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晴天霹靂
第142章晴天霹靂
如果她不生出這嫉妒之心的話,也許鄭大錢就不會被鏡無雙發現真實身份。
不過這些事說起來,最可憐最無辜的還是當屬鏡無雙,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獨立體,卻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所得到的一切,雪女都是能感受得到的。
小塔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並不曾見到他們兩人,也不知現在於何處落腳?不免是有些擔心。
鏡無雙倒是無所謂,他反正是饕餮,縱然現在是玄門盛世,但是能傷他的人也沒有幾個,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小塔來擔心他。
小塔擔心的是鄭大錢,雪女那樣瘋狂的樣子,沒準會傷害鄭大錢。
尤其是想到雪女能輕易感應出鄭大錢所在何方,那她如果真有這心思的話,那殺鄭大錢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一時不免也是暗自慶幸,幸虧雪女被關起來了。
當下便與宋雁西說道;“既然如此,姐姐我們現在不要管雪女,先找到我……”原本是想要叫阿娘的,但總覺得怪怪的,還是改口道:“找鄭大錢鄭姑娘。”
是啊,如果不先找到鄭大錢的話,她要是出了什麽問題,那以後就沒有小塔了。
而雪女這樣偏執,就算是自己去逼問她,隻怕她也不願意告知鄭大錢所在的位置,倒不如跟小塔說的一樣,現在不去管她,反正玄門中人一時半會兒也不見得能從這裏將她帶走。
所以這段時間她在甲藍部落其實是安全的。完全可以等找到鄭大錢以後,再來想辦法解決雪女的問題。
這樣商議好,現打算現在就離開,去找鄭大錢。
不過小塔有些擔心,害怕自己這一走了,會連累到龍牙。雖然龍牙和哈雅老是秀恩愛,但也不是什麽大惡之人,沒道理害人家。
隻是等她跟宋雁西一起出來,卻發現門口的雪地已經有不少雪狼妖在這裏等著,一個個滿臉的防備和警惕。
小塔見此就更擔心了,不想卻見宋雁西走上前去,朝眾人行了一禮,然後麵色冷靜地問道:“我要帶我妹妹走,各位有什麽意見麽?”
當時歸墟之境出現裂縫的時候,有不少雪狼妖都掉了下去,他們是親眼見識過宋雁西的能力,當然不敢反對。
這才大難不死,哪個還這麽嫌命長?
所以連忙回道:“沒有沒有,兩位請。”
有小首領在這門口,看到這堆成了小山的骨頭,知曉是小塔的手筆,甚至都不要宋雁西賠償了。
“這哪裏行?丁是丁,卯是卯。”這可不能慣著小塔,宋雁西必須要還。
這樣等小塔看到自己辛苦去打獵,她下次就不敢這樣亂來了。
不然的話,往後隻怕還會再犯。
臨走之前看了看哈雅平坦的小腹:“你多保重。”
說罷,兩人便離開了甲藍部落。
不過其實宋雁西還是很擔心雪女突然出什麽岔子?所以臨走之前又去了關押雪女的雪峰之上,給她下了一道禁製。
這是雪女萬萬沒有想到,隻覺得如今她和宋雁西的身份,就像是調換過來了一般。
明明當時在天山上,自己將她們傳送到這裏,自己才是那個主宰。
可是不知不覺間,為何自己會落到這個境界?
她也因為被下了禁製,一麵掙紮著氣急敗壞地朝宋朝宋雁西喊道:“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就不該這樣對待我!”
聽說女媧後人就是大地之母,這萬物生靈都要靠她的庇佑而生存。
可是坦白地說,宋雁西一直都覺得,雪女並沒有盡到責任。
因此並沒有理會雪女的話。而這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雪女,氣得當即威脅道:“你要是不解除我身上的禁製,我就立即自焚而亡。”
小塔被她這話嚇了一跳,說歸說,可她還是想回到未來,所以生怕這雪女亂來,連忙拉住宋雁西。
然而卻聽宋雁西爽快地答應道:“好啊,那你就自焚,你死了以後,也不需要鏡無雙浪費任何精力,鄭大錢就能擁有隻的自由。”她這話似乎也不止是嚇唬雪女,還真環手抱胸,等著雪女自焚。
雪女是為愛癡狂,但也正是為愛癡狂,所以當即就愣住了,拚命地搖著頭,“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宋雁西見此,露出一絲冷笑,“那鄭大錢現在哪裏?”她想著,既然已經給雪女下了禁製,不如問一問。
沒想到雪女卻發出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哈哈,我早就知道你們會從我這裏打聽她的下落,說不定會用些下三濫的手段獲取,所以我已經掐斷了尋找她的方法,我現在也感應不到她在哪裏了。”
“真是瘋子。”宋雁西聽到她這話,果然發現她居然將自己的五感六辨毀掉了些許,於是也不在她這裏抱任何希望了。
帶著小塔離開,身後還傳來雪女呼喚小塔的聲音。
嚇得小塔加快速度,拔腿就朝前跑,早早在雪峰之下等宋雁西。
隨後兩人推算了一回,當時被歸墟裂縫給吸進去的基本都是這天山上的人和妖怪,大家也全都回來了,也是在這天山範圍之內,那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鄭大錢和鏡無雙現在也是這天山上。
所以真要找,宋雁西覺得也不是很難。
而眼下被小塔所擔心的鄭大錢當時被傳送回來時,運氣不大好,還在昏迷中就被雪崖上墜下來的一條長長冰柱給砸在了腦袋上。
是沒有什麽明顯的外傷,醒來後除了腦袋上有些腫之外,看起來沒什麽事情。
也許是緣分的緣故,當時鏡無雙就在旁邊,醒來將她身上的冰柱給搬開,看到她有些被砸腫的腦袋,也懶得和她計較歸墟之境裏她的蠻橫粗暴了。
原本是打算要走的,卻忽然發現自己體內一股熟悉疼痛感覺忽然襲來,頓時臉色一變,隻想立即找個地方閉關。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整個人的身體就開始發生了變化,玄色的衣衫之下,無數鋒利的鱗片開始蠢蠢欲動,劃破了衣衫從後背裏鑽了出來。
又來了,他抬頭看著那灰蒙蒙的天空,絕對不能讓自己現身,所以硬是忍受著疼痛,將那些鱗片重新按了回去。可是這樣一來,這痛苦也遠超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終究還是倒在了雪地裏。
等著一旁的鄭大錢醒來,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要命,昏昏沉沉地爬起來,艱難地邁著步子,走了沒兩步就看到雪痛苦地蜷縮成一團的鏡無雙。
想都沒想,就立即衝上前去將人扶起,一麵四下尋找,看看還有沒有人影。
隻是她注定要失望了,兩人被傳送回來的地方雖也是在天山,但卻是最為偏僻無人之地,便是雪狼妖也不會來的地方,多的是斷層冰崖,生靈極少,即便有也是那些沒有品階的小怪們。
如今的她腦袋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砸了,一時也想不起自己是誰,更不知道眼前這鏡無雙早前才騙過自己,自己也當眾打過他。
隻是本能地將他給扶起來,準備找個安全地方。
可是這一眼望去,除了那白茫茫無盡頭的大雪之外,便是無數的斷崖和冰柱,她抬頭看著這灰蒙蒙的天空,隻怕又要有暴風雪來臨了,所以隻能將昏迷的鏡無雙給扶著找一處冰洞暫時藏身,以免被這暴風雪掩埋掉。
隻是這裏生靈極少,自然是沒有現成的冰洞,所以最終是她自己鑿了一處,能力有限,所以這暴風雪來時,也隻勉強挖了小小的一個冰洞,勉強足夠他二人蜷縮在裏麵。
冰洞外麵,暴風雪來臨,頃刻間冰洞外麵的積雪就厚厚一層,也幸好這出口在斜坡上麵,不然隻怕早就被大雪堵住了這洞口,他二人遲早要被悶死在裏麵的。
不過即便是在斜坡上,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一直蹲在洞口用雙手扒拉著積雪。
強行將自己血脈封印的鏡無雙如今正是備受煎熬,那種熟悉的痛苦猶如潮水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不斷的摧殘中,不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腦子越發的清醒了。
他知道那鄭大錢所做的一切,可是卻無法表達,隻覺得她實在是蠢,為什麽要用雙手去刨雪呢?她在歸墟之境的時候打自己不是很厲害麽?那樣大的力氣,不會去掰兩根冰柱來做棍子麽?
偏他這個時候又說不出話來,身不由己,隻能心急如焚地看著鄭大錢一係列舉動。
忽然,恍惚間想起了鄭大錢的身份,即便她不是雪女,但也是跟雪女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自己何不?
話說鏡無雙一開始來找雪女,正是因為知道雪女這女媧後人的身份,想要利用她的能力幫自己解除身上的禁製罷了。
他是靠著禁製隱藏身份活到了現在,躲過一次又一次的天道輪回,可是也因為這禁製的緣故,每隔一段時間身體便要遭受這樣生不如死的折磨。
但他這人,也是有些原則的,他喜歡女人,但不喜歡那種看起來又冷又高傲的女人,他還是喜歡那種小鳥依人的溫柔女子。
所以最終他放棄了雪女,可是現在這種痛苦折磨他實在是無法承受下去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忽然翻身起來,一把將冰洞門口的鄭大錢拉過來。
鄭大錢被他這一拉,不但沒有半點掙紮,一雙好看的杏眸裏,滿是驚喜,“你醒過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鏡無雙卻覺得哪裏不對勁,總覺得眼前這鄭大錢有些奇怪。
她的正常反應,不是該給自己一拳麽?她要是能將自己徹底打得暈死過去也行,那樣自己就不用感受這份痛苦了。
可偏偏她沒動手,反而露出這樣的表情來,鏡無雙想她不會是又有什麽陰謀吧?
“你……”鏡無雙張著口,可是話還沒說完,那種來自骨子裏的痛楚就激得他渾身抽搐起來。
他以為,那鄭大錢會趁機嘲笑他,沒料想她那原本滿是欣喜的臉上,頓時覆滿了焦急,“你怎麽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問,聽得鏡無雙好生厭惡,本來自己已經夠難受的了。憤怒之下,一把捏住她的喉嚨。
鄭大錢這才閉了嘴,鏡無雙也趁機將頭埋入她的脖子間,隨著那腥甜味從舌頭上傳開,身體裏的痛楚似乎是減少了一些。
這讓鏡無雙也更加證明了鄭大錢和雪女,果然極有可能是一個人。
雖不知道她忽然又為何要接近自己,但既然已經主動送上門了,自己沒道理拒絕。
於是準備大口吸吮著對方的鮮血,可就在這時,洞口那點微弱的亮光一下就沒了,取而代之的還有充滿腥臭的磅礴熱氣。
鄭大錢趁機從鏡無雙的懷裏掙紮出來,一扭頭就看到一張血盆徹底地將洞口給堵住了。
那腥臭的味道就是從怪物口中傳出來的。不但如此,對方正伸著那布滿了倒刺的赤紅色舌頭往冰洞裏卷來。
“啊!”鄭大錢的小腿一下就被怪物的舌頭給卷到,一時間嚇得她尖聲叫起來,渾身嚇得跟篩子一樣抖個不停。
因為鄭大錢的血而減輕了一些疼痛的鏡無雙看著眼前這一幕,還以為鄭大錢是假裝的,可卻見她不單是嚇得花容失色,那一雙杏眸裏更是盛滿了盈盈淚水。
坦白地說,這鄭大錢很好看,這也是為何當初她誤以為自己是傻子的時候,自己願意和她走。
美人嘛,便是隻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
隻是沒想到她和雪女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不然的話,鏡無雙看著她還是挺順眼的。
其實鏡無雙一直想不通,為何雪女明明表現得那樣厭惡自己,卻又偏偏要弄出這樣一個替身放在自己的身邊?這讓他對雪女的好感頓時就降到了極點,這比她當麵拒絕自己都還要讓人覺得膈應。
然而鏡無雙卻不曉得,那個一直無情拒絕他,沒給過他半點好臉色的,是宋雁西。
所以以至於鏡無雙覺得這雪女道貌岸然,表裏不一。
才生出厭惡,甚至懷疑這鄭大錢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是有什麽陰謀。
“你又要耍什麽花招?”現在跟自己裝柔弱,她在歸墟之境騎在自己身上打自己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是何等的威武。
“救我,嗚嗚。”鄭大錢此刻也顧不得小腿上的疼痛,隻緊緊地抓著鏡無雙的手臂不肯放,柔弱無助地望著他求救。
鏡無雙到底還是出手了,彈指間一道金光飛出,直接將那怪物滿是倒刺的赤紅色舌頭斬斷,疼得對方一下退開,洞口也出現了些許亮光。
他想自己才不是可憐鄭大錢,不過是想著鄭大錢能幫自己緩解這痛苦罷了,才救她一命罷了。
但被砸壞了腦袋的鄭大錢此刻隻當他是救命恩人,收回那滿是細密傷口的小腿,連忙朝鏡無雙靠近過來。
鏡無雙嫌棄地想要將她推開,這抬手之間,卻見她脖子上被自己咬傷的傷口居然已經愈合了。
他知道女媧後人有著強大的治療能力,以及再生之力,但是斷然沒有想到這樣恐怖。
可是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這速度就算是女媧後人本身,也沒有這麽快吧?一時間對這鄭大錢的身份覺得疑惑起來。
卻不曉得,鄭大錢的愈合能力如此誇張,正是因為她乃雪女用精血捏出來的。
所以可以說,她的能力,遠超過了女媧後人本身,隻是她自己不知道如何利用這份能力罷了。
“吼!”一聲巨響,外麵的怪物根本就沒有離開,顯然是不能原諒這斷舌之痛,嘶鳴長吼一聲後,開始劇烈地撞擊旁邊的冰崖,這是想逼他們倆出去,還是想讓這冰山融化,將他二人埋在其中?
不過不管是哪一樣,鏡無雙肯定都不允許的,從哭哭啼啼的鄭大錢身上跨過,直接出來,手臂一伸,頓時手中便出現一柄長劍。
裏麵的鄭大錢本是害怕得不行的,畢竟腿上還有傷,但一想到鏡無雙一個人出去麵對這怪物,還是有些不放心,從冰洞裏探出半個身子。
便看到鏡無雙的麵前,有一個幾丈高的巨大怪物,渾身的雪白皮毛又長又厚,根本看不見四肢在哪裏,乍一看這怪物就好像是一條蛇一般,連眼睛在哪裏都看不清楚。
倘若不是它還張著口,更無法分辨,這便是他的臉。
遠遠一看,更像是一座小小的雪峰。
它原本是有些畏懼這提著劍的鏡無雙,但是在鄭大錢出來後,目光隨即貪婪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剛才它的舌頭才被斬斷的,可是因為舌頭上還沾著鄭大錢的鮮血,所以這會兒舌頭已經開始重新長出來了。
鏡無雙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回頭朝滿臉關憂自己的鄭大錢一眼,“回去。”
鄭大錢一愣,連忙縮回身子。
也是她退回去的這一瞬間,那怪物的舌頭精準地避開鏡無雙,直接朝著這洞口延升而來。
不過幸好她退回去了,所以那怪物的舌頭撲了個空,反而被反應過來的鏡無雙給再一次斬斷。
此刻的鏡無雙其實屬於最虛弱的時候,但凡是有些本事的玄門中人,都能輕而易舉地殺了他。
也正是這樣,讓這怪物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裏,隻怕是將他當做那些普通的玄門中人來看待了。
而他這一劍斬出去,是將這怪物的舌頭給砍斷了,但他才被鄭大錢鮮血壓製下去的痛苦又重新席卷而來,他整個人也開始發起抖,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劍。
怪物似乎也發現了他有些不適,哪怕才被斬斷了舌頭,但仍舊是朝他撲了過來。
鏡無雙條件反射地想要將手中的長劍擋過去,可是他連提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以為自己就要葬身在這個連靈智都還沒開的小怪物口中時,忽然一道巨大的力量將自己撞開,然後自己和對方一起從這斜坡上滾了下去。
上麵,是那怪物蹣跚追來。
可即便是他動作緩慢,但因那身軀龐大,移動一步也抵過了普通人的幾十來步。
而從斜坡上滾下來的鏡無雙和鄭大錢也被一排冰柱給擋住了,那鄭大錢的眼淚就沒斷過,一邊哭一邊扶起鏡無雙。
這讓鏡無雙很是不解,都要死了,她為何自己不跑,這個時候還要救自己,圖什麽?
所以忍不住用最後的力氣問她,“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鄭大錢還在哭,時不時地回頭看後麵追來的怪物,壓根就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麽,嘴裏隻不停地喃喃念叨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可越是這樣的緊要關頭,卻總是出現岔子。
慌忙中的她頻繁回頭看那追來的怪物,一個不防,絆倒地上斷裂的冰柱,整個人因為慣性力量,被拋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雪地裏。
但她第一時間就爬起來,朝著鏡無雙奔走過來,似乎拚了命也要救鏡無雙一樣。
說來也是可笑,原本還懷疑她有什麽陰謀的鏡無雙有那麽一瞬間,第一次感覺到了被人保護是怎樣的感覺。
似乎還不錯,雖然她保護不了,但是這種奮不顧身的感覺,讓人覺得心裏很暖。
然而兩人已經跑不掉了,那怪物已經追來了,如今咫尺再近,兩人就在它的身下,隻要對方一張口,他們倆就是這怪物的腹中餐。
“真是個傻子。”鏡無雙看著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還要拉著一起逃的鄭大錢,忍不住罵了一句。
隻是口氣已經出現了轉變,再不似之前那般冰冷無情。
“我不想死。”這是鄭大錢最後喊出的一句話。
他們兩人的頭頂,那怪物已經垂下頭來了,此刻的兩人已經被完全籠罩在那充滿腥臭的唾液之中。
然就在鏡無雙不甘心地認命時,那怪物咫尺再近的血盆大口卻遲遲沒有落下來。反而是忽然掙紮起巨大的身子,痛苦地嚎叫著。
隨後這暴風雪中,看到一個小胖妞飛快地朝他二人跑來。
小胖妞跑來,第眼就看到鄭大錢腿上的血痕,立即就朝鏡無雙凶悍憤怒地吼責斥,“你怎麽回事?”
小塔哪裏能不生氣,鏡無雙不是上古凶獸麽?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可為什麽能讓鄭大錢受傷?他自己也搞得這樣落魄。
鏡無雙不知道哪裏不對勁,這個小胖妞他絕對不認識,但是她說話的口氣,和之前的鄭大錢可真是像極了。
鏡無雙有些懵了,也沒能堅持住,終究還是因那禁製的折磨,沒了知覺反應。
但跟剛才一樣,是有意識存在的。
他看到了這怪物被斬殺,一個相貌明麗張揚的姑娘朝他們走了過來。然後這小胖妞扶著鄭大錢滿臉焦急地問那姑娘,“姐姐,怎麽辦?她會不會死了?她要是死了我怎麽辦?”
鏡無雙也是佩服自己,明明現在自己都生不如死,卻還有閑心去聽她們倆說話。
然後他就聽到那姑娘指著卷縮成一團的自己說道:“她不要緊,你還是先擔心你爹吧,他好像不對勁,他要是沒了,你娘活著也沒用啊。”
聽到這些話的鏡無雙,腦子也就越發清醒了,整個人的意識都完全陷入她們的話語中,竟然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眼下還在被禁製給折磨著。
話說宋雁西和小塔原本從甲藍部落出來,雖覺得人隻要在這天山上,肯定是能找到的,但到底往哪個方位,兩人也沒個目標。
反正肯定不能跟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
於是宋雁西再度搬出了看家本領,但是這雪地裏找樹枝有些困難,最終掰了一根分叉的冰碴扔到雪地,求了方位。
然後就朝這邊走。
沒多久就遇到這暴風雪,兩人是打算掉頭的,覺得這一次這方法不靈了,不想正好因為那怪物和鏡無雙動手,產生出些許的波動,讓宋雁西察覺到。
兩人都有些好奇,這暴風雪裏誰還有空在這裏鬥法,就過來看熱鬧。
也就有了此前那一幕。
也是來得巧,若是再來得晚了幾息,從今以後隻怕再也無法尋到鄭大錢和鏡無雙的存在了。
而因現在鏡無雙的狀況不大好,宋雁西和小塔也沒打算帶他離開,但總不能就站在這暴風雪裏,所以便拿出了一頂帳篷,直將那怪物厚重的皮毛都鋪在上方。
有了這怪物又長又厚的皮毛鋪在上麵,帳篷不但溫暖了不少,也不可能再被外麵的狂風給卷起來。
隨後搬出躺椅毯子床鋪,分別將這兩人都給搬到床上去躺著,然後生了火。
也虧得當初在雪域昆侖的時候,時常在雪地裏,所以宋雁西和小塔早就有了在女媧樹那裏存放柴火的意識。
隻希望女媧樹醒來別生氣,在她的空間裏開辟了一間柴房。
而有了這火塘,那茶水點心自然是少不了的。
“她真的沒事麽?”小塔看著還在昏迷的鄭大錢,明明已經上下檢查過了,她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完全愈合了,可為什麽還不醒來。
“別的地方沒問題,就是頭上的傷有點嚴重,但你也別太擔心。”宋雁西覺得鄭大錢目前來看沒什麽問題,反而是這鏡無雙,“他怎麽回事?”
小塔瞥了鏡無雙一眼,“你看他平時挺豪橫的,可這到了關鍵時刻就掉了鏈子。”然後忍不住疑惑,“姐姐,你說若是他們其中一人今天就不存在了,那我是不是也會馬上在你麵前消失?”
“按照常理,應該會的,隻是這樣一來,後世很多事情都會改變了。不過……”宋雁西想了想,“他們倆應該會沒事的,如果真會有事的話,那咱們倆怎麽會遇到呢?那你一開始就不會存在了。”也就沒有此刻她們倆從未來回到這裏。
小塔聽到她話,似有些道理,若有所思地打量起鏡無雙,忽然有些發現,頓時激動地朝宋雁西叫道:“姐姐,他現在的樣子,好像和我當初的封印被解開時有些像。”
宋雁西聞言,放下手裏的茶,也轉過身朝著鏡無雙看過去,一麵朝小塔再次求證:“確定麽?”
小塔堅定地點了點頭。
宋雁西見此,立即效仿當初給小塔封印一樣,隨即往鏡無雙的身上打下了一道道法陣。
那鏡無雙雖是昏迷狀態,可意識卻是在的,能清楚感覺到周邊發生的一切事情,所以不但將兩人的話都盡數聽進去,甚至連宋雁西的這一切舉動都看得清楚。
也是沒多久,他就恢複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鄭大錢還在昏迷之中。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卻不是先感謝宋雁西的救命之恩,反而一把抓住小塔的手腕,“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剛才她們倆的談話之中,眼前這小胖妞,會因為他和鄭大錢一方的死亡而不存在呢?還稱呼自己為爹,那鄭大錢做娘。
小塔被他這忽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一麵拚命地掙紮著,“你幹嘛?好心當作驢肝肺,快放了我。”
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恢複了正常,自然是不會畏懼宋雁西,而是朝她們倆繼續逼問,“剛才你們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話一說出口,小塔的臉色就變了,宋雁西也十分震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能聽到了?”
“不錯。”所以鏡無雙想要知道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宋雁西有些擔心被他抓在手裏的小塔,饕餮可從來不是什麽好人,宋雁西是真的擔心他會在惱怒之下對小塔不利,隻得道:“告訴你也無妨。”
“姐姐。”小塔有些緊張,畢竟對於這個時候的鏡無雙來說,是否能接受得了自己的存在,小塔心中並沒有數。
而且看得出來,現在的鏡無雙對於鄭大錢,一點感情都沒有。
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告訴他,自己是他和鄭大錢的女兒,萬一他一個不高興,直接殺了鄭大錢呢?
“說!”但是鏡無雙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宋雁西看到小塔臉上已經冒出細細的冷汗,曉得鏡無雙已經出手了,嚇得連忙道:“你先仔細看看,她是什麽人。”
這話讓鏡無雙有些疑惑,不過也正視起小塔,初見是一隻穿山甲,可是再看卻是一隻幼年小饕餮,自己也被嚇著了,驚得連鬆開手。
他這一鬆手,他施加在小塔身上的痛苦也頓時消散了,小塔裏忙躲到宋雁西的懷中,防備警惕地看著鏡無雙。
而鏡無雙此刻也好不到哪裏去,滿臉難以置信,如果隻因為小塔是饕餮就算了,關鍵他居然發現,這小饕餮和自己血脈相連……
從開天辟地到如今,就隻有他這樣一隻饕餮。
“她是?”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
這是個奇怪的感覺,從古至今,他都是個獨行者,從來是沒有同類的。
而現在他不但有了同類,還是自己的血脈,這個驚喜太大,大到足以成為一個驚嚇。
“就是你想的那樣,不過……”宋雁西說到了,看了看另一張床榻上躺著的鄭大錢,“我們早前不知道小塔的母親到底是何人。”
“小塔?你叫小塔?”鏡無雙腦子裏一陣天崩地裂,當初看到雪女身旁那小丫頭的時候,他就覺得活潑可愛,以後要是有女兒,也要叫這個名字。
所以這小胖妞真的是自己未來的女兒?又見宋雁西頻繁看朝鄭大錢,小塔對鄭大錢又極其關憂,便有些不敢相信道:“她是小塔的母親?”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怎麽可能喜歡鄭大錢呢?
更何況饕餮的血脈十分難得,怎麽可能?
但就在他說服自己不可能時候,想到了這鄭大錢強悍的愈合能力,這樣奇異的體質?
的確有可能懷上自己的血脈。但是鏡無雙還是覺得自己跟她是不可能的,哪怕剛才她拚命救自己的時候,自己有那麽一點感動,但是一想到在那歸墟之境,她當著眾人的麵將自己打得鼻青臉腫。
那點感激頓時也就蕩然無存了。
可宋雁西點頭了,“雪女愛慕你,對你情根深種,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你離開了天山,她便用自己的精血捏出了鄭大錢去找你……”
不過宋雁西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鏡無雙給打斷了,“不對,雪女根本對我就沒感情,甚至一而再,再而三拒絕我。”
對於對方的冷淡態度,鏡無雙現在還記憶猶新。
宋雁西聞言,和小塔相視了一眼,頗有些尷尬,“那個,我這麽和你說吧,這件事情有點複雜,首先是我和小塔在未來遇到了雪女,因為我說錯了話,她覺得我冒犯了她,非得要我體驗一下她的痛苦,所以便將我和小塔從未來送到了這裏,讓我成為她,所以你明白麽?拒絕你的是我。”
小塔見著宋雁西一臉尷尬,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姐姐你不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該是他,老不要臉,當著女兒的麵還那啥……”
鏡無雙隻覺得晴天霹靂或是九天雷劫也不過如此了。
如今哪裏還不明白,當時自己來天山遇到的雪女和那小丫頭小塔,不就是眼前這兩人麽?一時間忍不住伸手捂住臉。
然後慢慢背過身去,“容我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