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三合一
第56章三合一
話說宋雁西當時才進入這北平境內,便察覺到了自己設在五柳齋外麵的法陣受到了破壞。
所以到了車站以後,原本是打算讓宋德仁立即送自己去五柳齋,至於從外祖家帶回來的年貨,是先顧不上了。
正巧遇著賀先生在火車站,便先坐著賀先生的車子來了。
賀先生忽然出現在火車站,倒不是先知,曉得宋雁西回北平來了。而是因為他得知孫司令也束手無策之後,便狠下了心,打算豁出去。
但是道上混的那些兄弟,其實大都是有家有口的,這讓他們去真刀真槍和那些玄門中人動手,隻怕是難。
於是聽了楊秘書的建議,到這火車站來找那些個亡命之徒。
恰好就遇著了宋雁西。
便有了此刻這一幕。
宋雁西早已經從賀先生口中知道了五柳齋法陣被破的緣故,原本心急如焚,但此刻法陣雖是破了,但大家都無恙,也鬆了一口氣。
聽到青白道長的哭訴,本來還有些擔心的,不過見到他好手好腳的,可見當時一直躲著沒出來,便道:“這樣的事情若還有下次,能跑就跑。”
這一次是運氣好,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高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下一次,宋雁西可不敢保證有這樣的好運氣。
又見賀先生為自己的事情忙了這麽久,很是過意不去,又擔心他因此得罪了玄門中人,所以很是歉意,“最近,隻怕你家的日子都不大太平了。”
說著,讓小塔取了包來,從中拿了幾張符給賀先生,“這些拿著,除了這張放在家中以為,其他的家裏人一人一張。”
賀先生知道宋雁西手裏的符價值金貴,見她一下給了自己幾張,不好意思收,“說來慚愧,我什麽忙都沒有幫上。”
“先生的情義我已看到了。”宋雁西其實也沒想到,賀先生會這樣仗義。“更何況,當下這世道,實在是太亂,你且拿回去,人鬼都擋,這樣我也才安心。”
賀先生聞言,也就沒推辭了。畢竟宋雁西這句‘人鬼都擋’,對他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於是再三朝宋雁西道謝。
但事實上宋雁西覺得是自己該謝謝他才對。
待送了賀先生離開後,這才將目光落到一旁的佟鶴亭身上,“你一直都在,可曉得對方是什麽人?”
問青白他們,隻怕是問不出來的,尤其是老胡一家,都嚇得幾乎原形畢露了。
所以宋雁西沒指望他們能將當時的情況複原。
此刻隻讓小塔帶他們進去,然後重新在五柳齋設下了比從前還要難以擊破的法陣。
佟鶴亭跟著宋雁西的腳步進了大門,先是歉意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才將當時的情形說了大概。
宋雁西倒是不怨佟鶴亭,幫是情份,不幫是本份。
何況佟鶴亭根本也沒有那本事去阻止這些人,他自己也算是玄門中人,比不得像是賀先生的身份方便。
所以自然是沒有去計較,聽到他的抱歉,不以為然,“不必放在心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然後細想起佟鶴亭的話。
凝神還原起當時的畫麵來。
佟鶴亭不知道她在做什麽,隻見她忽然閉上眼睛,也不敢打擾,就靜靜地等在一旁。
好半天,宋雁西才忽然睜開眼睛。
她其實也沒看清楚那人的樣貌,整個人都掩藏在黑色的鬥篷之中,但是那把劍……
所以打算從這把劍上尋找對方的來曆。便問佟鶴亭,“你幫我打聽一下,他手裏那把劍是什麽來曆?”
雨幕太大了,根本看不清楚,不然也用不著這樣費勁了。
佟鶴亭頷首,一麵想著,隻怕現在想知道那神秘人身份的人,不在少數。
這玄門中忽然出現一個年輕奇才宋雁西已經實屬難得了,現在又忽然冒出來一個,總有種讓佟鶴亭覺得,沉寂了多年的玄門,隻怕要熱鬧起來了。
但一想到那垂蘭似乎對宋雁西有些偏執的攻擊性,便叮囑道:“這風波未平,你千萬要小心那垂蘭。”以及她身後的瓊華天宮。
卻忽然聽宋雁西問道,“你不想去瓊華天宮麽?”在這北方,一腳踏入瓊華天宮,不就是代表著在玄門中有了一定的身份低位麽?
看看那垂蘭如今的風光就知道,一聲令下,幾乎整個北平所在的玄門中人都願意為她傾巢而出。
不是因為她這個人,而是因為她那瓊華天宮聖女的身份。
沒想到佟鶴亭卻忽然垂頭歎氣道:“別人眼裏瓊華天宮是怎樣的好,可是我曉得,像是我這樣的人,就算是僥幸被他們選中為弟子了,可是到了裏麵,隻怕不是什麽好事情。”反而是死路一條。
這是從西林秘書那裏聽來的。
不是被瓊華天宮選中,就能成為人上人的。
裏麵的修煉模式殘酷無道,適者生存。
這也就是為什麽不少人進入瓊華天宮後,就杳無音信的緣故了。
隻是大家都深以為是在潛心修煉,斷絕紅塵罷了。
殊不知,可能從那殘酷的規則中,第一輪就不存在了。
不過這些佟鶴亭倒是沒去跟宋雁西細說,隻是見都這麽晚了,便起身告辭。
對於今天的事情,心裏終究是覺得欠了宋雁西。
他走了,青白道長這才來問宋雁西,“怎樣?”問的,正是那個神秘人的身份。
宋雁西搖頭,“老胡一家怎樣了?”
“宋小姐您回來了,大家都安心了,應該是沒事了。”不過如今這五柳齋裏住著一窩狐狸,今天那些人是被擋回去了,但是事情不可能就這樣結束的。
所以十分擔心,“今天領頭來的那個女娃子,是瓊華天宮的聖女,與她一起出山的,聽說還有一位長老。”下次若是那長老來,不曉得能不能抵得住。
因此便有些想要勸宋雁西,“老胡那邊剛才跟我提了,打算回東北老家避一避風頭。”
小塔不曉得什麽時候進來的,聽到這話,不由得疑惑道:“可是他們不就是在老家待不下去了才逃難來北平的麽?何況那瓊華天宮就在東北呢。”
這不就是自投羅網。
青白道長自然知道,“可是不走,到時候再逼起來,又讓宋小姐為難。”反正青白覺得,那個垂蘭女娃子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了的。
即便是她不會再進來五柳齋,但一定會讓宋小姐把老胡一家交出去。
宋小姐要是不交,隻怕她就更有借口為難宋小姐了。
小塔聽到這話,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姐姐,那怎麽辦?”
宋雁西壓根沒思考他們倆所擔心的這個問題,她現在還在想,那人到底是誰?聽到小塔擔心地問自己怎麽辦?才回了一句:“理他們做什麽?”
青白道長聽得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不由得開始反思起來,是不是自己沒有給宋小姐科普好這瓊華天宮在玄門中占據的重要性。
讓宋小姐不知道得罪瓊華天宮是什麽下場?所以她才這樣毫不在意的?
於是幹咳一聲,“宋小姐,那瓊華天宮……”
不過話還沒說完,宋雁西就起身將他的話打斷道:“我是不願意沾因果的,可是如果他們一定要動手,我也不介意屠個滿門求個清淨。”
這樣的話,自己以後回到自己那個世界裏,是不是那裏就已經沒了瓊華天宮?
她有些好奇呢!
而她這要滅人滿門的話說得輕描淡寫的,好似問今晚要吃什麽一樣,反而讓青白道長被震住。
又不死心道:“宋小姐,除了玄門中人,還有那紀家。”
宋雁西知道,孫司令上司,不過那個職位形同虛設罷了,又沒有任何權力。他今日能讓兒子來將孫司令勸走,不過是因為孫司令記著舊日恩情。
所以壓根沒放在心上。
倒是對於青白道長這樣反複質疑自己的態度,有些不高興起來,“我如今總算知道,當初你那徒弟為什麽總是對我發出疑問了。”
可見都是跟他這不靠譜的師父學的。
聽到宋雁西提起自己的徒弟,青白道長才想起來,“渝瀾怎麽沒有跟你們一起回北平來?別是想要叛逃師門了吧?”這個不孝孽徒。
哪裏曾想,卻聽宋雁西淡淡地說道:“他隕落了。”
隕落這個詞,一般都是玄門中用在那些因救萬民於水火中而戰死的前輩們,所以當青白道長聽到宋雁西說蕭渝瀾已經隕落的時候,沒反應過來這孩子已經沒了。
隻繼續道:“哼,但下次見到他,看我不打他一頓。”
說完,隻見小塔奇怪地看著他,不覺有些疑惑,“你看我作甚?”
“蕭哥哥死了。”小塔想起來,又開始難過,聲音哽咽。
說完,便拔腿出去,追上宋雁西的身影。
青白道長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如何也不相信,連忙也追了出去,“小丫頭,你把話說清楚!”
然後這一個晚上,整個五柳齋都能聽到青白道長鬼哭狼嚎一般的哭喊聲。
又在院子裏給蕭渝瀾燒紙燒香,燒得滿院子煙熏繚繞的。
嗆得人壓根就不敢開窗戶。
後來還是老胡去勸他,好說歹說,生拉硬拽才把人勸回去,灌了一斤老燒酒,醉過去了才安靜下來。
這下半夜,眾人才得以好好休息。
翌日宋雁西一早就去崇文門的家裏,昨晚五柳齋被玄門中人圍攻的事兒對她來說,好像壓根就沒發生一樣。
宋太太如今改了性子,說話不似從前那樣尖酸刻薄了,每日又有宋玉芝在身邊作伴,身體逐漸好了些,隻是對於宋德仁這個養子,仍舊是寵溺無度得很。
和宋雁西問了上海陸家那邊的事情後,感慨了好一會兒,隻說等開春身體好些了,就乘著火車去看看老父親。
宋雁西是十分讚成的,“早該這樣的,不單要去上海,若是情況允許的話,我是很建議您出去多走走,北平雖好,但外麵也不差。”
正說著,宋德仁進來,聽到了宋雁西的話,連忙湊過來道:“出去玩好啊,這北平反正我是玩遍了的,什麽時候媽去上海,我跟著媽去,我還沒見過大海呢。”
雖不是親兒子,但宋太太見著了他,也是開心得很好,當即答應,然後便繞到他的婚姻大事上去。
就同宋雁西和宋玉芝提。
宋雁西聽了是哪家的姑娘,就曉得這樁婚事成不了的,便沒上心,隻是見母親高興,也沒好直說成不了。
到了快中午,她才起身準備回去。
宋玉芝送出來,“這馬上就要過年了,要不你還是搬回來吧?”她一早就聽說,五柳齋那個方向昨天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還去了警察廳的人。
所以很擔心宋雁西的安慰。
不過宋雁西給婉拒了,“我這樣的性子,和媽十天半月見一次,勉強是能母慈子孝的,可若見天在一處,少不得是牙齒舌頭打架,平白無故生氣,如此何必呢。”
宋玉芝想了想,自己這個妹妹說話有時候的確有些耿直了,母親隻怕是真聽不得的,到時候起了口角,是真的傷母女間的情份,因此也隻好作罷。
依依不舍送她上了黃包車。
而昨晚鬧得那樣得大風大雨,今天怎麽可能就雨過天晴了呢?
黃包車不過離開崇文門路不到,她的車就在一處胡同裏停下來了。
那車夫摘下氈帽,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來宋小姐的戒備心,也不過如此罷了。”他也是好奇,這宋雁西到底是有多心大,居然出門連個人都不帶。
而且自己拉著她往這胡同裏來時,路明顯就不是去五柳齋的方向,她都沒察覺。
實在是匪夷所思,就這樣一個光有美貌沒有腦子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是大家口中擅長法陣的厲害之人?
宋雁西都沒下車,懶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讓他們都出來。”
“嗬!”那人冷笑,“怎麽,宋小姐這是看不起我?不過也好,讓我兄弟們也都出來,叫大家見見世麵,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胡同裏一處門忽然打開,魚貫而出幾個人影。
“沒了?”宋雁西有些掃興,就這麽幾個人?
兩分鍾後,黃包車從胡同裏出來,宋雁西還坐在上麵,拉車的人也還是原來那個。
隻是不同的是,如今氈帽下他皮青臉腫,對宋雁西再沒了剛才的輕視,隻覺得自己身後車上拉著的,才不是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漂亮女人。
而是個魔鬼。
至於巷子裏,他那些兄弟們都橫七八豎地躺在那裏。
宋雁西自然不可能親自動手,隻隨意設了個法陣,就讓他們自己亂作一團,相互攻擊。
“我聽說瓊華天宮還有一位長老,下一次破我五柳齋的陣法,是不是等她來了就繼續?”宋雁西忽然問。
那車夫聽到這話,嚇得一個蹌踉,險些摔倒。
不過很快就穩住了身子,“宋小姐您怎麽知道?”
“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隻是我不大建議你參加。”宋雁西覺得這人拉車還是蠻有天賦的,剛剛明明看著他都要摔倒了,但車卻是沒有一點顛簸。
蕭渝瀾不在了,往後出門著實不方便。
所以她想,讓這小子給自己拉一段時間的車。也就問道:“叫什麽名字,哪個門派的?”
那小子有些心慌,急道:“小的叫虎子,宋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我不是哪個門派的,就是家裏祖父懂得一些,我學了點皮毛。而且我家裏沒人了,就我一個人。”可千萬不要想著去滅門啊!
原本是打算和那幾個兄弟一起合作,殺了宋雁西,驚豔整個玄門,從此後名聲大振,指不定就連瓊華天宮都搶著要他們做弟子呢。
但是現在,他還是不想了。
太恐怖了。
就那兩分鍾的時間,宋雁西車都沒下,不知她怎麽設下的法陣,兄弟們一個都沒扛住。
也幸好她沒下死手,不然他們一個也活不成。
反正太恐怖了。
他正擔心地想著,就聽到宋雁西說道:“哦,那這樣,你每日拉車到五柳齋門口等著我,我若出門,就喊你,月底我給你結賬,先算包月吧。”
“……”虎子傻眼了,想要拒絕,但是他沒那勇氣。不拒絕,他成了兄弟們的叛徒。
還有玄門中人哪裏還容得下自己?
給宋雁西拉車,不就是她的狗腿子麽?
心裏反複糾結,最後隻能先答應,免得宋雁西一個不高興,打碎自己的腦殼。
宋雁西雖然沒打算在北平多待,但出行的問題對她來說,一直都是大問題,如今也算是解決了一個難題,心情還不錯。
順道在街上買了些糕點帶回去給胡小妹和小塔吃。
隻是今天回去的路上,注定了就是一波三折,她又被攔住了。
這一次是雲頂天宮的人,直接請她去茶樓包間。
不用多想,那垂蘭在等著。
但是宋雁西抬頭看了看那擁擠的茶樓,看著客源滿滿,可是幾乎都是玄門中人,隻怕他們自以為是地認為準備了天羅地網等自己呢?
她不大想上去,倒不是怕他們的天羅地網,隻覺得實在是沒意思,隻朝那人問道:“你們的聖女,是不是讓我主動交出胡家五口,然後就饒恕我?”
來人一愣,沒想到她竟然直接說出來。
宋雁西見著來人的表情,果然叫自己猜中了,不由得微微一笑:“你們瓊華天宮也是這北方首屈一指的大派了,該是知道,像我這樣有些家底的,養幾個寵物看家護院,沒有什麽不可的。”
然後吩咐著虎子,便直接離開。
垂蘭就站在頭上,隻覺得宋雁西這話是再羞辱自己。
氣得咬牙切齒!
若不是街上全都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她早就忍不住直接動手了。
不殺了宋雁西,怎一洗昨晚的恥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此事不該再拖下去,應當速戰速決,想辦法將宋雁西約到自己的陷阱之中。
多拖一日,自己就要被這些玄門中人多笑話一天。
話說虎子拖著宋雁西回了五柳齋,仔細想宋雁西的話,好像也沒錯,她這樣有錢,是眾所皆知的,家裏的寶貝又多。
讓人看肯定是不夠的,所以養幾個寵物,其實也不無道理。
可是怎麽垂蘭聖女就說宋雁西和妖怪勾結呢?那幾個妖怪雖自己打不過吧,但是對於瓊華天宮來說,肯定是不值一提的小妖怪。
宋小姐要和妖怪勾結做壞事,那也要找大妖怪啊?
他很是納悶,把車放在宋雁西家大門口,就回去找自己那幫難兄難弟。
大家被宋雁西這揍了一頓,好像腦子都開竅了一樣,聽到了虎子的分析,覺得有理有據。
然後狗子就忽然心靈福至,“我知道垂蘭聖女為什麽一定要除掉宋小姐了。”
“為何?”其他幾人都齊齊朝他看去。
狗子卻是一臉故弄玄虛,“各位兄弟,你們想想,俗話說得好啊,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想著宋小姐人美巨富,法陣上的造詣還那樣高。”
“所以呢?”虎子一臉懵,沒懂這和一山不容二虎有什麽聯係?
倒是貓子一拍手恍然道:“我曉得了,這女人間啊,最容易起嫉妒的,你看風樓裏的巧巧和秀秀,不就老是吵架麽?”
兩人都是春鳳樓裏的美人,但是花魁卻隻能有一個人。
如此一來,她倆就成了競爭對手,自然不可能和睦。
大家覺得言之有理,一定是因為嫉妒心作祟。
但虎子卻搖著頭,“可是我看宋小姐,好像沒將垂蘭聖女放在眼裏的樣子。”還將宋雁西在茶樓前拒絕上樓的態度說了一遍。
這些個兄弟一聽,不由得開始覺得,“這樣說來,我有點喜歡這個宋小姐了。”
“喜歡?”那樣恐怖的一個女人。虎子不敢苟同。
於是他們連忙解釋,“不是那個喜歡,我們是說欣賞。你想想那垂蘭聖女,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別說咱們了,我看著度玉門那些人在她麵前,都要點頭哈腰的。可是宋小姐才不慣著她,直接就給拒絕了,想想就解氣呢。”
宋雁西壓根不知道這幫混子的腦回路是這個樣子的,回了五柳齋休息了一下,便開始做去西安的準備。
雖然暫時還沒有車,但是無論如何,等過了年三十,她就會想辦法啟程。
所以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先做準備。
至於這家裏,也不能就這樣丟下了,最起碼得將這垂蘭給解決了再走。
倒是不說一定要拿垂蘭怎樣,隻是這一次自己不做些什麽表明自己的態度,隻怕往後還有人接二連三上門來。
但是宋雁西不打算先手,她想作為被動方,這樣到時候動起手來,簡直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可是對於垂蘭還不了解,不知道她打算怎樣折騰,所以想了想。
便讓小塔去門口找虎子。
虎子正好回來,還連帶著他那幫難兄難弟都來了,小塔看著這七八個鼻青臉腫的人,掃視了一眼,問道:“你們哪個是虎子啊?”
姐姐就說門口那個鼻青臉腫的人,可現在有八個啊!
虎子連忙上前兩步,“小姐找我做什麽?”
“哦,我姐姐說,說你們路子廣,又不招眼,去給盯著那瓊華天宮的人。”小塔說道。
虎子一聽,立即高興道:“小姐這是找對人了。”然後連忙給小塔介紹他身邊的狗子貓子耗子蚊子兔子……
他們也原本是打算來投靠宋雁西。
覺得怎麽混都出不了頭的,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這宋雁西的性格,好對他們的胃口。
所以得了話,立即高高興興去了。
等小塔進去跟宋雁西說起門口的兔子時,宋雁西反而有些意外,打一頓還能給打服了?
沒想到,傍晚些,這虎子就狂敲門。
老胡不敢開,生怕是陷阱,隻去請小塔來。
虎子一看到小塔,連忙著急地說道:“耗子說,見著度玉門的人,好像將宋小姐的姐姐帶走了。”
小塔有些著急,連跑回去和宋雁西說。
宋雁西聽了,立即就明白過來,必然是垂蘭想用三姐逼自己。
度玉門的人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子。
也是在宋雁西要準備去的時候,宋雁西就收到了度玉門殷紅蘭的來信,要她去城外八大處下的一處院子裏見麵。
信中,她說是為了替她的徒弟牛雪珠討一個說法。
這樣,抓走三姐倒是有了說法。
不過也不排除是調虎離山之計,將自己引出城去。
所以為了保險一些,宋雁西將小塔留在家裏。
她雖年紀小,但卻是被老龍教出來的,就算法陣被垂蘭他們僥幸破開了,但有小塔在,是能等到自己趕回來的。
所以宋雁西便讓虎子送自己去崇文門,將讓他將家裏的汽車開著,直接去了城外。
虎子有些緊張,心想如果宋小姐運氣不好被抓了,到時候自己就說是被宋小姐逼迫的,畢竟自己這身上的傷還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表情太過於明顯,以至於聽到宋雁西的聲音從後排響起,“一會兒送我到院子附近,我自己走著過去。”
虎子正想答應,但轉念一想,這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若是僥幸活下來了,豈不是少了一次吹牛的機會?
於是便壯著膽子道:“小的送小姐您進去。”
但是隨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他就越來越害怕,有些後悔起來,剛才為什麽要逞能?活著不好麽?為了獲得一次吹牛的機會,將小命搭上不值當啊。
就在他這樣的糾結之中,那隱藏在林子裏的院子就出現在了眼前。
他踩了一腳刹車,雖然門口隻有幾個人,但仍舊是嚇得他渾身發抖不敢動。
直至聽到後排車門聲響,才回過神來,隻見宋雁西已經下車了。
這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門口的院子裏燒著一堆柴火,門頭上插了兩個火把。
殷紅蘭就站在門口,這裏是個破敗的院子,昏迷中的宋玉芝就被綁在她身後的堂屋裏。
宋雁西看到的時候,眼裏閃過一抹擔憂,三姐的身體素來最不好,這些人將她就這樣扔在地上,若是著涼了,不曉得要養多日才好呢?
隻怕年都過得不好了。
“心疼你姐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入耳朵。
但很確定,殷紅蘭沒有開口。
宋雁西想,應該是垂蘭吧?
果不其然,隻見屋後的殘垣斷壁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看著實力不低的玄門中人。
在加上殷紅蘭和門口這幾個人,其實總共就十個而已。
其實到現在,宋雁西也不知道垂蘭和自己較什麽勁,隻是想起瓊華天宮到如今,其實不易,所以還是先勸解著:“垂蘭小姐,你既然為瓊華天宮的聖女,行事應該三思而後行,考慮一下後宮你是否能承擔。”
垂蘭本來以為,宋雁西會立即朝自己開口求饒,放了她的姐姐。
那她也就能理所應當提要求。
為了將宋雁西迎出來,垂蘭覺得自己是冒著天大的危險,畢竟那宋玉芝是玄門外的人。
所以今天不單要那五隻狐狸,甚至還要宋雁西法陣的秘籍。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宋雁西竟然不驚不懼,反而從容穩定地給自己說教。一時氣得有些臉都青了,“你在要挾我?”
“沒有。”她怎麽可能是要挾呢?要挾是這樣的麽?宋雁西覺得自己這是勸解。一麵看朝殷紅蘭,“你徒弟的事情,你確定是怪我?”
殷紅蘭其實現在很理解垂蘭,因為當初她也是這樣嫉妒宋雁西的,但她很快就認清楚了現實。
隻是想起來,仍舊有些不甘心,所以當垂蘭給她開出條件的時候,她還是想要冒險一試。
她不信宋雁西真能逃出去。
可是現在看到雲淡風輕的宋雁西,她心裏有些後悔了。
尤其是現在宋雁西看著自己問出這話,她忍不住想要說,是牛雪珠咎由自取的。
但是這話還沒說出,就察覺到身後來自於垂蘭的壓迫,隻能將話吞回去,改口道:“我若是宋小姐,現在就將這跋扈稍微收斂一些。”
“我覺得你對‘跋扈’這個詞有什麽誤解。”宋雁西不想廢話,她擔心地上躺著的姐姐,轉頭隻向垂蘭看去,“我想來想去,你無非不過是見不得別人比你好,不然的話,我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讓你這樣針對我。”甚至要致自己於死地。
宋雁西雖然說中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但垂蘭當然不同意,“我是遵循我瓊華天宮的規矩,替天行道,你與狐妖勾結,本就該受玄門處罰,而你不但不認罰,還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玄門的規矩。”
宋雁西最是聽不得這些話,“你別這樣道貌岸然,直接說你的終極目的吧。”自己動起手來,也好決定輕重呀。
垂蘭絕對沒有見過宋雁西這樣的人,又被她這話氣了一回,才重新組織語言道:“你退出玄門,交出那一窩狐狸,以及把你的法陣上交玄門長老會,不然的話,休怪我等無情!”反正他們這樣做,都是為了還玄門一個清明。
玄門雖有無數大小門派,但也是一個組織,所以便滋生了長老會。
如今垂蘭讓宋雁西把她法陣的秘籍上交長老會,說得她好像不沾一分光。
但事實上,長老會的好東西,不都是要分下去的麽?
瓊華天宮這樣的身份低位,很容易就拿到了大頭。
可殷紅蘭心裏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垂蘭聖女的這些話,宋雁西肯定一句沒聽進去,更不可能怪怪答應的。
反而就在這時,宋雁西走過來,“我曉得了。”
垂蘭以為她答應了,那一直難看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喜色,“你早些……”
但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哪裏不對勁,正要提醒眾人,卻發現四周的環境已經改變了。
殷紅蘭是見識過宋雁西那強大法陣,當下驚恐道:“大家小心,我們落入她的法陣了。”隻是,她是什麽時候設下的法陣?
可這一次的法陣,明顯和上一次在明月飯店不一樣,殷紅蘭發現自己的精力根本就不足矣維持自己的身體不會掉入深淵中。
不但如此,還要躲避這憑空出現的攻擊。
很快她便沒了餘力,命垂一線。
至於垂蘭,她自己實力本身就在殷紅蘭之上,身後還有人保護,所以暫時沒有什麽危險。
可是就這樣拖下去,隻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尤其是此刻,她身後保護她的其中一人已掉入深淵之中,轉眼間,就隻剩下她和另外一個,以及還在苦苦支撐,開始朝宋雁西求饒的殷紅蘭了。
至於其他的人,從法陣開啟的時候,就直接掉入深淵了。
法陣之中,就像是一個被隔絕開的空間,宋雁西就好像是這個空間的主神一樣。
居高臨下,觀賞著他們在臨死前的掙紮。
法陣外麵,虎子一臉懵地看著眾人在宋雁西說‘曉得了’之後,忽然開始出現異樣,一個個痛苦艱難,好像是被什麽折磨著一樣,就連瓊華天宮的聖女垂蘭也是如此。
他一看這苗頭,分明是宋雁西占了上風。
所以不等宋雁西吩咐,就直接越過眾人,將屋子裏地上的宋玉芝抱上車,把宋雁西的大衣蓋在她身上,然後繼續觀賞。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就隻剩下三個了。
那度玉門不可一世的殷紅蘭,竟然正在朝宋雁西求饒。
就在他後悔應該喊著兄弟們一起來開眼界見大世麵的時候,忽然來了一男一女。
兩人一臉焦急,隻聽那男的叫道:“宋小姐,手下留情!”
女人則焦急擔憂地要去扶垂蘭,“垂蘭?你怎樣了?”可是垂蘭其實已經在法陣裏,此刻她看到在外麵掙紮的,不過是個虛影罷了。
見此,女人越發心急如焚,失態地朝那男人喊道:“你不是與宋小姐認識麽?你快讓她住手!”
話說這一男一女。
男的還真與宋雁西算舊識了,正是上次她在扶桑人手裏救的摩什。
至於另外一位,便是瓊華天宮的暗月長老。
法陣之中,他們的聲音,大家卻是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是猶如天外之音。
但也讓垂蘭看到了希望,但她明顯忽略了暗月長老束手無策的口氣,反而以為自己得救了,接下來便是宋雁西的死期。
所以又重新有了經精力,不但穩住了逐漸往深淵裏下降的身體,得意洋洋地朝宋雁西露出一個笑容:“你完了!暗月長老是不會放過你,瓊華天宮也不會放過你的。”
暗月長老那樣厲害,宋雁西死定了。
而且暗月長老比師父都要疼愛自己,她從來不讓自己受半分委屈的。
宋雁西死定了!
而且這一次不用自己給宋雁西找什麽借口,就憑著她殺自己這個瓊華天宮的聖女,就能叫她死一百次了。
宋雁西衝她微微一笑:“是麽?”
瞬間垂蘭隻覺得頭頂千斤壓力,身體不受控製,徹底跌入深淵中。
她難以置信地大喊著,如何也不敢相信,宋雁西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敢當著暗月長老的麵,真殺了自己!
可是,她落入深淵中,就徹底沒有了。
她到死,那眼睛都是睜得大大的。
外麵,暗月長老見著垂蘭的生命氣息驟然消失,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摩什見此,也停下了喊聲。
畢竟人都死了,他再喊,宋雁西就算停下來了,又有什麽用呢?
不過,垂蘭一死,宋雁西還真解開了法陣。
除了還剩下一口氣半死不活的殷紅蘭之外,無一人生還。
“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的。”她看了摩什一眼,目光落在滿目憤恨的暗月身上。
所以,她的意思是,如果後麵垂蘭不威脅她,她可能還會給垂蘭留一口氣,像是殷紅蘭那樣。
暗月忌憚宋雁西的實力,但也壓不住滿腹的傷心絕望,撲倒在垂蘭的屍體上痛聲大哭起來,撕聲揭底地哭喊著:“她隻是一個孩子而已!你為何要下如此狠手?”
一麵又紅著眼睛朝摩什看去,同樣是滿眼的恨意,“你不是問我那孩子麽?垂蘭就是!”
“垂蘭,我的女兒,母親對不起你,母親沒有救到你。”
一旁的摩什怔了一怔,顯然也被她的話嚇著了,連退了兩步,滿臉的驚駭之色。
瓊華天宮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是長老,都必須得保持童身。
而現在暗月長老卻說垂蘭是她的女兒。
和摩什好像還有些不清不楚的意思。
這樣天大的瓜,讓原本就隻剩下一口氣的殷紅蘭都有了些精神,吃驚地抬起頭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