,畢竟大家一起上路,徐複祖認真模樣的回他:“好的,我記下了。”
高山長長又籲一口氣,麵龐上忽然現出討好,大跑小跑的對著虞霧落過去:“兄弟,我有好消息對你說。”
徐複祖跟他們上路有段日子,可每每還是被雷七高山對虞五的殷勤震撼一下,他摸摸鼻子,悄聲自語:“虞夫子了不起。”
在徐複祖看來,這是虞存聲名如雷,年青的虞五才得到同伴過多的敬重。
他也想聽聽好消息,隨後走來。
虞霧落有所期待,以她現在的心情,太需要好消息,最好一個接著一個。
“高兄快說。”
“兄弟,這城不是從外麵燒起來,是從裏麵,包括平江侯府也有多處起火痕跡。”高山手裏也是撿來的箭頭。
“兄弟你看,我找到的箭不是朝廷製造字樣,就是順興慶昌郡王府的字樣,唯獨沒有平江侯府自己監製的箭矢,這不太可能,平江侯府應該也可以自己造箭。而且殘存的箭勢大多由城外射進來,可以猜一下平江侯府沒有抵擋就放棄這城。”
虞霧落的心飛快跳到嗓子眼裏:“平江侯若是主動棄城,他們就都還在。”
“應該還在,你看這裏有死去百姓,可是口裏幹淨,這是起火前就死了的,搞不好是平江侯弄的障眼法。還有,平江侯府牌匾附近的這片肯定是他家,和城裏一樣,有很多火油起火的痕跡。如果是細作進城先燒起來的,死的人會比現在多,一定有人在火裏逃生而死,口中會有灰出來。我檢查過的死人都是口中幹淨。”
第兩百零二章,求救
雷風起也從對自家的傷感中走出來:“高山說的對,小虞,咱們事先提醒過平江侯,當時還有你親戚,虞新仲大人,就算平江侯不重視,虞大人也會再次提醒他。”
虞霧落又驚又喜:“他們都還在啊,那就太好不過。可是,”她又憂愁起來:“他們在哪兒呢,需不需要咱們去救。”
“平江侯管轄的地方長而狹窄,穿插在順興慶昌地盤之內,順興慶昌先打他沒有錯,再加上寧江侯現在避戰不出,順興慶昌這就把後麵援兵路徑堵上,隻要守住和寧江侯相連的官道,順興慶昌就可以放心一路進京。”
高山反駁:“什麽叫先打他沒有錯,小虞兄弟就要哭了,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雷風起沒好氣:“我這是從戰術上說,野心大作的人先打平江侯府沒有錯。”
轉目看向虞霧落,溫和的笑容又出來:“而平江侯府從戰術上說,人馬太少不是對手,與其拚到傷損無數再棄城,不如直接棄城,安頓好家人和百姓或帶上他們,去和太平侯府會合。兩家合兵再應戰,勝算較多。”
虞霧落心頭陰霾掃除大半,笑的樂嗬嗬:“是啊,這樣就對了嘛,”
忙道:“平江侯府有多少人馬?”
“應該比四平侯府多出一些,四平侯府三萬人,平江侯府會在四萬以上。”
“在冊兵力三萬八千人,棄城時臨時征兵應該會有四萬以上。”徐複祖忽然插話。
虞霧落和雷風起一起看他,眼前的一切昭示亂世已經起來,他們在路上所有搜集到的線索都應該重視。
包括主動送上門的線索。
徐?
他們最近聽說的一家姓徐的,是與平江侯府爭鬥數年的三家國公之一,吳國公已死,還有徐國公和梁國公門第還在。
兩人想到這裏,又對視一眼,權當徐複祖是徐家的人,不妨多問幾句。
雷風起煞有介事的反問:“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徐複祖神情黯淡一下,淡淡回道:“我原就住在這附近,所以我逃難往寧江侯處時被截住,才能和你們一起上路同行。我對平江侯府的兵力相對清楚。”
虞霧落心想幾曾忘記,正是你從寧江侯府處跟上我們,才一直對你持有疑心。
半路跟上的都有原因,就像虞霧落出門後遇到雷七高山,難道大家沒有互相懷疑過?
也是一樣的疑心好久。
直到此時,也還是可以共生死,不能共真情。
小虞不知道雷七就是雷風起,小虞也一直沒有吐露自己真實身份。
對雷七高山的信任,出自於他們守足規矩,或表現為君子上麵,對徐複祖也是一樣,他也能做到不亂打聽,有疑惑放在心底,而且不打擾小表弟囂張行徑,比如小表弟的飯單獨做,小表弟坐下來的地方,其他人一概保持距離。
這才沒有中途攆人,徐複祖能一起同行到此。
虞霧落對他也能做到,他不說,自己就不多追問,此時隻是道:“同樣是侯府,為什麽平江侯府人馬更多?”
“唉,平江侯府與三家國公曆代爭鬥裏,不斷的削弱三家國公兵力,最後兵力除去給三家國公各留下三百府兵以外,被平江侯府一把拿去,所以他多出幾千人馬。”
徐複祖有絲無奈。
虞霧落體諒一下他,不再追問。
隻問雷風起:“雷兄算一算,平江侯府會合太平侯祖父,再會合四平侯,會有多少人馬?”
“太平侯隻有一萬人出去,臨時征兵至多破兩萬,再多就不好製約,加上平江侯四萬,四平侯三萬,九萬人或接近十萬人。”
雷風起含笑:“雖說順興慶昌加起來三十幾萬,可是攻城兵力和守城兵力不需要相同,十萬人守得住通往京城的官道。”
虞霧落心想這真是個好消息,平江侯保存兵力,二叔夫妻也就無事,她笑容裏嫣然多出來:“那麽現在廣陽大城不被打下來,是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嗎?”
雷風起笑著問她:“你不去看看平江侯把全城百姓送去哪裏嗎?”
虞霧落道:“有虞新仲大人在,我大概猜出全城百姓現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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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香湖上又是大霧天,對此,虞新仲並不奇怪,在他聽到的父親回憶裏,奇香湖上常年霧多。
抹一把汗水,對隨行的官員們道:“停,我去喊話。”
隨行的官員們大多沒聽過廢太子這件機密,跟著虞新仲到這裏的信心來自於總要安頓百姓,虞大人說他有法子,總好過大家找不到安穩的地方。
見到茫茫不見天地的霧氣,隨行官員有所擔憂:“大人,這裏乍一看確實是好地方,可要咱們進得去,找得到安生地方才行,否則戰火雖像是進不去,咱們在湖邊上呆著卻也不行。”
“各位大人一路行來辛苦了,請在這裏歇息吧,這湖邊倒也涼快,等我接來妻子,我夫妻共同喊話才成。”
虞新仲走向隊伍中間的車駕,平江侯夫人和他的妻子二奶奶擠在一個車上,多餘的車分給年老的百姓乘坐。
平江侯夫人還是和在家裏養尊處優時一樣的和氣:“虞大人,咱們到地方了嗎?”
“回夫人,還需要進湖才行,這要我夫妻同去懇求船隻出來。”
“虞大人,你家奶奶有喜,還沒到三個月,隻怕坐胎不穩,能不勞動她嗎?”
“回夫人,正是如此,才能打動那心冷的人。”
平江侯夫人見到這樣說,吩咐道:“虞二奶奶不要動,我下車,虞大人趕車過去。”
“多謝夫人。”
虞新仲趕著馬車來到大霧漫天的湖邊,伏地拜下來,高喊道:“前輩,我是虞新仲,我妻子有喜,沒法在這亂世裏趕路,請收留她幾天可好,我還要繼續辦公事,顧不上她。”
他一聲連一聲喊著。
話很快傳到雷無塵耳中。
雖說快,對湖霧中也熟悉,也有一個時辰過去。
飲風睜圓眼睛:“先生,要派大船嗎?虞二大人同時還帶來數萬百姓。”
雷無塵皺眉頭。
第兩百零三章,無塵入世
童子品露和飲風一問一答:“一個城池裏哪有這麽多人,又不是繁華大城。”
“像是虞二大人這一路行來,把經過的幾個城池和周圍集鎮村莊的人都帶了來。”
“虞二大人這是吃定先生,好沒有道理,要管幾萬人吃飯,先生該多辛苦。”
“虞夫子不做官,再也沒有以權欺壓先生的可能,隻是大魚和小魚一起可恨,隻是勒索先生。”
“抄家夥,先生一定要和大魚也算賬,咱們拚了。”
“還可以順便把小魚搶東西的賬目算一算,出出小魚欺負先生的惡氣。”
雷無塵眼角抽抽,有氣無力道:“成了,別說了,我全明白。抄大船的家夥吧,去幾個大船把人接來,這世道不太平,我也不能安然坐在湖裏彈琴。飲風,品露,取我出門衣裳,正好我坐大船到湖邊,咱們也往塵世裏走走。”
兩個肥白童子同時亮了麵龐,一起樂了起來。
飲風麻利的道:“先生,我給你多多包上好看的衣裳,到時候亂軍陣中,先生帶著我們仙人一般出現,那該有多神氣。”
品露道:“先生,我多多的帶上樂器,咱們先救廣陽城,還是先救東梁城,東梁城裏有大大魚虞新伯在,虞新仲不過是個二爺,他是大二魚。”
雷無塵氣惱道:“我才不去東梁城,我怕遇到惡小魚。”
他的鼓,他的簫,他的笛子,,可惡的惡小魚奪走,而更可惡的虞存至今不肯賠錢。
“小魚五爺為救世出門,她應該去廣陽城。”飲風道。
而從地勢上說:“廣陽更接近京城,如果我是野心的人,困住東梁城留下大大魚,還能和虞夫子談談價錢。先生,咱們去救東梁城,再去和虞夫子討人情。”
“其實先生不必擔心,雖然你罵人不對,可是小魚五爺當時是男裝,男人都有蛋,她不會放在心上。”品露看似好心的安慰:“遇到也沒什麽,我再包上見麵禮,到時候給小魚五爺就是。”
雷無塵怒道:“別再提這事,我幾時罵過她,她不記得,我非要記得嗎?”
還見麵禮?我的鼓,我的簫,我的笛子,,居然不肯賠錢。
飲風和品露相對扮個鬼臉兒,一起進去收拾東西。
當天晚上,幾隻大船在霧中出現,船夫們和虞新仲接洽,雷無塵帶著兩個肥白童子悄悄跳下船尾,借著夜和霧的遮蓋,走入凡塵之中。
虞新仲安頓平江侯夫人和妻子等人在湖心諸島上,央求船隻送他和隨行官員重回湖邊,往太平侯處去。
說好的,他和平江侯在太平侯府會合。
雖是文官,也能發揮一絲光,就發揮一絲,朝廷命官沒有後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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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送小隊停下來的時候,苗保帶著三輛馬車也停下來,同時,他清楚看到前方有座城池的上空,旗幟上飄揚著“順興”兩個大字。
眯了眯眼,回憶在走過的路上,這座城離廣陽城還有一百多裏路,可是現在已經落入順興郡王手中。
苗保吃驚道:“打下廣陽城了嗎?”
小隊長眺望著道:“應該還沒有,沒看到更多人馬。我家四平侯爺肅清五百裏左右,為的是兵馬不如郡王,打起來可以迂回的地方多,就算眼前飄著旗,也不會容他安穩的占著。”
他說到這裏,城頭出現呐喊聲,像是有人交戰。
苗保急切切的道:“咱們可以繞城走了吧?”
“苗爺你別急,”這些天裏,小隊長一直客氣的對待苗保,從他的態度上能看出四平侯說了什麽。
苗保沒放心上,他覺得四平侯看在自家老爺份上,讓手下人對自己多加客氣也正常。
小隊長一絲不苟的觀察著城內局勢,還是決定原地休息:“苗爺,離咱們和侯爺約定出兵的日子,還有四個時辰,這城裏亂與我們無關,現在繞城走充滿變數,走到一半城裏兵馬衝出來,我手頭就這些人,恐怕護不住你們周全。”
他一麵說一麵回想四平侯單獨叮囑的話。
“這信務必交到雷七手裏,哪怕你們戰死到最後一個人,也要見到雷七交付東西後再咽那口氣。”
看似小隊長護衛虞夫子家人通行無阻,其實他也身懷要務。
自言自語著,也說給苗保聽:“咱們要在幾十萬人合圍裏走出幾百裏,人少是咱們優勢,可要說人少呢,三輛馬車裏帶著笨重東西,又不算輕騎,不能輕舉妄動,等著侯爺按約好的開戰後,咱們才能繼續上路。”
他們護送的要是一支輕騎,小隊長心想哪裏都敢去,什麽時辰都敢動身。
幾十萬人的合圍聽著雖然嚇人,可這方圓的地界也相當的大,直行距離幾百裏,這片方圓裏輕騎任行,隨意躲避,隻要馬和幹糧食水跟的上,幾十萬人又怎麽樣,他們也做不到幾十萬人皆在前方堵截,官道上也擺不開。
苗保知道他說的有道理,隻能按捺著不再催促。
“苗爺,前方那幾間屋子可以歇息,看著也隱秘,咱們去那裏等著。”
“好。”
苗保趕著馬車跟上。
這是一處野店,位置在城池和十裏、二十裏這種集鎮之間,圖的是進城行人多,在這店裏很方便的打個尖,賺些賣吃食的錢。
店主人應該從容離開,店裏幹幹淨淨的,沒有一粒匆忙落下的糧食,灶旁也沒有哪怕半根殘餘的柴火,灶上鐵鍋也被收走,隻有四眼灶沒法兒拆開,空著四個口子在原地。
他們帶的都有造飯鐵鍋,米糧也有,店前後有樹,這是現成的柴火,也沒打算在灶上做飯。
灶上有煙囪,把煙集中起來,顯眼的排出去,同時為吸引出城客人,煙囪的煙飄的輕易可見。
這樣做飯對他們不利,小隊長和苗保在店後找了一個大樹遮擋的空地,生篝火做飯,天熱的原因,一次做出兩或三頓的幹糧,省事又可以多趕路。
苗保默默的算行程。
在泥地上畫出他護送虞新修去廣陽和回來時的道路,及經過的城池和集鎮,如果廣陽城被打下來,二郡王的兵馬輕鬆直入,他們隻要繞過主力兵馬的勢頭,接下來的路反而輕鬆。
廣陽城還在堅守固然是好事情,也意味著他們通過廣陽城,必須在二郡王主要的兵馬中間穿過。
第兩百零四章,選擇
他手中草棍偏離開來,實在過不去,就繞道奇香湖,想法惡心無塵主人,讓他用船送自己去見小五爺。
家裏老爺無意中說過的話,苗保記下來,奇香湖通往其它的湖,另有出路。
還可以拐到東梁城,請大爺虞新伯幫忙。
但這不是好路徑,二郡王隻要還有理智,就不會隨意攻破東梁殺害大爺,他們以武力奪到帝位以後,需要家裏老爺這樣有地位的文人為他們鼓吹太平粉飾血腥。
東梁城一定被圍的鐵緊,大爺虞新伯雖必然安全,卻無法幫助自己。
“咱們往這個方向走,可好,這裏有個湖,進湖以後找到其它出路,比直接繞過廣陽城安全。”
苗保讓小隊長看自己畫出來的圖。
小隊長沒有立即拒絕,隻是道:“這裏地形我不熟悉,不過也可以作為一條備用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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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平侯帶著一個千人隊往約定地點趕去,他麵上神情躊躇滿誌。
時至今日,事情一天天變化,無疑他是較為滿意的那個人。
他麾下三萬人,臨時征兵近兩萬,其中一半是聽他吩咐拋家別舍的百姓,人心裏的恨總得有個出的地方,新帝叫張三也好,叫王二也好,老百姓其實管不到,他們眼裏看的隻有一天兩頓或三頓飯,日出而種日落而息。
這兩萬人暫時不能使用,還在練兵的過程裏,留守城池的又是兩萬,免得自己抄別人軍營,回過頭,自己家沒了。
一萬人化為十個千人隊,跟著四平侯趕向廣陽城方向,救廣陽城的心隻占一半,還有一半是送苗保和自己的密信。
近來消息也表示順興郡王和慶昌郡王雖沒有密切往來,但不約而同的選擇共同進兵,說不好打到京城下麵才正式翻臉。
“這可不行,本侯讓你們早翻臉,你們就得早翻臉。”四平侯在馬上微微的笑著。
這帝位隻能是老三的,橫豎也喊了小半年雷風起登基,既然全國都知道,就讓老三登基算了。
反正嘛,會有一個皇帝,當然選對自己有利的那個。
三萬訓練有素的兵馬就敢抗衡兩個郡王,一萬人化為十隊就敢穿插進幾十萬兵馬裏麵,自古,傾家蕩產扶持皇帝曾有過的,任誰知道不會稀奇。
五月炎熱擋不住他們勞碌的腳步,夜風吹來時,也順利到達約定地點,他們繞過城池,現在與苗保隔著城池相望。
騰空一朵煙火,綻放出夜空裏璀璨的花。
不同的位置上,四個千人隊箭矢齊發,造成攻城假象,一時間火起人喧,喊聲衝天。
閉目養神的苗保和小隊長同時跳上馬匹,齊聲喊道:“就是這個時候,快走。”
夏夜的曠野愜意舒適,他們渾身充滿緊繃。
不敢點火把,全憑著對地圖的熟悉奔馳進入小路。
和官道相比,這裏崎嶇不平,更有兩邊胡亂生長的樹枝勾人衣裳刺人肌膚。
馬車裏坐著的紅霞完全沒有這種煩惱,可也隨著車輪的砰砰聲裏心驚肉跳。
她麵上血色飛快下去,腦海裏一片空白。
姑娘也要趕這樣的道路嗎?
她還沒有馬車可以坐。
紅霞跪在車廂裏,靜靜的開始禱告,早早到姑娘身邊,讓她在馬車裏睡個安生覺。
“嗆!”
有兵器碰撞聲,隨後叫喊聲出來,苗保的大喝聲出來,拳風激蕩兵器相擊,驚的紅霞伏倒在地,直到馬車狂奔不止,把叫喊聲甩的遠遠,紅霞這才從半暈狀態裏醒神。
她雙手扶地重新跪好,再次虔誠祈禱。
她聽到兩個健壯婆子喊:“苗管家,有刀給我們一把,我們也可以打鬥。”
“坐好,別打岔!”這是苗保的回應。
接下來又是半個時辰左右,隻有馬車狂奔聲,和車身碰斷樹枝的聲音。
紅霞稍有些安定,又開始祈禱這車足夠結實,顛過來撞過去,像是有兵器砍中幾下,也像是沒有事情。
馬車倏的止住。
車裏的紅霞沒有防備,往前甩出去,幸好車裏東西加固過,除去人沒有其它的落地。
紅霞來不及撫摸摔痛的地方,急忙爬到車門那裏聽動靜。
靜夜傳聲,路上聽熟悉聲音的小隊長道:“苗爺,這裏是岔路口,咱們往左側是奇香湖,往右側會經過東梁城,往前,是廣陽城。雖然我帶隊,我想也聽聽你的,你看,咱們往哪裏走。”
遙聽遠處喊殺聲,有時還能看到隱約的火光衝天,苗保知道這是四平侯還在佯攻,他為了難。
和四平侯約好的,筆直方向經過的是廣陽城,會繞路,可不管怎麽樣,也是馳向廣陽城。
四平侯還想借機和廣陽城陳大人通個聲氣。
苗保糾結的道:“往湖的方向走,未免辜負接下來和侯爺的約定。”
小隊長安慰他:“咱們要安全,咱們又不打仗。侯爺不為護送你,也會派人襲奔廣陽城。”
“往東梁去的話,如果咱們後麵有追兵,那又給我家大爺添一道麻煩。”苗保還是為難的道。
車門輕響,紅霞探出麵容:“苗伯,抓鬮,讓天意決定。”
苗保被提醒:“對,讓老天決定。”
薛媽媽在苗保再三精簡行李的情況下,也堅持給虞霧落帶上紙筆,可現在取出來太麻煩,苗保取出懷裏一個完整的小元寶,握在手心裏道:“走哪裏,元寶指向。”
站在月光裏向天一拋,隨後讓開一步。
元寶落下來,翹邊筆直指向廣陽城。
大家默然不說話,雖說和四平侯約定,由他掩護繞過廣陽城而行,可這是兵馬最多的一條路。
苗保懊惱的道:“沒出來的時候,和侯爺約定路線,我竟然忘記還有其它的路。”
當時沒有想到順興郡王這麽快就繞過廣陽城,向前占據近兩百裏,人馬多就是棘手。
苗保著急驚慌的回家收拾,當夜就帶著馬車出虞城,本來想的是抓緊在隻有廣陽被圍的時候,快速繞過廣陽城。
這樣也少給四平侯找麻煩。
小隊長卻道:“天意如此,苗爺,打起精神來,不管前麵有多少人馬,咱們也得闖過去。”
苗保忙應聲是。
小隊長轉動眼眸,看看車門已開,剛才那丫頭已縮回車裏,他提了提聲:“苗爺,這陣勢一會兒一個模樣,有句醜話咱們說在前頭。”
“請說。”
“侯爺有吩咐,我這裏哪怕死到最後一個人,也要送你過去。你呢,先交待好,如果到最後隻有一輛馬車能過去,保哪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