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少見多怪

  第129章少見多怪


    “你為什麽不要?”小僬僥一臉疑惑,然後懷疑地看著宋雁西,“你是不是嫌棄她不是活的?”說到這裏,一臉大義凜然,將眼睛一閉,“要不,那你吃我?”


    宋雁西被小人的模樣逗笑了,“你此前不是最擔心我吃你麽?”


    小僬僥聞言,睜開眼,“可是族長說,你給的種子,是能種活的,以後我們的生活就有保障了,我們再也不用擔心餓飯了,你是我們的大恩人。”所以得報恩。


    “所以我必須二選一?”宋雁西看到他如此堅定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恩恩。”小僬僥雖然滿口都是英勇就義的樣子,但滿臉的表情都寫著別選我別選我。


    宋雁西最終收起了小棺材,“那我就將這個帶走,你們好好保重。”但是也不能真給吃了,一會兒等著跟小僬僥分別後,找個地方葬了吧。


    小僬僥見她終於收下禮物,朝她再次鞠躬,這才揮手告別,“保重啦。”


    “你們也是。”宋雁西笑著回道,也轉身離開。


    走了片刻,回頭沒看到迷宗兔的影子,確定小僬僥果然走了,這才把小棺材拿出來,得就在附近給她找個地方葬下,再往上走的話,就離她的故鄉太遠了。


    又想起剛才小僬僥說,是準備扔進岩漿裏火葬,不由得朝腳下岩漿小湖泊看去,是直接扔進去麽?

    但好像有些草率了?她琢磨著,也不曉得這小人們的下葬和他們常人到底是否一樣?正猶豫著,宋雁西竟然覺得棺材好像微微顫動了一下。


    這不免是把她給嚇了一跳,連忙將耳朵湊近小棺材,果然是棺材裏發出來的響聲?就好像是有人輕輕地敲打棺木板一樣?

    莫非是剛才打開的時候,爬進去了什麽蟲子?這樣對死者可是大不敬!所以宋雁西當即便連忙把棺材打開,原本是想將那不小心爬進去的蟲子給抓出來的。


    沒想到這一開,裏麵那小姑娘就扶著棺材邊緣奮力地坐起身,然後大口地吸著新鮮空氣。


    這……這是活過來了?不是說犯了心疾沒了麽?這真要是火葬的話,就算真活著,但哪裏還有半條活路?


    小姑娘喘了好一會兒的氣,似乎才緩過神來,但是在看到宋雁西後,給嚇得慘了,臉色比剛才從棺材裏坐起來時還要蒼白幾分,“你,你你是什麽人?”一麵看了看自己現在坐在棺材中,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翻身要從棺材裏出來。


    可是因為棺材拿在宋雁西的手裏,她瞥了一眼這高度,有些不敢跳,於是朝宋雁西求道:“求求你放我回去!”


    宋雁西本來也沒打算要吃她,當即就蹲下身,但是見小姑娘就靠著那兩條小短腿,什麽時候才能跑回去?便道:“要不,我送你一程?”自己這走出來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這小姑娘看著嬌滴滴的,就像是大家閨秀一樣,隻怕不像是之前那個小僬僥阿荼一樣。


    小姑娘有些猶豫,“可是?”可是她爹說不許她們和巨人來往,巨人會吃掉他們的。所以防備心很重,生怕宋雁西想騙自己找到族群,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是一麵又想起族中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如果阿克長老真的殺了父親奪取族長位置的話,那肯定也不會給家人留活路的。而且擁護父親的這些族人,也會被他殺了的。


    想了想自己的弟弟妹妹,她還是決定冒險一次,“那,那麻煩你了。”


    宋雁西蹲下伸出手,她立即爬到宋雁西的掌心,宋雁西感受著她這已經恢複過來的溫度,“你不是犯心疾走了麽?”


    小姑娘這也才想起問宋雁西,“我為什麽會在你這裏?”而且還在棺材裏?肯定是大家以為自己犯心疾了,想到這裏不由得一臉義憤填膺,“我不想小心聽到了阿克的密謀,他要奪走我爹爹的族長位置,所以他就對我下了藥。”


    偽裝從那心疾去世的樣子。然後問起自己為何在宋雁西的手裏,她不是應該火葬了麽?


    宋雁西自是與她說明了緣由,小姑娘聽罷,直呼宋雁西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今天不是遇到宋雁西,爹爹不拿自己的屍體做謝禮送給她的話,隻怕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岩漿裏了。


    宋雁西原本與她說了真話,有些後悔的,生怕小姑娘心裏難受,家裏人居然拿她的屍體做謝禮。


    沒想到她不但不生氣,反而還謝謝宋雁西的救命之恩,拿宋雁西當著救命恩人來對待。


    有宋雁西帶著她回去,很快就看到了那迷宗兔的身影,宋雁西輕輕喊了一聲:“阿荼!”


    迷宗兔裏的阿阿荼立即從兔子身體上厚實的毛發中鑽出來,一臉震驚地看著追來的宋雁西,不解她到底還有什麽事情?這時候忽然看到宋雁西掌心裏不停朝著自己揮手的阿月,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連忙讓迷宗兔掉頭與宋雁西匯合。


    而隨著兩方中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阿荼也越來越肯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宋雁西手裏的肯定就是活著的阿月。


    可是她從小就有心疾,這一次尤為嚴重,阿克長老在河邊遇到犯病了的她,送到族裏的大醫那裏,說是沒救了,這才給放進棺材裏的。


    所以她怎麽活過來的?


    阿荼揣著自己所有的疑惑,不等宋雁西蹲下身,一手握緊手中的長矛,借著長矛紮在宋雁西裙擺上,就順著宋雁西的裙擺飛快地往上爬,一邊激動地問著阿月,“你怎麽起死回生了?”


    阿月現在想著族裏即將發生的事情,所以簡單地說了個全程。


    阿荼一聽,忽然想起這幾日阿克長老和幾天幾夥人都有些不對勁,所以對阿月的話沒有半點質疑,“我們現在立即趕回去。”得了宋雁西給的那麽多食物和種子,阿克長老的計劃肯定要被推遲了,正好趁著這個時間提醒族長他們做準備。


    也並未要宋雁西幫忙,在阿荼看來,這是他們族中的事務,而且宋雁西猶如巨人一般,一腳就能踩死多少僬僥人?為了以免錯傷無辜,所以請求宋雁西在這裏等他們。


    如果一天後還沒結果,就讓宋雁西自行離開。


    要說這阿荼,也是有勇有謀,當即和宋雁西道了別,帶著阿月就騎著迷宗兔往族裏趕去了。


    一點拒絕的功夫都沒給宋雁西。


    不過他說得也沒錯,宋雁西在他們看來就是巨人一般,隻怕還沒靠近,就已經將他們的房屋震垮了,更何況他們族裏真起了戰爭,到時候四處小人逃竄,自己怎麽下腳?一不小心踩到他們那就完了,所以還是不去添亂的好。


    可是她也沒想著在這裏繼續等阿荼,那阿克長老的計劃原本是今天,但阿荼也說了,因為自己送去的東西,所以阿克的計劃可能得推遲,現在他們倆又回去,族長知曉了阿克長老的陰謀,應該就反不起來。


    但阿荼就這樣走了,宋雁西也擔心他回來找不到自己,心裏失望,隻能老實等著。


    一麵細想起取這塊天尺碎片前那幻境裏所看到的一切。


    想了很多,如果謝蘭舟如果真的是在利用自己,那她也認了。反正她細數謝蘭舟這麽多年所行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蒼生為重。


    既然自己和他的理念其實是一樣的,那就不用去在乎結局了。


    再有自己有朋友,也經曆過這麽多常人所不曾經曆的一切,也是足夠了。


    想了許多,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太累,靠在這水汽氤氳,溫暖的岩石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覺得有人叫自己,明明那聲音已經像是傾盡了所有力氣喊出來,可是宋雁西聽著還是覺得很渺小遙遠。


    所以過了好久她才醒過來,便看到眼前晃動著的阿荼。


    原來是阿荼和阿月來了,他們倆爬到岩石上,湊在她的耳邊喊她。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們便要爬進你的耳朵裏去了。”阿荼笑著說道。


    他的肩上捆紮著綁帶,阿月臉上也有傷痕,但見他們倆神情都這樣輕鬆,顯然這場戰役他們是贏了的,“傷勢沒事吧?”


    阿荼和阿月都搖著頭,阿荼則順著她的裙擺往下滑,從迷宗兔上取來兩個大大的包袱,分別挑著長矛的兩邊,然後分離地往上繼續爬。


    “那是什麽?”宋雁西見他爬得艱難,彎腰伸手將他捧起,連帶著他那長矛上掛著的兩個大包袱。


    對於他們倆說,的確是大包袱,每一個包袱看起來都有他們體重的一半。


    隨著阿荼將包袱解下來,阿月走過去把包袱打開,隻見裏麵居然是些小巧玲瓏的包子。宋雁西看著太可愛了,愛不釋手,滿是驚喜,“你們,你們該不會是要送給我吧?”她一定要好好珍藏起來。


    阿月阿荼連連點頭,“嗯,送給你做謝禮的,快嚐一嚐,一出籠我和阿荼就趕緊帶來了。”


    那包子對於宋雁西來說,小得猶如塵粒,然而如今在阿月的小手裏捧著,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大包子。


    宋雁西試著拿了幾下,太小沒實在拿不起來,最後還是阿月直接放到她的掌心。


    然而真的太小了,牙縫都塞不到,到底是什麽餡兒的,她也不知道,她想一口全都給吃下,興許能品出個丁卯。


    但是見到他們倆如此殷切的目光,她也不好意思囫圇吞棗,隻能一口一個地吞下。本來想留下一個給小塔長世麵的,但是他們倆一直盯著自己。


    但最終也是吃了個寂寞,並不知道什麽味道。


    不過如此盛情款待,這份心宋雁西始終是記得的,待吃完好與他們倆正式道別,“謝謝你們的招待,我都沒幫上什麽忙,我先走了。”說完,想著自己生命是有盡頭的,便朝他們倆又說道:“等我找到大部份天尺碎片後,我就來看你們,再給你們帶來更多的東西。”


    然後給了自己一塊沒用過的手絹,送給阿月做衣裳,便離開了。


    走了好遠,她回頭還能看到迷宗兔蹲在岩石上。


    至於阿荼和阿月,她肯定是看不到了。


    兩個小人幾乎都被迷宗兔的毛發淹沒了,隻有兩個小腦袋從裏麵伸出來,隻聽阿月擔心地問:“這樣真的有用麽?”


    原來那些新鮮出爐的包子裏包著的,便是阿克他們的腦子。


    僬僥人能讓人長生,書裏說是吞了活人,但其實有這功效的是腦子。即便是死人,仍舊是難得的靈丹妙藥。


    所以在他們僬僥族裏,死了之後隻能扔進岩漿裏火葬,這樣就是為了以防屍體被盜,腦子被挖走。


    但昨天殺了那麽多叛徒,阿荼為了報答宋雁西,想著送屍體宋雁西不見得能收,所以阿荼就想到做成包子……


    宋雁西壓根就不知道,更何況那包子什麽味道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分開之後,便按照原路往回走。


    下來時候尚且花了好幾天,這出去自然不可能像是下來時那樣輕鬆,所以最終經過思想鬥爭,宋雁西還是拿出開天劍,帶自己上去。


    也是這開天劍出來,一下就將那天被小塔拖進山裏,好不容易才爬出來的端姑娘給吸引了過去,當下就立即朝著開天劍的方向趕去。


    而小塔也察覺到了,帶著玉慕和格桑一並前往。


    就這樣,一天後,在宋雁西半夜三更終於從裏麵出來後,便看到了端姑娘一臉恨意地坐在旁邊等她。


    下麵不止是溫暖,甚至是炎熱,以至於這才上來的宋雁西,哪怕匆忙裹上了披風,但仍舊有些難適應這冰冷的溫度。


    在看到端姑娘後,也沒顧得上去理會,隻將一切能防寒的手套圍巾都一並拿出來戴上。


    端姑娘這樣被她視若無睹,又想起她和小塔聯手拿一個雪人來騙自己,把自己耍得團團轉,跟著在這雪山老林裏瞎轉了那麽多天,就更憤怒了,“宋雁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宋雁西才將圍巾裹好,實在搞不懂端姑娘哪裏來的底氣?就因為她背後靠著臾央麽?所以聽到她的話,不以為然地輕哧一聲,“我要是你,現在該想想,怎麽去給臾央解釋,又讓我拿到了天尺碎片。”


    又不見得能真的殺了自己!做做表麵功夫就差不多了,居然還想真動手。


    而端姑娘就真的被宋雁西氣得動手了。


    明明上一世,都是自己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就能把宋雁西氣得豬肝色的,可現在就好像兩方的位置變換了一樣。


    現在端姑娘成了被宋雁西三言兩語就氣得失去理智的那個。


    宋雁西這次沒半點猶豫,何況這深山老林也不怕驚動誰誤傷誰,便秉承著小塔當初那話,將她端姑娘打個重傷。


    於是也沒手下留情。


    一係列快速的攻擊,壓得端姑娘根本就喘不過氣來,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懷疑眼前的可能不是宋雁西,宋雁西不是這種出手淩厲的人,說不定還是雪人替身。


    於是拿出自己的符。


    然而,這就是宋雁西,她那符怎麽可能有用?反而因為這功夫,被宋雁西從上空一腳直接踹下來,重重地砸在雪地裏,而這還沒算完。


    這四周的參天老木這一瞬間都紛紛砸落下來,準確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骨頭不知道碎了多少,慘叫聲反正沒堅持多久就停歇了。


    但那口氣還是在的。


    所以宋雁西也就沒多管,隻是想著這樣重的傷,夠她養一陣子了吧?


    正要離開,忽然聽到有人靠近,跳上樹枝尋聲眺望過去,居然是小塔帶著玉慕師兄弟倆來了。


    便朝他們揮手。


    小塔看到宋雁西,別提多高興,“姐姐!”一麵打量著她,“沒受傷吧?順利麽?東西拿到沒?”


    宋雁西點了點頭,“你們沒事吧?”一麵回頭看了看那些參天老木裏埋著,根本看不見人影的端姑娘,“她沒去找你們?”這不科學啊?

    小塔往木堆裏一望,原來是端姑娘在裏麵啊,頓時‘撲哧’地笑出聲來,“找了啊,瞞了好幾天,還是被她發現了,我就趁著她不注意,把她拖到地裏,她出來又花了些時間。”不過能找到姐姐在這裏,估計還是因為開天劍的緣故。


    宋雁西衝小塔點了個讚,又見隨後趕來的格桑師兄弟倆,“東西我已經找到了,這一陣子就麻煩你們了。”


    鑒於要下山,還得從他們雪域昆侖路過,所以在小塔的極力建議下,宋雁西還是與他們回了雪域昆侖。


    小塔的目的很簡單,再泡一次溫泉。


    宋雁西也順便將自己在下麵遇到小僬僥的事情告訴小塔,不過沒說自己找到所有天尺碎片後的結局如何?


    而小塔聽到真的有小人存在,後悔不已,“早知道我當時也弄個替身,跟著姐姐一起去。”


    但這是不可能的,總不能放任那格桑師兄弟倆的生命不負責吧?


    而且那個時候半途讓他們回去,又怕引人多猜疑。


    更何況宋雁西將他們倆帶出來,本來就是想教明天一些東西,往後能將這雪域昆侖發揚光大的。她後來雖然是沒在隊伍裏,但是讓小塔繼續教了。


    因此這個時候便問小塔,“你教他們了嗎?學得怎樣?”


    小塔這才匯報起這個工作情況,“格桑在法陣上天賦明顯比他師兄玉慕好一些。不過玉慕實戰操作很好,而且舉一反三。”


    宋雁西聽了,“這樣再好不過了,如果以後遇到強敵,他倆一明一暗,便可操縱整盤棋局。”


    又想估計是摩什也知道自己這兩個弟子的天賦是什麽,所以特意將他們倆調出來。


    “姐姐,接下來咱們去哪裏?”小塔想著,北平有老爹在,應該是不用回去了,那邊暫時還安全。


    宋雁西則想阿荼的話,說總共有三十六塊碎片,那這些碎片總不可能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倒是極其有可能散落在每個地方。


    現在總共有三十五個省份,自己如果是沒有什麽明確目的地的話,那就隻能是每一個省都去走一趟。


    算著自己當時所進山的位置,這塊天尺應該屬於是在藏區,那麽這西域地廣物博,其實也是有可能會有那麽一兩塊的存在。


    而這一塊是在昆侖山上,那麽西域這一塊,極有可能在沙漠中,又或者是天山上,再也就是戈壁。


    反正肯定不會是在尋常地方。


    所以便問小塔,“北平那邊現在如何?”倘若安全,就去西域。


    “一切安好。”小塔回著,看著自己已經泡得皺巴巴的皮膚,依依不舍地從裏麵爬出來,“姐姐以後我們在五柳齋也修這樣一個大溫泉好不好?”


    “好。”隻是可惜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繼續泡。


    決定好了去向,第二天便跟摩什告辭,去看了看已經適應了這新生活的佛子,快要滿月了,長得胖了許多,性格也很安靜,聽說十分好照顧。


    宋雁西又給摩什留了兩張護身符,以便不時之需,便下山了。


    摩什覺得太過於貴重,想要給什麽回禮,但是宋雁西藥材用不上,法典秘籍她自己也有,於是隻能親自送到山門口。


    一直見著宋雁西和小塔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他才讓阿古扶著轉身回雪域昆侖。


    因為她們倆這一次要去西域,所以下山的方向和來時剛好相反,所以也是探一段走一段。


    她倆倒是不怕引發雪崩什麽的,反正是能逃的,就怕是平白無故傷及了這雪山上旁的生靈。


    所以這速度快不了多少。


    從山上下來,也是用了七八天的時間。因為宋雁西決定去西域,也沒有任何一個目的,所以小塔覺得這樣到處找,肯定是不行的,但謝蘭舟不在,隻能找她老父親饕餮。


    饕餮對於女兒隔三差五問這種關於別人的問題,他已經麻木了。


    所以聽到小塔問西域到底會不會有天尺碎片,他直接回道:“你們去都去了,才問我有什麽意義?”


    就在小塔失望之際,覺得是白跑了一趟,他又來了一句:“有肯定是有,畢竟那麽多塊,不可能都在一個地方,不過西域太危險,乖女兒你快回來吧,我教你怎麽一瞬間吞下這天地。”


    小塔表示對於吞噬天地沒興趣,直接不再回他的話。


    至於說危險,這一路上走來,哪裏不危險?就沒有暢通無阻的道路。


    宋雁西見小塔那表情,大抵也猜到,多半是跟饕餮聊過天了,便問道:“又讓你去建事業?”


    小塔聽到宋雁西這話,沒好氣道:“姐姐也要笑我麽?我實在想不通,吞噬了這萬物,就剩下我和他孤苦伶仃有什麽意思?”


    宋雁西也好奇,所以這饕餮的腦子裏是怎麽想的?便道:“你就沒試圖勸過他麽?這天底下有趣的事情很多。”


    小塔歎氣,“我勸過了,可是他說天下無一美食他沒吃過,什麽美人也擁有過,愛恨情仇虐念情深,他都體會過了,甚至還出家做過和尚,所以覺得什麽都沒意思,想要接受新的挑戰。”


    額……這,別人想要求長生不死,可這不會死的饕餮似乎也快樂不起來。


    什麽都經曆過了,所以覺得生活猶如一潭死水,方想要搞些事情出來。


    “可是你還沒經曆過啊,下次他再勸你,你就說等你把他所經曆的都經曆過一遍再說。”宋雁西建議道。


    就這樣可以拖到天長地久了。


    小塔聽了覺得頗有些道理,“還是姐姐你聰明,下次我就這樣回他。”


    但是等小塔真這樣回了,饕餮一想想起當年自己渣了那麽多女人,同時左擁右抱的,這些女兒再經曆過一遍,多找幾個男人無可非厚,反正最後受傷的也不是女兒。


    可是這虐戀情深可不好玩啊,自己那一次可被傷得不輕,難過了好幾百年才恢複過來呢。於是堅決不準小塔去嚐試,開始苦口婆心勸說她,“你還是個孩子,怎麽能想這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呢?不是宋雁西教你的?就和你說不能跟她鬼混,遲早給你帶到獨木橋上去。”


    小塔聽著他的抱怨聲,心裏忍不住哈哈大笑,心說這果然是有用的,一麵則回著他,“那你既然知道我是小孩子,怎麽能讓我去做那麽殘忍的事情呢?何況你的這些過往,我也不見得都要全部體會,我這樣喜歡美食,你最起碼讓我都品嚐一遍啊。”


    品嚐美食這不是問題,饕餮想如果小塔在他身邊,他完全可以找來無數厲害廚子,天天變著花樣給她做,不要一兩年就讓她嚐了個遍。


    但問題是小塔不願意回去。


    所以最終這一次的聊天不出意外,和從前一樣,也是不歡而散。


    而就在小塔和饕餮的隔空吵吵鬧鬧中,宋雁西和她來到了一片沙漠邊緣。


    邊緣上有一個小綠洲,到處都是胡楊和沙棗和梭梭草,風沙太大,早晚溫差也感人,兩人包得跟那木乃伊一般,往附近牧民家裏換駱駝。


    現在女媧樹那裏藏著的,多是從王初香家裏拿來外國食品,什麽餅幹罐頭的,至於雪域昆侖那裏準備的食物,更合她倆的胃口,所以就把這些留下,就用當初王初香家裏拿的東西給他們換。


    又因為是包著頭巾,隻露出一雙眼睛,以至於這些本地老百姓都將他們當做是國外來的洋人。


    於是小塔才牽到駱駝,就聽到那兩隻駱駝唉聲歎氣,滿是絕望:“我們都要死了,主人還把我們賣給這些外國人。”


    正在整理行李的小塔一聽這話,來了精神,隻聽著另外一隻駱駝蒼老的聲音說道:“就是因為我們要死了,所以才把我們賣給這些外國人啊!他們都是強盜,總是想來奪我們的寶藏,等我們將他們帶到沙漠,就讓他們給我們陪葬。你想想他們是人,我們是駱駝,最後還是我們賺了。”


    先前說話的那隻駱駝聽到這話,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尚起來,也有了些精神,“對,我們要死得其所!”


    額……小塔聽到兩隻這樣有覺悟的駱駝對話,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宋雁西說一聲。


    說完回頭看了看遠處拴在胡楊樹上的兩隻駱駝,然後滿臉期待地看著宋雁西,“姐姐,你說這倆駱駝覺悟高不高?還是聽學生遊行發言聽多了?”


    但宋雁西所關注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倆駱駝的話裏,分明就是在他們倆來之前,還有外國人來這裏。


    是什麽人,必須要先弄清楚。


    不過有外國人來,也是尋常之事罷了,現在國內大亂,沒有統一的政府來管理,這神秘的東方大國就好像是一顆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璀璨明珠,任何國家的人看了都動心,所以趁著這個機會來此打撈一筆的,大有人在。


    於是讓小塔去先問那倆駱駝。


    小塔聽到宋雁西提醒,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也學著那倆駱駝罵了一聲強盜,然後朝著胡楊樹下走過去,朝倆還在交談的倆駱駝喊道:“哎哎,你倆不是都快死了麽?怎麽還有精神聊得這麽熱火朝天的?”


    倆駱駝說得正起勁,見她來橫插一腳,很是不高興,齊齊朝她回過頭來,一臉嫌棄,“關你什麽事?”


    然後繼續聊,聊的是上一波來的那些外國人,金發銀發藍眼睛。


    說著忽然其中一隻駱駝覺得不對勁,哆嗦了一下,“叔,她聽得懂咱們倆說話?”


    那隻被叫叔叔的駱駝也渾身一震,眼睛珠子險些凸出來,“你,你是什麽人,居然能聽懂我們說話?”


    “我是漢人,就生在華夏,我們才不是什麽外國人,是不是有扶桑人來過,所以你們把我們當扶桑人了?”小塔問道?覺得這倆駱駝的主人肯定不行,就自己這一口標準的京話,怎麽會讓他們誤會成為扶桑人呢?

    那個侄子輩的駱駝聞言,卻是不信,“既然如此,那你們去沙漠幹什麽?”


    “抓擅闖沙漠的那些外國人啊。”小塔也是信口胡來。反正她覺得自己要是如實相告,進沙漠尋找寶物,這倆駱駝肯定不相信她們倆,還是覺得她們是強盜。


    “真的麽?”老駱駝問。


    “比珍珠要真。”小塔隻差沒馬上發誓了。


    兩隻駱駝也是單純,還就信了,然後告訴小塔此前來過三四波人,都是去沙漠的,有和他們長相一樣的一波,另外三波是金頭發藍眼睛的。


    小塔一得了這消息,了不得!竟然這麽多,連忙去找宋雁西。


    “居然這麽多。”宋雁西也有些詫異,“可是聽他們說了,進去找什麽?”


    “洋人們的話,他們聽不懂,不過那些扶桑人說的是漢話,所以他們聽到了,找什麽鏡。”小塔其實也沒得到多少有用的線索。


    宋雁西隻能先將這兩駱駝牽回去還給主人家,“這駱駝既然已經快到大限,就讓他們安穩過這幾天的日子吧,我們去別家看看。”她也沒打算將東西要回來,反正那些扶桑人的東西,她和小塔都不愛。


    但是這樣反而讓大娘有些過意不去,“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嘛?”大娘的漢語不標準,但是也能讓人勉強聽得懂。


    小塔估計因為她們倆用來換駱駝的那些物品,讓大娘誤會了她們倆的身份,就解釋道:“我們是從北平來的,才不是扶桑人,那些東西是從扶桑人手裏搶來的。”


    大娘半信半疑,“真的不是?”


    宋雁西有些為難,“這讓我們怎麽證明?”一麵隻能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但是這東西也是能作假的,比不得後世。


    大娘去找了村子裏在城裏讀過書的侄兒過來幫忙辨認。


    他這侄兒穿著一身中山裝,胳膊窩裏還夾著一張時事報紙,這讓小塔忍不住懷疑,沒準那倆駱駝就是聽他念報紙聽多了。


    有他這侄兒確認過身份證的真假,大娘才相信,但卻沒有給她倆駱駝,而是好言好語地勸道:“這個季節,最是不合適去往沙漠,你們兩個又是小姑娘,乖乖回家去吧。”


    她那個侄兒也跟著勸,覺得宋雁西既然是北平來的,相貌好看談吐不凡,肯定也是上過大學的,拉著她就要論當今天下事。


    奈何宋雁西目往蒼生萬物,自然是沒聊到一起去。


    讓這位侄兒很是費解,覺得這宋雁西這個大學生八成是假的,為什麽都不關心國家大事?

    也正是這樣,對宋雁西的好感一下降到了零點,覺得她不過是一個繡花草包罷了,相比起來他更喜歡那些滿腹知識且有內涵的新女性。


    小塔看著這大娘的侄兒離開時對宋雁西的一臉嫌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姐姐,看來這看臉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居然也有被人嫌棄的時候。”


    宋雁西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雖然她沒打算和這小孩子牽扯多大的關係,所以對他答非所問,但也不用一臉把自己當做白癡來看待吧?


    見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塔,敲打了一下她的小腦袋,“去挑駱駝。”


    宋雁西終究還是勸動了大娘,所以讓小塔去挑選兩隻駱駝。


    那倆快死了的駱駝如今也在欄裏,顯然已經將小塔能聽懂它們說話的事情傳開了,以至於駱駝們見到小塔走過來,都一臉驚奇的樣子。


    畢竟能聽懂他們說話的人,還是頭一次看到,即便是主人,也不是很懂大家的意思。


    小塔見到大家這麽熱情,忍不住揮了揮手,“你們誰最厲害,可以從沙漠裏七進七出?”


    大家紛紛搖頭,“進去能活著出來,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你還想七進七出,你怎麽不去找白駱駝呢?”


    “白駱駝?哪裏找?”關於白駱駝,小塔也聽過一些。反正據說很厲害,沙漠找水無敵小能手。


    這話引來駱駝們的嗤笑,然後一隻小駱駝哈哈笑道:“天上找啊。”因為白駱駝是它們的神靈。


    小塔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小駱駝,“就你了。”


    小駱駝立即朝後縮去,“我還小。”而且它還沒進過沙漠呢,怕!

    “膽小鬼。”小塔回了一句,這才正兒巴經道:“我們要去追前麵的強盜們,到時候說不定會讓你們看到畢生最難忘的場麵,誰有興趣跟著我們一起去冒險?”


    駱駝和人一樣,有那膽小怕事喜歡安靜知足於現狀的;也有充滿激情澎湃想要挑戰自我的。


    於是小塔這番言論之下,果然有兩頭不聽長輩勸說的年輕駱駝出來了。


    覺得就應該趁著年輕出去見見世麵,他們對於沙漠也充滿了向往,這一趟誰也攔不住了。


    而大娘出來,看到小塔挑選了這兩頭最健碩的駱駝,有些心疼,但話已經說好了,也不能反悔,隻能無奈給她們牽出來。


    小塔要是告訴她,是這倆駱駝心甘情願去沙漠的,那大娘不得更心痛麽?必然覺得白養它倆長得這麽健碩了。


    因從大娘口中得知前麵的隊伍,最早的一個月前就已經進入沙漠,最晚的也是五天前,所以她們倆也沒耽擱,吆喝著這倆駱駝就啟程。


    隻是兩隻駱駝隨著她們倆出了村子,總覺得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尤其是見到她倆輕裝上陣,居然防寒的毯子都沒有,很是擔心,“你們不會是逗我們玩吧?”它們倆可是為了跟她們一起來冒險,離開了家人。


    最最重要的是,它們需要的鹽餅子都沒有,更不要說半點糧草了。


    就這樣進沙漠,隻怕沒等這倆新主人變成白骨,它們倆隨後就追隨而來了。


    鑒於開口商量會被小塔發現,所以兄弟倆眼神交流,準備休息的時候,趁著她們倆不注意,趁機逃跑。


    因為能和它們交流,小塔都沒拴它們倆,轉頭就直接從宋雁西那裏取了鹽餅和駱駝需要的糧草,然後放到它倆跟前炫耀,“看吧,都是上好的,就說跟了我們姐妹倆,保管你們從此吃香喝辣。”


    原本正要逃走的兩駱駝大眼瞪小眼,“哪裏來的?”沒見著帶行李啊,它們的背上就馱了她們姐妹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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