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三合一

  第52章三合一

    四下的學生們也都紛紛跟著呼應。


    一時間四下氣氛熱血激昂。


    龍公子除了被宋雁西這樣教訓之外,其實並沒有被其他的人聲討,但是現在聽到大家這整整齊齊的口號聲,隻覺得他們就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也不願意在這裏待下去了,隻不服地恨聲罵了一句:“我看你們全部有病!”然後吆喝著他那一幫狐朋狗友快速走了。


    崔二見著龍公子雖是走了,可是國家就因為有著他們這樣的人,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任由那小小的彈丸之地出來的扶桑人欺辱。


    越想越是氣憤,好在除了龍公子這樣的人,更多的還是像是宋雁西蕭渝瀾這樣的人,方覺得心中寬慰些,國家還有救。


    於是朝宋雁西鞠躬道謝:“多謝你的善意,這裏我代替所有接受到捐款的工人謝謝你。”


    宋雁西當然不敢受禮,連忙將他扶住,“不,是我該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們的組織,我們的款項也不可能送到他們的手中去。”若是走政府機構的話,就現在這個政府,多半是要打水漂的。


    所以還是要感謝崔二他們這些師生,放下自己的學業,不計酬勞地奔波。


    崔二一行人聽到這些話,心中尤為感激,隻想著如果這千千萬萬的國人都這樣想,那該是多好。


    而宋雁西這裏捐款的舉動,的確是起了帶頭的作用,很快就有更多人的來排隊捐款。


    宋雁西幾人也趁著他們忙起來的時候,離開了。


    車沒有辦法開,他們步行穿過這條擁擠熱鬧的街道,身後的口號聲逐漸變小,然後慢慢消失的耳畔,但卻像是烙印在了心裏一樣。


    蕭渝瀾將手揣著大衣的口袋裏,“方才聽了你們的那些話,我才覺得我媽其實是個很厲害的人,她都不知道將上官家這些錢財捐出去,到底能不能改變什麽。也難怪總有人覺得我媽傻。”


    是啊,他們又不知道能改變什麽,是否會成功。卻還勇往直前,不改初心,這些才是最令人敬佩的。


    所以這些人在宋雁西的心裏一直都是最為值得敬畏的。


    因此讚同著蕭渝瀾的話,“蕭太太的確是個偉大的人,隻像是她這樣有著豁達寬廣心胸,且又愛國的人太少了。”


    兩人大抵都覺得,眼下就現在這風雨中飄搖著的國家看來,這話題實在是太沉重,便默契地轉入下一個話題。


    正好街邊還有買小餛飩的攤兒。


    蕭渝瀾想著小塔晚飯沒有吃多少,招呼道:“小塔,要來一碗麽?”


    小塔當然想,但是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宋雁西,“會耽擱時間麽?”


    “一碗餛飩的時間是有的。”她見小塔也饞了,索性牽著她過去坐下。


    街上的都被學生們的遊行吸引過去了,所以那邊有多熱鬧,別處就有多清冷,以至於這以往還算熱鬧的餛飩小攤上,現在也沒什麽客人。


    等小塔吃完了,便從旁邊的巷子,直接穿到河邊的街道上去。


    沒了車,走到原來那人煙稀少的地方,多半是不可能了。


    所以宋雁西和蕭渝瀾試圖直接找艘船上河去,不要太大的船,也不需要船家跟著。


    找船小塔舉雙手讚成,這樣省得她要遊那麽遠。


    卻聽蕭渝瀾跟宋雁西說道:“你也要下水去?”這大冷天的,宋雁西這樣細皮嫩肉的,哪裏遭得住水裏的嚴寒?又不像是小塔那樣有著鱗甲。


    因此一萬個不同意,“這不行的。”


    宋雁西原本沒想親自下去,畢竟她一直都不是很喜歡水底,上一次還是跟小師叔一起去西海,雖然有避水符,可是回來後仍舊給她一種渾身上下都是海腥味的感覺。


    還有水底也不似電視裏說的那樣,處處是人間仙境一般的絕世美景。


    更多的還是那珊瑚礁石間藏著的屍骨。


    但是眼睛動得太頻繁,還是去看一看吧。


    蕭渝瀾的不同意,基本上就沒有什麽作用,等船隻找好了,蕭渝瀾自己搖櫓船帶著宋雁西和小塔,往著那龜殼所在的方向去。


    這時候河麵上遊玩的船仍舊不少,但是對於河中心,大家都是直接繞開的,因此這小小的一艘船朝著河中心去,實在是匪夷所思。


    不過這是夜裏,河麵黑茫茫的一片,很難讓人發現。


    也是巧合,那龍公子正上了畫舫,這是一艘傳統的金陵花船。


    船上都是那些個能作詞寫詩的美貌才女。


    龍公子雖然不能答上姑娘們的對子,但他有的是錢,所以還是能邀到姑娘們來作陪,一起舉杯吟唱。


    酒酣盡,方覺得那燒著爐子的船艙裏悶熱得很,便三邀四摟著出來,在甲板上吹風醒酒。


    便聽得有人喊,“呀,那裏怎麽有一艘小船?”還往河中心去。


    好心的姑娘連忙大喊,一麵搖起手裏的絹子,“喂,那邊不能去,快回來!”


    那河中最是奇怪,別處沒有大霧,唯獨那裏一年四季,似乎就總被這陰霾所環繞著。聽著這打漁的老人們說,底下藏著寶貝呢。


    也聽那倒鬥的下去過,但卻不曾尋到什麽寶貝。


    隻是離得太遠,又是夜裏,四下都是風聲,那好心姑娘的聲音哪裏能聽得到。


    倒是小塔聽到些,但不確定是不是喊他們,就沒理會,加上他們已經要靠入河中心了,現在到處都是霧,外麵的人哪裏能看得清楚?


    龍公子方才也覺得自己看到小船了,但是眨眼間船就不見了蹤影,一時間想起這河麵上的各種詭異傳言,不免是有些心虛起來,“咱們,別是酒喝多了,看花了眼吧?”


    那好心的姑娘聽到這話,也有些不確定是不是眼花了。


    可是眼花了,也不能是全都眼花了吧?


    別的姑娘又覺得晦氣,不是個什麽好兆頭,便道:“咱們也回去,把船停到岸邊去吧。”


    上次聽老人們說,那裏去不得,以前河娘子們就送到那個地方獻給河神呢。


    現在都在講究科學,那裏有什麽河神?指不定那些被沉到河中的河娘子都變成了鬼魂呢?剛才他們看到的小船,說不準就是河娘子。


    想到此,越發害怕起來,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剛才的腦回路有什麽問題,一麵覺得要講科學,沒有河神,卻又堅定地認定了是有鬼魂的。


    於是連忙道:“沒準是河娘子的冤魂跑出來了。”


    她這裏起了頭,立馬就有人接過話題,“是呢,那些河娘子都是雲英未嫁的姑娘,沒得孩子呢,所以這些年河麵要是有船隻出事故,孩子是一個也活不了的,我私底下聽人說,就是給河娘子們抓去做自己的鬼娃了。”


    這越說越是恐怖,此刻又正值夜色,剛才大家又見到了那小船,不免是越聽越上頭,連龍公子都心虛起來,一起回了船艙裏去。


    不過都說酒壯人膽,話說龍公子他們回船艙裏後,鬼話連篇了半個小時,幾個公子哥兒吆喝起來,勾肩搭背的一定要管畫舫上的老·鴇要一艘小船,也要去河中心冒險。


    他們不相信什麽鬼神。


    畫舫上的小船,那都是防備著遇到什麽意外逃生急用的。


    如今這些得罪不起的公子哥兒們要,她也不敢不給,但也不敢讓他們這樣去,打算打發兩個膽子大的船工跟著。


    沒曾想還給龍公子他們拒絕了,幾個人搖著船,也往那滿是霧氣的河中心去了。


    而河中心裏,宋雁西他們也是這會兒才真正地抵達所謂的正中心,小船停下來,宋雁西往船上設下了法陣,叮囑著蕭渝瀾,“這一片奇怪得很,看到的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不要離開小船。”


    蕭渝瀾自然是認真聽了。


    宋雁西說的這種情況他也懂,北平皇城宮牆裏,不是有一條巷子裏,遇著雷雨天,就會重現前朝時候宮裏宮女們路過的情形麽?

    更何況他太清楚自己的實力了,宋雁西去了水底,肯定是顧不上自己這裏的,所以不多看多聽,老實待在船上,就是不給她添麻煩。


    隻是看著宋雁西和小塔一一跳下水,還是忍不住探出頭去看了一下。


    但船上宋雁西不讓留燈,四下漆黑一片,他根本看不到什麽,隻能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後,將修長的雙腿搭在船尾,閉上眼睛休息。


    反正有宋雁西的法陣在,小船上安全,他正好眯一會兒。


    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說話,聲音還有些耳熟,他睜開眼睛剛想起身循聲看去,但腦子裏想起宋雁西的聲音,便作罷了。


    隻是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而且似乎不隻是一個人,還有好幾個。


    先前那聲音還輕鬆無比,可緊接著就變得緊張起來,隨後開始大呼小叫,然後蕭渝瀾還聽到‘噗通’地一聲,像是什麽落進了水裏去。


    他便忍不住好奇心,坐起身來。


    但四下霧蒙蒙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隻聽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驚恐地大喊,“救我,快救我上去!”


    “怎麽會是姓龍的那個小子的聲音?”蕭渝瀾皺著眉頭,有些匪夷所思。不過轉頭又想,宋小姐都說這裏地形特殊,看到的聽到的不能當真。


    於是就沒當一回事了。


    但緊接著就聽到一個聲音說,“快,快把漿給我,拉他上來。”


    “你瘋了,你不要命了就留下陪他,不要拖上我們!”然後又是‘噗通’地一聲,又是誰掉進水裏了。


    但這些人並沒有走遠,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住了,又像是遇到了鬼打牆,怎麽都出不去。


    蕭渝瀾就躺在船上聽他們罵,一個個互相揭露對方幹下的醜事,聽得津津有味的。


    反正怎麽都沒想到,可能這些人是真的在自己隔壁的霧裏。


    畢竟龍公子他們不是在街上遊行隊伍那裏就走了麽?怎麽會到河麵上來?至於為什麽聽到他們這群人的聲音,蕭渝瀾想可能是今天姓龍的說那些話著實惹人生氣,因此現在自己才產生了幻覺。


    一麵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此處實在是詭異,自己不過是今天見了姓龍的一麵,現在就能產生這些幻覺。


    也幸好宋小姐的法陣足夠強大,不然沒準自己都被繞進去了。


    而這些聲音,就像是在耳邊一樣。


    已經吵鬧了十幾分鍾,還能聽到龍公子的聲音,但他好像還沒爬到船上,而是得了個救生圈套著。


    但這樣的貴公子一直泡在寒冬臘月的深水中,身體哪裏受得住?此刻他的聲音已經變得虛弱無比,哆哆嗦嗦地,“拉我上去,我求求你們了。”


    他一個要好的朋友的聲音無奈地響起,“你別怪我們,實在是這裏詭異得很,你身上還背著幾個黑影。”


    蕭渝瀾聽到這話,越發覺得好奇了,黑影?

    以前聽師父說過,那些身上背了人命的人,冤魂會在他們彌留之際,跑來找到他們,就像是菟絲花一樣,攀在他們的背上。


    法陣外麵,蕭渝瀾聽到的一切都非幻想,而是真實存在的。


    龍公子他們因為酒後壯膽,都不願意相信姑娘們說的河娘子和鬼娃的傳說,就要了小船往河中心來了。


    然後就遇到了鬼打牆,原本看起來風平浪靜的水麵,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們這小船卻像是在風雨中飄搖一樣,所以龍公子和另外一個朋友就都掉下去了。


    那人他們管不了,家裏沒有什麽背景,龍公子他們卻不得不管,雖沒用漿把他拉上來,但好歹扔給了他一個救生圈。


    那個時候,就有人看到龍公子的身上有黑影,像是背著一個人似的。


    所以才不願意拉他上來。


    到了這後麵,他身上的黑影就越來越多了。


    以至於龍公子也覺得,這救生圈就像是漏氣了一般,根本就浮不起來,一點點正在往下沉去。


    他也顧不得擺什麽龍家公子的大架子了,隻朝船上的人求救,可是哪個願意冒險?

    尤其是他背上那些黑影,似乎會動。


    避都避之不及!


    “救我,救我!”他的身體連帶著那救生圈,逐漸往下沉,很快水就蔓延到了他的嘴邊,他拚命地喊出這幾個字,大口的河水就灌入了他的口中,然後整個人像是被人往下拽一樣,任由他怎麽掙紮,還是無果。


    這裏是迷霧中,原本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可因為他們在船頭上點的馬燈,以至於將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們親眼看到龍公子身上那幾個黑影奮力地將他往水裏按。


    幾個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一個個也沒了那嬌貴勁兒,手腳並用,隻拚命地朝外劃著船隻。


    可是,他們怎麽能出得去呢?

    法陣中,蕭渝瀾聽著這些淒慘恐怖的叫聲,還忍不住感慨,“太真實了。”就像是真的一樣。


    而且龍公子的聲音竟然真的隨著他那兩聲充滿恐懼的淒慘救命聲後,就真的再也沒有聽到。


    剩下的隻有船上其他幾個人的恐懼聲,不停劃船的聲音。


    他也不管了,繼續躺回去休息。


    反正一會兒還要靠他搖櫓船回去呢。


    水底,嘲風所在的位置,比宋雁西預想的還要深,她讓小塔拉著自己直接往下沉,也是換了七八丈避水符。


    龜殼裏從外麵看,雖然不小,但其實看起來就一間幾個平方的小屋子那樣大而已。


    但是進來,卻更像是一個小院子一樣。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嘲風也不過十來歲小孩子的樣,阿梨則像是長姐一樣照顧著他,見到宋雁西和小塔來,連忙過來招呼。


    他們是從小塔口中知道宋雁西這個人的存在,所以此刻見到了,也沒有多大的意外。


    嘲風跟小塔說了幾句話,便將宋雁西請去單獨說話,對著阿梨則說是討論下麵眼睛的事情。


    實則他第一句話卻是問宋雁西,“小塔說的都是真的麽?你把那褚小姐的前世今生都推算出來,她這一世和你還有關係?你確定她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這就算是她的報應麽?”


    嘲風覺得還不夠。


    “當然不是,沒有了命運的偏愛,以往犯下的罪孽和厄運,都會接二連三來,即便是她再轉世,也不會再有這樣一帆風順的好命。”宋雁西現在算是將徐可真被保護的命運撕裂了一個口子。


    但就像是一個保存在精致盒子中的糖果,當保護糖果的盒子壞了一角後,就會吸引無數的蟲鼠蟻鑽進去。


    如此,那顆糖就徹底地壞了。


    除非,有人將盒子快速修複好。


    而替徐可真修複這命運的人,本來是秦三兩的。


    如果秦三兩不知道真相,沒準現在真將徐可真的醜聞都壓下去了,徐家也不會出這一連串的事情,阿綾姑娘的身份也不會真相大白。


    這就是蝴蝶效應,很小的一件事情,可能就會改變整個未來世界。


    也正是知道蝴蝶效應的恐怖,所以宋雁西不敢插手國運大事。


    因為,誰也預料不到,往後會發生什麽。


    現在,徐可真的命運徹底地碎裂開了,她以往害的那些人,也會接二連三來找她報仇。


    嘲風見她斬釘截鐵地保證,心裏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放心告訴阿梨姐了。我帶你去看那隻眼睛吧。”


    隻見他說完,兩人腳下的龜殼忽然化為虛無,宋雁西覺得身體往下直墜,約莫有個十來丈深的地方,她被變身的嘲風接住。


    石壁上的鮫燈亮起,四周都是鎮壓邪祟的雕像,而正中間像是一麵巨大的鏡子。


    嘲風帶著宋雁西朝著那鏡麵走上去,隻見下麵就是一隻巨大的眼睛,瞳孔正盯著他們倆。


    宋雁西看得一陣心驚,險些失魂。


    幸好嘲風反應過快,腳往地上一踱,鏡麵升起了些許的霧氣,把那眼睛的視線給擋住了。


    宋雁西也才恢複過來,“近來都這樣?”


    “是啊,以前很少睜眼,這陣子不知道怎麽回事,睜開好幾次了,我現在幾乎每天都要下來檢查一遍。”然後用這霧氣把眼睛擋住。


    “河麵的法陣,是老龜早前設下的?”那霧正好將這裏的天給遮了,宋雁西懷疑也是為了阻止這隻眼睛窺天。


    嘲風回道:“是的,但是上麵的法陣最多再堅持百來年就要散盡了。”他現在很著急,如果河麵的霧氣散了,那隻靠著自己這樣擋住眼睛,是沒有多大用的。


    隻得朝宋雁西求助道:“你既然能將那褚小姐的前世今生幾十個輪回都推衍出來,而且聽小塔說,你又十分擅長法陣,那你有沒有辦法?”


    “辦法有,但我的法陣堅持不了那麽久,最多也是幾十年。”現在她所擔心的是這眼睛頻繁睜開,這不是什麽好兆頭,是不是代表著下麵的東西要徹底蘇醒了?


    她很擔心。


    向嘲風問道:“老龜就沒有給你留下什麽信息麽?”


    嘲風搖頭,見宋雁西也沒辦法,一展莫愁,十分著急:“那怎麽辦?”他答應過龜爺爺的,不能讓這東西看到天。


    “你先不要急,我看看。”宋雁西示意他在一旁等自己,將這鏡麵四周的鎮邪雕像和位置都看了一遍。


    按理這邊的一切都還算是保存得完善,嘲風雖是年幼,到底也是龍子,為什麽這裏的眼睛還頻繁睜開呢?

    上海那邊除了沈萬三留下的一個寶庫和夏姬之外,便沒有什麽法陣,連鎮壓怪物的符咒都早就破敗。


    所以很是不解。


    又見嘲風雖沒再說話,但卻一直尾隨在自己的身後,不免有些好奇,“你當時醒來,身邊就沒有別的兄弟姐妹?”


    他在蛋裏不知道睡了多少年呢!那顆蛋又是什麽時候被埋在那裏的,他也不知道,所以宋雁西問的這些,他什麽都不知道?搖著頭,一臉懵,“我也試圖想感受兄弟姐妹們的存在,但是感受不到。”


    說到這裏,有些擔心地看朝宋雁西,“我聽龜爺爺說,唐末年間,許多江海河都發生了枯竭,我的祖輩們也都幾乎消失了。”所以,他極有可能是沒有什麽親人了。


    所以他想,他是那個時候遺留下來的幸運兒,被藏在深山中,沒有長輩在身邊,所以才孵化了那麽多年才出來。


    這件事情,宋雁西知道,玄門紀事上有記錄。


    唐末之前,玄門也是最為鼎盛的時候,聽說還有不少玄門中人得道飛升。


    唐末之後,便大不如從前了。


    中間那一段曆史,就像是被時光吞噬了一般。同樣消失的,還有不少玄門中人,以及山鬼水神。


    宋雁西歎了口氣,“這些天你先費心些,我要回上海一趟,長則半月,短則五天。”


    “行的,不要說十天半月,就是一月兩月我都能堅持。”嘲風當然是痛快地答應了,畢竟他覺得守住這隻眼睛,不要讓他看到天,是自己的職責。


    宋雁西現在是仗義相助。


    他馱著宋雁西上去,小塔上來和嘲風說了幾句話,因擔心上麵的蕭渝瀾,所以也沒有多待。


    而且嘲風也打算今晚就把阿梨送走,這眼睛頻繁睜眼,他也不放心阿梨姐姐跟他在這裏冒險。


    簡單告別後,宋雁西便帶著小塔往河麵去。


    然還沒到河麵,就覺得水裏不對勁,“有冤魂?”


    那是龍公子臨死前之前,引來的冤魂。


    宋雁西拿出符,隻將冤魂都引入符中,加快速度往河麵去,生怕那蕭渝瀾出什麽問題。


    然等到河麵的時候,發現蕭渝瀾在船上睡覺,法陣也沒有受到什麽破壞。


    “蕭哥哥。”小塔叫了一聲。


    蕭渝瀾一個激靈醒過來,看到她們倆,鬆了一口氣,“不是幻覺麽?”剛才他聽著那些幻聽,聽著聽著又睡著了。


    小塔聽到他這話,原本是嚇唬他的,但是隨後聽到附近有人被困住了,不由得朝宋雁西看去,“姐姐,要去幫忙麽?”


    蕭渝瀾聽到這聲音,一個翻身爬起來,“不是幻聽麽?”


    宋雁西想起自己之前叮囑他的話,莫不是他把法陣外麵的聲音當做幻聽了?算了,活該是外麵這些年輕人的命。


    大半夜地把船劃到這裏,不是作死是什麽?

    她歎了口氣,示意蕭渝瀾搖櫓船,一麵將法陣撤掉。


    船隻在河麵行了五六分鍾,就看到霧氣裏有一團燈火,聲音正是從那裏傳來的。


    這一次不用宋雁西提醒,蕭渝瀾直接將船隻劃了過去,隻見著龍公子他們一行人幾乎都在,唯獨少了龍公子和另外一個小年輕。


    不免是想起了剛才龍公子他們的救命聲,一時心中有些自責震驚。


    宋雁西看他那神情,就曉得他心裏在想什麽了。“他們活該,臨死前被生前害死的冤魂尋來了。”看了看那船上還活著的其他人,“讓他們跟著。”


    蕭渝瀾回過神來,連應了兩聲,朝著那船上的人喊去。


    那些人一直都在恐懼之中,在看過龍公子背上的黑影後,又使盡全力一直在劃船,卻如何也出不去,已經到崩潰邊緣了。


    如今聽到蕭渝瀾的聲音,借著船頭前的馬燈,看著他們的船隻緩緩劃著過來,又驚又喜。


    但同時也害怕,生怕是幻覺,不敢相信。


    就在剛才這段時間裏,他們就看到了不少幻象。


    蕭渝瀾見他們不信自己,也沒奈何,隻得喊道:“想活命就跟著我們的船走。”


    眾人這才看清楚,那小船上,不但有蕭渝瀾,還有那位財大氣粗捐了十萬大洋的北平宋小姐,以及她身邊的小胖妞。


    有些半信半疑。


    最後有人做了決定,“不管了,賭一把吧。”暫且相信。


    眾人一想,反正都這個樣子了,難道情況還能更壞麽?於是也就同意,跟著蕭渝瀾的小船走。


    隻跟了十幾分鍾,四周的霧就散開了。


    眾人一陣歡呼,他們終於從那河中心逃出來了。


    原本已經精疲力盡的各人,又忽然有了精神,拚命地將船劃著往最近的岸邊去。


    等想起蕭渝瀾他們的時候,發現這河麵根本就沒有他們的影子。


    哪裏曉得,蕭渝瀾他們已經從霧氣的另外一個方向靠岸了。


    反倒是他們才上岸,各家的傭人親人就尋來。


    原來龍公子他們兩人的身體,一個小時前就被撈起來了。


    他們一行人是一起乘著小船去河中心的,屍體就見龍公子他們兩人,卻沒有他們,家裏人如何不擔心?


    這會兒見了,自不必多說,各抱頭痛哭。


    問起龍公子二人的死因,隻照著實話說,進了那河中心後,到處是霧,看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畫麵,其中包括龍公子被幾個黑影往水裏按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是不願意相信的,尤其龍家,覺得是他們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好在各家的兒子都是寶貝,雖比不得龍家的有權有勢,但幾家聯合在一起,龍家也束手無策。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如何從黑霧裏出來的,都默契地隱瞞了是被蕭渝瀾帶出來的,隻說慌亂之下,好像聽到有人暗中指引,然就出來了。


    大家都隻當他們是被嚇得慌了神,也就相信了。


    沒有去追究,更何況也一廂情願地認為,肯定是自家祖上保佑,冥冥之中在指引呢!

    又說宋雁西他們一行人,回了蕭家,休息一夜,第二天宋雁西就回上海去。


    這一次蕭渝瀾卻是不能跟著去,大哥那裏還有些事情要他幫忙,而且宋雁西是去找夏姬,商討秦淮河底那隻眼睛出現變故的事情,他去了也幫不了什麽忙。


    隻依依不舍地將人送到火車站,又給陸家那邊發了電報,叮囑他們一定要準時來車站接宋雁西。


    他們在家裏住的這些天,相敬如賓大家是看到了。


    蕭渝瀾對宋雁西的一廂情願,也同樣看在眼裏。


    尤其是蕭總理,從王助理的事情開始,他心裏就有了數,自己這個兒子,哪裏配得上宋小姐呢?緊接著這幾天發生了許多事情,比如徐家。


    他是不相信和宋小姐沒有關係的。


    還有昨天晚上,別人不知道,但是自己知道,小兒子是去河麵了。


    因此蕭渝瀾才從火車站回來,便將他喊到書房來說話。


    不似以往那樣訓斥這個不成器又偏偏被大家所偏愛的小兒子,口氣溫和慈祥了許多,“其實我這個做父親的,從來沒有指望你多有本事,那些訓斥你的話,隻是希望你不要行不義的事情。我聽說昨天晚上,你們出去的時候,跟龍家那孩子發生了口角。”


    蕭渝瀾堅決不承認是發生口角,“是他自己思想有問題。”說到這裏,有些詫異地抬頭朝蕭總理看去,“爸爸不會覺得,他的死和我有什麽關係吧?”


    其實吧,一定追究的話,也不能說沒有。


    隻是當時自己以為是幻聽沒管。


    不過宋小姐也說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本來不用死,但是從前害死的冤魂都來索命了。


    他那些朋友不是也說了麽?看著有好幾個黑影子將他往水裏按去。


    蕭渝瀾也知道,他本來就不是好人,所以現在想通了,對於他的死並沒有什麽愧疚感。


    “那你們昨晚去河麵,幹什麽去了?”蕭總理沒有直接說,但其實心裏是想知道,那河中心到底有什麽。


    國家的政府就在這裏,他怕會有所影響。


    蕭渝瀾聽到這話,倒也不意外他知道,隻老實說道:“王助理家的事情,爸爸您都是知道細節的。那我老實跟你說,在上海的時候,就在三俠堂下麵發現了一隻眼睛,裏麵有一個秦朝時的器靈鎮守著。”


    “秦淮河裏也有?”蕭總理不知道怎麽,就問出了這句話。


    問完之後,有些後悔起來。


    蕭渝瀾滿臉震驚地看著他,“爸爸您知道?”


    蕭總理搖頭,“並不是很清楚,隻是偶然聽說,河裏有東西,似會影響到國運。”


    蕭渝瀾有些失望,還以為能從父親這裏得到些線索,那宋小姐應該很快就會從上海回來了。“宋小姐說,這和北平鎖龍井下麵的東西有關聯,上海守著這東西的夏姬也說,這眼睛有好幾隻,現在秦淮河底下的眼睛頻繁睜眼,不是什麽好兆頭,宋小姐也是為了這個事情,才匆匆回上海去的。”


    蕭總理恍然,原來宋雁西這樣急匆匆走,倒不是因為兒子的緣故。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兒子跟宋小姐之間的距離,有些太遠了。於是歎了一聲,“罷了,這些事情,不是你我這等凡人能插手得了的,宋小姐那邊,有什麽需要,你讓她隻管來找我,或是找你媽媽也行,你就不要去管,你早前不是還說想繼續到國外學畫畫麽?我想來想去,你有一兩個愛好也是好的,我同意了,這一次不會再阻止你。什麽時候出國,爸爸盡快給你安排。”


    蕭渝瀾聽到這番話,一下反應過來,“爸爸是讓我丟下宋小姐,讓她一個人去承擔這些事情?”


    他不同意。


    蕭總理才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覺得兒子和宋小姐是沒有結果的,何必再繼續糾纏下去呢?何況宋小姐做的那些事情,兒子也辦不到啊。


    但見兒子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也就順著他的話借坡下驢,“不是丟不丟的問題,是你也幫不到什麽忙。”


    所以何必添亂呢?


    話說到這一步,父子間的談話自然是提前結束了,不歡而散了。


    全家上下都知道,宋小姐忽然急匆匆走了,小弟沒有跟著去,還被父親喊去書房說話,出來後就一直板著臉,再也沒有笑過。


    不過辦事倒是一點沒有耽擱,跟著他大哥裏裏外外的,很是像樣子。


    便覺得,多半是他在感情上受了打擊。


    已經到上海的宋雁西,被陸若卿接回陸家,很快便約了夏姬來。


    夏姬如今越發像是個現代女人了,高跟鞋踩得穩穩當當的,進來就讓小塔去給她泡咖啡,然後習慣性地坐在宋雁西的梳妝鏡前,從小手提包裏拿出她的口紅,繼續描唇。“這樣十萬火急喊我來,出了什麽事?”


    宋雁西懶洋洋地側臥在床上,她看到鏡子裏的夏姬,其實是透明的,夏姬自己看著也是如此,所以很是想不明白,她這樣對著鏡子描唇有什麽用?


    一麵將秦淮河地的事情跟她說了,然後問起唐末的事情。


    夏姬聳了聳肩膀,“不好意思,我那段時間好像是沉睡期,不知道啊。起來的確少發現很多老熟人都不見了。”


    宋雁西不免是有些失望,“我本還指望你能這裏能有什麽信息呢?”一麵指了指桌上畫出來的圖,“那是河底的法陣,你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問題,為什麽那眼睛還頻繁睜眼,還是嘲風不如你?”


    夏姬這裏,可沒什麽法陣了。就她這麽一個器靈在上麵建房子住在那裏。


    夏姬壓根沒起身,勾了勾手指,宋雁西畫下的秦淮河底法陣圖紙就移到了她的眼前,她拿在手裏看了看,“沒什麽問題啊,不過這法陣太老舊了,沒多大的作用了,那嘲風年紀又還小,其實難當大任。”


    又不解地看了宋雁西一眼,“法陣這東西,你比我還要在行,幹嘛想起問我,倒是那符,你有什麽發現麽?”她上一次不是給了宋雁西一個小缺角嘛。


    宋雁西卻是有些沮喪,“法陣我一個人暫時無法修複,也找不到誰來代替嘲風,我更不能讓他一夕之間長大。”


    這時候忽然聽到夏姬說道:“不對啊,沈秀另外的兩處寶庫你又沒找到,秦淮河這眼睛,不在我知曉的信息範圍之內。”


    “你確定,另外兩處的寶庫底下,和你這裏一樣麽?”宋雁西自己算過,夏姬是朱雀,北平的老龍是青龍,秦淮河底的老龜是玄武。


    應該就隻有最後一隻眼睛,屬於白虎鎮守了。


    這個夏姬怎麽好確定,搖著頭,“這倒是不確定,不過如果不是,不排除下麵可能有解決這些眼睛的辦法啊。”


    “別給我畫餅。”宋雁西歎著氣,爬起身來,到桌前坐下,“我先看看,找誰跟我下去加固法陣吧。”


    偏偏那下麵東西,又不能讓有歹心之人知道。


    不然被其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夏姬起身走過來,看到她在桌麵紙上寫著的謝蘭舟三個字,有些疑惑:“你把謝蘭舟的名字寫在這裏作什麽?”


    謝蘭舟,是自己送給蕭渝的那本黃粱集的作者。


    黃粱集寫得頗有些意思,不過這個人頗為神秘,沒有留下什麽資料。宋雁西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麽年間的人。因此聽到夏姬的話,詫異地回頭看著她,“你知道這個人?”


    “當然。”她在世間飄搖這麽多年,知道得很多,“不過跟他有關係的一切,好像在唐末年間後,就全部消失了,所以我很好奇,你哪裏曉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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