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甚囂塵上
若說哪裏是傳播消息最快的地方，那無疑就是酒樓、酒館、客棧這一類可用膳聊天聽人說書的地方，皇城裏幾近大半的消息都是從這些地方流傳出去，三教九流攤夫走販、各行各業魚龍混雜的人們再將這些消息傳到各自的片區裏。經過口耳相傳，這樣，那些消息就這般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若想知道這幾天皇城裏有什麽大消息，容易啊，隨便找一家賓客滿座的酒樓，進去要一壺美酒，來幾盤下酒菜，坐上個把時辰，就能知道了。
若說近日皇城裏流傳著什麽，那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事莫過於——
“各位兄弟，你們都聽說了嗎？前幾日寺廟那邊發生了一起刺殺案，據說被刺殺的對象還是一位官家小姐呢！”一個喝得大約有五分醉，滿臉通紅的醉漢，手裏拿著酒壺，飄飄然地走到大堂中間，扯著嗓子問道。
醉漢這一喊，就讓原本就喧囂的酒館頓時寂靜了下來，下一刻，又猛地沸騰起來，就像是被放在了油鍋裏，全都說了起來。
眾人各說各話，小酒館裏吵的像是馬蜂窩，那醉漢聽到耳朵裏的全是一片“嗡嗡嗡”的聲音。
若是細聽下來，不外乎就是那麽幾句:
“這事誰不知道啊？那天我娘也在那寺廟裏上香呢，幸好沒出事！”一位青衫公子一提到這事，還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覺得真是好險。
另一位酒客開口嗆到，“你這就是白擔心了，沒聽人家說嗎？那些殺手要殺的是一位官家小姐。”
那青衫公子正欲反駁，另一人搶先問道，“所以那被殺的官家小姐到底是哪位大人的愛女？有人知道嗎？”
說了這麽多，終於有人出來解惑了，“沒死，隻是腿斷了，據說是丞相府的小姐。”
丞相府的小姐！一扒出來了事件的主人公，各桌的話題就止不住地跑偏，有人說這是情殺，是有寒門學子對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小姐愛而求不得；也有人說這是仇殺，是丞相老爺在官場上得罪人了，來殺她女兒償命……
反正眾說紛壇，說什麽的都有。總之這幾日滿皇城都在熱議的事情就是丞相府的小姐遇到殺手之事。說者說得吐沫橫飛，聽者聽得津津有味。若是城裏還有人不知道這件事，那這人一定是城外來的。
這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了，平民百姓、走卒販夫茶餘飯後似乎都在談論此事，不是在可惜芳齡少女的腿斷了，就是在猜測這場刺殺是情殺仇殺還是買凶殺人。
此事已是攪得滿城風雨，朝中大臣就不必說了，必然早已得知，居然就連皇上，也是親自過問了此事。
早朝時，皇帝坐於上方的龍椅上，威嚴地看著下方群臣，嚴肅地問，“眾愛卿可還有本要奏？”
底下眾臣無一站出來說話。
這種情況，若是放在往日，那就說明一會就要散朝了，但今日卻有些特殊。
皇上看著無人啟奏的場景，便道，“既然各位愛卿已經無本要奏了，那朕就來說一件事。”
下方的文武百官麵麵相覷，各自與相熟的同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萬分的驚訝於不解，會是什麽事居然能讓皇帝在朝堂之上親自來說？
皇帝端坐在上方，將眾臣的表情收於眼底，語氣十分的嚴肅，“朕近日聽到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李丞相的愛女居然在寺廟上香的時候遇到了殺手。朕從未想到過，皇城腳下，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包天，現在是對朝中重臣的家眷下手，那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要刺殺朕的朝臣了?”
皇帝越說越氣，說到後半段時聲量都提高了許多，明顯地表達出他的憤怒。
皇帝頓了頓，又繼續道，“這件事，朕絕不會姑息。”說到這，皇帝看了一眼李丞相，點到他，“丞相，這件事朕絕對會一查到底，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敢在皇城之中興風作浪！”
被點到的李丞相一聽皇上這話，心裏虛得不行，這件事就是他做的啊，說白了他就是皇帝要找的幕後黑手。他怎麽敢讓皇帝介入這件事情還一查到底，雖然這件事他已經掃過尾了，可知情人還是有的啊，萬一皇帝真有什麽厲害手段扒出了什麽本應深埋在地底的東西，不要說他的烏紗帽保不住了，可能連他的項上人頭都要掉。
丞相誠惶誠恐地上前一小步，言語之中盡是委婉拒絕的話語，希望皇帝能夠打消這個想法。他心虛道，“小女之事，萬不敢勞聖上大駕。聖上整日已為國事萬分操勞，這等小事，皇上就不必憂心了。”
怎料皇帝態度卻很堅決，就是要查，而且要徹查。
丞相不敢再說什麽，再拒絕的話就是他不識好歹了，而且還會讓別人看出什麽貓膩，這滿朝堂站著的可都是玩心眼的人，一句話說不好就能讓他們抓住漏洞。丞相隻好感激涕零地跪拜謝恩了。
按理說，這皇城裏流傳的消息熱度一般隻有兩三日，最多不過五六日，那麽丞相府小姐遇到殺手這事也應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地被人忘於腦後不再提起。可誰知道，這件事居然愈演愈烈了。
外麵又在議論此事，這次的消息更加聳人聽聞眾說紛紜，有說丞相府小姐遭賊人玷汙已經失了清譽的，也有說丞相府小姐受了傷恐有疤痕的，更有說她可能容貌有毀的……
外麵的謠言傳的洶湧愈烈，衛王母族那邊的人自然也聽到了消息，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便讓人去丞相那邊問問實情到底如何，若真的是像傳言中說的那樣，那此次兩家的聯姻他們可就要重新考慮了。縱使想拉攏丞相府這股勢力，他們也不會讓衛王娶一個這樣的女子。
丞相聽到衛王母族那邊的人居然這樣問，心裏又是驚又是怒，他可不想籌謀已久的事情就這麽黃了，隻好咬牙說李莫箏什麽事情都沒有，請他們放心。
回府後，丞相特意去看了一趟李婉兒，看到她的斷腿，心中也是止不住地歎息，隻希望她的腿能長好，萬萬不要留下殘疾，不然就不能嫁給衛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