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得出手
“嗯，沒事，一點也不疼。”顧未淵擠出一絲笑容，答道。
李莫箏瞧著他那滿身傷痕，新傷舊傷，交錯相疊，鬼知道他這五年都經曆了什麽，明合他，當真是對李莫箏有情，然後吃味，便這樣折磨他麽？
“都怪李莫箏，”李莫箏去藥箱裏取了瓶止痛散，輕輕給他擦，“雖然李莫箏很想報複明合，但是一旦有了仇，一切都不單純了。”
他痛得緊皺眉頭，抿著嘴唇，盡量不讓自己齜牙咧嘴或者是叫出聲來。
“對，沒有必要，我真的沒事。浮世千重變，我的本心，一直是你。隻要你在我身邊，這些小疼痛，都是極甜的。”他緊握著李莫箏的雙手，情意甚濃。
蓮子睡熟，顧未淵將李莫箏打橫抱起，入了帳中。李莫箏不太使勁地掙紮，欲拒還迎：“你身上還有傷呢，不宜……”
“不宜什麽？你當真是妖姬，惑亂我心啊。”他說完，放下帳，這一夜春光無限，李莫箏候了他五年，孤寂了五年。這旖旎花兒，五年來第一次綻放。
“夫君君，你知不知道，其實姬語夢也喚李莫箏。”大早上起來，李莫箏點著他的鼻子，咯咯地笑，然後鄭重其事地告訴他。
他坐了起來，靠近李莫箏，盯著李莫箏，說道：“現在知道了，真好聽，不過喚你蓮兒習慣了，而且蓮花不就是荷花長成時嗎？”
蓮子醒了，李莫箏才想起，還沒給顧未淵介紹他兒子的大名。
“夫君君，你兒子的大名叫尹捱卿，怎麽樣，好聽嗎？”李莫箏笑嘻嘻地湊到正在吃早飯的他的身畔，問道。
他咽下了塞進嘴裏的饃，連連點頭，答道：“好聽，蓮兒真有才。可有什麽寓意？”
“這寓意不就在字麵上，極其明顯麽？”李莫箏不屑地答道。
他笑笑，連連說是。
李莫箏的右眼又跳了幾下，心中的不安又添了幾許，可是很快就被他的溫柔埋沒了。
這一日，是李莫箏從殺了他之後，過得最喜悅的一日。隻是這一日好短，轉瞬即逝。李莫箏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吃著晚飯。
“這樣團聚的日子，沒點酒怎麽行？蓮兒，來，與我交杯共飲，全當新婚。”他從懷裏掏出一小瓶酒，給李莫箏到了一小盅。
李莫箏無甚懷疑，笑著喝下，喝下後便暈眩不已，隱約聽見了蓮子的哭喊聲：“你對阿娘做了什麽！哇……”
再醒來後，李莫箏對顧未淵這個人，半點印象都沒有了，隻記得，明合，他害了李莫箏一個很重要的人。李莫箏要報仇，讓明合血債血償。
李莫箏關了客棧，將蓮子托付給隔壁飯館李嫂，請她幫李莫箏照看半年，給了她許多的盤纏，她卻不要。
李莫箏帶著盤纏，來到了都城，熟悉的路，熟悉的城牆，李莫箏朦朧想起，李莫箏曾站在城牆上，有個人擁著李莫箏，問李莫箏要不要這江山。
李莫箏來到皇宮前，被侍衛攔住，李莫箏直呼明合名姓，讓那侍衛前去通報，侍衛蔑視地瞥了李莫箏一眼，沒有動喚。李莫箏遞給侍衛一些碎銀子，侍衛隻當廢物似的往地上一扔，叫囂著要李莫箏趕緊離開。
李莫箏在宮門外守了一月，才盼到一次明合出宮。李莫箏衝上去攔轎，護衛亮出刀阻攔，李莫箏堪堪避開。雖然五年不練，但這武功仍是不賴的。李莫箏奪過其中一個護衛的刀，殺了數人才走到明合麵前。
“明合，別來無恙。”李莫箏掀開龍椅的卷簾，卻發現其中無人，李莫箏慌忙轉身，果見明合站在身後。
他手上沒拿兵器，李莫箏便也把刀丟下，李莫箏可不想與他兵戎相見。
“不是說過毫無瓜葛，又來尋朕作甚？”明合冷笑著問道，眼底卻盡是得意。
李莫箏走上前去，答道：“你傷了李莫箏一個很重要的人，李莫箏便要回來傷你。”
“很重要的人？”明合拍拍手，便有一目光呆滯男子走出，“可是他麽？”
李莫箏一看到他，便都想起來了，顧未淵，那個愛李莫箏入骨，護李莫箏傾盡所有的人，李莫箏怎麽會，把他忘了呢……
“你對他做了什麽？！”李莫箏憤懣地大叫，衝到顧未淵身邊，顧未淵看李莫箏的眼神，卻依然是黯淡無光。
“沒做什麽，隻是給你們倆喝了一種藥酒，那酒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做浮生如夢，喝下它便會盡忘心愛之人。不過，給你的酒裏少放了一味，所以你一看到他便記起來了。”
李莫箏眼瞧著明合從懷裏掏出那瓶酒，打開塞子，自己喝了一小口，然後說道：“帶他走吧，在我忘了你之前，帶他離開，去哪都好。”
李莫箏竟然是明合心愛之人麽？沒富裕時辰供李莫箏思考，鬼知道明合忘了李莫箏之後，會對李莫箏他們做出什麽。李莫箏趕忙牽著那個雙目無神的顧未淵離開了。
回到原先小鎮，領回了李莫箏的蓮子，顧未淵問李莫箏，李莫箏是誰，這孩子又是誰。李莫箏一一告訴他，然後，李莫箏又告訴蓮子，這是他阿爹，是他最親最親的人，要好好照顧他。
茫茫世間，李莫箏總會找到，令他恢複記憶的藥的。
明合說，隻有愛之入骨，才會忘得徹底，像丟了魂一樣，他還說，隻有愛之入骨，才會一見到就全部記起。
聽說，當朝皇帝一夜之間丟了魂，他才六歲的兒子登基成了帝，母妃垂簾聽政，天下依然安好。
你是不是想問，顧未淵緣何喂這酒給李莫箏？因為明合給他下了毒，他命不久矣，明合又給了他這個酒，讓他回來喂給李莫箏，讓李莫箏少些痛苦。那藥酒裏，明合添了解藥的，顧未淵不知道，他喝了酒，他的毒便解了。
現在這痛苦啊，並不比失去他少幾分。失去他，與他忘了李莫箏，又能少幾分痛。
“姑娘，你喚什麽？”他靜靜坐在那裏，仰望著李莫箏，問道。
李莫箏笑著輕答：“李莫箏還不知道，你喚作什麽呢。”
一切從頭開始，這次，換李莫箏護你後半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