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鐲子

  第157章鐲子


    她抿著嘴,有些想笑,但看到向來驕傲的他被自己的影子怎麽成了這樣,怪可憐的,所以還是給忍住了。


    沈渡雪已經將唇上那讓他覺得生惡的猩紅口脂給擦了個幹淨,眉頭幾乎是皺成了一團,偏如今又是那細細的柳葉眉,他這一蹙眉,竟然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隻是口中卻發出那虛弱卻又充滿著怒火的聲音,“便宜她了。”


    哪裏便宜了?宋雁西想影最終變成現在這副樣子,跟著沈渡雪本身也脫不了幹係,別忘了他可是影子的主人,言傳身教,所以他自己本身也有很大的責任。


    不過現在他都這麽慘了,也不至於在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了,隻是見他掙紮著要起來,“你確定你這身體能行?”


    沈渡雪搖頭,“我沒事。”他現在就要去沐浴,將身上這些脂粉味兒洗個幹淨,但又怕宋雁西走了,便回頭朝她滿臉乞求道:“你別走,我還有話與你說。”


    宋雁西點頭,她也不忙著走,她還想問問這滿月越來越頻繁是怎麽回事?可是有解決的方案呢。


    見她答應了,沈渡雪才拖著那疲憊的身軀去隔壁的池水中。


    他這城主府修建得十分華麗,在他這寢殿裏,還修建了沐浴的溫泉,而且還是活水。


    宋雁西坐在房間裏等他,隻覺得無聊,便走到書架旁邊,隨後抽出一本書,竟然都是古董級別的老典籍了,這要是小塔看到,準馬上估算能換多少大洋。


    隻不過裏麵是些雜文詩集,她對這些一向是不感興趣的,所以實在有些意外,沈渡雪居然會看這些書?

    從這書本翻看的次數來斷定,他應該沒少翻。


    又隨便翻了幾本書,沈渡雪終於出來了,換了一身他一向喜歡的黑色袍子,雖然眉毛還那副樣子,但看起來比此前還是順眼了許多。


    但也因為這眉毛而生出來的陰柔,卻因這黑色的袍子平添了幾分神秘感。沐浴完的他闊步走過來,顯然已經恢複了不少生機,見到宋雁西還在這裏等著,眼裏透出幾抹愉悅,“謝謝你,又欠了你一次救命之恩。”


    宋雁西其實來救他,最主要的還是自己這平生其實沒幾個朋友,所以也就格外珍惜些,而且又為了儲物法器,也就來了黑礁城。見他如今也算是有些精神,也放心了不少,“不提此事,我想問你,這城中滿月可有解決之法?”這樣下去,黑礁城隻怕要變成一座無人之城。


    “你放心,如今我恢複了,這滿月的次數會恢複到從前。”他早該想到,宋雁西既然最後選擇和謝蘭舟在一起,那肯定也學了謝蘭舟,把這無關緊要的所謂蒼生放在第一位。


    他其實不喜歡宋雁西這樣的,覺得人就該自私些,多為自己考慮些。


    “這滿月是如何形成的?你也阻止不了麽?”宋雁西其實還想說,城中雖然人滿為患,但那是早前,可這半年以來,因為滿月次數不斷增加,城裏明顯少減少了不少人口。


    沈渡雪一點都不意外她問出這個問題,但很遺憾地聳了聳肩膀,“這是黑礁城的規矩,誰也不可更改。”就如同外麵的人會生老病死一樣。但這城裏生病的人太少,大部分都是妖魔,要等他們老死,還不知道要多少歲月呢!

    所以便黑礁城便生出了這樣的製度來。


    而這些死在橘月之下的人,其實也沒離開,不是變成了骷髏黑甲軍繼續守護著這座城池的秩序麽?


    宋雁西一聽,既然是城中規則,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隻能作罷。畢竟現在滿月的次數能回複到從前那樣正常,對這城中的人來說,應該已經極好了。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一個世外之地,自然是有他的殘酷法則。


    方沒在問這個問題,而是朝他提出要求道:“你既說欠我的救命之恩,那你要不要現在就報了?”


    她以為,沈渡雪會點頭,馬上趁機還清這救命之恩,到時候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找他要個像樣些的儲存法器。


    沒想到沈渡雪竟然搖頭,宋雁西正要質問之際,卻聽得他說道:“我和雁西你已經分開這麽多年了,上一次見麵那般生疏,你連這城主府都不來,如今好不容易你我之間有了這件事牽連著,你想要從此兩清,是不可能的。”


    “額。”宋雁西有點懵,心想果然不能用常人思維來與他交流。


    然這時候聽得沈渡雪又說道:“不過,這黑礁城裏,雁西你想要什麽,都可以盡管拿走。”其中,也包括他。


    宋雁西提電腦這話,心說他剛才直接這樣說不就好了?為什麽要說上一句?一麵朝他確認,“真任由我拿?”


    “嗯。”沈渡雪點著頭,眼裏帶著些期盼,時候她拿得越多,他就會越高興一般。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那宋雁西也不客氣,“我想要個像樣些的儲物法器,有麽?”看了看他這寢殿中,“儲存空間能有你這寢殿一半大就足夠了。”


    她這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沈渡雪也是痛快地答應了,“好。不過這樣的法器,外麵隻怕沒有,你等我片刻。”說著,隻見他將懸掛在牆上的麵具給摘下來,往臉上一戴,便出了這寢殿。


    片刻之後便回來了,遞宋雁西一個手鐲,“這個原本是一對,是當初我們從一個大妖手裏得來的,不過你那個不知道在就丟在了哪裏,這個是我的。”他一直當寶貝一樣存放在寶庫中。


    隻是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儲物鐲子最終還是給了宋雁西。


    然而宋雁西拿著這個鐲子,隻覺得分外眼熟,“你等等。”一麵連忙將這手鐲遞還給他,“好像不用了,我想起我那個在那裏了,這個你自己收著,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跑出去兩步,似又擔心沈渡雪追來,隻道:“你先休息,自己小心些,我以後有空了常來看你。”


    原本欲追去把手鐲給她的沈渡雪聞言,頓住了腳步,沒再追,“好,那我等你。”他太知道宋雁西的性格了,自己要是真追出去,隻怕反而引得她不高興,往後興許就不愛與自己來往了。


    他所求,隻求她一世長安,每日都能像是當初剛認識那樣歡快就好。


    既然自己的死纏爛打,不能叫她歡喜,那自己就遠遠地看著等著。


    而宋雁西匆匆忙忙地回了羚羊小二家裏,發現他們這一家子都還沒睡,跟小塔一起守在燈盞下,見著自己回來,都紛紛圍上來,滿臉的關懷。


    “沒事沒事,以後這滿月會恢複到從前的樣子,你們早些睡。”宋雁西沒顧得上和他們說城主府的事情,當然也不可能與他們說沈渡雪被自己的影子奪舍,這段時間黑礁城都是他的影子當權的事。


    隻朝小塔示意了一眼,兩人趕緊回到房間。


    她這樣神神叨叨匆匆忙忙的,叫小塔甚是疑惑,“姐姐發生什麽事情了麽?那沈渡雪到底怎麽了?那影子真的是他麽?”


    一連好幾個問題,宋雁西也顧不上回答,“說來話長,往後再說。”說著從那存放儲物法器的小鈴裏將裝著自己屍體的儲存法器拿出來,隨後棺材連帶著自己的屍體便出現在房中。


    小塔有些懵,“這是做什麽?”


    然而宋雁西已經在開棺了,很粗暴地從自己的屍體上將那個眼熟的鐲子摘下來,隨後麻利地將棺材蓋上,然後又放回儲物法器裏,所有的事情都一氣嗬成。


    然後拿著那個手鐲在小塔勉強晃了晃,“咱們真的是抱著孩子找孩子,這個就是儲物法器。”說話間,就迫不及待地打開,然後發現裏麵居然儲存了不少東西,一時滿心歡喜,隻覺得簡直就是意外之喜,連忙同小塔分享。


    小塔滿眼都是那些糖葫蘆和糕點,別的是一點都沒興趣的,此刻左手一串糖葫蘆,右手一塊桂花糕,呼倫吞咽著,隻恨不得一口都全部吃完似的。


    不過被宋雁西攔住了,“少吃點,反正以後都是你的。”一麵讓小塔幫忙清點裏麵存放的東西,除了一些衣裳之外,多的都是些遠行物資,這簡直就是宋雁西此刻最需要的,真是瞌睡來了就遇到枕頭。


    就這裏麵的東西,夠她們用好一段時間了。


    一麵也將沈渡雪被影子奪舍的事情與小塔說,小塔問起她怎麽想起這鐲子,方又說是沈渡雪那邊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他說是當初從一個大妖手裏帶來的,我倆那時候東西都是平分的,一人拿了一隻。”


    話是這樣,但小塔聽了總覺得好像是定情物,兩人一人一個。於是便道:“姐姐應該不要拒絕,把那個鐲子也拿來的。”


    宋雁西的記憶裏,她和沈渡雪當時的確得到什麽好東西,都是平分的,因此才沒有朝著小塔所擔心的那個方向想,便道:“這東西現在不好尋了,算是貴重的,他欠的那救命之恩,往後自又用處。”


    正收拾整理著裏麵的東西,忽然發現兩塊熟悉的透明晶體。


    她看過去的時候小塔也發現了,小臉上滿是驚訝,“這裏怎麽會有天尺碎片?”


    宋雁西也想知道,一麵試探著想要拿到手裏,不過被小塔攔住了,“姐姐你別衝動,要不在外麵設置個法陣?”現在可是在別人家裏,這天尺碎片一取,萬一又是什麽劫難,被人闖進來怎麽辦?

    宋雁西這才回過神,連忙就在這房間中設下法陣,方去觸碰那天尺碎片。


    鑒於這兩次拿到天尺碎片,都是短暫的環境,她隻要保持本心,很容易就能從中出來,所以覺得這兩塊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然而事實中是事與願違,這一次她才觸碰到那塊大些的天尺碎片,便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卷入一個旋渦中一般,嚇得她連忙召出開天劍。


    哪裏曉得開天劍就像是被那天尺碎片控製了一樣,竟然反而帶著她進入漩渦中。


    開天劍造反了,宋雁西這一瞬間是這樣認為的,一麵想要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卻於事無補,她整個就這樣隨著那旋渦裏強大的力量一直往深處去。


    等醒來的時候,入目就是刺眼的太陽,她試圖爬起身來,卻發現渾身都像是給車碾過了一般,稍微一動,筋骨都有種碎裂的感覺,疼得她滿臉扭曲。


    一麵尋找著開天劍,想借著開天劍勉強站起身來,然哪裏還有什麽開天劍的影子,而且她躺在一處小河邊的沙灘上,半個身子都在河水裏泡著。


    難怪覺得身上黏糊糊的。


    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從河水裏將半個身子抽出來,整個人精疲力盡地仰麵躺在河灘上。這會兒也弄清楚了這四下的環境,一條無人的寂靜小河邊,她敢肯定這裏不是黑礁城。


    黑礁城沒有這樣與世隔絕的雅致小景。


    她這個時候更傾向於,自己可能回到了唐朝?因為就自己這以往的經驗而言,這兩塊天尺碎片是那個時候自己存下來的,如今自己又出現在這陌生場地,不是回到唐朝,難道還能去別的空間了嗎?


    整個人就這樣半死不活地躺在河灘上,眼睜睜地看著這烈日西落,最後徹底埋在遠處那片林子裏。


    光陰散去,暮色上來,想是因為夏日,河溝裏的小青蛙都特別活潑,在河灘以及自己的身上跳來跳去的,幾隻螢火蟲不知從哪裏飛來,沿著自己腳邊的河水低飛流連了一陣子,這才離開。


    宋雁西在地上躺得夠久的了,這個時候身體雖然還疼,但她還是勉強地爬起身來。


    她這一動,驚得身上的小青蛙們紛紛朝四周逃竄跳去,接二連三‘噗通’地跳入小河裏。


    宋雁西花了足足五分鍾的時間,才勉強爬起身來,將腿盤坐著,開始試著打坐調息。


    這樣吐納調理身體,效果比她在河灘上躺了一個下午點效果好,又或者說自己已經逐漸適應這疼痛了,所以半個小時候後,她已經能起來行走了。


    頭一件事情就是趁著這夜色下河洗澡將衣裳換了,雖然是夜色,但她還是條射性地設下一個法陣,然後才安心地泡在河水中。


    然而等宋雁西洗完身子,打算找衣裳穿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儲物法器沒帶來,開天劍也不見了,除了她穿著來的那身衣服,別的什麽都沒有。


    忍不住哀嚎了一聲,認命地撿起髒衣裳在河裏洗幹淨,然後掛到旁邊的樹枝上,在地上用樹枝畫了一道三味真火符給烘烤著。


    這折騰到半夜,衣裳總算穿上了,她也打算順著這小河下遊去看看,到底是在什麽年代。


    然而沒想到這一走,居然走到天亮,路上遇到了幾個才開靈智的小妖怪,但一問三不知,他們壓根就沒離開過這山裏,更不知魏晉秦漢。


    宋雁西隻能老老實實地繼續走,終於在天亮後看到山下的山坳裏升起幾縷煙炊,心頭方生出了一些希望,忍不住想著最美果然是人間煙火。


    看到了這煙炊,原本精疲力盡的她也有了精神,飛快地朝著山下去,隻是到了村口就傻眼了,為什麽這些人不穿衣服,男人幾乎是光著膀子,下身圍著個皮毛或是草裙。


    女人稍微好些,上半身還裹了點獸皮,但一個個都披頭散發的,脖子上手腕上倒是有裝飾品,卻都是獸牙或是河裏的貝類。


    她看著這些人滿臉吃驚,對方看著她何嚐又不是滿臉驚訝呢!

    她細皮嫩肉,身上穿著這個時候還沒有的紡織品裙衣,脖子上戴著的飾品也不是粗糙的獸牙。


    宋雁西盡量控製住自己的表情,然後發現對方要圍上來之際,飛快地轉身拔腿就往林子裏跑去。


    不用回頭,也曉得後麵這部落裏的人朝自己追來了。


    原本身體也還沒恢複的她,這個時候求生欲爆棚,速度奇快,鑽進了林子裏。


    但是這些人本來就靠狩獵為生,在這林子裏的速度也絲毫不遜色。


    宋雁西見著這樣被他們追也不是辦法,身上雖然沒有帶符紙,但還是利用這地理環境,以樹木枝葉擺下了法陣,總算是將他們給甩掉了。


    她坐在樹上看著部落裏的人在原地轉了一圈後離開,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考慮到了會被那旋渦吸入曆史中,但是為什麽不是唐朝?不是唐朝也行,秦漢魏晉也可以啊!為什麽把她卷到了這夏商時期,甚至可能還要往前推算。


    剛才她雖然就在部落門口看了一眼,但也看到他們陶鍋裏煮著的是什麽,這個時候的生產建設都還十分落後,想要吃口像樣的大米飯,簡直就是白日做夢,更不要想旁的了。


    而且紙張都還沒發明出來,自己想畫符材料都沒有。


    可這唉聲歎氣裏,她還是得接受事實,先填飽肚子再說,於是也隻能自己打獵。


    她在這裏設下了法陣,她能看到對方怎樣,山下的人卻看不見她在這裏,還點起了煙火。


    然而她這野雞才架上火塘,這火堆才燃起時,便聽得山下傳來凶獸吼聲就跳上樹枝朝著山下的部落眺望而去,隻見一隻巨大的凶獸闖入部落裏,如今部落那本就算不得堅實的房屋,早就被摧毀過半,陣陣慘叫從山下傳來。


    沒有半點猶豫,雖然早上他們還追自己,但終究是同類不是。所以宋雁西還是選擇往山下的部落裏去。


    部落其實時常被山裏的凶獸攻擊,但這樣體型過大的凶獸以現在他們的武器根本就沒有辦法對付,所以一直都是搬遷逃離這凶獸。


    隻是這一次情報不及時,沒發現凶獸已經出現在了這附近,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如今族長已經受了重傷,部落裏的年輕男子們還舉著那粗糙的長矛朝著這凶獸反抗。


    女人和老人們則由族長妻子帶著往宋雁西這個方向逃過來。


    她也就在路上遇到了這些人,當即將她們攔住,“先別動。”也不曉對方似乎願意聽她的話,所以便設下一個法陣,把他們強行困在其中。


    這些老人小孩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麽,隻見她搬動著幾枝樹枝和石頭,在四周擺了個奇怪的圖形,就往山下去。


    族長夫人想去阻止她,卻才走出去兩步,就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給彈了回來。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效仿,發現他們被困住在了一個奇怪的東西裏。


    先是恐慌,不過隨著山下的凶獸召喚來的小獸們下山,發現了他們以後直接衝過來,也被這透明屏障擋在了外麵,大家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女人是為了保護他們。


    不是關押他們。


    一時也都鬆了一口氣,一麵朝著山下望去,隻見他們辛苦築建的房屋已經毀於一旦,濃煙滾滾。


    至於村子裏壯力們如今如何了,他們這個角度根本就看不清楚,全被山下的蔥鬱樹木給擋了個幹淨,隻是聽到那凶獸還在吼叫,就證明著他還沒被殺死。


    所以一個個都憂心忡忡,隻覺得家園就這樣毀於一旦了,不免是有些絕望難國。


    而宋雁西趕下山,卻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有武器,隻能撿起地上被折斷了的簡易長矛,一邊在地上飛快地跑,手裏的長矛則在地上劃出一道道奇怪的符文。


    然後便隻身跑到那凶獸麵前,將其引入自己所畫好的巨大符文上。


    這凶獸就是單純的凶,靈智都是不存在的,還不如她在山裏遇到的那幾隻小妖怪,如今見著宋雁西挑釁,直接放棄了那些部落裏的青壯年們,朝著宋雁西這個細皮嫩肉的衝過來。


    待它撞入那巨大的符文上麵,頓時符文在幾丈開外那樹上的宋雁西掐訣中起效,金光皺起,無數條金線交織在一起,將那凶獸給瞬間絞殺。


    在凶獸淒厲慘叫聲中,鮮血迸流,無數肉塊從四周炸開來,現場滿是刺鼻的血腥味。


    宋雁西縱然是離得遠,但衣裙上還是沾了不少這凶獸的血液,而在場這部落裏的青壯年們,整個就像是一個個從血池裏撈出來的血人一般。


    不過他們似乎都不在乎,在麵對眼前這震驚的場麵後,他們也隨後反應過來,歡呼著相互攀著肩膀高呼慶祝,最後朝著宋雁西跪下來,滿臉膜拜,明顯是將她當做神靈降臨了。


    宋雁西看著滿地血肉,這凶獸無毒,可以供給他們做食物,便將山上的法陣給撤掉。


    而山上的女人和老人孩子們早就聽到山下凶獸的淒慘叫聲了,雖然不知道部落裏的大家是怎麽殺掉它的,但他們猜想一定成功了。


    因為這凶獸發出淒厲慘叫聲的時候,原本圍著他們的小獸們就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喜一般,四處逃竄,很快就消失在樹林裏了。


    所以如今發現可以從法陣裏出來,他們便立即朝著山下的部落奔來,便看到這一幕。


    在短暫的震驚後,也從各家當時在場的親人口中得知真相,一時對於原本要走的宋雁西也跪拜起來。


    其實宋雁西壓根聽不清楚他們說什麽,隻是從他們的表情和行為中判斷出來的罷了。


    她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從被他們追殺的角色轉換成了他們的救世主,被安排在了部落裏唯一還算完好的草屋裏。


    還有部落裏的女人送來了野果和烤肉。


    又累又餓的她這會兒也不挑食了,吃完便休息。


    一覺睡起來,那凶獸的肉已經被收集起來,部落也不打算遷移,所以正在原來的舊址上重新修建房屋。


    宋雁西見他們搭建這結構,自己雖然對這土木工程沒什麽研究,但房屋看得多了,也明白了一些道理,隻在地上用樹枝劃出一座房屋的結構給他們看。


    這些人也聰明,看到後立即便改善房屋的結構,隻是還不懂得榫卯工藝的他們,隻能煮熟的獸皮繩條來綁。


    這樣肯定也不如那榫卯結構堅固,宋雁西原本是想教他們,但是發現他們這兵器刀具都還是石頭和獸骨磨的,能砍來木材已經十分了不得了。


    再叫他們用這樣的落後工具去做這樣精細的活,好像是有些過分了。


    於是隻能作罷,反正時代會進步,推進這些發展的人也會出現,自己現在樣樣交給他們,反而是揠苗助長。


    她現在所憂心的是,怎麽回去啊?為什麽會到了這裏,一點道理都沒有,以至於眼下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而部落裏的女人們已經開始在熏烤那凶獸的肉,還不懂得如何提煉鹽的他們,直接挖來來帶著含有鹽的泥土,將那些肉都裹得厚厚的,然後直接掛到火架上熏烤。


    男人們則都在蓋房子,不過是兩三天,部落便有了最初的模樣,隻是部落外麵那大灘的血跡還沒處理掉,招來了不少蚊蟲,使得空氣裏也滿是惡臭。


    宋雁西隻能讓他們挖些泥土將那血汙埋起來,但是她表達了好久,他們都沒能明白,最後隻能拿了他們粗糙的工具上去示範。


    對方才明白。


    隻是看著熱火朝天幹活的他們,明明一片熱鬧,可是此刻她卻隻覺得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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