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神秘村莊
第86章神秘村莊
這不就是喬思思嗎?
或者確切地說,不應該是喬思思,而是附身在她身上的牡丹精。
宋雁西還記得,當時自己離開洛陽時,這些牡丹精求自己以後給他們一個化形的機會。
自己也是答應了的,但前提是他們不能為非作歹,殘害無辜性命,而且還讓他們幫忙保護阿朱所轉世投胎的那個小村莊。
他們也是欣然答應了。
不過宋雁西真沒有想到牡丹精能做到這一步。
隻見那報紙上仔細地寫著,這豫劇團裏的幾人,雖是年少,但是為了保護老百姓們,毅然決然以自己為誘餌,將那些敵人引到戲院之中,最後一把火焚燒了戲院。
敵人是被燒死了,全軍覆沒!
可是他們也一起葬身在這場火海之中。
如今隻能找到此前他們跟大家一起合拍的這張照片來緬懷紀念。
小塔當時隻是看到照片上的人眼熟,把報紙拿了回來,但是卻沒有細看內容。
眼下和宋雁西一起看到了,心中有些震撼,又有些惋惜:“姐姐她真的會死嗎?”既然已經是精怪,那這些炸藥應該是對她沒有多大用的才對?
“是不會要她的命,隻是她附身在喬思思的身體上,現在喬思思的身體已經被炸毀,她的精魄隻怕也受了損傷。”這年頭,做人做精怪都不容易,對方能舍生取義,的確已經超過了宋雁西的預想範圍。
所以便說道:“等有了機會,我們去洛陽一趟。”雖然這報紙上隻報道了附身在喬思思身體上的那個牡丹精,但既然她都這樣深明大義,那想來其他的牡丹精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小塔一下明她的意思,連連點頭:“好。”
這時,嘲風提著滿滿的一桶魚蝦過來,和你是興奮:“今天的收獲不錯,又可以加餐了。”
小塔覺得他就是沒有見過世麵,天天就想著吃,偏偏那胃口又不如自己,最後還不是全部都進了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他這麽積極幹嘛?
轉頭正要詢問謝蘭舟今天晚上怎麽準備這些魚蝦,發現他人不在了。
正要詢問,就聽嘲風說道:“蘭舟哥哥說,要給舊友準備些東西。”
宋雁西想,估計是給泰山府君準備的吧。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悠閑,算得上是宋雁西到這個世界後,最無憂無慮的日子了,每天不是吃就是躺,不要太逍遙。
隻是可惜這逍遙日子沒有維持多久,便到了日照。
謝蘭舟帶著嘲風上岸去了泰州,小塔和宋雁西留在船上。
兩人都是那不擅長廚藝的人,這一陣子被謝蘭舟養得太好,眼下謝蘭舟一走,吃完了他給準備的糕點,兩人隻能被迫上岸去吃飯。
隻是都不合胃口,總覺得還是差了些什麽,反正就不如謝蘭舟的手藝。
不但是小塔開始懷念起謝蘭舟,就連宋雁西也巴不得他趕緊回來。
小塔見宋雁西都開始盼望謝蘭舟早些回來,忍不住感慨道:“果然要抓住一個人的心,還是要先抓住他的胃。姐姐你現在就已經離不開蘭舟哥哥了?”
其實宋雁西是很不願意討論這個問題的,因為她並不想去麵對自己前世的感情。
尤其是想到自己前世那麽笨,竟然陪著謝蘭舟一起犯傻。
太憋屈了!
連死了以後,屍體都要被臾央給藏起來。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她,很是納悶道:“奇怪了,臾央為什麽不毀掉我的屍體,還藏起來讓鮫人們守著?”
可惜了,這屍體被女媧樹帶著一起去了,不然還能趁此機會看看有裏麵什麽玄機。
但其實宋雁西心中的疑惑又何止這一點?
好幾次自己提著開天劍都提心吊膽的,生怕被他發現。
結果他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也沒發現開天劍……
這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有一種讓宋雁西覺得自己在臾央麵前就是有種被屏蔽掉的感覺。
小塔也十分好奇,不過可惜她也沒有什麽閱曆,之前一直在那井底跟著老龍,什麽也不知道,也不能給宋雁西解決這疑難問題。
兩人在船上熬了三四天的樣子,謝蘭舟終於回來了。
可把小塔高興壞了,宋雁西看著謝蘭舟也是多了幾分親切,催促著他趕緊去給自己熬一碗魚湯。
這兩天讓小塔上岸去買,總覺得人家的湯是有腥味的,讓她有些吃不慣,可見這嘴已經被謝蘭舟養叼了。
風塵仆仆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的謝蘭舟不但不生氣,反而十分高興。
可見這一陣子自己這些努力沒有白白付出,如今已經逐漸有效果了。
當下就高高興興地去廚房,做她們倆喜歡的羹湯飯菜。
接下來又是一陣快樂日子。
然後很快便到了華國海岸線的北端起點:丹州!
船隻交托給一家商行看守著,一行人便上了岸。
他們的目並不是在丹州城裏,所以隻在城裏住了一夜,第二天采買了些食材帶著,找了一輛馬車,便往這丹州鄉下去。
布魯赫那裏的消息還不知道是他從哪裏搜刮來的,七零八碎的,連個確切地址都沒有,隻知道在這丹州。
就跟當初宋雁西在盤州得到的那照片一樣,不知道明細地址,隻知道身後有座大山。
反正線索十分模糊。
而宋雁西將那布魯赫這裏得來的記憶中的山也畫了出來,可是在丹州地圖上一對比,與之有些相似的地方,足有四五處。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隻能是一處一處地去尋找了。
頗有些大海撈針的感覺。
離開丹州城兩天之後,到一座小鎮子,這時候已經是五月初了,天氣雖然是熱。但是這裏的溫度明顯高得有些過份了。
尤其是他們越往前走,溫度就越高,就好似被困在一個巨大的蒸籠裏一般。
等他們到了這地圖上根本就沒有標誌出來的小村莊附近時候,腳下一步踏去,便是塵土飛揚。
道路兩旁的莊稼一片幹旱,空氣裏到處都充斥著悶熱。
“這倒是奇怪了,怎麽唯獨這一個小小的地方幹旱?”而且也不見報紙上有報道。這讓宋雁西有些疑惑,甚至還懷疑莫不是這有旱魃降世。
畢竟連三頭魘都出現了,沒準真是旱魃。
不然的話怎麽解釋?
可事實上,任由她怎麽搜尋,也沒有察覺半點異樣之處。
而這出乎意料的炎熱天氣,使得他們原本帶的水資源就有些緊張。
尤其剛來的時候,看到路邊兩旁有不少皮包瘦骨的孩童,心一軟便分給了他們一些水跟食物。
然後現在便所剩無幾了。
而得到他們食物跟水的孩子們在一陣狼吞虎咽後,既然沒有感謝,也沒有像是宋雁西擔心的那樣,以德報怨,衝過來搶他們剩餘的水和幹糧。
而是朝他們大喊道:“報應來了,報應來啦,詛咒來了,詛咒來了,大家快逃呀!”然後撒腿就跑,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蹤影。
幾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看那些個孩子,又不像是那不正常的。
而且似乎隻有這個村莊最為嚴重,外麵雖然也炎熱些,但遠遠沒有像是這裏這般,已經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
所以既然這裏已經活不下去了,他們應該離開才對,可為什麽還留守在這裏?
幾人懷揣著這份疑惑朝村子裏去。
然後在那破敗的村枯井旁邊,遇到一位老人家。
從他的口中得知,從去年九月份開始,此處就一直幹旱,滴雨未落。
小塔聽了大驚,就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麽不走?”
老人家喪著一張臉,絕望道:“我們倒是想走,可是我們出不去呀!”
一麵朝宋雁西等人問:“難道你們還沒發現嗎?村子雖然幹旱到了這個地步,但是人口卻明顯比別的地方多麽?”
他這一說,宋雁西也發現了,“扶桑人沒有來到你們這裏?”不應該啊,這一片土地幾乎都被他們掃蕩過了。
覆巢之下該是無完卵的。
可是他們這一路過來,遠遠地看到在那幹旱田裏河邊挖草根的,都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人。
有的甚至是四世同堂,當時就覺得很奇怪,隻不過沒有多想。
這時候隻聽老人家歎氣:“不是他們不來,而是他們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所以隻能活生生的幹死渴死在這裏。”
不過他自己說完,像是忽然回悟過什麽來。
然後詫異地看著宋雁西一行人,枯廋的臉頰上滿是驚恐:“你們,你們怎麽能進來的?”
什麽叫怎麽能進來了?他們就直接來了呀。
然而這老人還沒等到他們回答,忽然那村子裏傳了一陣鑼鼓喧天的熱鬧聲,老人家立即爬起身來,跌跌撞撞地朝著村子裏麵跑回去。
隨即,一道嗩呐聲忽然突兀地響起,將這鑼鼓喧天的熱鬧都給掩蓋去,那音調很是詭異,聽得人頭皮發麻。
謝蘭舟提議:“去看看。”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進來的,但是隻怕想要再出去沒那麽簡單了,倒不如去一探究竟,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麽?
於是便直接趕著馬車進村裏去。
越是往村子裏去,所見的一切就越是觸目驚心,到處都是枯瘦嶙峋的老百姓,尤其是那幾個月大的嬰兒,幾乎隻剩下皮包骨頭,看得人心痛無比。
至於成年人,有的甚至都餓得站不起來了,聽到這嗩呐聲,也想要趕過去,所以在地上拚命地用四肢爬。
也幸好宋雁西他們經老人家提醒,所以現在用三頭魘隱身了。
不然的話,就他們幾個健康的大活人出現在這裏,且不說顯得格格不入就算了,隻怕在身上的食物跟水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大家扒光。
而隨著這些村民的步伐,他們也到了村子正中央,但見這裏建造著一個巨大的祠堂,院子裏到處都擠滿了枯瘦如柴的村民。
除了站著的,還有大片爬著過來的,如今全擠在這祠堂門口的院子中。
不管老少都是一副一樣,死氣沉沉的,偏偏又還活著。
宋雁西發現,這村裏的人雖然已經到了瀕死的地步了,到了大限,卻好像都有一口氣吊著他們。
讓人十分好奇,他們到底是怎麽在這斷水缺糧食下,維持生命的。
而祠堂門口的十字木架上,則綁著一個同樣枯廋得可怕的女孩子。
沒有半點脂肪的臉上,如果不是那雙眼睛還亮著光,頭頂還有枯黃的頭發,幾乎要讓宋雁西認為,那是一具骷髏了。
而她的眉心被人塗抹著鮮血,脖子上掛滿了豔麗的羽翎,整體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這時候隨著村長高喊一聲,然後大家都朝女孩俯身跪下,嘴裏念念有詞。
出乎意料,宋雁西他們居然沒聽懂在說什麽?
就在這短暫的儀式舉行之後,大家便扛著十字木架上綁著的女孩,朝著河邊去。
這下宋雁西他們總算是看出來了,是要將這女孩獻祭。
剛才應該是一個求雨儀式。
但是他們來這村子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那河已經幹枯得不成樣子,雖然還剩下小小的一股流水,可顏色也不對勁,一片渾濁,根本不可飲用。
可見早已經沒有水靈存在了。
所以這姑娘放到河裏能有什麽用?
隻怕淹都淹不死。
“跟上去看看。”宋雁西有些好奇,他們怎麽打算處理這獻祭的女孩。
村子離這河並不遠,走了不過十來分鍾左右,就到了河邊。
在這裏又是一場奇怪的儀式,然後終於等到獻祭環節,隻見兩個身體還算是結實的男子將十字架扛起往河裏去。
而從這暴露在烈日下的河床來看,其實可以看出這河以前還算是很寬廣的。
女孩被連帶著那十字架一起擲入河中,平躺在倒在河裏的十字木架上,村民在河岸上拜了又拜,然後頭也不回地往村裏跑回去。
就好像晚了幾分,或是回頭,會招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舉動十分詭異。
淺淺的河水勉強能將女孩的身體淹沒,河麵依稀還能看到她隨著那渾濁河水流動的枯黃頭發。
所以等著村民們這一走,小塔和嘲風立即上前去將那女孩子從架上解下。
女孩早就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顯然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如今見著突然有人來救自己,有些意外。
尤其是看到他們並非是村子裏的人就更為驚訝,以為自己遇到了神仙。
因為這村子裏,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不見一個外人了。
顧不上身上沾滿了那渾濁河裏的黏稠水藻,就連忙要跪下朝他們求雨。
不過,被小塔攔住了:“我們就是普通人,誤打誤撞到你們村子裏,這裏到底怎麽回事?”
小女孩聞言,有些失望。不過因為是救命恩人,所以他們問起,也就將村子的大致情況告訴大家。
她叫豆苗。
說的跟在村口那老人家說的沒什麽出入。
從去年開始,他們村子就一直沒有落過一滴雨,河水也越來越淺,甚至變得渾濁黏稠。
根本就不能飲用!
所以從三月份開始,他們村裏就開始舉行這樣的求雨儀式!
算起來,豆苗是第二十五個祭品了
也就意味著在她之前,已經有二十五個女孩被扔進這河裏。
河水是不足以淹死她們,可是那河裏的黏稠水藻卻能要了她們的命。
“無知愚昧!”宋雁西聽到這話,心中一陣惱怒。“真正的神靈是不會向你們索取任何的報酬的,以一片慈悲之心,保佑他的子民。”
那要命又要財物的,一般都是邪魔妖怪!
不過自打進入村子到現在,宋雁西根本就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好像,這裏就是正常的遇到天災而已。
可是這裏的人出不去,又如何解釋?
而豆苗聽到宋雁西的話,卻是一臉沮喪,“老人們說,我們這村子是被詛咒了的,被拋棄了的。所以不可能有神靈還記得我們,庇佑我們。”
如果真的有神靈的存在,怎麽可能忍心看著村裏老百姓們受這樣的苦楚煎熬?
此時此刻,她隻想祈求宋雁西他們好人做到底。既然他們能進來,那麽肯定有出去的辦法,求他們帶村裏的人都離開!
小塔聽到豆苗的話,很是不解:“他們都要將你淹死了,你還要為他們考慮?”
豆苗哭著歎氣:“我也沒有辦法,如果還不下雨,大家又出不去的話,那村裏剩下的女孩們誰也逃不掉的。”她還有兩個妹妹,她不想她們步了這後塵。
隻有出去了,她們才不會被當作祭品,投到河中。
宋雁西和謝蘭舟聽到她這話,是有些心疼這女孩的。
所以當即就向她保證:“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裏的幹旱問題。”絕對不會再讓剩餘的女孩成為祭品,被投入河中。
豆苗也不知道宋雁西說的話是真是假,但他們的確是這麽久第一次闖進來的外人,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們的身上。
現在已經夜深人靜了,她作為祭品,現在該被淹死了才對,所以也不敢回村子裏去找父母家人。
所以隻能跟宋雁西他們一起待在村子外麵。
這馬車上還有些食物能夠勉強堅持一天。
女孩很久沒有喝過水,更沒有吃過像樣的食物,所以吃過之後很快就滿足地睡了過去。
宋雁西是沒有半點睡意,而且不弄清楚這裏幹旱的緣由,她是不可能睡得著的。
所以讓小塔和嘲風留在馬車旁邊,她和謝蘭舟到這村子四周去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兩人往山上走了一段路,仍舊是半點異樣都沒有發現,讓宋雁西仍不知發出疑惑:“這倒是奇怪了。”風過尚且還會留下痕跡,這真有什麽東西在這裏,不可能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會留下。
現在宋雁西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業務能力。
直至謝蘭舟提醒她:“在你的法陣裏麵,你便是主宰。想想如果我們現在就在別人的法陣裏呢?”
宋雁西聽到這話,恍然大悟:“你說的不錯。”
所以現在她要去做的,而是想辦法破陣。
但這樣誤打誤撞在毫不知情的情況進入別人的法陣裏,宋雁西還是頭一次,可見這設下法陣之人何等厲害。便朝謝蘭舟看過:“你有什麽意見?難道你也是頭一次遇到嗎?”希望從他這裏能得到什麽線索。
謝蘭舟些不好意思:“慚愧,我也還是第一次被人困在法陣裏。”
聽到這話,宋雁西也不指望他了。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狂風驟起,風裏似帶著些濕潤的氣息,兩人驚慌相視一眼,宋雁西有些難以置信:“要下大雨了?”但是這雨來得是不是太詭異了些?
幾乎是她的話音才落,豆大的雨點就砸落了下來,狠狠地打在兩人的身上。
謝蘭舟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長臂展開,將外套撐在宋雁西的頭上:“先回去再說。”
隻是哪裏曉得這雨勢之大,頃刻間變成了傾盆大雨,那因幹旱而龜裂的縫隙頃刻間被這雨水給填滿。
放眼望去,處處都是大小溝壑交匯。
回去的路也被這大雨給阻斷了,兩人慌忙之下,隻能在一個小岩石下麵躲起來。
宋雁西看著外麵密不透風的雨幕,忍不住驚呼:“在哪裏叫下雨?這是天漏了水。”她活了這麽久,頭一次看到這樣大的雨,眼前無數樹枝灌木就這樣被來勢洶洶的雨水給拍打折段。
他們倆躲雨的岩石四周,頃刻間就堆滿了從樹上落下來的斷枝。
這老天爺就好像是恨不得把這裏欠缺了半年多雨水都在一夜之間給補上似的。
眼看著這千萬條溝壑,匯聚成一條河,朝著矮處流淌而去。
這讓宋雁西不免是有些擔心。
因為小塔他們所在的地方比較低矮,這雨勢過大,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便匯聚了那麽多洪水,她有些擔心小塔他們睡著了,沒能反應過來。
他們兩個倒是沒什麽關係,關鍵是豆苗。
雨勢太大,□□凡胎,哪裏遭得住呀?
偏偏兩人又被堵在這裏,宋雁西又沒了避水符,所以隻能幹著急。
而且於是雨越來越大,他們這小岩石下,本來地勢也不算太高,所以現在從高處流下來的積水已經蔓延到了他們倆的眼前。
“照著這雨勢,不過五分鍾的時間,積水想來就蔓延到咱們眼前了。”如果女媧樹和三頭魘在也行,偏宋雁西都給留在了小塔那裏。
就怕有什麽突發事件,到時候他們也好相互照應。
哪裏曉得,這會兒反而是他們倆窮途末路了。
謝蘭舟這是活了幾千年的人,也是頭一次看到天漏水,眼看著水勢漲得飛快,也顧不得什麽,將那外套往宋雁西連頭帶上半身蓋上去,一把將她攔腰橫抱起,便往高處去。
此刻這小村莊就好比是一口缸,而上麵正在往缸裏不停地倒水。
所以可想而知,這想要往高處去,路途也是何等的艱難。
撇開這一路上被大雨打斷的樹枝攔路不說,便是這腳下的泥土石塊,踩上去也有可能發生泥石流的風險。
宋雁西雖是被他那外套擋住了雨,但是仍舊能感覺到這大雨拍打在身上的痛楚。
這和那滔天大浪打來?又有什麽區別?
她還好,被謝蘭舟給護在懷裏,上半身還蓋了他的外套,沒有直接被這大雨衝打,可露在外麵的雙腿,那雨水擊來時的痛感,就好似有人拿著大棍子不停地抽打一樣。
火辣辣地疼。
因此可想而知,謝蘭舟如今遭受的是怎樣的痛苦了。
如果他還是那個水火不侵的謝蘭舟就算了,可是現在的他,與那凡人有什麽區別?
宋雁西始終是不忍心,在看到他因為抱著自己重心不穩,好幾次抱著自己都險些被這小型的泥石流帶走後,便掙紮著,“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隻是這個時候的謝蘭舟,不但不走,反而力道加了幾分,將她緊緊地抱住。“前麵有個山洞,我們馬上就到。”剛才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他看到了。
希望還沒被這些泥石流堵住。
距離明明是不遠,若是平常,三五分鍾絕對能走得到的。
可是如今麵對這樣惡劣的天氣,硬是用了十幾分鍾,謝蘭舟才抱著宋雁西進了那小山洞裏。
小山洞不大,裏麵也隻能容得下他們兩人而已,可是如果這雨要是繼續下的話,隻怕這裏也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宋雁西也試圖拿出符張來幹擾,將這天上的濃密雲層擊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作用的,在半個小時候,這雨總算變得正常了些。
雖然,仍舊是那傾盆大雨,不過比之前,能說得上算是毛毛雨了。
她的臉頰上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反正整個人有氣無力地靠在謝蘭舟的肩膀上,無比後悔,“早知道,好歹把你那開天劍拿在手裏,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等緩過神來,又開始擔心小塔他們的安慰,以及那村子裏。
不過好在,村子建造的地方還算是高,積水應該還沒蔓延到那裏。
現在雨小了這麽多,給了河水些許緩衝的時間,大抵是不會往上漲了。
兩人就這樣擠在這小小的山洞中,一直到了淩晨五點左右,雨終於停下來。
可是她們所看到的卻像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滿山無一完木,幾乎都已經被這雨水摧斷了樹尖,小些的更是直接攔腰折斷,各處山體滑坡,露出大片的泥土。
入目皆是一片狼藉。
兩人雖然震撼這場大雨給大地留下的傷痕,但也趁著這雨停下,忙去找小塔他們。
所幸人都沒有事,隻是那大雨來得突然,積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飆漲,他們隻顧著往高處跑,沒顧得上馬車。
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被山上的積水衝進河裏去。
也幸好馬車上沒有什麽行李。
如今見到宋雁西他們沒有事,小塔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但仍舊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我長這麽大,頭一次看到這樣大的雨。”或者,都不能說是雨,那雨幕密集得連讓人呼吸都有些艱難。
連女媧樹這刀槍不入的樹枝,都被打斷了幾根。
大家現在聚集一處,收整了一下,很快天便亮了。
一行人便準備去村子,看看村裏現在是什麽情況。
然而大家還沒到村子裏,便見河邊圍了不少人,數量並不少,可見昨晚他們並沒有受到這大雨的影響。
這讓宋雁西和謝蘭舟又想起昨天在村裏祠堂準備祭祀活動的時候,那些人明明都已經瀕臨死亡了,卻始終還有吊著一口氣,很是覺得奇怪。
便朝著豆苗問道:“你們村子幹旱了這麽久?死了多少人?”
豆苗一愣,不知道宋雁西怎麽問起這個,不過想了想,搖著頭,“除了我們這些被選中獻祭給旱娘娘的,好像還沒有人死。”
她說到這裏,忽然絕望地小聲說道:“我祖父已經十幾天滴水未進了,但是他還是活著的。”不過跟死了,好像又沒有什麽區別。
一麵抬頭朝宋雁西和謝蘭舟看去,“聽老人們說,我們村子是受到了詛咒的,現在就是遭了報應的時間。”
昨晚她看到嘲風和小塔救自己時,用了奇怪的樹枝,就像是活的一樣,他們還說話。
所以她現在也不管,宋雁西一行人到底是鬼還是什麽?如果可以幫到自己的村子,她願意將村子的秘密告訴他們。
“什麽詛咒?”宋雁西也想起來了,昨天那些小孩也一直在喊,詛咒來了,報應來了。
本來當時要問村口那老人家的,可惜沒機會。
隻聽豆苗解釋道:“其實已經快一千年了,我們村子裏的人,一直都保持在九百九十九。”
將近一千人口算是大村莊了,應該鎮裏城裏都會注意的。
可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因此現在大家對豆苗的話,都帶著些懷疑。
豆苗也不慌,慢慢解釋道:“村長不叫大家對外說村裏的實際人口。”所以外麵一直都沒有發現他們這村子的異樣。
而村子裏的人口,如果有誰家嫁了女兒出去,那麽同一個月裏,不管怎麽樣,都會有一個從外村來的媳婦。
若是沒有,那就會有嬰兒出生。
如果有幾個嬰兒出生,那麽就必定會有老人過世。
村裏要是沒老人了,就會有年輕人意外身亡。
所以不管怎麽樣,這人口就維持在九百九十九。
宋雁西等人一聽,有些愕然,這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她想到一個問題,“那你們這些被獻祭了的人呢?”
豆苗一臉冷靜,“從三月以來,就有二十五個小孩出生。昨天我被選中,我們村裏正好有小孩子要出生。”隻是她說到這裏,臉色陡然一變,雙手捂著臉大哭起來,“我害人了!我害死人了!”
她沒有死,被救起來了,那麽那個本該昨日出生的孩子,肯定夭折腹中了。
宋雁西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連忙安慰道:“你先不要慌,也許那孩子還沒到出生的時候呢!”
然而,當她們走近了滿是人群的河邊後,便見著有個女人抱著個繈褓坐在那亂七八糟的碎石上大哭。
哪裏還用解釋,這是昨晚本該順利出生的孩子,因為女孩活了下來,所以那嬰兒就死了。
不過村民們的關注卻不在這沒能活下來的嬰兒身上,而是全部圍在河邊。
宋雁西一行人看過去,隻見昨晚這大雨將河床上的泥沙都衝刷了個幹淨。
然後河邊河床底下便出現一排排整整齊齊的青銅棺材。
宋雁西對於古玩文物也是有些鑒賞能力的,隻看了一眼就能看出這青銅棺材的年份,少說也是千年之久,不由得推了謝蘭舟一把,“真是不巧,這時間剛好完美錯過。”不然的話,還能問一問他。
可這些青銅棺材被打造出來的時間,正好是謝蘭舟封印地魔之後。
那他肯定不知道。
謝蘭舟一臉尷尬,“這事愛莫能助。”但這麽多青銅棺材,一眼望不到頭,隻怕得數百上千吧?
就在這時候,豆苗忽然尖聲叫起來,“詛咒真的來了,我們都要死了,這些棺材全部是為我們準備的!”
她這一喊,眾人也就看到了還活著的她。
不過其實看到那個嬰兒夭折的時候,大家就曉得,她還活著了。
而且現在大家在乎的也不是她生死的關係,也沒去管宋雁西他們這些忽然出現在村子裏的陌生人。
而是豆苗的這些話,像是觸動了大家藏在心底的恐懼一般。
一個個都慌張起來。
但也有那不信邪的人,直接要去揭開棺材。
隨後幾具棺材就被撬開了。
連續撬開了幾副棺材,裏麵都空蕩蕩的,直至他們打開了第五副,發現裏麵躺著的正是之前被他們用來祭祀求雨的女孩,才被嚇到。
那女孩,按理都已經死了一過月,可是現在的她跟死的時候還是一個樣子,那屍體上甚至連石斑都沒有。
不像是死了,而像是睡著了。
最重要的是,當時這些棺材都被埋藏在河床底下,是誰將她放進棺材裏的?
而且這棺材沒有七八個壯力一起動手的話,根本就打不開。
頓時大家一哄而散,麵色驚恐,都紛紛朝著村子外麵跑去。
想著既然都已經下雨了,那興許他們也能出這村子!
宋雁西也確實看到他們跑出去了。
可是下一瞬,就像是忽然遇到鬼打牆一般,又重新出現在村口。
他們還是不能離開這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