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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拜神(過渡章,可看可……

  第117章拜神(過渡章,可看可……


    天亮的時候,陸稟言果然把柏小魚帶回來了。


    為了以防萬一,宋雁西還是給她戴了一張護身符。


    畢竟自己這名號她自己覺得有些虛,沒準到時候柏小魚反而因為自己被玄門中人討伐,成為眾矢之的。


    陸知棠和陸若卿一個早上都心驚膽顫的,也不知道宋雁西是怎麽和陸相城和陸尊解釋的,這早上見禮總算是順利熬過了。


    可惜他們倆還沒來得及問宋雁西,宋雁西就帶著小銀和嘲風走了。


    宋雁西原本也不想這麽匆匆回到船上的,隻是女媧樹一大早就提醒她,小塔的封印開始鬆動了。


    不然的話,她還打算去找夏姬的,也認真考慮過了地魔封印的事情,這樣夏姬也能早些回邯鄲。


    畢竟蘇燦要結婚了,總不能叫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找了這麽多年的丈夫跟別的女人恩恩愛愛吧?

    所以隻能夏姬了留了信,她就放在房間裏的梳妝台裏,打掃房間的傭人不會去動,但是夏姬來了肯定會動她的抽屜。


    果然,他們才走,陸知棠和陸若卿還在責備宋雁西走得也太著急,不告而別的時候,那夏姬也不知道宋雁西已經走了,來找她。


    見著房間裏空蕩蕩的,起初還以為在陪著陸家人,所以習慣性地打開她的抽屜,欣賞她抽屜裏的首飾打發時間。


    宋雁西嘴上雖說著夏姬,但是話又說回來,夏姬也就這麽點小愛好了,所以在抽屜裏還另外給她準備了幾樣新款的首飾。


    夏姬那日走的時候,原本是有些難過的,覺得宋雁西和她這友情多少有點不靠譜,自己都那樣難過了,她居然沒有察覺出來。


    可是現在看到這些首飾,眉眼間不由自主露出笑容,試戴了一下,覺得心情果然沒有那麽鬱悶了。


    不過隨後也看到了下麵放著的信,有些驚訝,回頭朝著門外看了看,難道她已經走了?不然留這信做什麽?一麵疑惑地打開。


    看到信中的內容,嘴角也揚起來,心想好像自己也沒有那麽慘,蘇燦結婚就結婚吧!她等了他這麽多年,找了他這麽多年,而這麽多年裏,他轉世多少次?


    中間又重新愛上多少人?自己怎麽會覺得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呢?

    所以現在他跟別的女人結婚,多正常的事啊,自己為何要這樣難過呢?

    這樣一想,倒也釋懷了。


    而此刻的宋雁西帶著嘲風和小銀回到船上,立即便將船駕駛到離碼頭遠些的無人海麵,就像是當日在北平城外一樣,設下了法陣。


    宋雁西又再一次聽到了小塔痛苦的慘叫聲,她不禁想起當初謝蘭舟封印地魔時,那是他在替別人擋過無數天罰之後,以殘軀封印地魔。


    她甚至想要效仿謝蘭舟,不過這才起了意,就被嘲風察覺了,“姐姐你瘋了嗎?”現在國內還未安定,玄門中人更是猶如一盤散沙,即便是姐姐拔掉了扶桑的扶桑神樹,可是這戰爭仍舊在繼續。


    而且那一趟扶桑之行,也沒有將扶桑的玄門世家都鏟除。


    如今是有宋雁西在,扶桑的那些玄門知道她的厲害手段不敢冒頭,可是倘若他們知道宋雁西不在了,隻怕恨不得立即來到這華夏大地分一杯美羹!

    他這一提醒,宋雁西也冷靜了下來。封印小塔體內的血脈雖是迫在眉睫,可是自己效仿十七阿哥分魂去封印,的確是下下策,還不如先去大雁塔,然後一邊找謝蘭舟。


    倘若運氣好,提前找到他,小塔不就有救了麽?


    隻是,這樣一來,受苦的就隻能是小塔了,為此宋雁西心中不免是自責愧疚,明明自己讓小塔相信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幫她的。


    可是現在一無所獲,隻能讓她繼續活受罪。


    調整好心態,把船隻安放好,三人再度上岸,隻上這一次卻沒有在上海多做停留,直接到江蘇,打算從安徽進入河南,去往洛陽。


    這沿途車馬都十分不便,花了比嘲風預計的時間還要多出五六天,才到安徽。


    不過這一路上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宋雁西想到了加固自己這封印的辦法,不會讓小塔那麽快蘇醒,這樣也能少讓她受罪幾次。


    而這一次封印之後,應該是能堅持兩個月的時間。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嘲風提議,“既然都到了這裏,不如去往徽州一趟吧。”


    所以說宋雁西覺得嘲風才是貼心小棉襖呢!他說這話正是因為發現到安徽之後,宋雁西往徽州的方向看了幾眼,心下便猜到了宋雁西大概在想什麽。


    宋雁西的確是想去的勸一勸宋玉芝的,回到北平去,在這裏她到底是要飽受風言風語,從前還有蘇憶安這個女兒,現在蘇憶安也沒了,還不知道蘇家要這麽消磨她呢?


    眼下嘲風見她動了心,繼續勸道:“去看一眼吧,也許她能聽姐姐你的勸說。人生苦短,何必在這樣的人家浪費自己的生命呢?”


    宋雁西想起固執的宋玉芝,眼下她身上就有著當初宋太太的幾分影子,歎著氣道:“她若是能這樣想,哪裏有這許多事?”


    於是到底還是去往了徽州,一麵算著路程,想來三天後是能到的。


    但是運氣不好,天氣越來越冷,還遇著凍雨,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因此便在第二天晚上趕路,預計後半夜能到這前麵的小召鎮,歇息半個晚上,天亮就繼續趕路。


    而他們到這小召鎮時,也正好是那三更半夜之時,但鎮子上卻是十分的熱鬧,鎮子裏的老百姓們都高舉著火把,全都朝著河邊匯聚而去,好似有什麽盛大的儀式一般。


    嘲風為了給他們讓路,不得已將馬車停放在路邊,也順便找了個人打聽。


    對方正著急去城外河邊看熱鬧,“裁縫賈家的上門女婿呀,和鎮子上常家嫁到外地做了寡婦的常朝暮攪合在一起了,讓人給發現,這會兒給捆了,準備給沉河呢!”


    那人說完,生怕自己趕不上這沉河一幕似的,匆匆地跑了。


    宋雁西聽罷,看到這一時跑得空蕩蕩的街上,隻怕客棧裏也沒人招呼他們了,便向嘲風道:“咱們也去看看。”她覺得很是奇怪,這樣的事情,雖說這對男女的確是犯了錯誤,就算真的罪過至死,可是這要被沉河,全鎮子上的人興高采烈地去看,就好像是什麽喜事一樣。


    這給人的感覺是很奇怪。民風可以彪悍,但是不能這樣扭曲啊!

    嘲風架著馬車,河邊卻是已經早已擠滿了人,他們這馬車隻能在外麵停下,然後擠進人群裏。


    可是這裏三層外三層,哪裏能看得到?隻能聽著人群裏的噪雜談論。


    “這常家的閨女也是的,做了寡婦回娘家,已經把娘家的臉都丟盡了,還去勾引這裁縫賈的女婿。”


    “那裁縫賈隻怕要氣死,聽說他家的裁縫店,以後都是要交給這女婿的,哪裏曉得養了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可憐的還是那賈環。”


    宋雁西在這噪雜的人群裏,逐漸弄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話說這裁縫賈的女婿,是裁縫賈一年前在河裏打撈起來的,腦子了受了傷,忘記以前的事情了,所以裁縫賈便給他取名阿發,還把他三百多斤的傻閨女嫁給了阿發。


    大家都覺得是阿發賺了,畢竟這樣動蕩的年代,外麵一片兵荒馬亂,而裁縫賈在小召鎮上鼎鼎有名,還有那麽大一個裁縫店,阿發除了一張好皮囊之外,什麽都沒有。


    所以他跟著常家的寡婦女兒常朝暮攪合在一起,簡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說常家這個女兒,還是讀過書的,嫁到了蘇州去,聽說人家還蠻有錢的,做的什麽刺繡生意,反正當地很有名。


    常老頭還因為這個出息的女婿,叫鎮子上的人羨慕過一陣子。


    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就聽說他女婿家破產了,女婿也死了,沒過上幾天富太太生活的常朝暮又回到小召鎮。


    作為一個寡婦,她不在夫家待著,替早死的丈夫守節,對於這到處都是貞節牌坊的小召鎮,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


    而這小召鎮,在明朝的時候十分出名,因為最多一次鎮子上一起出了十幾個替丈夫守節幾十年的貞潔寡婦,為此朝廷和衙門專門給她們建了不少貞節牌坊。


    她們的家人也因此一起獲得這份榮耀所帶來的福利。


    所以在小召鎮看來,女人死了男人,守節就是本份。


    宋雁西夾在人群裏,聽到這些言語,心說這新時代的風還沒刮到這小召鎮上麽?這個時候都在講究男女平等,偏偏這鎮子上還處於最為封建落後的時代中。


    憑著嘲風走在前麵打頭陣,他們總算擠到了第一線。也看到了綁在河邊那木樁子上的一男一女。


    兩人衣衫整齊,並沒有老百姓們說得那樣不堪,鎮長和鎮子上的幾個老古董,不知道圍著在說什麽,隔得太遠,而且加上人群太吵鬧,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是能從他們憤怒誇張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來,顯然不是說什麽好話。


    一個老頭跪在地上,宋雁西猜想應該就是大家口中的常老頭,常朝暮是他的閨女,他此刻正在向大家不停地磕頭。


    如今額頭上滿是鮮血,卻無人理會,甚至還被鎮長招來兩個壯漢將他拖走。


    他掙紮著,試圖救自己的女兒,可是在這小召鎮裏,一個寡婦和別人家的上門女婿私會,哪裏有活路?


    很快他的哭喊聲便傳到了宋雁西耳中,原來是那兩個壯漢拖著他從這裏路過。撕心裂肺的喊聲裏,宋雁西依稀聽到幾個字,“阿發不是別人,是我失蹤的女婿啊!怎麽能算是私會呢?”


    但是大家隻認阿發就是阿發,是裁縫賈的女婿,畢竟又沒人見過常老頭那個蘇州的女婿。更何況那女婿不是說出意外死了麽?


    所以無人理會他,大家隻想將他這個連女兒都教育不好的無用老人趕走。


    宋雁西見此,隻向嘲風小聲說道:“若真被沉河了,你看著些,別叫他們真淹死了。我過去看看。”說著,帶了小銀朝著常老頭追過去。


    這人山人海的,幾乎是整個小召鎮的老百姓都來了,他們總不可能當麵救人,不然還不曉得會引起怎樣的□□呢?


    所以宋雁西隻能等他們把人扔到河裏,再讓嘲風去救。


    而她還小銀追著那兩個壯漢拖著的常老頭,一直到人群外麵,兩個壯漢還忙著去看那狗男女被沉河,所以將他扔到一旁,便匆匆地朝人群裏擠進去。


    常老頭一路被拖拽著出來,如今兩條腿上全是傷,站都站不起來,隻能無力地躺在地上大哭。


    忽然見著眼前多了白色的裙擺,給他嚇得不輕,以為遇著鬼了,嚇得連忙抬起頭來,卻見是兩個陌生姑娘,生得很是好看。


    不免又叫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於是哭得更難過了。


    這時候隻聽其中一個姑娘問道:“你剛才說,那個阿發是你的女婿,你有什麽證據麽?”


    老頭愣了一下,終於有人願意聽自己說話了,頓時來了精神,連忙掙紮著爬起身來說道:“那阿發真的是我女婿,我女兒結婚的時候,沒在小召鎮上辦酒,所以把我接去了蘇州。”所以他當然認得。


    不過他第一次見阿發的時候,是阿發和裁縫賈的女兒結婚的那天,看著和自己女婿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他也是驚呆了。


    但想著女兒和女婿在蘇州過得好好的,興許是天下真有長得相似的人吧。


    兩個月後,他收到女兒的來信,便在回信裏多提了一句,問女婿家可還有什麽兄弟流落在外的?


    不想著一個多月後,常朝暮給他回信,丈夫蘇蕘已經失蹤快一年了,一艘船連人帶貨,都翻了,屍體沒找到,隻設了個衣冠塚,她因擔心父親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沒有告知父親丈夫的事情。


    而且因為貨物全掉進河裏,蘇家的生意也沒辦法在繼續做下去,公婆因為痛失獨子,加上各處賠款,所以沒多久就抑鬱撒手人寰。


    她給公婆辦了喪事後,已無半點餘錢,為此隻能將蘇家的老宅賣掉,還了些債,然後自己在一所小學堂裏給教書。


    如果不是收到父親的信,她是沒打算把蘇家的變故都告訴父親的。


    也正是因為聽父親說,這裁縫賈的女婿是從河裏撈出來的,還不記得從前,加上自己的丈夫一直沒找到屍體,所以也就認定了這是自己的丈夫,便辭了職,回到小召鎮,準備找回丈夫。


    可她是十分不願意回小召鎮的,覺得這裏的人都是瘋子,女人就像是男人的附屬品一樣。


    她一個在外麵見過世麵,讀過西式學堂的女人,思想已經發生了轉變。


    所以她也猜到,自己要是回來的話,必然會被鎮子上的人所不齒。


    “我女兒回來的那天,鄰裏發現了,便往我家裏扔臭雞蛋爛菜葉。”常老頭想起此事,心中更是可憐女兒。


    所以逼得常朝暮根本就沒辦法出門,一直以來都是他代替女兒去跟那阿發打交道,可惜阿發一直想不起從前的事情。


    “直至前陣子過重陽,裁縫賈一定要叫他去山上求觀音送子,因為道路濕滑,他自己摔了一跤,然後才想起從前的事情。”說起這個女婿,常老頭也可憐他。


    “他這就好似南柯一夢,醒來物是人非,父母皆雙亡,他多了個傻子媳婦,還每日被裁縫賈打罵做牛馬。”日子過得也不好。


    更因為鎮子上的民風,他也怕害了自己的妻子常朝暮,所以兩人多餘的話都不敢說,仍舊是經常老頭幫忙,商量著偷偷離開。


    隻是當初這性命到底是裁縫賈救的,所以便打算替裁縫賈再做滿了這一年,方離開。


    可是這對年輕夫妻分別一年多了,如今就近在咫尺,卻不能親密來往,哪裏忍得住,私底下便見了幾次。


    哪裏料想這一次運氣不好,叫人給撞見。


    然後就有了眼下的事情。


    宋雁西聽著他的這些話,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很是不解:“既然是你女婿,你就沒想著裁縫賈家裏要人麽?”


    常老頭歎氣,“女婿死了,我那傻女兒因見著他難過,也沒留一張照片,我這裏原本倒是有他們倆的合照,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給弄丟了。”


    何況就算是有照片為證隻怕也沒用,如今大家隻認蘇蕘是阿發,是裁縫賈的上門女婿。


    他要真大大方方跟朝暮走,隻怕也不可能離開這小鎮子,多半要直接被人戳脊梁骨戳死,罵他不知恩圖報。


    也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些因素,所以才打算今年再給裁縫賈一家做完這幾個月的苦力,算是報答了裁縫賈的救命之恩,然就和常朝暮離開,回到蘇州去。


    隻是可惜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到底還是橫生變故。


    他說完,父老鄉親們都聽不進去他說什麽,那宋雁西這兩個外人小姑娘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見得能幫自己。所以隻朝她哭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外麵來的,肯定不會像是我們鎮子上的人這樣瘋癲,我女兒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到時候麻煩你給我們父女倆收殮。”


    然後說了家住哪裏,有多少餘錢,都存放在何處等。


    宋雁西看著絕望的常老頭,心中是有些同情可憐他的,也怕他尋短見,便連忙道:“你先別著急,我有一個弟弟,他水性極好,一定會把你女兒救上來的,你且在這裏等著我的好消息,隻是別聲張。”


    常老頭聽到她的話,又驚又喜,但是轉瞬就搖頭道:“沒用的,他們會在我女兒的身上綁著石頭,還會把她關進豬籠裏麵。”莫說是在水裏了,就算是在岸上,沒有三五個人,也不可能將她給抬起來的。


    不過他還是很感激宋雁西的好心,“姑娘,你們是好人,往後一定會有福報的,是我女兒女婿命苦。”滿臉毫無生氣可言,顯然已經是下定了決心,要隨著女兒去了。


    宋雁西見此,不免是有些著急,生怕他就真的尋死,恰是此時,隻聽河邊傳來整齊的吆喝聲。


    原本無力躺在地上的常老頭忽然爬起身來,目光絕望地朝著河邊看過去,“要下籠了!”


    說著也不曉得哪裏來的精神,硬是忍著腿上的傷,顫顫巍巍地爬起身來,然後朝著河邊衝過去。


    宋雁西和小銀緊隨其後,跟在常老頭的身後,跑到了河邊。


    隻是這裏離沉河的地方太遠了,隻能依稀看著木樁上綁著的人已經不見了,倒是一群大漢圍在河邊吆喝。


    顯然人和石頭都被裝進了豬籠裏,馬上就要沉河了。


    忽然,那常老頭縱身一躍,竟然先一步朝著河裏跳下去。


    宋雁西見此,要去救,不過被小銀給拽住了,“姐姐我去。”她是龍,天生避水。


    隻見常老頭拚命地朝下遊那沉河的地方遊去,顯然還是沒放棄,想要救他女兒一命。


    隻是這麽遠,河水寒涼,他腿上又全是傷,即便是遊到了那裏,但也不能一直浮在水麵,不然若是被鎮子上的人發現了,他也救不成人。


    而且就算他運氣好,沒被人發現,可是剛才他自己也說了,豬籠裏還有石頭,在岸上也要好幾個大漢合力才能抬得動。


    所以他現在去,其實也就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哪怕知道無望,但也要去試一試!

    好在小銀很快就追上了他,然後直接將他給帶了上來。


    這個時候的常老頭不知道是體力不支,還是給凍的,已經昏迷過去了。宋雁西先讓小銀將他安置到馬車上,然後朝著下遊人群裏走過去。


    等她走到人群裏,擠到河邊,正好看到那常朝暮夫妻倆被幾個大漢投入河中。


    在裝著他們和石頭的豬籠一起墜入河中,濺起水花的那一瞬間,岸上一整歡呼聲。


    不知情的,隻怕還以為是什麽天大的祥瑞好事。


    而按照他們自古傳下來的規矩,沉水後也怕他們的魂魄變成惡鬼纏身,所以在確定被沉水的地方兩分鍾後沒有氣泡,就要全員撤離。


    那個時候,說明已經斷氣了,魂魄剛好飄上來,大家若是走晚了,沒準就被他們的魂魄上身,以後專做這淫邪之事,丟人現眼。


    所以圍觀的人群頓時轟然而散,跟來時一樣,一個個急匆匆地離開,就好像生怕自己晚一步,會被鬼上身一樣。


    也正好因為他們的離開,嘲風片刻後就將那兩人給救了上來。


    蘇蕘和常朝暮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已經絕望的他們倆,甚至已經約定好了來世再做夫妻,沒曾被扔進河裏後,不但沒有感覺到半點被水淹沒的窒息感,甚至連他們身上的衣裳都沒有被打濕。


    就在他們疑惑之際,隻見一個陌生的小青年朝著他們走來,兩人居然就從那被鐵鏈緊鎖的豬籠裏出來了。


    再等他們反應過來後,他們已經到了這岸上,圍觀的老百姓們已經走得幹幹淨淨,隻見著這岸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漂亮女人。


    以及遠處,瞧著孤零零地一架馬車停在那裏。


    他們二人認識在學堂裏,都是無神論者,可是此刻所遭遇的一幕,讓他們倆很懷疑,他們倆可能在被扔下河的那一瞬間就死了,如今其實是魂魄而已。


    至於眼前穿著白裙子的宋雁西,多半是給她當作了白無常。


    而此時此刻,宋雁西的目光正往他們倆的身上掃,看到這夫妻倆以往所行之事後,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是愛國份子。


    蘇蕘當初的船隻被沉,隻因他船上還運送著不少準備送到前線的藥品,所以才遭敵軍算計。


    他自己也險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夫妻倆見宋雁西和嘲風都不說話,又因這岸上空蕩蕩的,越發確定了他們倆真的死了。


    不過死了還能在一起,也算是足矣,夫妻倆緊緊抱在一起,“往後,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


    偏這個時候,宋雁西大煞風景地提醒著,“常小姐,你父親下河救你了,現在情況不容樂觀,要不先想辦法送他去醫館?”


    但是宋雁西想,眼前的蘇蕘和常朝暮在鎮子的人看來,已經是死人了,讓他們送常老頭去看身體,好像有些不現實。


    於是隻能歎氣,“嘲風,你跑一趟吧。我們就在這河邊等你。”


    嘲風應了一聲,朝著馬車跑過去,和小銀說了一下,自己載著常老頭進城,而小銀緩緩地朝他們倆這裏走來。


    夫妻倆則是呆若木雞地看著宋雁西,又看了看遠處已經走了的馬車,“我們,我們……”他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還活著。”宋雁西見著夫妻倆一臉懵的表情,直接說道。又看了看常朝暮,“今晚這河邊是安全的,等晚些我弟弟過來,你見你父親一麵,你們倆天亮之前離開就好。”


    如果不讓常老頭見常朝暮一麵,隻怕他是不會相信常朝暮還活著的事實,沒準到時候又要去尋死覓活了。


    夫妻倆聽到這話,有些難以置信,如果現在他們還倆還活著,那剛才河裏發生的事情?豈不就是真的?所以眼前這兩個姑娘,她們也是神仙麽?


    那蘇蕘稍微還好些,常朝暮卻是朝宋雁西和小銀跪了下來,“神仙,我不管您是什麽神仙,但謝謝您的大恩大德,朝暮永世難忘。”


    不過她腦子裏努力想著自己所看過的任何曆史神話,從山海經到搜神記,怎麽就想不出有這麽一位神仙呢?


    所以有點疑惑,以後自己到底該給誰上供燒香?

    宋雁西壓根不知道那常朝暮腦子裏在想這些,從藏在披風裏的手腕上,那女媧樹敲了一下,拿出兩張存票遞給常朝暮,“雖然已經一年多了,但是想來你們比誰都清楚,那些藥該從什麽地方才能買到,這些錢,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常朝暮接過存票,瞧見上麵的數目,有些吃驚,“這位小姐您?”除了她給的存票之外,還有她那話,分明就是知道他們夫妻倆的真實身份。


    這讓蘇蕘也緊張起來,哪怕宋雁西救了他們,還給了這麽一大筆錢,支助他們買藥品,但這防備心還是很重,將存票退回去,“這位小姐,很謝謝你們對我們夫妻倆的救命之恩,但是這錢,我們不能要。”


    “不是給你們的,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宋雁西當然也看出了這蘇蕘的防備之心,難道還擔心這是個陷阱,自己是敵軍的人,想要利用他們為線索,順藤摸瓜把他們這些人員一鍋端了麽?


    蘇蕘正是明白她的意思,才不敢要這錢,也才更擔心。


    “我姓宋,家裏是北平的,你若不信,往後到北平打聽五柳齋,就知道。若是找不到五柳齋,就去青雲觀問也行。”宋雁西覺得,如果自己不將自己的身份交代清楚,這蘇蕘極有可能不會接受自己的捐款。


    然而她已經說到了這份上,蘇蕘還是滿臉的懷疑,“那剛才在水下,又是什麽把戲?”民間雜耍,小時候他也在街頭見過不少,但沒這樣玄乎。


    “額……”這讓宋雁西怎麽解釋,實屬有些為難她了,“玄門聽過麽?道觀寺廟裏的那些人……”


    但是蘇蕘一臉不信,畢竟書讀得多,還是相信科學多一些。連帶著那剛剛把宋雁西當神仙拜了的常朝暮也懷疑起來,覺得這一切都是敵軍給他們設下的圈套。“少糊弄我們,道觀裏的人不過是憑著那易經八卦的規律,能推算些東西罷了。”


    宋雁西心想,有防備之心是挺好的,尤其是他們幹他們這一行的,這樣能活得久些。


    但是這也太過了吧?一時有些著急了,直接朝小銀示意。


    她本意是讓小銀給這兩人普及一下玄門知識,但是沒想到小銀給會錯意了,頓時脖子一伸,整個人就朝著天空躥去。


    然後雷鳴火閃間,這夫妻倆便看小銀化成一條書本上才有的銀龍,盤旋於上空的雲霧間。


    當即就給嚇得倒在地上,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宋雁西則捂著臉,一手示意小銀回來。


    小銀立即化為人形,看到宋雁西的表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自己理解錯了麽?一麵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怎麽了?”


    “沒事沒事。”宋雁西難不成還能責怪她麽?是自己沒說清楚。隻能朝著蘇蕘夫妻問道:“現在,還信麽?這可不是障眼法。”


    蘇蕘覺得自己畢生所有關於科學的認知,這個時候都完全被顛覆了,看朝小銀的時候,無法將她這個清秀靦腆的小姑娘與剛才上空那條巨大的銀龍聯想到一起。“剛剛,你真的……”變成了龍?

    她變成了龍,還自帶了閃電雷鳴的特效,鎮子上的老百姓們才見證了沉河,隻怕這時候都還沒睡,那麽剛才這一幕隻怕也被他們看到眼裏了,沒準一會兒就有人來,所以隻能催促著這夫妻倆,“趕緊拿著東西走吧。”


    可是夫妻倆這個時候卻不願意走了,“你們既然是神仙,為什麽不救救你們的子民?”尤其是小銀,她是龍,是這華夏的神靈,為什麽能眼睜睜看著這一片大地生靈塗炭!

    小銀被問住了,她才化龍沒多久,哪裏想過這麽多問難題?隻不過都是遵循自然法則。


    倒是宋雁西回著這夫妻倆的話,但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朝他們倆問道:“地裏的莊稼長了很多蟲子,你們是自己想辦法解決,還是靠著老天爺?”


    蘇蕘想都沒想,就直接開口道:“當然是自己動手。”這種小事,哪裏用得著求神拜佛?


    卻沒想到隻聽宋雁西說道:“一樣的道理,所以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是你們自己去解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要把任何希望放在別人的身上,這很不切實際。”


    宋雁西現在就想拔腿跑掉算了,她覺得自己這話有點不通暢,壓根說服不了任何人。


    但是蘇蕘卻出乎意料給聽進去了,想起唐朝元朝時候這華夏的版圖,那得多大啊!古時漢人也不是把契丹漠人遼人作為外來侵略者麽?更嚴重的時候,宋朝有那靖康之恥,皇帝都被金人給劫走了。


    可是現在不管是金人漠人遼人,不都是華夏人了麽?


    所以他忍不住想,他們也會像是老祖宗們那樣獲得勝利,如今的侵略者,往後也能成為華夏人的一份子?


    因此一副頓悟的模樣,“我明白神仙的意思了。”他覺得自己得到了點化。


    這讓還在繼續求宋雁西的常朝暮莫名其妙,他到底明白了什麽?

    這時候,隻聽一陣馬蹄聲響,宋雁西回過頭,原來是嘲風來了。他因看到小銀化形,所以擔心遇到什麽問題,就隻能先將常老頭給留在醫館,趕了過來。


    眼見著就他們四人在這裏,一臉疑惑,“怎麽了?”話音才落下,那蘇蕘夫妻則在他的麵前跪下來磕頭。


    顯然,他們夫妻這個時候已經承認了神仙的存在,這是在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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