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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瘋子(過渡章,可看可……

  第118章瘋子(過渡章,可看可……


    鬧了個大烏龍,反而引來了鎮子上的老百姓,隻能讓這蘇蕘夫妻倆趕緊先離開,然後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所謂的彰顯著小召鎮榮耀的貞節牌坊都全部劈了。


    為此浪費她不少引雷符。


    他們不是看到了天雷看到了龍麽?若是不做點什麽,隻怕他們還以為他們把蘇蕘夫妻倆沉河,是做對了,為此還得到了龍神的讚賞。


    可若是順便把他們引以為傲的貞節牌坊都給劈掉,那就是另外一個效果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鎮子上的貞節牌坊無一完好,加上昨晚河邊的神龍,聽聞此事的常老頭不顧身上的傷,跑到大街上的喊起來,“你們這些無知愚昧的蠢東西,你們惹怒了天神!龍神也為我女兒鳴不平了!”


    他的這些胡話,大家不想去相信,可是昨晚河邊那上空的龍,不少人都親眼看到了,而且這大冬天的,一晚上雷聲不止,以及這的確是被雷劈掉的貞節牌坊。


    不少家族的榮耀和信仰,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徹底被擊碎了。


    宋雁西他們啟程離開的後,忍不住感慨,“果然,與他們講道理講科學,是沒有用的,這非常規之事,就得用這非常規之法。”這下好了,效果一下就出來了。


    看誰以後還能拿女人守節來當做是自家的榮耀。


    而經過這小召城的事情,宋雁西很擔心,三姐宋玉芝隻怕也是深受其害,如今守在蘇家,多半也是想著沒給蘇家生兒子,好不容易有個女兒,還犯下這等彌天大錯,所以她愧對於蘇家,這一次回蘇家後不打算回北平,多半是真想要在蘇家待一輩子,百年後替蘇家爭取一塊貞節牌坊。


    她預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還是到徽州了,不過並沒有親自上門,她這個身份,離過婚,對於蘇家來說,可能有那麽點晦氣,所以隻是讓人去給宋玉芝送信。


    宋玉芝接到信的時候,無比詫異,沒想到宋雁西會來徽州,隻是想到蘇憶安,有些不願意見她。可是轉頭一想到自己已經答應婆婆,再也不離開徽州,不會出這座小院,那往後自然是不可能再有機會見到這些親人了。


    所以還是讓人去跟婆婆說了一聲,才去宋雁西約好的地方見麵。


    但是蘇夫人不放心,生怕宋玉芝再回北平,因此便讓人跟著,頗有些看守的意思。她就兩個兒子,一個已經被宋玉芝給克死了,現在這個又不知道怎麽回事,被宋玉芝迷得神魂顛倒,為此還患上了精神病。


    老大沒能留下血脈,好不容易有個女兒,也被宋玉芝這沒用的東西給養沒了,她就說嘛,那北平有什麽好?好好的孫女到北平後就染病沒了。所以蘇家還要指望老二給傳宗接代,上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犯了病,想要再找門當戶對的人家提親,已經很難了,而且老二也年紀不小。


    鄉下茶園藥田裏倒是有合適的年輕姑娘任由蘇家挑選,但蘇夫人到底是有些嫌棄她們的出生太卑微,往後即便是生了孩子,還是覺得低賤。


    所以便將心思打到宋玉芝的身上,她不管怎麽說,祖上三代都是官宦之家,撇開她克死自己的大兒子不說,她也是個賢良淑德大家閨秀,樣貌身段都有,這年紀了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快四十的女人,她倒也能想得通老二怎麽就要嚷著娶宋玉芝了。


    而且老二又一定要她。現在宋玉芝已經答應自己一輩子不出這小院,不會再回北平,那她就讓他跟了老二。


    所以聽著宋玉芝那個離了婚的小妹來找,蘇夫人是很擔心的,不但讓幾個婆子寸步不離地跟著,還讓自己背地裏在準備婚禮的二兒子蘇臣兗喊來,“北平宋家來人了,隻怕要將玉芝給帶回去,現在新時代了,我也不好繼續把她留下來,你跟過去看看。”


    她還是不放心,不過蘇夫人最了解宋玉芝看重這名聲,所以想著既然老二已經瘋了,大家眾所皆知,蘇家也沒什麽名聲可言了,那也不能讓宋玉芝摘身出去。


    她要讓宋玉芝沒辦法與蘇家撇清關係,她休想回北平去。


    宋玉芝不知道蘇太太背地裏的打算,隻是看到她打發這麽幾個婆子跟著自己,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想到婆婆可能也隻是擔心自己回北平而已,並沒有什麽惡意,因此也就任由身後那幾個婆子跟著。


    宋雁西早在茶廳雅間裏等著,並不確定宋玉芝是否會來,所以此刻從窗口看到樓下大門口下車的宋玉芝,不由得暗自舒了一口氣。


    好歹是來了,隻要來了自己就能勸。


    很快,雅間的房門便敲響,隨後宋玉芝就進來了。


    與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三四個身材粗壯在婆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這讓宋雁西有些不喜,想讓她們在門口等著就是了。


    沒想到這其中一個婆子說道:“我們大少奶奶身體不好,太太讓寸步不離跟著伺候,若不然出了什麽差錯,回頭我們這些做奴婢的被責罰,宋小姐還能代替我們不是?”


    好個嘴尖牙利的婆子,這讓宋雁西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到了明朝。他們蘇家要真敬著三姐的話,斷然不會讓一個仆人對自己如此。


    所以也就不做理會,隻朝嘲風示意了一下。


    嘲風便起身,“幾位嬸嬸先隨我到隔壁喝幾杯茶。”


    然而這幾個婆子並不搭理,而是不動如山地站在宋玉芝的身後。


    這不就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麽?宋雁西見此,很不客氣直接讓設下了法陣。


    將自己和宋玉芝圍在法陣之中,至於法陣之外什麽情況,她現在可不打算多管。


    宋玉芝並不知道設下了法陣,隻是發現婆子們都安靜下來了,覺得很奇怪,不過沒來得及問,就聽宋雁西問:“三姐不打算回北平了麽?”


    這個問題一直是宋玉芝不想麵對的,可是她又不得不去麵對,而且今天來,也主要是想告訴宋雁西,自己不打算回去了。


    但是她有些害怕宋雁西的目光,並不敢去跟她對視,而是別開頭,微微頷首,“我對不起蘇家。”而且婆婆險些跪下來求她,她已經答應了,總不能做個失信的人。


    宋雁西就怕聽到這樣的話,“你哪裏對不起他們家了?三姐夫命格如此,隻能走到那裏,與你何關係?”也就是蘇憶安,她這個做媽的過於嬌慣,讓孩子活活作死。


    但是,這都不是她留在蘇家的理由啊?她是嫁到了蘇家,可是生養她的老母親遠在北平,她餘生不回到父母的身邊,反而在這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公婆膝下。


    倘若這公婆對她好,待她猶如女兒,那留下來替丈夫侍奉,無可非厚。


    可是蘇家對她好嗎?好的話當初就不會縱容那樣流言蜚語傳到北平去,更不會逼迫她連蘇家都待不下去。


    而且宋雁西來這徽州後,就當是時宋玉芝回北平的事情打聽了一下,分明就是蘇太太因為蘇臣兗癡迷她這個嫂嫂,所以對她打罵,才逼得宋玉芝待不下去,回到北平去的。


    可她即便是到了北平,這蘇太太還編排了些她勾引小叔子的流言蜚語,經這徽商圈子,還是傳到了北平去。


    所以宋雁西有些生氣。


    宋玉芝也能察覺到宋雁西的怒火,所以仍舊沒去看她,而是垂著頭低聲說道:“而且我已經答應婆婆留下來了,這些日子我也仔細想過,她說得也對,我嫁到了蘇家,那就是蘇家的人,即便是死也是蘇家的魂,實在是沒道理再回娘家去。”


    她這樣提起身後事,讓宋雁西忍不住脫口說道:“所以你擔心死了做孤魂野鬼?”


    宋玉芝的確有點怕,到時候逢年過節,沒人給自己燒香燒紙,她就蘇憶安這麽一個女兒,如今人也沒了,還能有什麽指望?當然隻能靠蘇家。


    宋雁西呢,也確實是被她氣得不行,“你放心,有我在怎麽可能讓你做孤魂野鬼,你真到了大限,我便是違背自然法則,我也馬上讓你投胎,你擔心這個做什麽?”


    這話著實把宋玉芝嚇著了,她知道這個妹妹很有本事,上一次還不知道怎麽重現出憶安害崔二少爺的畫麵。


    但是轉世投胎這個事情,不是地府的事情麽?所以有些哭笑不得,覺得是自己把她惹生氣了,口不擇言,不禁苦笑道:“雁西,你別胡說八道了。”


    正說著,明明看著就站在宋雁西身後沒多遠的小銀忽然靠近,臉色很奇怪,朝著宋雁西低聲說了幾句話。


    宋雁西聽罷,臉色就更難看了,當即將法陣撤掉。


    一時間,宋玉芝隻聽到耳邊一片噪雜,那幾個剛才看似還安安靜靜的婆子,此刻正是滿嘴的汙言穢語,罵著宋雁西離婚了不說,還把夫家害得家破人亡這種扭曲事實的話。


    當然,這不是最引宋玉芝注目的。


    因為在宋雁西撤掉法陣的那一瞬間,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蘇臣兗一下衝過來,緊緊地把她的手抓住,“玉芝,你不是答應媽不會回北平麽?我已經在準備我們的婚禮了,你別走。”


    這樣冷的天,他穿得單薄,一件襯衫,一條背帶褲。胸前的扣子已經被扯壞,衣領敞開,大片的胸口露出來,和那脖子一樣,被凍得通紅。


    加上他說話的語氣,明明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口氣卻猶如十二三歲的男孩子一般。


    這怎麽看,分明都不像是正常人啊!


    宋玉芝也被他這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忙掙脫著,“臣兗,你別胡鬧,快鬆開我的手。”不然叫人看到了,怎麽說得清楚?


    而她越是要掙脫,那蘇臣兗就越是不肯鬆手,“我不放,媽已經答應我們倆結婚了,你嫁給我好不好。”


    這些話對於保守的宋玉芝來說,簡直就是驚世駭俗,她嚇得臉色蒼白,連退了幾步,不由自主地朝宋雁西靠過去。


    而這個時候,一個婆子卻朝宋雁西說道:“宋小姐,我們二少爺如今這樣子你也看到了,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們二少爺變成這副樣子,和大少奶奶也脫不了幹係的,所以我們太太的確是這個意思,讓她嫁給我們二少爺。”


    蘇臣兗聽到這婆子的話,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一麵生怕宋玉芝沒聽到一般,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著自己的喜悅,“玉芝,你聽到了麽?媽真的答應了,這一次沒騙我們,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什麽叫做我們?宋玉芝從來沒有往那方麵想,她從前一直把蘇臣兗當做孩子來照看的。當即就給直接嚇暈了過去。


    她暈過去的那一瞬間,宋雁西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蘇臣兗的眼神,他是擔心可一點都不像是傻子。


    不過也隻是一瞬而已,下一刻他又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傻子一樣,仿佛不知道宋玉芝暈過去了一樣,繼續與她高興地笑著說道:“玉芝,你也很高興,對不對?”


    宋雁西看著昏過去被婆子們扶著的宋玉芝,場麵噪雜一片,滿是混亂,甚至還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群,對著宋玉芝和蘇臣兗指指點點。


    忽然一下明白,蘇家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了。


    那麽一大戶人家,連宋玉芝出來都能讓幾個身材壯實的婆子跟著,那連蘇臣兗一個瘋子都看不住麽?


    隻怕是故意的吧?故意讓宋玉芝和這蘇臣兗不清不楚地扯上關係。


    而以宋玉芝的脾氣,要麽死,要麽就是嫁給蘇臣兗。


    宋雁西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了,怎麽還會有那閑工夫去想,可能宋玉芝會選擇去死,也不會嫁給蘇臣兗。


    不過這不管是不是她的猜想,她都不可能讓自己的姐姐嫁給一個根本不愛的男人,更不要說是瘋子了。


    要說他因為愛宋玉芝而愛到這瘋了的地步,那就更不可能了,這也一個因愛而瘋狂的人,還不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麽恐怖的事情來呢,所以她也堅持不會讓宋玉芝去背這個害得蘇臣兗瘋了的鍋。


    所以見著蘇家的婆子們想要將宋玉芝就這也帶走,宋雁西連忙上前止住,“她首先是我宋家的人,才是你們蘇家的媳婦,更何況我三姐夫也不在了,你們還有什麽理由在我這個宋家人的麵前將她帶走?”最重要的是,宋玉芝根本就不想嫁給這蘇臣兗啊。而且蘇家的這個打算,她明顯也不知道。


    隻是宋雁西這話雖然是沒有說錯,但如果蘇家能曉得這些道理的話,蘇太太就不會起了讓大媳婦嫁給瘋了的二兒子的念頭了。


    更何況現在還有蘇臣兗這個瘋子在,他做現在什麽出格事情出來,都是能說得過去的。因此在聽到宋雁西的話後,立即橫目冷對,擋到宋玉芝的麵前,“誰也不能將玉芝搶走。”


    蘇家的幾個婆子見此,更是想直接抱著宋玉芝回去。這架勢,分明就是要直接搶人。幾個婆子也自信滿滿的,不以為小胳膊小腿的小銀和嘲風這個小少年能搶得過她們。便是蘇臣兗也這樣想的,沒有誰能從他的手裏將宋玉芝給搶走。


    但是眼下他們麵前站著的是宋雁西,別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就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人,她就算是想要,誰也別想在她的麵前給帶走。


    所以可想而知,這蘇家是全軍覆沒。甚至人怎麽沒的,她們都莫名其妙,隻是發現忽然間她就在大家的手中不見了,水蒸氣一般在陽光底下蒸發了一樣。


    那是三頭魘被叫起來了,這次他自己單獨行動,把宋玉芝從那幾個婆子手裏搶過來。


    然後按照宋雁西的意思,直接帶到他們訂的旅社裏去。


    而蘇家的人反應過來宋玉芝不見了以後,朝著宋雁西他們三人看去,卻見除了他們三人,並沒有宋玉芝的背影。


    幾個婆子麵麵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反而是那蘇臣兗,在發現異樣後,他發瘋的程度似乎又加深了幾個度,不顧一切地朝著宋雁西他們追上去,然後一把將宋雁西給抓住,“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我知道,一定是你把她藏起來了”那睚眥欲裂的表情,似乎如果宋雁西不把宋玉芝交出來的話,他就會真的殺掉宋雁西一樣。


    蘇臣兗確實是這樣想的,他是個瘋子,就算是失手殺了宋雁西,宋家也沒辦法追究自己。不過他當然不可能真的殺了宋雁西,他還想要利用宋雁西把宋玉芝給引出來。


    因此將藏在身上的匕首給拿出來,直接懸在宋雁西的脖子上,“把她交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你。”即便現在宋玉芝可能還在昏迷中,但是如果她醒來,知道此事,也會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她要是不出現,想要逃離自己的話,那自己就回去殺掉她的親人。


    他就不信,宋玉芝不在乎這些親人的性命。


    蘇家二少爺瘋了,當街要殺人。這要是換做別人,早就已經被嚇傻了。


    “你試試?”但是宋雁西一臉毫無畏懼,反而一臉挑釁,“你如果是真瘋,我不會讓我三姐跟你,你如果是假瘋,那更不可能!”為了獲得愛情而不惜裝瘋賣傻,在自己這裏不是什麽對愛情的高尚表現,不但不會讓自己感動,隻會讓人覺得他毫無底線可言,格局也太小,愛情而已!所以一腳輕而易舉地將蘇臣兗踹開,冷漠地轉身離開了。


    蘇臣兗這一摔,手腳擦傷在地上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了一些,看來必須要下狠手了,不然難以證明自己的決心。


    反正連裝瘋賣傻這一步他都已經走了,倘若現在不再瘋一些,那這之前的努力,豈不就是白費了麽?

    所以也不顧這疼痛,再度朝著宋雁西追過去,這一次的匕首雖然沒有瞄準她,但是卻對準了她旁邊那小子。


    隻是就在他的匕首要刺入嘲風的後背之際,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一張巨大的怪獸臉龐朝自己撲來,滿目威嚴,嚇得他條件反射地退開,手中的匕首也‘哐當’的一聲,砸落在了地上。


    蘇家的婆子見此,連忙上去將他圍成一團,“二少爺,您沒事吧?”


    蘇臣兗心有餘悸,剛剛他很確定自己不是眼花,他真的看到了一個怪物,確切地也說,也不是怪物,而是嘲風,屋簷角上坐著的那個神獸。


    然而就在這時候,頭頂傳來宋雁西的冷笑聲,“原來真的是裝瘋的啊?”不過是被嘲風這一嚇,就原形畢露。


    真正的傻子哪裏曉得恐怖這個詞?而且傻子也不是這個表現。


    聽到她的話,蘇臣兗心中生怒,但是也沒因為衝動而失去理智,而是找回了那傻子才有的狀態,朝著幾個婆子說摔著哪裏疼了。


    宋雁西見他不理會自己,這就越發能說明自己剛才還真是猜對了,這是心虛了吧,才會不停地像大家表現他是個傻子。


    如果不是還擔心宋玉芝,她真打算當街揭穿他的真麵目,現在還是先回旅社去,畢竟三頭魘的智商有限。


    果然,這會兒旅社中,宋玉芝已經醒了過來,卻見著屋子裏空蕩蕩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但又聽到沙沙的聲音,好似誰在啃洋餅幹的聲音。


    所以壯著膽子掃視了一圈,果然看到桌上有一個餅幹盒,隻是那裏麵的餅幹一塊一塊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那噘嚼餅幹的聲音不止。


    當下被嚇得渾身發抖,想叫又不敢叫出聲,生怕給驚動了這看不見的怪物。


    但是三頭魘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嚇到了宋玉芝。反而因為宋玉芝一直捂著嘴,表情奇怪地盯著自己,所以便誤會了,以為她也想吃餅幹。


    看了看盒子裏僅僅剩下的幾塊,有些不舍,但還是拿出一塊朝她走過去,遞給她。


    不過宋玉芝哪裏能看得見?自然是不可能去接。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看見了,她也不敢接。


    所以三頭魘便給放到她身前的被子上,學著說起人話,但是咬字不是很清楚。


    以至於宋玉芝看到忽然出現在被子上的餅幹,以及耳邊那個十分不清楚的‘吃’,嚇得又給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掰開自己的嘴,睜開眼入目的是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兒,約莫兩三歲的樣子,正跪在床上,拿著餅幹往自己的嘴裏塞。


    她看著這孩子一臉認真投喂自己的模樣,便一時沒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一麵撐起身,一麵把這小娃娃抱著坐在床邊,溫柔地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麽進來的?”


    但是三頭魘一直很執著地勸她吃餅幹,胖乎乎的小手拿著那塊分給宋玉芝的餅幹一直往她嘴邊湊,“吃。”


    這個奶聲奶氣的吃,一下提醒了宋玉芝,剛才自己聽到的聲音。


    不過這會兒也沒去想什麽鬼神,隻想著眼前這小娃兒如此小,肯定剛才就蹲在床邊,所以自己沒看到罷了。


    這樣一想,也沒了半點恐懼,反而懊惱自己嚇自己。


    “我不要,寶寶你吃吧。”看著這麽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兒,母性一下就被激起,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家的孩子該多好。不過一麵還是問道:“你爸爸媽媽呢?”不曉得他父母發現孩子丟了,該是多著急。


    三頭魘還沒來得及回話,房門就被打開了,隨後宋雁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宋玉芝看到她,便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那蘇臣兗……所以便以為是宋雁西將她帶到這裏來的,連忙指著旁邊的三頭魘問:“這是誰家的孩子?”


    宋雁西看著已經吃空的餅幹盒,沒顧得上回宋玉芝的話,而是朝三頭魘歎氣道:“你怎麽吃這麽多?都胖成什麽樣了?”


    三頭魘還是有些害怕宋雁西的,聽到她的責斥,立馬變得小雞仔一般大小,朝著性格溫柔些的小銀跑過去。


    這一幕驚得宋玉芝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好一會兒才指著那已經自己鑽進布袋裏的三頭魘,“那那是什麽?”剛剛明明還是個小男孩兒。


    “一個小怪物,你沒事吧?”宋雁西現在其實挺想問她,現在還要不要回北平?還是去蘇家,嫁給蘇臣兗?


    還有這蘇家實在是太過份,看他們這意思,就算是將宋玉芝嫁給那裝瘋的蘇臣兗,也不打算通知北平了。


    宋玉芝搖著頭,目光還是一直盯著小銀腰間的小袋子,看著也好像不夠裝吧?不是很確定地問:“剛才那小男孩,也是他?”


    宋雁西應道:“他年紀還小,化形出來就那樣子,怎麽?他嚇著你了?”


    宋玉芝不知道什麽化形,但是她隱約猜到小塔她們都不是凡人,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好像一直沒看到小塔的身影,便問道:“小塔呢?怎不見她?”


    “她病著了。”宋雁西簡單回著,並不想多提,畢竟想起來了,除了讓自己越難受之外,並沒有什麽額外的好處。“你接下來什麽打算?”見到她猶豫,又問:“還打算留在蘇家?”照著她說,這一家人都是瘋子。


    宋玉芝一想到自己昏迷前發生的那一幕,尤其是蘇臣兗的那些話,心裏不覺慌張害怕起來,“雁西,你要信我,我和他之間真的沒有什麽,隻是從前公婆做生意經常遠行,這長嫂如母,我照顧他多一些。”可這不是還有憶安一起的嗎?

    更何況那時候蘇臣兗年紀也還小,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罷了。宋玉芝心想若是知道會造成今日的誤會,那她當初便不會管蘇臣兗的。


    現在自己名聲盡毀不說,那蘇臣兗還因自己瘋了,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宋雁西聽罷,大概也就知道為什麽蘇臣兗為什麽會喜歡上宋玉芝了,多半是那時候少年情竇初開,日久生情罷了。雖然是他單方麵的。


    隻見宋玉芝這一臉的不安跟自責,便說道:“他是裝瘋的,蘇家守舊禮,蘇家此前更打算讓你替三姐夫守節,他想娶你,唯有這一條路,隻是你既然沒有這個想法,那就老老實實回北平去。”


    “裝瘋的?”宋玉芝顯然不相信,留學歸來的蘇臣兗,那一陣子可是這徽州城裏大戶人家的女婿首選,那時候的他英俊儒雅,博學多才。


    所以她是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優秀的青年俊才,為何要裝瘋?難道就僅僅為了讓蘇太太同意他娶自己麽?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宋雁西,“這,這不至於吧?”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想給他和蘇家找什麽借口?不過就算你要再嫁,也不能嫁他,這人太過於自私了,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裝瘋賣傻欺騙父母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往後若他想做什麽,你不同意,下次隻怕就不是裝瘋賣傻。”而是直接殺了宋玉芝。


    不過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宋雁西都不會允許有發生的條件。


    宋玉芝越想越害怕,堅決地搖著頭,這次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回蘇家了,“可是我的東西還在蘇家。”


    “家裏什麽沒有?至於你的嫁妝,我給你要回來。”


    “嫁妝?蘇家這些年生意不好做,趕上這戰亂,又被各方軍閥扣了不少藥材,隻怕已是所剩無幾了。”宋玉芝歎著氣說道。


    宋雁西聽了,心說她和宋玉芝果然是好姐妹,連遇到的婆家都是這樣一窩吸血蟲。


    她尚且還好,來到這個世界後,及時止損。


    但是宋玉芝在蘇家這麽多家,隻怕那些嫁妝早就消磨完了,不由得也跟著歎氣,“算了,我今天就安排你回去。”她還忙著趕路,肯定是沒空送宋玉芝回北平的。


    隻是現在兵荒馬亂,火車也不定時,這件事情還有些頭疼呢。


    而這個時候,蘇家光天化日之下,丟了宋玉芝,蘇太太這會兒又悔又恨,早知道就不讓宋玉芝出門了去。原本隻是不想逼得太緊,先穩住她,讓她覺得愧對於蘇家,到時候讓她跟老二結婚的時候,不至於太抵觸,哪裏想到竟然會……


    一麵忙著打發人去城門口盯著,隻要見宋玉芝姐妹倆,趕緊攔下來。


    不然如果真的叫她們回了北平去,就不好在把宋玉芝帶回來了,那自己的兒子怎麽辦?

    蘇臣兗在回來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後,便又出門去,他不能讓宋雁西毀掉自己的幸福,他一定要找到宋玉芝。


    各個城門口,蘇太太已經打發人去看著了,所以他便在城裏的老式客棧和新式的旅社到處打聽。


    看著是漫無目的,猶如那茫茫大海撈針一般,該是不可能有結果。


    可這不是有句話叫做皇天不負人嗎?還真叫他給找到了宋雁西他們住的旅社。


    直接就衝上樓去。


    這滿徽州城的人都知道蘇家的二少爺瘋了,所以也不敢攔,尤其是看到他手裏還拿著刀,隻能連忙往樓上宋雁西他們住的房間打電話,讓他們不要開門。


    但宋雁西接了電話後,卻是反其道而行之。


    “蘇臣兗找來了。”宋雁西掛了電話,一麵和宋玉芝說著,一麵就去開門。


    宋玉芝聽到蘇臣兗的來了,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怎麽辦?”一麵慌亂地想要找個地方藏起來。


    卻見宋雁西居然去開門,嚇得她連忙要上前攔,隻是哪裏來得及,宋雁西已經將房門打開,一度讓宋玉芝十分不解,“雁西,你做什麽?”


    宋雁西當然是想讓宋玉芝徹底地看清楚,什麽瘋子不能招惹,往後要避得遠些,免得她心軟上當,轉頭自己才找人將她送到北平,她又被這蘇臣兗裝可憐給騙回蘇家。


    畢竟說實話,宋雁西陪在宋玉芝的身邊,壓根就不如這蘇臣兗和宋玉芝所待在一起的時間久。


    所以她還是比較擔心出現意外的,關鍵宋玉芝這個性子不但是軟弱,還反複無常。


    不過嘴上卻說道:“給他開門啊,反正既然是裝瘋的,三姐你也正好和他說清楚,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


    宋玉芝都快被嚇哭了,她腦子裏還是蘇臣兗紅著眼睛說要娶她的畫麵,這讓她以後怎麽麵對早逝的丈夫?甚至想了很多,比如她死後,到底和誰合葬在一處等等。


    自己也不敢到門邊,生怕自己剛到那蘇臣兗就來了,所以慌裏慌張地催促著宋雁西,“快關門,我不想見他!”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隻見蘇臣兗已經拿著刀來了,看到宋雁西之後,隻覺得邪門,不過他的目標不是宋雁西,而是屋子裏的宋玉芝。


    “你別亂來。”宋玉芝很害怕他忽然朝宋雁西揮刀。


    “玉芝姐,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這麽愛你。”他越過宋雁西,直接朝宋玉芝走過去。


    這一聲玉芝姐喊出口,不免是讓宋玉芝想起了自己剛嫁到蘇家時候,他還是個叛逆的小少年,整日跟在自己身後問玉芝姐這,玉芝姐那的。但看到蘇臣兗手上的刀,也逐漸恢複了理智,“臣兗,你別亂來。”


    “玉芝姐,你別跟她走,別拋下臣兗好不好?”蘇臣兗見自己喊這一聲玉芝姐,明顯讓宋玉芝動容,於是繼續喊。


    也意外地發現,宋玉芝其實還是在乎自己的,所以把自己手裏的刀對準了自己,“玉芝姐,你要是走了,我就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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