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155章 酒醉后的暴虐
我們站在亭中,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明明是平靜無波的夜色,不知為什麼,他卻帶來了一陣寒氣攝人的風,吹拂過我的衣衫,陣陣浸入肌膚,讓人不由的一陣戰慄。
可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卻還是很平靜的,甚至連看也沒看我一眼。
「你的傷怎麼樣了?」
南宮垂下眼帘,輕輕道:「勞殿下記掛了,我沒事。」
我這才想起白天的時候凌少揚說過,晚上要來找南宮,看來他們是有事要談,於是我說了一句「失陪」,便轉身準備離開,這時凌少揚卻叫住了我——
「你不是,來把劍還給他的嗎?」
他的目光灼人,看著我手中的劍,那種溫度好像要將劍和我都一齊熔化一般。我這才想起今晚來的目的,便雙手捧劍,奉到了南宮面前。
他低頭看著我,那雙澄清的眼睛此刻如深潭一般,明明平靜無波,卻好像有千言萬語,而他單薄的嘴唇也微微一張——
他,想要說什麼?
我看著他,聽著他沉重的呼吸,但一句話都沒有說,輕輕的接了過去。
只是一奉,一接。
為什麼卻那麼沉重,好像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從心底里蔓延了上來。
我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當走過蜿蜒的迴廊上岸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正好對上了長亭中那雙看向我的深邃的眼睛。
只這一眼,我突然感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
好像,好像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回到了拒馬河谷,當我和楚風共乘一騎轉身離開的時候,那雙眼睛看著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
冰冷,刺骨,令人心悸!
這一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我被隨即趕來的玉公公帶回了承乾殿,偌大的宮殿中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但門外的侍從影衛增加了不少,幾乎徹夜都能聽到那些人巡邏的聲音。
而我聽著那些細密的腳步聲,整整一夜,都沒有合眼。
是不能,也是不敢,一想到凌少揚隨時可能回來,再舒服的地方對我而言也是如坐針氈。
只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整整一夜都沒有出現。
第二天早上,他仍舊沒有回來,我的心中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便起身披上一件長衫推門走出去,正想找個人問問,卻一眼就看到從外門急匆匆走回來的玉公公。
「玉公公!」
他突然看到我,臉上的神色有些慌張,但還是立刻恢復了平靜,走過來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公主殿下。」
「玉公公,太子殿下一整夜都沒有回承乾殿,他去哪裡了?」
「呃,殿下他和南宮世子談了一整晚,才剛剛談完呢。」
「哦?」
我有些意外,凌少揚和南宮居然談了整整一夜,也不知他們談了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隊伺候的宮女捧著熱水和衣服走了進來,其中的管事嬤嬤一看到玉公公,便問道:「咦?玉總管,你怎麼在這兒?」
玉公公看到他,臉色又變了一下,剛要上前說什麼,對方已經開口道:「你不是陪著太子殿下去送南宮世子了么,怎麼又回來了?」
一聽到這句話,玉公公的臉色都變了。
而這一瞬間,我的腦子也一下子空白了,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的轉頭看向他:「太子,去送南宮?」
……
「南宮,他走了?」
玉公公看著我倉皇得幾乎失神的臉色,退卻了好幾步,終於還是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今天一早,南宮家的人已經準備離開皇城,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出了右宮門,很快就要——」
他的話沒說完,我已經轉身朝著外面飛快的跑了出去。
南宮,南宮!
風聲在耳邊呼嘯,晨曦沾染著我的身體,不一會兒,長發,衣袂已經都被打濕了,帶來陣陣寒涼,可再怎麼冷,冷不過心頭那一處。
南宮,他竟然已經要離開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不辭而別?!
我一路在紅牆圍欄間飛奔,守衛和宮女們全都吃驚的看著我,卻沒有一個人上來阻攔,腳下的絲履抵抗不住石板的堅硬,不一會兒已經磕得兩腳生疼,但我絲毫不在意。
前面,就是右宮門了!
我飛快的跑了過去,宮門外,那一道長長的紅牆擁立的通道中,一個身影正孑然而立,負手看著前方。
而在他的眼前,高大的宮門發出一聲嘶啞的,悠長的聲音,慢慢的關上了,而在關門的一瞬間,我看到一輛馬車正朝著遠方駛去。
來不及了……
眼睜睜的看著大門在眼前合攏,將所有的一切隔絕,我身體里像是有什麼被抽走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扶著宮牆,看著那赤紅的顏色,染紅了天空。
他,走了……
我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沉重,最後只能扶著粗糙的牆壁,一步一步的挪動著,卻不知該去向哪裡。
這一刻,他的聲音慢慢的在耳邊響起——
「叔父,侄兒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就算殺了她也於事無補。侄兒願自請回到環翠山莊,終生不再見她一面。」
終生不再見我一面……
南宮,你竟是真的如此決絕,為了我,失去了一切,卻連一個離開的背影不曾給我,可是我欠你的心愿呢,我欠你的一切呢,我該拿什麼補償,我能拿什麼償還?
一滴清淚,從我的眼中滴落。
我忍受著心中如刀割一般沉重的痛,慢慢的轉過身,不再看一眼,與那馬車背道而行,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手掌被粗糙的牆面磨破,滲出絲絲血痕,但這一刻,我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南宮,你離開我了……
就在我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時,身後也傳來了一點很輕的聲音,是凌少揚,他轉過了身,但並沒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看著我。
我沒有回頭。
所以,我絲毫不知道,在我一生中最後一個清凈的早晨,他是用一種怎樣深沉而森冷的目光看著我的背影,一步一步的離去……
接下來的時間,我幾乎都是渾渾噩噩的,天亮了,天又黑了,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我已經絲毫不在意,也完全沒有了反應。
當我清醒的時候,正好看見玉公公急匆匆向我走來。
「公主,終於找到你了!」
「玉公公,什麼事?」
他的額頭上滿是冷汗,氣喘吁吁的道:「殿下在承乾殿喝酒。老奴服侍了殿下這麼些年,從來沒看到他喝得這麼厲害,而且,周圍的人都勸不住,你過去看看吧。」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
印象中,凌少揚永遠都是最冷靜內斂的,他的冷靜,有的時候甚至超過楚風,可他怎麼會在今夜這樣喝酒,喝得連玉公公都看出不對了。
不過——
我淡淡道:「他要喝酒,我怎麼勸得住?」
玉公公嘆了口氣,一把拉住我:「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被他硬拉著走到了承乾殿,遠遠的看到那座大殿仍舊是在陰霾的天色中,裡面卻是燈火通明,玉公公已經滿頭大汗:「走,快去!」
可他正說著,突然,一個身影從旁邊走了出來,慢慢的走向了那扇虛掩的大門。
關關?
我一下子愣住了,玉公公也愣住了,看著那裊娜纖秀的身影翩翩一閃,進了承乾殿的大門。
「她怎麼——?」
玉公公急了,急忙要走上去,我下意識的拉住了他,自己提著裙子,輕輕的走上了台階。
大門並沒有關嚴,我一眼就看到了裡面。
凌少揚,正坐在大殿中,他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衫,領口微微散開,露出一線蜜合色的精壯的胸膛,寬袍廣袖,越發襯的他體態風流,而那雙向來精明冷漠的眼睛,此刻蕩漾著水光,微微發紅的眼角抬起,看向了那翩翩走向他的身影,露出的卻是別樣風情……
關關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似乎說了什麼,但我什麼都聽不清,只看到他單薄的嘴角微微挑起,那張向來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魅惑的笑意。
然後關關走到他身邊,嚶嚀一聲,投入了他的懷抱。
在那一瞬間,我下意識的轉過身,後背貼上了冰冷的牆壁,也躲開了他的目光。
美酒,佳人,這一幅畫面本來是那麼的自然,更何況,關關原本就是南宮煜送給他的禮物,他們這樣,是再自然不過的——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覺得一種說不出的奇怪?
好像,好像他不應該?
就在我低頭沉默的時候,玉公公已經走了上來,他也看到了大殿內的那一幕,聲音有些低沉:「公主,這——」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笑了笑:「我就說嘛,我來怎麼會有用。」
「……」
「既然這裡有關關了,玉公公,我就先走了。」
玉公公一聽,急忙攔住我:「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延福殿。」
「不行!」玉公公急忙正色說道:「太子早就交代過了,這些日子不准你離開,剛剛——剛剛老奴來叫你,也是因為聽到他喝醉了酒,在叫你的名——」
不等他的話說話,大殿里突然傳出了一陣聲音。
熟悉的聲音,陌生的感覺。
是凌少揚,和關關嬌媚的笑聲……
我有些苦澀的笑了起來:「玉公公,你不讓我回去,難道,要讓我在這門外,聽這樣的聲音,聽一夜嗎?」
玉公公的臉色也微微變了。
裡面的聲音越來越輕,但那種曖昧的氣息,卻透過大門傳染了出來。
讓人,越發的不知所措。
周圍的人漸漸都散開了,他們倒是很知眼色,我又笑了笑:「玉公公,此一時彼一時,這個時候,太子是不可能想見到我的。」
「可是,你的安全——」
「放心吧。」我微笑著道:「在他身邊,對我而言,就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我曾聽人說過一句佛偈:心安處是靈山。
其實換做任何一件事都一樣。
也或許是因為,我知道,只要有他在,再大的痛苦,我都能撐過去。
面對我平靜的面容,玉公公終於不再堅持,只回頭看了那虛掩的大門一眼,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在惋惜著什麼,而我已經轉身,朝延福殿走去。
我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天色暗得越來越快,我隱隱聽到了什麼,便加快了腳步,等終於走到了延福殿,剛剛走進那大門,就聽見一聲悶雷在頭頂炸響。
隨即,大雨傾盆而下。
陣陣雨水的腥氣迎面撲來,五月的春天,雖然已經經歷過了幾場春雨,但這樣的雷雨天氣在東方卻是少見的,似乎是要傾盡最後一絲的春寒。
我關上了大門,慢慢走回了那個熟悉的人身邊。
他依舊安靜的躺著,剛剛大風吹進帶來了几絲細雨落到他的臉上,沾濕了幾處,我俯下身坐在他身邊,掏出卷帕為他細細的擦掉了。
然後,我脫掉了外衣,只穿一身白色長裙,鑽進了被子里。
一直以來,我相信他是有感知的,能感覺到我擁抱他的溫暖,也能聽到每夜我在他耳邊的喃喃低語,所以每一夜,我都這樣抱著他,或許在某一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和夢中一樣,已經看著我了。
我迷迷糊糊的笑了笑……
但這一夜,我並不像過去那樣安穩的睡著,反而睜著眼睛,在晦暗的大殿里閃閃生光。
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是隱隱有一些不安。
難道,是因為——
就在這時,狂風大作的外面傳來了動靜,先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接著我看到窗戶上亮起了燈籠的微光,照著人影晃動。
「殿下,殿下您來這裡做什麼呀?」
「走開,別跟著我!」
「殿下,皇上他——,他們應該都睡了,您還是快回去休息了吧。」
「我要你滾開!」
我的心突的跳了一下,這個聲音是——
凌少揚?
他不是在承乾殿喝酒?關關不是進去陪著他了嗎?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為什麼他會來這裡,聽他的聲音,似乎已經爛醉了,還來延福殿做什麼?
我急忙起身向大門走去。
可還沒走到門口,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我一下子睜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大門被人狠狠地一腳踹開了!
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凌少揚正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擋住了眼前的一切,而他的目光,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帶著一絲嗜血的陰狠,好像一頭狼,正盯著自己的獵物。
「你來幹什麼?」
我的話才剛剛出口,他已經一步上前抓住了我的手,用力一拉,我猝不及防跌進了他的懷裡。
這一刻我都驚呆了,感覺到他的身體是滾燙的,呼吸也是滾燙的,粗重的喘息中帶著一種再也掩飾不了的獸性,他的雙手緊緊抱住了我,如一雙鐵鉗,我拚命的掙扎,也掙扎不開。
「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
玉公公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想進來阻攔,凌少揚猛的回頭對著大門一聲怒吼:「都給我滾出去!」
站在那裡的玉公公,還有身後的幾個小太監不敢動了,臉色慘白得幾乎快要哭出來,他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拚命的磕頭磕得砰砰作響:「殿下,那是皇上的人哪,她是皇上的妃子呀!殿下您不能啊!不能啊!」
「滾!」
「太子殿下,您不能這麼做啊!老奴求您了,求您了,放手吧!」
他突然狠狠的一揮袖,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關上了,也將一切隔絕了。
這一刻,誰都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我咬緊牙,抽出右手化掌為刀,狠狠的劈向他的咽喉,這是當初昊炎教給我的一招近身格鬥,就算傷不了他,至少能讓我有機會逃脫。
可我沒想到,他只伸出一隻手,輕而易舉就抓住了我的手腕,眸子突然變深,手上猛的一用力——
只聽「格拉」一聲,我的手軟綿綿的垂了下去!
這一刻,劇痛和震驚一起襲來,我幾乎痛昏過去——我的手,脫臼了!
被狠狠的推倒在卧榻上時,手臂的劇痛讓我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呼,而他已經走上來,抓住我另外一隻手壓在頭頂,低吼道:「你也會痛?你也知道痛?你折磨別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別人也會痛!但我痛的不是那裡,是這裡!這裡!」
他抓著胸口的衣服,狠狠的揪著,好像恨不得能把那顆心也揪出來。
我看著他,一時竟然窒住了。
而下一刻,他突然一用力,將胸口的衣服撕開,****的胸膛呈現在我面前,也看到了那道猙獰的傷疤,似乎在預兆著什麼,我大吃一驚,想要從他的身下掙脫出去,可他卻用力的壓住了我,然後竟用那衣襟的碎片將我的雙手狠狠纏住,捆了起來。
我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著身上這個近乎半裸的男人,他一手壓著我的手腕,一手伸向了我的領口。
就算再看不透他,也知道這回和上次是完全不同的,我拚命的往後蜷縮著,拚命的搖著頭:「不要,不要!」
他陰冷的看著我,手突然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