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袒護莫箏
東方熙微皺眉頭，有些不悅：“別總死死的，活著有什麽不好。封你為妾可好，這樣你就不卑微了。”
東方熙納妾洗衣婢子劉氏的旨傳至米羅公主耳中。很快地，消息也傳到了丞相府，傳到了李莫箏耳中。又沒多久，顧未淵也知道了，許多人都知道了。
而昨夜裏，李莫箏的寢殿內。
“近日有什麽異常？”李莫箏對一個蒙麵女子問道。
“回主子，她隻是以偷盜之名杖斃了一婢子。”那女子拱手而立，答道。
李莫箏冷冷地說：“盯緊些，切莫讓她發現你。多多探查一些關於馬雪柔的事情。”
“她給主子惹出這麽多亂子，恐怕主子的娘就是她做的，都沒事麽？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折？”那女子麵有緊張神色，偷偷抬眸望向李莫箏，眸中似帶款款深情。
“任她去吧，還不能急於求成。不過是忌憚她那點不大不小的本事，弑母之仇，不共戴天，這仇啊，得慢慢來，一點點才折磨。”李莫箏微微勾唇，答道。
“奴明白了。”那女子說完，便恭安後退下了。
李莫箏把事情交付給了這女子，自己仍舊不踏實，自己仍然查探。
至於昨夜裏李莫箏交付完後，她又一次“靈魂出竅”了，這次，她好像夢見了來世——
山上的寺廟裏遠遠傳來的敲鍾聲悠長悠長，伴著鍾聲打開茶苑的門，鍾聲更清晰了。
那鍾聲不但敲開了茶苑的門，還敲開了對麵一家店的門，那家店掛著“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牌子，在這山腳下開得興旺。
“來啦，”李莫箏看著提著兩木桶清泉水前來的明合，笑了笑，“今天還是來的這樣早啊。”
“那是啊，一會兒便有遊人前來攀山，山上寺廟裏的和尚兩個時辰後又會差人來取煮好的禪茶，怕你忙不過來。”明合憨憨地一笑，說道。
明合是李莫箏家茶苑的店小二，負責挑水和一切雜活，平時招待客人，沒了他還真不行。
“嗬，早就不忙了，來喝茶的人全不如旁的喝飲料的多。”李莫箏將明合迎進來，歎道。
“何必這樣講？那邊人多便多，哪怕有一人來這裏喝兩口茶，吃兩口茶點，也是好的。不過李莫箏真不知道，那甜膩膩的可樂有啥好喝的。”明合將水桶放好罩好，搭話道。
李莫箏不再說話，明合也不再說話，李莫箏們各自忙著彼此手下的活兒。
約莫半個時辰，便聽得有人來，不過卻是到對麵去買瓶裝水的。李莫箏瞧著對麵買水的那對小情侶，愣了愣，手中正洗著的茶壺險些沒拿穩。
“箏姐，別看了，要不我來洗吧。”明合瞧李莫箏心不在焉的模樣，走過來接過李莫箏手裏的茶壺，說道。
李莫箏回過神來，對明合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後堂。後堂牆上的掛畫，是李莫箏祖爺爺傳下來的，畫工頗為精湛。畫畔蘭花兀自生長著，倒是為這茶堂更添了幾分清幽。
其實這山被水繞著，這寺被山籠著，本就是清幽之地。可對麵那家店，就像是在一片牡丹叢中長出的玫瑰，與這清幽之處格格不入。
一想到對麵的店，李莫箏心便不靜了。心不靜，便泡不出好茶。對麵的店早晨賣水，中午賣披薩漢堡之類，價格極高，可來這山遊玩的人皆趨之若鶩。
李莫箏家茶苑，打有這山便有了。卯釘的木屋子，年代久了，卻任風吹雨打不倒，歲月在這屋子上留下的痕跡倒是更添幾分古味古香。
這樣好的屋子，屋子裏有著上好的茶和茶點，可是自打有了對麵的店，來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你真的是因為在乎的這份手藝越來越不被人知悉而難過嗎？”明合拿著洗好的茶壺進了來，看李莫箏愣在掛畫前，問道。
李莫箏被這話問的有些不知所措，一時語塞。
“但願你不是為了錢財，須知錢財身外物，帶不走帶不來，何必因此難過？”明合放下茶壺，對李莫箏說道。
李莫箏一時不知該怎樣反駁，紅了臉，明合歎了口氣，搖搖頭出去了。
是因為錢財才難過嗎？明合出去後，李莫箏反問自己。那裏人多，這裏人少，人多人少，有什麽好攀比的，份內的事都沒有做好。
李莫箏在後堂來回踱步了兩圈，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會令自己心亂的事，隨後從竹織的大缸裏取出少許茶葉，置於壺中，便完成了烹茶的第一步——“請君入閣”。
“明合，水煮好了嗎？”李莫箏將裝了茶葉的壺輕置於桌上，朝前廳問道。
明合端著水進來，瞧著李莫箏溫和的模樣，笑逐顏開：“這才對嘛，怎麽著一會兒也會有和尚來取禪茶。”
“是是是，那你便去接著準備吧，幫李莫箏把後堂的門帶上。”李莫箏微笑著應和道。
明合應了聲便出去了，順便關上了後堂的門。下麵的事，便是無李莫箏不可，非李莫箏不可了。
李莫箏右端水溫恰好的水，左扶茶壺，注滿水，握柄輕晃複搖，微微傾耳，聽茶在壺中翻動。此中，李莫箏麵上始終笑著。過了一會兒，李莫箏啟壺蓋，輕撇去茶沫。
這一泡烏龍，便成了。李莫箏並不急著將它倒入杯中，而是端壺輕嗅，淡香撲鼻，令李莫箏沉醉。
沉醉沉醉，便不知身在何處了。
“這是在哪？”李莫箏有些迷茫地望著周圍竹林，低頭瞧見自己身上穿著的竟是深蘭色織錦的襦裙，腰上束的是一條白色織錦帶，裙裾上還繡著點點梅花，不由得發問。
在竹林中，抬頭望不見天，因是竹葉碧綠遮天，陽光隻能從縫隙中照進來，倒也驅散了霧氣。
李莫箏在竹林裏緩緩行著，想走快，可身上微曳地的襦裙不允，隻能輕移步子，尋找出路離開竹林。
走了不知多久，射入竹林的陽光愈來愈多愈來愈烈，李莫箏額上的汗珠也愈來愈多。
“明合——明合——你在哪？”李莫箏開始呼救，可是任憑李莫箏喊得再怎麽竭嘶底裏，也無人回應。
李莫箏無助地靠在一株竹子上，低著頭，微彎著腰，雙手扶著膝蓋歇著。想到明合找不到李莫箏焦急的模樣，想到和尚來取茶而明合該不知所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