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放下
第209章 放下
沈殊環住慕暖的腰，低頭詢問：“不喜歡這種環境？”
她搖搖頭：“隻是不喜歡這些人的話。”
哪怕他們嘲弄的是自己最討厭的人。
“這副模樣和那些在各種社交場合上議論我的人如出一轍。”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當初那些人穿著當季名牌，吃著奢侈的下午茶，而現在這群人坐在巷口，嗑著幾塊一斤的瓜子。
大概隻有經曆過那些事情的人才會這麽敏銳，在她開口之前，沈殊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們的評頭論足自然也能彰顯林夫人現在的慘狀，但慕暖似乎並不開心。
她太心善了，凡事總是想的更遠，而不會被一時的痛快蒙蔽雙眼。
如果沒有在成年之前發生那種巨變，她本應該活成炙熱的太陽，明亮的，能輕易照亮人心底陰霾的那種太陽。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而且慕暖現在的模樣也很惹人心動。
他隻是心疼她這些年的遭遇。
屋裏太冷，還有個讓人鬧心的於靈，林夫人很快也走了出來。
但那群胡扯的人並未因為正主的出現而轉移話題，反而拔高了音量，似乎就是想要讓當事人聽到，看一看她能露出怎樣精彩的表情。
林夫人瞬間冷下臉，用陰惻惻的眼神打量他們，但卻沒有任何舉動。
慕暖盯著她眼眶和嘴角的淤青，心想她應該是最近遭受毒打，才開始學乖。
按理來說她應該高興的，但她沒有露出任何笑意，甚至神色複雜。
她隻覺得這一切挺荒誕的。
林夫人加快腳步想要離開，卻撞見了沈殊和慕暖。
“你們怎麽找過來的？”她冷聲質問。
沈殊聲音更冷：“湊巧。”
林夫人臉上滿是難堪，卻還是向慕暖開口：“你能借我一千萬嗎？我過後就還你。”
被凍結的資產一直待在銀行卡裏，林夫人不願麵對最壞的可能，就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隻是個小問題，過段時間就好了。
一千萬，這在林夫人看來，隻是一個能讓自己過上一段時間舒服日子的小數目。
但被附近的人聽到，隻覺得這人已經瘋了。
而剛才還在議論林夫人，以為她是之前跟著有錢老頭的小三的人，則麵麵相覷，壓低聲音討論：“聽著沒？包養她的人的後輩過來了，這還恬不知恥的要錢呢。”
慕暖冷眼看著她：“阿姨，你是不是有點老年癡呆了？怎麽跑到我麵前異想天開？”
林夫人原本就很差的臉色瞬間漆黑如墨，下意識抬手就想打慕暖。
但今時不同往日，慕暖不可能站在原地任由她打，她也沒了那些揮之如臂傭人，剛一抬手，她就先甩了她一巴掌。
沈殊伸出來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有些尷尬的收了回來。
慕暖反應太快，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她自己已經打回去了。
但這樣也好，就算他能一直庇護她，也需要她自身有反抗的勇氣，才能無畏那些惡人。
瞧著她臉上被自己打出來的巴掌印，慕暖笑了笑：“你不會還以為我是那個在林家隻能任你揉搓的軟包子吧？”
“如果不是你每次和我相處都要帶上一堆傭人，我早就拿把刀和你同歸於盡了。”
她連林燎那種從小打到大的混賬都敢捅，何況一個時常磋磨自己的女人？
但在她拿刀傷了林燎之後，林夫人再也不敢和她獨處，所以她也一直沒找到行凶的機會。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不差，比起兩敗俱傷，甚至她死都砸不起丁點浪花，此刻已經是最好的情況。
低聲說出這番話後，她又摸了摸林夫人的臉頰：“不過如果殺了你，我就欣賞不到這出好戲了，現在這樣也不錯，看著你落到這種地方受苦，我開心死了。”
她嘴角上揚，笑的眉眼彎彎，如果沒聽到她說的話，這副模樣更像是小棉襖在關心長輩。
可惜別人都沒聽到慕暖的話，而知道前因後果的沈殊，則是一臉寵溺的站在她身旁，似乎壓根沒看到她剛才的所有舉動。
林夫人想反抗，但她年紀大了，連慕暖都打不過，何況還有無條件為她撐腰的沈殊？
她站在原地思索了許久，知道她和慕暖之間早就沒了和談的可能，很快就壓下了向她求救的衝動。
就算日子過的再苦，也隻是熬一熬就能過去的事情。
但要是落到慕暖手裏，那就是要丟命了。
恐懼後知後覺浮上心頭，她後退幾步，冷聲說：“我還有事，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她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慕暖沒有阻止，隻是默默盯著她的背影。
“不攔著嗎？”沈殊出聲詢問。
慕暖搖了搖頭：“先這樣吧，我想知道她能把日子過成什麽樣。”
囚禁、虐待他人是違法行為，現在慕暖有心和沈殊好好過日子，自然不會去胡作非為。
“而且，就算我們什麽也不做，過段時間她也會被抓住吧，到時候以經濟罪判刑，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但是監獄的生活再苦，也不會比你當初的經曆更痛苦。
沈殊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因為他清楚，慕暖這是在和過去訣別，她在一點點放下那些刻煙吸肺的仇恨，準備迎接美好的未來。
他們都沒有去管已經快步朝遠方跑去的林夫人，而是步伐緩慢的接著朝前走去。
停在樓道門口，聞到裏麵腐朽的味道，慕暖突然想起來沈殊曾帶自己去過幾次的那棟危樓。
其實這裏比起那裏還要好一些，畢竟那裏已經有不少樓被拆開，能看清內裏。
這裏雖然破破爛爛，至少還能住人。
他們一同往樓上走去，停在了林夫人居住的那一層。
沒有門鈴，上麵的門把手也搖搖欲墜。
慕暖向沈殊確認於靈也住在這裏後，就敲響了房門。
沒有回應，隻有一片死寂。
沈殊在慕暖困惑的視線中高喊：“開門！”
“於靈，我知道你在裏麵。”
這時，裏麵才傳來慌張的腳步聲。
於靈還記得沈殊的聲音，她也清楚這才是讓自己淪為現在這種境地的元凶，但正因為恐懼，她更不敢違背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