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三合一

  第42章三合一

    菱花鏡雖然砸毀了,但那些受了傷的人也不是馬上就能恢複的。


    隻是大家如何也沒想到,宋雁西能這麽痛快地就將這菱花鏡給砸了。


    而且有些道行的人,其實已經看出來了,這菱花鏡裏有器靈,而且起本領還是如此霸道,宋雁西倘若留著的話,隻怕這玄門裏,往後就是她一個人說的算了。


    所以當她絲毫不留情地將菱花鏡砸掉的時候,大家心裏怎麽可能不震驚?

    有的以為她是不知道鏡子裏的器靈,所以才將菱花鏡作為魔物一般,直接給毀掉了。


    所以忍不住問出口,比如那秦霜,“宋小姐,可是曉得這菱花鏡的價值幾何?那裏,可是有一隻千百年難得一遇的器靈。”


    宋雁西眼皮子都沒眨一下,目光掃視了在場的眾人,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又如何?難道剛才我的業務能力如何,大家沒看到?所以我需要這種妖魔邪道來輔助我?”


    這話說得很隨意,口氣也沒有什麽炫耀成分,但偏偏就讓人覺得侮辱性極強。


    她知道有器靈,但是人家根本就沒瞧上……


    是這個意思吧?


    也是,她的能力剛才大家都看到了,那樣強大的法陣,她可以一直開啟到天荒地老,頃刻間她便斬殺了這麽多扶桑人,而且不少身份尊貴,道行不淺。


    震撼她這誇張得前所未有的能力之時,也忍不住替她捏一把冷汗。


    她這是挑釁整個扶桑國的玄門。


    不免是有人替她擔心起來。


    但更多的人好奇,“宋小姐,你為何沒有被那菱花鏡裏的靈物吸取法力?”


    “我設了法陣啊,我一個女人家,防備心多幾分,不過分吧?”蕭渝瀾道行太淺,小塔不能出事,所以小心為上。


    更何況從後世上的曆史來看,絕大部分扶桑人是不可信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設個法陣保護自己沒事吧?


    宋雁西回答著,覺得這問話的人好生奇怪,尤其是此刻那眼神,竟然帶著幾分審視,口氣也充滿了質問,很是不高興,“怎麽?難道我還要保護你?”


    那人臉色不由得一變,“大家都是華國同胞,危難之際,不是該出手相助麽?”


    蕭渝瀾見著人分明就是有意挑撥,有些替宋雁西氣不過,“你不是活著出來麽?”何況宋小姐隻是小心些罷了,又不知道菱花鏡裏有器靈,更不知道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那人張了張口,仍舊是有些不甘心,想說著什麽。


    宋雁西打量了他一眼,恍然大悟,“原來是度玉門弟子啊。”這樣的話,針對她倒是理所應當了。


    其實圈內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宋雁西才從章家離婚沒多久,聽說度玉門就盯上了她,好像招攬不成,有意想要抹殺的,隻是不知道後來為什麽,不了了之了。


    從前不知道為何緣由,現在眾人大概是明白了。


    就這等強者,身後無強大的門庭靠山,卻又如此年少,大家都是一樣苦心修煉的,她卻偏偏走在大家的前麵,難保不叫人起了妒忌之心。


    但妒忌又如何?宋雁西的能力他們是見識過了的,難道還敢在打她的主意麽?

    大家各懷心思,真誠謝宋雁西救命之恩的當然也是有的。


    不全然是這種不識好歹之人。


    所以宋雁西也沒真因此動怒,“菱花鏡已碎,器靈已毀,我也先告辭了,各位的人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說罷,便要走了。


    這時候那昆侖雪域的摩什忽然扶著虛弱的身子朝她走來,“宋小姐請留步。”


    宋雁西回過頭,“前輩還有什麽事情麽?”


    沒料想那摩什一手放在胸前,朝她一個九十度的鞠躬,“今日宋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會記住,宋小姐往後有什麽事情,盡管差遣。”


    這態度很誠懇。


    宋雁西是有些意外的,畢竟這些一群人中,其實真正上有本事的三人,摩什就是其中之一。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她回了一個笑容。


    摩什起頭朝宋雁西道謝了,其他的人也不好就這樣,多多少少也起來說了些感謝的話,尤其是那位險些被器靈要了命的老者。


    但宋雁西救他們,其實並不是要他們的人情,當時也是被迫營業的。


    後來一想,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地步,如果自己不動手殺了這些扶桑人,華國的玄門必然會受到創傷。


    正好,借著這一次事情,將名聲也打開,往後對於外祖父一家,應該還能有些用處的。


    但有利就有弊,自己的那些符,應該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她剛要走,佟鶴亭就急色匆匆來了,顯然不敢相信小塔傳的話,因此衝進來看到這裏除了華國玄門中人之外,果然不見了扶桑人,也是被嚇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著急地朝宋雁西和蕭渝瀾看去。


    “你自己問他們吧。”宋雁西不打算在留下去了,該回家了,不然外祖父和小舅舅他們該擔心了。


    佟鶴亭看著地上站著或坐著的人,個個虛軟疲憊,也顧不上去跟宋雁西求證。


    當下,安排他們的確才是要緊事情,這一次明月飯店隻怕真是遇到了危機。


    死了那麽多扶桑人,他們雖會去找宋雁西報仇,但肯定也不會放過明月飯店這邊。


    還有國內這些受傷的玄門中人,還不知道要如何安妥才好。


    畢竟雅丹……她居然叛國,成了扶桑人的走狗,險些還將大家的性命都葬送在此。


    佟鶴亭此刻隻覺得腦子裏嗡嗡的,不知道怎麽才能將這些棘手的事情完美處理了。


    對了,還有青幫的人。


    這場地是青幫的人特意給雅丹的。


    這樣算來的話,青幫不管知不知道雅丹和那永瀨川木郎的計劃,但也跟這一次的事情脫不了幹係了。


    不由得鬆了口氣,好歹不是明月飯店獨自去麵對這個爛攤子。


    而此時此刻,裏麵發生的事情,也是傳開了,那些早就被淘汰出來的扶桑人們,自然是在宋雁西出來後,第一時間找她報仇。


    不過都是些不入流之人,連蕭渝瀾都能對付。


    所以宋雁西根本沒將這些人放在心上。本來想著,他們若是不主動動手,自己也不好出手,如今他們出手了,正好中了自己的下懷。


    可還沒等宋雁西,或是蕭渝瀾出手,忽然出來許多青幫的人,將那些扶桑人團團圍住,頃刻間,刀光迷影下,那些扶桑人居然都被殺得一個不剩。


    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年輕人從青幫弟子後走出來,摘下頭上的黑色禮帽,竟然是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小青年,隻是白淨的額頭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直入下巴底下,看起來十分詭異,“宋小姐。”


    “貴幫不會覺得,殺了這些扶桑人,就能解釋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了吧?”宋雁西一下明白了他們的用途。


    “那不然宋小姐以為呢?”對方反問她。


    “我不會怎麽以為,我覺得當前閣下應該進去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宋雁西才不管青幫有沒有參與,但如果不是自己機靈些,提前布置了法陣保護自己,隻怕到時候今天場內的所有人,都魂歸各處了。


    她最終沒事,其地位身份,今日之後,一路扶搖直上,當然不在乎。但是裏麵的人,都受了菱花鏡的吞噬,還不知多久才能恢複呢。


    於是說完這話,正好蕭渝瀾已經開車來了,便直接上車離開。


    那小年輕目送她窈窕背影遠去,拿出袖子下沾血的匕首湊到唇邊,伸出舌頭舔了添上麵的鮮血,抬了抬下巴,示意弟子們都進去。


    而開著車的蕭渝瀾,始終是沒有辦法安心駕車。


    終於,宋雁西受不住了他時不時朝自己這裏偏頭看來,“路人行人多,你看前方。”


    蕭渝瀾聽到她開口了,也忍不住嘀咕,“今天,你為了救他們,浪費符就不說了,為此還幾乎得罪了整個扶桑國的人,到時候人家報仇隻會來尋你,可那些人倒是好,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要詆毀你,我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他很生氣。


    一路上想來都是在糾結此事,所以臉色一直不好看。


    宋雁西聞言,卻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明你見的人還是少些,這大千世界,非黑即白嘛,不用太介意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現在回頭一想,此後這華國玄門裏自己是有名有姓了。


    可有人敬畏自己的同時,自然也就有人嫉妒自己,往後隻怕還真要加倍小心了。


    蕭渝瀾聽到她的這話,“我實在是佩服宋小姐。”


    能不佩服麽?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她竟然波瀾不驚。


    今天反正他是看到了的,扶桑那邊不少人的身份都十分尊貴,隻怕過一陣子,人家尋仇的人就來了。


    想到這裏,就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實在不行,宋小姐你不要待在上海了,這裏不安全。”


    “都能遠渡重洋來找我報仇了,我就算是躲到雪域昆侖去,難道那些人就能放棄找我報仇了?”宋雁西就納悶,自己這個當事人都不介意,他怕什麽?於是便順口問道:“你這次回來,心事重重的,家裏有事?”


    “沒有。”蕭渝瀾想都沒想,就幹脆地拒絕了。


    宋雁西露出個輕蔑的笑容,手指一掐,“你瞞得過我麽?而且你確定要瞞我?你家裏情況可不大好。”


    蕭渝瀾聽到她話,一腳踩住刹車,慌裏慌張地轉頭看朝她,心急如焚地問道:“怎麽了?”他就曉得瞞不住宋雁西的,但是沒想到自己不說,她居然就這樣簡單粗暴地推算。


    宋雁西忽然有些生氣,“現在的玄門中人也著實不講究,專心提升一下能力不行麽?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就敢跳出來插手這塵世民生。”於是當即做了決定,“回家,收拾東西去金陵。”


    反正上海這邊,暫時鬧不出什麽來。


    參加拍賣會的扶桑人死了,扶桑人也暫時也不敢如何?

    倒不如先去金陵一趟。


    蕭渝瀾聽到她的話,是有些受寵若驚的,“真去?”他原本也沒想麻煩宋雁西,想靠著自己的本事。


    但事關家中親人的生死,他就顧不得那麽多了,這種事情,當然是早解決早好。


    原本他也是擔心,有人在這方麵對爸爸下手。


    畢竟牛家早前就使出過這樣的下三濫。


    “當然。”宋雁西心想難道自己看起來像是開玩笑麽?

    而最高興的,莫過於是小塔了,“聽說金陵的美女最多,十裏淮河風光無限好,到時候蕭哥哥一定要帶我們去玩一玩。”


    宋雁西聽罷,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大人的好玩,和你有什麽關係?這馬上也冬至了,到時候帶你去逛廟會,到處都是小吃攤,不必那秦淮河的姐姐們香麽?”


    一聽到數不盡的小吃攤,小塔就越發興奮了,隻恨不得馬上就去往金陵。


    早將那秦淮河邊好看的姐姐們拋到了腦後。


    上海到南京,火車很快。


    她這裏做了決定要去,回家跟外祖父他們說了,曉得是因為蕭渝瀾父親的事情去,雖是不舍,但蕭渝瀾的父親卻是國之棟梁,萬不能出半點差池的,也就同意了。


    更何況他們人還沒到,陸尊就收到了無數個電話,皆是打來誇讚他這個外孫女的,大家口中都滿是羨慕。


    扶桑人為非作歹不是一日了,那麽多外國人裏,就屬他們最令人發指。


    所以今日宋雁西之舉,聽著是恐怖,一口氣殺了那麽多人,但卻不得不提,著實讓人覺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氣。


    不少還要登門來拜訪,見一見這位‘女武神’。


    對的,外界在宋雁西還沒到家的時候,就已經給她封了一個女武神的稱號。


    大家也曉得她不願意應酬,所以這個時候去金陵也行。


    這收拾好,陸稟言便親自將他們送到了車站。


    才發生這樣的事情,宋雁西作為主角,大家以為她必然是會留下來享受這些榮光的,所以如何也沒料到,她會在當天就去了金陵。


    不過在她離開之前,那夏姬跑來見了她一麵,交給她一張殘缺的符,“這是當年我被埋在下麵之時發現的,你看看能不能複原。”


    宋雁西有些吃驚,“是原來的封印?”但是她就算是在這符方麵是有些造化天賦的,可給了十分之一的殘角,她怎麽複原?


    “你若是能複原,人家便可得自由之身。”夏姬滿懷期待地看著宋雁西,眼裏淚汪汪的,甚至帶著繼續深情,“你我也算是朋友一場,你不會狠心地眼睜睜看著我跟好不容易尋了兩千多年的丈夫分居兩地吧?”


    說完,一手拿著手絹嚶嚶地就要哭起來。


    宋雁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感覺此刻她嬌滴滴的樣子,還不如當初塗著鉛粉時候順眼,連忙甩開她的手,“你學點好的吧?我又不是男人,這一套對我沒用。”


    何況複原這個問題,她也想,但是給了她這麽一角,她怎麽複原啊?

    “興許別處的守護者,也有將殘符保存下來呢?我看你也沒什麽正經事情,你到處走一走,去看看,若是找到了,就是造福蒼生,正好你今天殺了這麽多人,也能抵消了殺戮了。”雖然曉得這套對同為女人的宋雁西沒用,但現在夏姬現在已經十分適應了,一時班會人也改不了,說話仍舊是溫柔嬌嬌的。


    這一聽絕對就是個苦差事,誰也不會願意去幹的,但是宋雁西就不一樣,她也好奇,是什麽樣的符能有那樣的威力,就這些邪祟之物鎮壓在地底?如果自己真有能力複原,老龍就不會死?


    於是問道:“你既然跟在沈秀身邊那麽久,另外兩個地方在哪裏?”


    不想夏姬卻搖著頭,“我哪裏知道……我算有些信息,這麽多年人家也忘記得差不多了。”


    她是沒有瞞著自己的必要,當初又隻一心一意找她丈夫,隻怕是真不知道了。


    隻得歎氣道:“既然一問三不知,那你先也不要著急,我現在還有別的事情,等辦好後再和你聯係,你快仔細想一想,兩千多年你都沒忘記蘇燦,這沈秀死了才幾百年而已。”


    然後便將畫著當下上海小姐們最時髦妝容的夏姬趕走了。


    回頭在去往金陵的路上,少不得責怪蕭渝瀾,“你怎麽把夏姬教成了那樣子?”


    “什麽樣子?”蕭渝瀾又沒看到,哪裏知道。


    小塔就在一旁惟妙惟肖地給他學了一遍夏姬當時的動作和語氣。


    蕭渝瀾看得嘴角直抽搐,堅決不承認,“我沒這麽教她啊?電影裏自學的吧?”這鍋堅決不能背。


    他們是傍晚時候上的火車,聊了沒多會兒,在火車上用了晚餐,便直接休息了。


    等著快要天亮的時候,火車到站,便急匆匆下了車。


    蕭渝瀾還沒顧得上和家裏時候自己又回來了,這會兒才淩晨四點,金陵的天有點冷颼颼的,這個時候霧氣也很濃鬱,還帶著些蒙蒙煙雨。


    但車站外麵還是有不少人力車,蕭渝瀾出去找車,宋雁西和小塔坐在椅子上看著行李。


    忽然聽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我們才分開幾天,你怎麽就來了?”


    宋雁西和小塔扭頭看去,是個身材看起來很有氣質的男人,他的手臂攔著女人纖細得出奇的腰肢。


    另外一隻手則給女人提著行李箱。


    女人就好像是水做的一般,柔軟到不行,整個人似乎都要貼在他的懷裏了,“人家還不是想你。”


    金陵如今是華國的國都,即便是這淩晨四五點,車站仍舊是來來往往的路人,所以那兩人的背影和聲音,都很快淹沒在人群裏了。


    但即便就這樣匆匆一眼,宋雁西還是認出了那男人,“周英琪,這世界可真小。”他來接的那個女人,該不會就是上一次在上海,被蘇燦查到的那個舞女吧?


    想起她那盈盈不握的小腰,宋雁西就忍不住納悶,“小塔,跳舞的女人,腰都那樣麽?”


    “也不見得,姐姐你不會跳舞,腰也那樣。”小塔嘴裏含著糖果,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


    宋雁西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下意識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腰,“我的也很細麽?”


    “怎麽了?”蕭渝瀾正找好了車,回來接她們倆順便拿行李,見宋雁西這舉動,又一副歡喜的樣子,很是好奇。


    想是看到她笑,心情也莫名好了起來。


    “沒事。”宋雁西收回手,要幫忙拿行李,一麵朝著出口眺望去,果然見到蕭渝瀾已經讓車到出口等著,不會叫她們淋著這細雨。


    霧氣很大,還帶著這些飄雨,街頭兩邊的路燈看起來有些昏暗不輕,蕭渝瀾看到宋雁西為了自家的事情連夜從上海趕來,心中不免是有些過意不去,連個像樣的車都沒有,叫她這大半夜跟自己坐在人力車上吹冷風,於是很愧疚,“實在對不起。”


    宋雁西和小塔坐在一輛車上,正津津有味地跟著小塔借著這昏暗的燈光,看看都有什麽吃食店鋪,忽然聽到他這充滿愧疚的話,很是納悶,“怎麽了?”


    然後蕭渝瀾就越發自責了,垂頭說道:“這一次讓你們受苦了,我先帶你們找一處好些的旅館去。”


    “去什麽旅館,直接去你家啊。”宋雁西心說難道還要先去旅館睡一覺麽?這行李拿來拿去的,不麻煩麽?

    蕭渝瀾聽到這話,滿臉震驚,“直接去我家?”


    “不然呢?”宋雁西不解他為何還要自己住外麵,這一次就是奔著他家的事情來的啊。


    然後蕭渝瀾欣喜若狂,直接跟師傅說了一聲,調頭朝著蕭公館的方向去。


    從車站到蕭公館,也就是半個小時而已,但這個時候也是五點不到,他家的傭人們也還沒起。


    加上是坐著人力車來的,不似汽車那樣聲音大,還能按喇叭,所以到了到門口,付完錢,依舊是沒有驚動人。


    他隻得去按門鈴。


    很快警衛室就亮起了燈光,一個人影從裏麵走出來,因這會兒雨大了些,他撐著傘過來。


    蕭渝瀾等得心急,隻覺得實在是怠慢了宋雁西,急得瘋狂按壓門鈴,“快一點。”


    但是裏麵的人肯定聽不到他的聲音,又被傘遮了目光,反而因為他不斷的按門鈴,吵得腦子嗡嗡叫,生怕家裏的太太們被吵到。


    近來家裏出了一些事情,太太和總理都沒能睡好,正是焦頭爛額的,所以他很是擔心這外麵亂按門鈴的人,把太太們吵醒了。


    於是怒吼道:“吵什麽吵,等著。”


    蕭渝瀾從出生就是這蕭家的小寶貝了,家裏莫說是傭人了,就是父母也從未這樣吼過自己。


    所以可想而知,現在他是有多氣憤,沒控製住,一腳往門上踹去。


    裏麵的人也很憤怒,開了門拿著電棍就要敲他,隻覺得是來鬧事的,畢竟又沒聽到汽車的聲音,又是這個時候,能是什麽好人?

    所以一開門,蕭渝瀾就看到自家的門衛舉著電棍要敲自己,嚇得連忙退了一步,抬腳朝他踹去,“小爺才離開家裏幾天,就要反了天麽?”


    門衛看到是他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也就這麽一下,被他一腳踹倒在地上,坐在水裏,仰頭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氣急敗壞的小少爺,嚇得也是不輕,“小小小少爺,您,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又見他鞋子上全是泥水,“您打電話,家裏也好去接您啊。”


    說完,又看到了另外兩雙腳。


    一大一小,都穿著小姐們的皮鞋,忽然回過神來,連忙爬起身,彎著腰道:“小少爺,您請,這兩位小姐,您們請。”


    然後一麵偷偷拿眼睛去打量宋雁西,因是緊張,就隻記得是個樣貌氣質俱佳的年輕小姐,不必家裏的小姐們差半分。


    至於她身邊那個小女孩,年紀八九歲,應該是她的妹妹。


    他在後麵給拎著行李箱,蕭渝瀾則早拿了他的傘,十分紳士地給宋雁西和小塔撐著,往裏麵去。


    門外將行李放到警衛室,又忙來關了門,然後往裏麵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來接小少爺。


    他這電話一響動,徹底將這蕭公館多日來的寧靜和低迷給打破了。


    蕭總理有幾個太太,且相處和睦,兒女加起來十幾個,蕭渝瀾是正房太太所生的小兒子,是這個家裏的小寶貝,也是個有名的混世魔王。


    蕭太太最擔心的就是他,所以他從國外回來,就希望他快些安家,興許這性子冷收斂一些,不要總是這樣玩樂不務正業。


    就比如他非得要入什麽玄門,拜了北平那個叫做青白的道長做徒弟。


    依照蕭太太來看,那青白道長就是個滿嘴跑火車的騙子,偏自己這小兒子糊裏糊塗,就願意叫他騙。


    這會兒聽說兒子帶了個漂亮的年輕小姐來家裏,又是這個點,天都還沒亮了。


    所以蕭太太將旁邊的蕭總理推了幾下,“快起來,這個時候回家來,又不叫司機去接,沒準是帶著人家姑娘私奔來的。”


    蕭總理一聽,瞌睡一下沒了,連忙翻身爬起來換衣裳,“指不定是人家姑娘父母是瞧不上他這浪蕩子,他把人姑娘給哄來了。”


    然後還催促著蕭太太,“家裏的名聲,遲早是要被他敗壞完了,叫你平日慣著吧,這會兒出了事情了,看你怎麽和人家姑娘的父母做交代,反正我這張老臉是沒有辦法拿出去的。”


    蕭太太速度很快,已經換完了衣裳,在鏡子麵前戴耳環:“什麽叫做我慣的,我說不能叫他跟著那騙子去北平吧,你非得嫌棄他在家裏礙眼,若是留在家裏,哪裏有這許多事情?”


    夫妻倆爭吵間,外麵響起已經穿戴好的二太太的聲音,“大姐,老爺,了不得,聽說還帶了個孩子。”


    且不說總理家裏人口多,就他這身份,為了這國之門麵,公館也是打得離譜。


    所以門外才打電話進來先知會一聲的。


    他當時隻說小少爺回來了,還帶個年輕姑娘和一個小孩子。


    至於孩子有多小,誰也不知道。


    這人傳人的,等到了上麵太太們的耳朵裏,已經成了蕭渝瀾在外麵騙了人家小姐,連孩子都生了。


    蕭總理去給二太太開的門,而大太太聽到她的話,珍珠耳環嚇得掉在了地上,滿臉震驚,急得不行:“這?怎麽辦?”難怪要半夜偷偷摸摸回來了。


    可隨即想起前陣子他在北平時,和徐老那個名聲不怎麽好,卻有些才華的未來女婿的前妻,有些花邊。


    於是就氣得捧著心口怒罵:“這個兔崽子,既然有了孩子,還去跟別的女人鬧出那樣的新聞出來,不知道人家姑娘心裏該是多難受。”說著,要去找東西打兒子。


    二太太連忙去勸,“大姐,這個時候也不是生氣的時候,咱們先把人家母子倆安頓下來才是要緊事情啊。”


    經二太太這麽一提醒,蕭總理也反應了過來,“打罵他先不要著急,你快收拾,咱去看看。”


    各屋子裏的兄長嫂子和姐姐姐夫們,也都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畢竟這樣的大事情,在蕭家還是頭一次發生。


    就衝著看西洋鏡的目的,也要抓緊。


    但是蕭渝瀾和宋雁西他們根本不知道,門衛打進去的電話,已經傳成了什麽樣子。


    隻是走了這麽久,還沒到蕭家住的後院,縱使是宋雁西見過大世麵,也忍不住感慨起來,“你們家這,是真有些大?”還走多久?雨越來越大了,她的襪子都給打濕了。


    但是看到蕭渝瀾把傘都放在自己和小塔頭頂上,也不好催促蕭渝瀾。


    小塔卻是覺得好玩,到處都是路燈,她還看到了有秋千蹺蹺板,如果不是下著雨,恨不得去玩一玩的。


    宋雁西也發現了,有些吃驚,“你家這裏,從前不會是遊樂園改的吧?”


    蕭渝瀾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家裏兄弟姐妹多,都住在這裏,我兄長和姐姐們的孩子,算起來二十來個。”


    “額……。”這麽多人,可宋雁西好像聽說他就幾個姐姐,父親就兩個太太,哪裏來這麽多侄兒侄女。


    蕭渝瀾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不大好意思解釋道:“我爸爸,年輕時候有點多情了,除了二媽我還有三媽四媽五媽。嗯,有個六媽,前年認識一個做學問的外國人,跟他去了國外,留了我二十五妹和二十六妹。”


    宋雁西聽得瞠目結舌的,這都是什麽騷操作,外麵的報紙上可是從沒有提起過,“那什麽,你父親還挺開明的。”


    居然允許隻就小老婆丟下孩子和別的男人去國外了。


    就聽蕭渝瀾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我爸你別看他在報紙上一板一眼很嚴肅的一個人,其實他是個很風趣的男人,在他的人生格言裏,愛情也是最為重要的。用他的話來說,我家裏有這麽多人,是因為他尊重愛情的緣故,我六媽跟別的男人走了,他還送上大筆的嫁妝,也說是尊重愛情,不愛了就該放手,如果一定要將她束縛,留住了人,但也留不住靈魂,與其如此不如祝福她。”


    好吧,宋雁西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思想落後了,心裏也想,果然這做總理的,都不是平常人。


    這讓她想到了前世所看過的一本武俠小說裏的人物。


    一個王爺,好像也是處處留情。


    但是他與蕭渝瀾的父親對比起來,好像少了責任和擔當。


    可蕭家養這麽多人?每天得花多少錢?於是忍不住發出靈魂疑問,“你家,一天不會得吃上百斤米吧?”


    “哪裏有這樣誇張?何況這點糧食,我家裏是出得起的。你肯定不知道,我媽原來是咱們華國首富的獨生女,我外祖家的產業,全都在我媽的手裏,三媽家裏也不差,是佛山那邊開武館的,聽說三哥的外祖父,在廣東沿海一帶也是個有名的英雄。”蕭渝瀾顯然因為宋雁西到他家裏了,從最初的緊張後,現在越來越興奮,有些管不住嘴,開了話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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