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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義父下落(男主上線)

  第57章 義父下落(男主上線)

  因為這個從天而降的驚喜, 桑瑤心裏什麽不快都沒了。她拚命地壓著瘋狂往上揚的嘴角,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沒那麽想仰天大笑了。


  “咳, 這麽長時間真是辛苦你們了。這樣吧,一會兒我請你們吃飯……”


  “不了不了,出來這麽長時間,我們也該回去了。且咱們這男女有別, 也不方便哈。”麵對桑瑤的好意,老曹幾人連連拒絕, 隻說任務已完成, 他們也該回去向陸湛交差了。


  桑瑤多說幾句,幾人就直接扔下一句“江湖再見”跑了。


  知道他們是怕別人看見會說她的閑話,桑瑤好笑又窩心:“銀珠你追上去,讓他們先別走,就說我有些東西想請他們幫我捎去陸家。”


  “可是姑娘這邊……”因為剛才的事,銀珠有些不放心。


  桑瑤指指賀蘭玦:“沒事, 三哥哥在呢。”


  銀珠想想也是, 就拔腿追了上去。


  “看來陸兄對你並不是全然無意。”看著幾人的背影,賀蘭玦回神衝桑瑤笑了起來,“恭喜你。”


  桑瑤被這話聽得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一顆心也像是泡在了糖水裏,連帶著她整個人都變得甜滋滋的。


  還有不到一個月她就可以回雲水村了, 到時候她要拿這件事好好糗糗陸湛, 看他還能不能故作淡然!


  見她杏眸彎彎, 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賀蘭玦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陸兄是個好人,我祝你們幸福。”


  桑瑤美滋滋點頭:“多謝三哥哥, 也祝你能快些遇到一個真正適合你的好姑娘。”


  兩人正說著,賀蘭玦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你今日不是和小七一起出的門嗎?她人呢?”


  想起賀蘭蓉,桑瑤臉上的笑終於收住了一些:“她肚子不舒服,去方便了,我就是下樓來找她的。”


  不過她剛說完這話沒一會兒,終於解決完生理問題的賀蘭蓉就在丫鬟的攙扶下,腳步匆匆地回來了:“瑤姐姐,你沒事吧?我剛才聽人說你——三哥哥,你怎麽也在這裏?”


  “說來話長。”賀蘭玦這會兒已經沒有聽戲的興致了,又見賀蘭蓉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不太舒服,他也眉頭微皺,斂了笑容,“路上慢慢說吧,我與你們一道回去。不過我得先上樓跟朋友道個別,你們在這裏稍等我片刻。”


  “三哥哥快去吧。”


  桑瑤點頭目送賀蘭玦上樓,而後先是問賀蘭蓉還沒有不舒服,賀蘭蓉說自己已經沒事之後,她才把剛才的事簡單跟她概括了一遍。


  賀蘭蓉聽完氣壞了:“那家夥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我怎麽會有這樣一個混賬舅舅!”


  她壓著聲音好一通罵,末了才又對桑瑤道歉,“對不起瑤姐姐,他就是那麽個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回頭我告訴我娘,讓我娘好好收拾他。”


  ===第49節===

  桑瑤這會兒滿腦子粉紅花花,哪還顧得上生氣,聞言點點頭:“沒事,反正隻是親戚,處不來的話,往後遠著點就是了。”


  “說是這麽說,可隻要一想起他那張臉,我就生氣……”賀蘭玦端方守禮,做不出背後議論長輩的事,賀蘭蓉就沒那麽多顧忌了。她說著撇撇嘴,滿臉嫌棄地與桑瑤小聲嘀咕道,“你都不知道他做過多少敗壞鎮北王府清譽的事!”


  她說著就把陸成安的黑曆史全跟桑瑤抖落了出來。


  桑瑤這才知道滿門忠烈,家風清正的鎮北王府,怎麽會養出這樣一個囂張跋扈,胡作非為的紈絝世子來。


  原來這陸成安是鎮北王夫婦的老來子。當年年近四十的王妃為了生下他,難產大出血傷了身體,這些年一直在臥床休養。而鎮北王則是一直忙於公事,不常回家,所以陸成安是被他的祖母,也就是鎮北王的母親,鎮北王府老夫人楊氏帶大的。


  因為鎮北王獨寵王妃,王妃之前又連生了三個女兒的緣故,楊氏對這唯一的孫子極為上心也極為寵溺。每每陸成安犯了錯,鎮北王夫婦要教訓他,楊氏就會哭喊著護在陸成安身前。


  若隻是她一個人,影響還不會這麽大,偏她唯一的女兒,也就是鎮北王的親妹妹,陸成安的親姑姑陸英,喪夫後也一直住在娘家,且對陸成安這個侄子也是疼若心肝。


  母女倆可著勁地寵著陸成安,這才把陸成安寵出了這一身的壞毛病。


  對此,鎮北王夫婦當然不是什麽都沒做。事實上發現這兒子有長歪的跡象時,他們兩口子第一時間就出手幹預了。雖說鎮北王忙碌,王妃精力不足,可兩人就這麽一個兒子,自然是十分上心的。陸成安上頭包括陸氏在內的三位姐姐,也花了很多心思想掰回這弟弟的性子,可不管他們怎麽努力,陸成安都沒有變好。


  夫妻倆和三個女兒都是性格磊落,行事堂正之人,隻有陸成安,好像從骨子裏就是歪的。


  年少時他還隻是闖闖小禍,長大後就開始跟狐朋狗友一起胡作非為了。什麽當街縱馬,喝酒打人,強搶民女,流連秦樓楚館……反正該做不該做的事他基本都做過。也就是父母和姐姐們一直想方設法地壓著他,他才沒有真正闖出什麽無法收拾的大禍來。


  可即便是這樣,一家人平日裏也沒少為他擦屁股,鎮北王府百年的清譽也因此蒙上了一層陰影。


  “……總之就是,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會攤上這麽個舅舅!還有我外祖父外祖母,一把年紀了還要整日替這不孝子操心,真是想想都可憐!”


  聽完賀蘭蓉的話,桑瑤終於明白“好竹出歹筍”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不過陸成安再可惡,對她來說也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因此她也沒太放在心上,隻是聽聽就過了。


  這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會在不遠的將來,和鎮北王府扯上這一輩子都解不開的關係。


  ***

  桑瑤跟著賀蘭玦兄妹回廣安伯府了。


  等他們回到家,太陽已經西下,天色也暗了下來。這而這個時候,桑瑤心心念念的陸湛,正在千裏之外的一處破廟裏躲雨。


  那日離開三水鎮後,他就一路往冀州的方向去了,不過他走到位於冀州東南方的青州就沒再往前了,因為青州以北,包括冀州和幽州在內的大部分州城都已經被起義軍占領。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原本隻是一群山匪的起義軍就已經壯大成一股足以危及大越江山的龐大勢力,可見如今的朝廷有多無能,當今的天子又有多不得人心。


  不過雖然敗仗連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朝廷也並未就此放棄抵抗。如今兩軍正在距離青州城隻有不到三十裏的夾林關對戰。而皇帝也終於在朝臣們的勸諫下,把麗妃那個隻會吃飯拉屎玩女人的廢物弟弟換下來了。


  如今奉旨在夾林關領兵對抗起義軍的,是戰神鎮北王麾下的一員猛將羅大山。


  “聽說朝中原本是想請鎮北王親自前來坐鎮的,可皇帝不答應,說鎮北王年紀大了,怕他在戰場上有個什麽意外。”


  “拉倒吧,那狗皇帝能有這好心?誰不知道他忌憚鎮北王,忌憚得就差直接往人家腦袋上扣通敵叛國的帽子了!他不讓鎮北王出征,分明就是怕他再立戰功,威名更響。也不想想人家鎮北王要真有那樣的心思,早就拉他下來了,哪裏會等到現在。”


  “可不是麽,鎮北王府滿門鐵骨,世代忠良,所言所行天下人有目共睹。連這樣的忠臣良將都信不過,反而一再打壓,難怪有人要反。”


  “就是苦了咱們這些人,這一打仗就沒了家……”


  因著打仗的緣故,陸湛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流民。這些流民本就受苛政之苦,如今因為戰爭家破人亡,還不得不背井離鄉,對當今皇帝和朝廷都很是怨恨。當然他們也怨恨挑起戰事的起義軍,罵完皇帝和朝廷又罵起了他們。


  陸湛坐在破廟門口的屋簷下,聽著破廟裏頭傳出的罵聲,臉上沒什麽波瀾。


  皇帝也好,鎮北王也好,起義軍也好,天下大勢也好,離眼下的他都太遙遠了,他能做的,隻有靜靜聽著。


  又想到自己已經在青州停留數日,卻始終一無所獲,陸湛不由沉默地望向了破廟外被細細密密的雨幕裹挾得越發昏暗的夜色。


  原路折返,再尋一遍吧,若還是什麽線索都尋不到……


  “哎喲這位施主,麻煩往旁邊讓讓,給貧僧也騰個地兒,這雨太大了!”


  突如而來的聲音打斷了陸湛的思緒,他回神抬起頭,看見了一個須眉皆白,年約六十的老和尚從外麵跑了進來。


  老和尚穿著一件破舊的袈裟,左手拿著個化緣用的銅缽,右手杵著根灰撲撲的木製法杖,看起來有些落魄。但他動作很敏捷,說話也中氣十足,看得出來身體很好。


  陸湛見他大半個身體都被雨打濕了,便起身往旁邊挪了兩步,把自己剛點燃沒一會兒的火堆讓給了他——這破廟不大,裏頭被流民們占去了,隻剩下門口這邊還有一小片隻能遮雨但擋不了風的空地。


  因天色已晚,陸湛打算將就一下在這裏過夜,因此花了點力氣生了個火堆用來暖身。那些流民見他身強體壯又沒有跟他們搶地盤的意思,倒也沒有上前打擾。


  “多謝施主。”老和尚見此也不客氣,笑眯眯地放下東西往火堆旁一坐,自來熟地與他搭起了話,“雖說已近三月,可這天兒還是冷啊,尤其這一下雨,真真是凍透人心……對了,施主這是從哪裏來,要往何處去啊?”


  陸湛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習慣,聞言隨口回了句“隨意走走,並無目的”,就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裏拿出早前在青州買的燒餅咬了一口。


  結果這老和尚就水也不擦了,火也不烤了,一雙小而聚光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了他的手。


  陸湛:“……”


  陸湛沉默片刻,掰了一半的餅遞給他,誰知老和尚卻嘿嘿一笑,指了指他身邊的包袱說:“不要餅,要肉幹,貧僧聞到香味了。”


  “……?”便是性子沉靜如陸湛,也被這話聽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大師不是出家人?”


  “是啊,但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老和尚理直氣壯地舔舔嘴唇,一臉饞相。


  陸湛:“……”


  陸湛無語片刻,到底還是把包袱裏的肉幹全拿出來給了他。


  這肉幹也是他在青州買的,但他這會兒不是特別餓,就沒拿出來,沒想到這老和尚鼻子這麽靈,隔著包袱都能聞到肉味。


  “多謝多謝,施主真是個好人。”老和尚得了肉幹,高興極了,但緊接著一雙眼睛就又賊兮兮地往陸湛腰間的水囊看了過去,“要是能再來點酒就更好了!”


  陸湛:“……”


  陸湛又把自己的水囊接下來扔給了他——水囊裏裝著可以暖身的烈酒,有時候趕路太冷了,他會拿出來喝上幾口。


  老和尚“哎喲”一聲接過,樂得滿臉褶子跟花開似的,而後就趕緊一口酒一口肉地吃喝了起來。


  陸湛見時候已經不早,便打算和衣歇下。不過出於連日來的習慣,歇下之前,他還是從懷裏拿出義父陸行的畫像給老和尚看了一眼:“不知大師可有見過此人?”


  失望過太多次,他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這會兒也就是慣例一問。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正美滋滋地喝著酒吃著肉幹的老和尚看見畫像後,竟是動作一頓,“咦”了一聲:“這是陸行陸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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