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不是贏便是輸

  雪茹攔在前麵，不讓李婉兒靠近。


  李莫箏走上前，將馬雪柔扶了起來，說：“馬家會變成這樣，你難辭其咎，與其在這裏跪著，不如回去念念經。”


  馬雪柔如同見鬼一般，神情扭曲，沒錯，都是她，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母親，母親也不會因為她，變成現在這樣。


  “我等著你的報複。”李莫箏在她耳邊輕輕說道，然後看了一眼李婉兒，笑了笑，說：“雪茹，我們進去。”


  守衛打開了馬府的大門，入眼的，是一片狼藉的院子，因為無人打掃，已經開始長起了雜草，蟲子滿地，甚是荒涼。


  馬雪柔眼睜睜看著大門再次關上，她卻半步也不能進去，母親是死是活，她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如今的馬老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一身襤褸，坐在門檻上曬太陽，就連蒼蠅飛在臉上，也沒有力氣去打。


  李莫箏從雪茹手上拿了一件新做的衣裳，走到馬老太身邊，說：“按著輩分，我該喚你一聲祖母。”


  馬老太睜開眼睛，空洞無神，隻看了一眼，便又閉上了眼睛，滄桑的說：“如今，也隻有你來看我這老太婆，你不恨我嗎？”


  “我不恨你，我恨的是丞相府，如果你不參與進來，如今的馬家，依舊無人可比。”李莫箏伸手把馬老太身上的舊衣裳脫了下來，把新的，給她穿上，繼續說：“你本該頤養天年，就因為馬雪柔的幾句話，葬送了整個馬家，你覺得，是我該恨，還是馬雪柔恨？”


  馬老太很清楚，她女兒什麽性子，如今馬家敗落，她沒有了依靠，隻怕會狗急跳牆，馬老太緊緊的抓著李莫箏的手，說：“隻要你放過柔兒，老太婆這條命，隨你怎麽用！”


  李莫箏抽出手，退了一步，說：“你已經是半截身子進了黃土，你的命，不值錢，何況，我也沒想過要你的命！”


  “你究竟想要什麽？”馬老太知道，李莫箏不會放過馬雪柔，可馬家，如今就隻剩下她一個了。


  “我想要什麽？你為何不問問馬雪柔想要什麽？千方百計想置我於死地，我又哪裏得罪過你們？我想要的，不過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你們不讓，難道，我就隻能忍著你們一刀刀的砍在我身上，就不能讓我還手嗎？馬老夫人了，事到如今，你還覺得是我害了馬家嗎？”李莫箏不是菩薩，也不是殺人魔，她隻是想要一個安穩的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一定斬草除根。


  “這個世道，容不下安穩，要想活著，就得贏。”馬老太贏了一輩子，輸在了一個毛頭丫頭身上，不服又能怎麽樣。


  “說得對，所以馬家輸了。”贏，是用多少人的性命換來的。


  馬老太再沒有說話，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殘陽落在她身上，蒼桑孤獨，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的她，早就不知道痛為何物。


  李莫箏走出破敗的院子，抬頭看著藍天，無論這裏怎麽變，藍天依舊。


  馬家沒落，朝廷開始大肆整頓，馬家的餘孽，全部清出了朝堂，李清波差點兒受到牽連，回府之後，又看到李婉兒在辱罵暴打下人，心中甚是氣惱，罰了李婉兒去宮裏的洗衣房。

  李婉兒咬牙跺腳，她已經受了委屈，沒想到還被罰，看到洗衣房的嬤嬤的時候，就指使說：“你，把這些都洗了！”自己手抱手的坐在圍欄上。


  嬤嬤冷眼看著她，在她眼裏，沒有什麽二小姐，到了這裏，就必須幹活：“洗不完，不許吃飯！”


  李婉兒挨了一鞭子，頓時跳腳，還是身邊的丫鬟攔著說：“小姐，劉嬤嬤是出了名的不認人，您就不要跟她頂嘴了。”


  李婉兒看著劉嬤嬤手上的鞭子，咬牙切齒，跺腳：“等我出去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劉嬤嬤朝著地上又是一鞭子，說：“你要是出的去，隨便你！”


  李婉兒平息著心中的怒火，讓她洗衣服，幹粗活，想都別想，卻也不敢再跟劉嬤嬤強嘴，隨意的搓洗了一件，做做樣子，多的都是丫鬟洗了。


  然而，一天兩天好糊弄，時間長了，劉嬤嬤自然發現了，李婉兒免不了又挨了一鞭子，甚至兩天都沒有吃到晚飯，如今的她，看見一個饅頭，都在流口水。


  李莫箏這日閑來無事，便進宮來陪米羅，走著走著，便走到了洗衣房，米羅說正好取了昨兒個送來的衣服，兩人便走進了洗衣房。


  李婉兒正使勁幹活，為了今晚的晚飯，她拚了命在洗，手已經布滿了繭子，整個人也黑了不少，聽到通報聲，慌忙背過身，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李莫箏看到她這副樣子。


  劉嬤嬤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低頭哈腰，阿諛奉承，帶著眾人跪下道：“見過公主，王妃。”


  “起來吧。”李莫箏淡淡道忽然看到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輕輕勾了勾嘴角。


  “本公主的衣服洗好沒有。”米羅問道。


  “正準備給公主送去。”劉嬤嬤道。


  米羅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了李婉兒的身影，說：“皇嫂，那不是……”


  李莫箏點了點頭，說：“我們走吧！”


  米羅點了點頭。


  走到門口，李莫箏喊了劉嬤嬤出來，說：“李婉兒怎麽在這裏？”


  “回王妃的話，進來洗衣房的，都是犯了錯的，至於她，是丞相大人送來的。”劉嬤嬤嚴格依照吩咐，絲毫沒有看任何情麵。


  李莫箏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劉嬤嬤也是個眼尖的，看到了李婉兒仇視的目光，鄙夷道：“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幹活！”


  “皇嫂，李婉兒怎麽在這裏？”米羅還是頭一次看見那麽狼狽的李婉兒。


  “皇嫂也不清楚，但是呢，讓她吃吃苦頭，收收性子，也好。”免得目中無人，惹禍上身。


  米羅點了點頭，既然皇嫂都這麽說了，肯定是犯了什麽錯，才會被罰，不免為李婉兒感到擔憂，洗衣房，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