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賭
第115章 賭
裴舟衍身上穿著黑色的襯衫和西褲，並不是病號服。
“嗯，臨時處理些事情，已經解決掉了。”他的嗓音平靜的很，拉著她的手帶到了病房裏，摁了救護鈴，“我讓醫生來給你看看。”
“不用了，”薄晗拉住了他的手，“我沒事，就是撞痛了而已。”
裴舟衍回頭看她，“真沒事？”
薄晗點點頭，對上了他的視線，“是不是之前找我麻煩的那些人，找到這裏了？”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裴舟衍轉身去了浴室，拿了熱毛巾過來，敷貼在了她的臉上，一隻手還牢牢的控製著她的下巴，薄晗有些眼熱，下意識要搶過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別動，”裴舟衍輕輕蹙眉，“除非你今晚不想睡了。”
薄晗，“……”
她羽睫輕輕顫動了下，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臉龐。
好一會兒，忽然道，“薑讓的事，謝謝你。”
裴舟衍挑眉，“薄醫生要謝謝我的事，確定隻有這一件？”
薄晗對上他的視線，突然有些沒底氣了。
“謝謝你找人保護我，火災的時候救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寧願自己引開那些人，也讓我自己逃出來，”她衝他笑了笑，“雖然……????????這一樁樁一件件，我的一句謝謝聊勝於無。”
他對她的好，已經超乎了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範圍。
可，她仍舊對他一無所知。
薄晗突然有了一種想要迫切了解他的意願，前所未有，格外強烈。
裴舟衍捧著她的臉，淡淡的笑，“薄醫生其實可以用別的事情補償我，比如男人和女人之間最直接的感謝。”
薄晗不滿的推開了他的手，“你想的美。”
她起身要走，卻被裴舟衍給拽了回來，抱到了懷裏。
薄晗驚訝，“你怎麽又……”
“天還沒亮，”裴舟衍下巴輕輕的抵在她的一側肩胛骨上，熾熱的呼吸貼著她的耳朵，“陪我休息會兒？”
裴舟衍身上那股冷湛湛夾雜著血腥氣，薄晗在他進門的時候就聞出來了。
她沒吭聲，被他抱著躺了下來。
過了足足好幾分鍾，她才抿唇問，“你真不打算告訴我嗎？”
“什麽？”
“所有的一切啊，”薄晗深吸了一口氣，“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你好像做的所有事情都很危險，可偏偏這種危險，我置身事外。”
就像是……
他把她捧的高高的站在祭台上，而他，是守衛的騎士。
腥風血雨呼嘯而過，全被他擋了下來。
裴舟衍嗯了一聲，臉頰貼上了她的後頸，“置身事外不好麽。”
溫熱的唇瓣，帶著濕漉漉的熱氣，薄晗渾身上下驀的僵硬了下來，緊張的繃緊了指節，回頭看他，“可你沒問過我的意願，相比較於置身事外，我更喜歡對未知事物的掌控。”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盯著他，裴舟衍目光本能的落在了她嫣紅的唇瓣上。
“可如果，你會死呢？”
他的嗓音淡的很，“薄晗，有些事是不能去賭的。”
他的人生中沒有什麽是不可以拿來做賭注的，自己的命，自己的前途，別人的未來，甚至於整個裴家，他都可以輕易的拿來做賭注。
輸了就輸了，更何況他也不怕輸。
他站在群山之巔，爬過荊棘叢生的鮮血淋漓，付出的代價足以讓別人瞠目結舌，可自己卻從未覺得殘忍。
唯獨，有一樣，他這輩子都不敢賭。
薄晗瞳孔狠狠一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那些人已經對我出手了，我再繼續這樣什麽都不知道，既定的結局還是會到來，不是嗎？”
她一語中的，裴舟衍的眼眸裏轉瞬即逝一絲錯愕的暗色。
薄晗捕捉到了。
“你可以暫時不告訴我，不過……”她笑了笑，淡淡道，“我也知道，那一天總會到來，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她閉上眼睛，“好了，我不問了，睡吧。”
之後，就不吭聲了。
裴舟衍看著她白淨巴掌大的臉蛋，漆黑的長發鋪散在身側，安靜又乖巧。
他的下顎，不可避免的繃了起來。
……
薄晗清晨迷迷糊糊醒來，一眼就看到了在身側躺著的裴舟衍。
他的手，抱著她的腰。
她睫毛顫了顫，下意識想要推開他的手起來，發現推不動。
“裴舟衍？”她沉默片刻，本能的抬起手戳了戳裴舟衍的臉，“你醒來了嗎？”
男人沒動。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下意識摸了摸他的額頭，卻發現滾燙一片。
“裴舟衍？”她又喊了他一聲，這次，裴舟衍原本抱著她腰肢的手非但沒鬆開，反而抱的更緊了，眉心都是緊緊擰著的。
很顯然，他發燒了。
薄晗摁了救護鈴過來，順帶給許鋣打了電話。
“傷口二度感染導致的發燒，”醫生語氣有些凝重，“昨天晚上檢查的時候傷口還沒這麽嚴重，他昨晚做什麽了？”
“我……”薄晗愣了下，“我也不知道……他出去了一趟。”
許鋣過來的時候，裴舟衍在輸液。
他看著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裴舟衍這會兒躺在床上跟個病秧子似的，眼睛都沒能睜開，忍不住嗤了一聲，“薄醫生，你挺厲害啊。”
那話語裏的意思，薄晗聽明白了。
她耳根燥紅，瞪了許鋣一眼，解釋道，“他昨晚出去了，早上才回來。”
“出去？”許鋣調笑的表情瞬間收了回來。
“嗯，”薄晗看著裴舟衍緊緊皺著的眉頭，聲音都緩了許多，“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血腥味，我問他也不告訴我。”
許鋣舌尖頂了頂上顎，“我去打個電話。”
他去了陽台打電話，薄晗則坐在床邊，按照醫生的吩咐給裴舟衍用酒精擦身降溫。
十幾分鍾後，許鋣回來了。
薄晗問，“問清楚了嗎？”
許鋣表情有些許凝重，他下意識看了眼裴舟衍，沒吭聲。
薄晗起身，對上了許鋣的眼睛，“他都這樣了，你還要一直瞞著我嗎？”
“不是瞞你。”
許鋣單手插兜在沙發裏坐了下來，“他昨晚去拳擊館了。”
薄晗，“……你在開玩笑？”
裴舟衍受傷都已經成那個樣子了，半條胳膊都近乎廢掉，大半夜去拳擊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