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你個胎神
托盤滑落，滾燙的咖啡成拋物線，順勢潑向薑雅然的後背。
這要是被潑實了，絕對會脫一層皮。
“小心。”柏思南早在車上就發現兩人在爭執，便走到門口，謹防出事，恰巧見著這一幕後，一個箭步衝到薑雅然身前，手掌握住她的胳膊，輕巧一帶，將她帶離了危險範圍。
眼鏡哢嚓掉落在地上，鏡框裏的微型攝像頭，精準地拍攝下薑雅然被抱住的畫麵。
“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柏思南低聲問道。
“沒……沒有。”薑雅然有些驚魂未定，要不是他及時出手，她根本躲不開，“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
“舉手之勞罷了。”柏思南鬆開手，溫和的麵龐在看向助理時，驟然冰封，“小姐，請你為剛才無禮的舉動，向她道歉，否則，我現在就報警，故意傷人，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好帥！
薑雅然怔怔看著身前偉岸可靠的身影，這是第一次有人站出來保護她。
心裏溢滿了濃濃的感動。
助理嚇得不輕，她一時腦熱才做出這麽魯莽的事，可現在冷靜了，後悔得腸子發青。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報警，我不想坐牢。”助理哭哭啼啼地討饒。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來做什麽？
薑雅然彎腰將眼鏡撿起來，癟癟嘴，不想放過這個女人。
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不是嗎？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柏思南說：“我會保留追究的權利，以後見到她離遠點，再有下次，就沒這麽簡單了。”
說完，柏思南不再理會淚流滿麵的助理，笑著護送薑雅然離開了咖啡廳，上車後，他才解釋道：“那人年紀輕輕，如果報了警，檔案上會留下汙點，後半生會毀了的，你也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所以我自作主張原諒了她，抱歉，沒問一下你的意見。”
薑雅然忙推手說：“沒事，這樣也挺好的。”
嘴上雖這麽說著，但她心裏卻不經意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是冷夜宸，多半會直接將那女人抓去警局吧？
額！她怎麽又想到死變態了？
薑雅然急忙搖頭，試圖將陰魂不散的男人甩出腦海。
“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這麽晚來這兒找人，是為什麽嗎？也許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頓了頓，柏思南又添上一句，“當然，如果不能說，你可以不說。”
他不問還好，一問，薑雅然心裏的怨氣如火山般爆發，語速極快地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末了，還點評道：“兩百多號人，就算一天換一個女伴，也得換大半年，精力也太好了點，不怕哪天死在哪個女人身上麽？”
真不知道這麽多人，死變態能記得幾個。
薑雅然腦補著，某人和女伴翻雲覆雨時，卻叫錯了名字的畫麵，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暗暗偷樂。
她真敢說。
柏思南心尖微動，微微側目，將她竊喜的樣子盡收眼底。
“這麽多人，你要挨個去找，和大海撈針無異，不如這樣，我替你買一塊，你拿去交差。”
錢，對柏思南而言是身外之物，遇上她，也是有緣，他不介意替她解決煩惱。
“不必了，”薑雅然的反映出乎他的預料，連一秒的猶豫也不曾有，“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不能再讓你破費，這是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好，你放心吧。”
今晚，一直是他在陪著自己，替她開車，幫她解圍，這份人情足夠大了。
“無妨。”柏思南誤以為她是不好意思接受，放緩了聲音，“對我來說，這隻是一樁小事。”
“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卻是不一樣的，我不會隨便收下別人的錢。”薑雅然的態度十分堅決。
她似乎誤會了什麽，以為自己是拿錢壓人嗎？
柏思南無奈的笑了，伸出手，想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先冷靜聽自己說，誰料到，薑雅然竟反手拉開車門，咻地竄下車去。
溫潤如玉的麵龐浮現些許錯愕。
“謝謝你今天晚上送我過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就在這兒下車就好，您也回去吧，不用再送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過馬路對麵，恰巧這時，有二十小時不停的公交車駛來，上車後，薑雅然坐在窗邊，衝柏思南揮手道別。
目送公交車漸行漸遠，柏思南也從愣怔中回神。
想到她離去時，稍顯激動的固執模樣，唇角無意識朝上揚起。
很特別的女人，不是嗎？
一支淺藍色手機從休閑褲中掏出，調出冷夜宸的電話撥通過去。
“宸，你什麽時候學會刁難女人了？手表就算丟了，以你的能耐，一通電話打去非歐總公司，第二天，對方就會將手表送來，何必讓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四處尋找？”
“怎麽，你的紳士風度又發作了？她是我的秘書，如何對待她是我的事，你管得太多了。”含著些許冷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又如何？
那女人敢潑他一身咖啡，不該稍稍教訓一下麽？
他甚至設想好劇本，如果她找不著，就以造成公司巨額損失的名義，嚇唬她，她恐慌害怕的樣子，一定很有趣。
“宸……”柏思南有心想勸他收斂一些。
“行了，這事我心裏有數，倒是你，少和她來往，現在她是我的玩具。”冷夜宸霸道地宣告所有權。
嘟嘟的忙音傳入耳中，宸他居然生氣了？
柏思南嘴角的笑多了幾分微苦。
跟著顛簸的公交車，一路搖搖晃晃回到住所，家裏亮著燈，剛開門，沙發上兩個等得睡著了的小家夥，歪歪斜斜的倒在軟枕上邊。
凱悅像隻八角章魚般，整個人壓在凱帝身上。
眼角有些濕潤，真好，不管多晚，家裏總有人在等著她。
躡手躡腳靠近沙發，小心翼翼地將凱悅抱起來。
進房間時，蘇越聽到開門聲，從另一間房裏出來，薑雅然衝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不想吵醒寶貝。
把人送回房，她才來到客廳，啪地將那份名單砸到茶幾上。
“瞧你這副被狠狠疼愛過的樣子，今晚過得怎麽樣？”蘇越挑開紅酒的塞子，一邊倒酒，一邊問。
“別提了，”薑雅然開啟吐槽模式，將冷夜宸的暴行一五一十說給好友聽。
“姐妹，我對你深表同情。”蘇越憋著笑，拍著她的肩膀。
“你能別幸災樂禍的麽？稍微顧及一下，我這個受害者的心情啊。”薑雅然目光幽怨，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蘇越忙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眼中笑意盎然。
薑雅然翻了翻名單，決定把工作留到明天再做，和蘇越閑聊幾句後，回房歇息，入睡前，她有想過要不要給冷夜宸那貨打個電話，匯報一下今晚的進程，可想到他那番訓斥，念頭立馬從腦中拍飛。
上趕著受虐這種事，還是少做的好。
隔天清晨，吃過兒子親手做的早餐，薑雅然換裝後，開著蘇越的愛車，送兩個小寶貝去幼稚園。
多虧了蘇越，在她這麽忙的時候，幫她做了很多的事情。她知道國內的幼稚園不好進，但是咱們蘇大小姐就是有本事加塞。
車上，凱悅鼓著小腮幫，奶聲奶氣地問：“媽咪，你今晚會按時回家嗎？”
她想抱著媽咪睡。
“媽咪盡量早點回來陪你們好不好？”薑雅然不敢說得太肯定。
“工作比較重要啦，”凱帝很懂事的說，“我和妹妹放學以後會乖乖做好飯菜，等你回家的。”
“嗯嗯。”凱悅用力點頭。
薑雅然的心被徹底暖化，她上輩子一定幹了很多好事，這輩子才能擁有兩個這麽乖巧的寶寶。
“在學校裏記得聽老師的話，有小朋友欺負你們的話……”
“讓帝帝揍回去。”凱悅立即搶答。
凱帝在一旁補充說明：“再向老師告狀。”
“乖。”瞧，她的寶貝多聰明。
薑雅然樂嗬嗬揉著兩顆小腦袋瓜，並不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有問題。
臨行前，照例狼吻了寶貝們兩口，她這才心滿意足地哼著歌，趕往公司。
夜色集團總部。
薑雅然站在高聳的現代化辦公樓底樓，仰望著這個龐大的建築，深深吸了口氣。
死就死吧！
懷揣著即將受虐的心理準備，如孤勇的士兵昂首挺胸進入大廈。
按照她的推想，冷夜宸今天肯定會來找茬。
但直到中午，她也沒聽見內線電話響過一次。
難道他善心大發決定放過自己？還是說，忘了手表這回事？
管他的，他不出現正好，她還不想見到他那張可惡的臉呢！
薑雅然沒吃午飯，抓緊時間用公司的電話聯係名單上剩餘的人，力圖在期限到來前，把手表找到。
“你說今天薑秘書到底在忙什麽？打了一天電話了。”衛生間隔間外的洗手台前，兩名女員工竊竊私語著。
“不清楚，應該是公事吧？不然琳達早該發飆，罵她占用公司電話了。”
“我剛才從財務部經過，有聽到琳達和周部長說什麽損失賠償問題，好像還聽到了薑秘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