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好戲一場
奶娘微微偏頭,聲音淩厲,道:“不用了!”
凰寧出聲笑了笑,說:“王妃,依我看,老夫人就是在屋裏待的久了,或許,我們帶她出去轉轉就好了。”
李莫箏故意的瞪了他一眼,說:“胡說,老夫人身子不適,要真像你說的,老夫人能拒見任何人嗎?”
“是,我多言了。”凰寧知道,假奶娘不肯見人,是因為她原本的樣貌,已經不能見人了,戴著麵具的她,隻能永遠活在麵具之下,想來,她也是想到了麵具是有問題的,可也隻能啞巴吃黃連。
“既然奶娘不肯讓箏兒看,那箏兒便去傳太醫來。”李莫箏回頭吩咐丫鬟道:“去傳太醫來。”
“是。”丫鬟便立即出了屋子。
假奶娘依舊不肯轉身,聲音冰冷,道:“不必了,老婆子我沒事,不勞煩王妃費心了。”
李莫箏微微笑了笑,看的出來,假奶娘是在隱忍,她的身子明顯在顫抖,一個人憤怒到了極點,是掩飾不住的。
凰寧百無聊賴,找了處位置,隨意的坐著,神色無奈,他堂堂月閣二護法,怎麽總做些無聊的事。
“王妃,天色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凰寧坐著,都要打瞌睡了,太醫還沒到,眼看著快午時了,再不走,又要走夜路了。
“等太醫來了,瞧過我才放心,再等等吧。”李莫箏知道,凰寧是故意說的,就是想讓假奶娘的心理承受不住。
“還不去催!”凰寧厲聲對丫鬟說道。
丫鬟嚇了一跳,緩過神,立即跑了出去,都知道,凰寧是王妃的人,他的話,自然也是王妃的意思。
太醫很快便來了,氣喘籲籲,看來是一路奔跑來的,看到李莫箏,慌忙跪下,道:“老臣參見王妃。”
“起來吧,去給老夫人看看身體。”李莫箏有些疲憊,換了個姿勢,手支著下巴,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是。”太醫提了藥箱,便走向奶娘。
假奶娘知道躲不過,也就沒有再阻止,示意身邊的丫鬟將簾子撩了起來,卻也一直背對著太醫,伸了手臂讓他把脈。
太醫一直皺著眉頭,片刻,才回稟說:“王妃,老夫人身體無礙,隻是有些氣結於心,老臣來一副方子,調理一下即可。”
“退下吧。”氣結於心,李莫箏勾了勾嘴角,起身,朝著簾子後麵走去。
假奶娘出聲道:“王妃,天色不早了,你該出發了。”
丫鬟撩起簾子,李莫箏停了停步子,溫聲道:“老夫人身子不好,箏兒始終放心不下,還是由箏兒給您把把脈,才能安心離開。”
假奶娘終於轉過身來了,麵具之下是何神情,她看不到,但是,如今的這張麵具臉,倒是格外的猙獰,語氣也生冷,道:“我說不用了!王妃莫非也跟老婆子一樣。耳背了嗎?”
李莫箏微微笑了笑,也不理會她的話,強行抓了她的手,按著脈搏,眼神不容抗拒。
假奶娘掙脫不開,隻能狠狠的瞪著她,說:“老婆子身體好的很,王妃無須擔心。”
脈象確實沒有絲毫不適,看來,她真的隻是氣結於心,氣的是麵具毀了她的臉吧。
“老夫人,您臉色不好,要不要箏兒給您按摩一下。”
伸手便要去碰她的臉頰,卻被假奶娘躲了開,道:“不必了,人老了,自然不比從前。”
“是啊,皮相而已,老夫人也不必太在意了。”李莫箏的笑容,頗有深意。
“誰說的,女人不就是一張臉,臉都沒了,活著做什麽。”凰寧不屑的看了她們一眼,在他的眼裏,女人就靠了一張臉活著。
假奶娘的臉色越發蒼白了,凰寧的話,如同利刃,刺的她生疼,還不能反抗。
“誰都像你似的,禍國殃民。”李莫箏嘴裏露著陰測測的笑意,雖是責備的話,卻絲毫聽不出怒氣。
凰寧偏頭不看她,把玩著茶杯,神色極其嫌棄。
假奶娘的眼睛裏,透著濃濃的殺氣,恨不得上去撕了凰寧的嘴,她引以為傲的容貌,就這麽沒了,頂著一張難看的麵具,她要怎麽辦。
“好了,你們都走吧,我累了,想歇息了。”假奶娘的聲音明顯充滿了絕望,她現在害怕見到所有人,也怕去見衛王。
“你們都退下。”她還有話要跟假奶娘說,時機不到,越少人知道越好。
除了凰寧,屋子裏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凰寧用內力關了門,事不關己的撐著腦袋,慵懶的美人畫像,
假奶娘看了她們一眼,皺著眉頭,不知道她們想要做什麽,警惕的說:“王妃,還有何事要吩咐嗎?”
李莫箏勾了勾嘴角,靜靜的坐著,也不講話,屋裏裏,除了呼吸聲,再聽不到別的聲音。
她倒想看看,這個假奶娘,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厲害。
凰寧有些不耐煩了,不停的換著姿勢,喝了一茶壺的水,有些想去茅廁,但又擔心李莫箏,就一直忍著。
實在忍不了了,就說:“皮相而已,不要太在意了,惡人的臉,有跟沒有,並沒有什麽區別,你說是嗎?老夫人?”
假奶娘身子一怔,盯著凰寧,眼睛裏透著絲絲恐懼,她是知道凰寧身份的,如果她的身份已經被拆穿,硬碰硬,她是打不過凰寧的,心中一時慌了神,語氣也開始躲閃:“你說什麽我聽不明白,皮相而已,老婆子自然沒那麽在乎。”
“對了,老夫人,凰寧不是送了一張人皮麵具給你嗎?你可以試試,毒王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李莫箏故意的說著,有一句每一句,很是隨意。
假奶娘握緊了手,說:“麵具找不到了。”
就是這張麵具,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麵具之下,她的臉,已經全都毀了,毀了。
“真是可惜了。”李莫箏惋惜道。
“的確可惜了,世間可就隻有這麽一張。”凰寧也惋惜了一句。
“身外之物,丟了就丟了,容顏易逝,就算用了麵具,也是自欺欺人。”違心的話。她說了不少,卻從未像現在這般,心如針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