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住第一天
第十六章 入住第一天
沈清歡跟著郝向南進了屋，發現裏麵有三間小屋子，正中間是客廳加廚房，左右兩間是臥室。
裏麵基本的家具都有，就連鍋碗瓢盆都配齊了，拎包即住，顯然郝向南爸爸給他安排得非常妥帖。
郝向南將自行車在門後放好，抬了抬下巴，問道：
“你想住哪間？隨你。”
沈清歡想著左邊那間旁邊沒有鄰居，右邊這間與葛老太家隻有一牆之隔，可能會比較吵些，於是就選了右邊。
郝向南點點頭，沒說什麽。
兩人來了沒多久，張大爺趕著牛車也到了，郝向南將板車上的東西搬進屋，往大爺口袋裏塞了錢就讓他回去了。
收拾好東西，郝向南抬腕看了看手表，走到沈清歡房間門口抱胸倚在門框上對她說：“走，去吃飯。”
“去哪吃？”沈清歡從行李袋裏把這一個禮拜穿的髒衣服都翻出來丟在地上，隨口問了句。
郝向南瞅著地上這一堆髒衣服若有所思，淡淡地說：
“國營飯店。”
說完去門後推自行車，冷不丁地回頭，眼尾勾了下牢牢盯著剛走出來的沈清歡，玩味道：
“你不會告訴我，連衣服也不會洗吧？”
“我……”
沈清歡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為什麽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事，她臉頰微紅，垂下頭無奈地說，
“我下午會學著洗的。”
女孩的睫毛輕顫著，白皙的臉蛋蒙上了一層粉色。
郝向南又在她青蔥如玉的手指上掠過，然後收回視線將鑰匙丟了過去，推著車出去了。
“鎖門，上來。”
“噢～”
沈清歡接過鑰匙鎖好門，上了熟悉的後座。
一出門，發現隔壁屋的那個小媳婦正在門口洗菜，看見他們出來，她抬起頭，朝他們靦腆地笑了笑。
沈清歡也擺手笑了笑，說道：“你好，我叫清歡。”
小媳婦大概沒料到前麵這位美麗的姑娘會主動和她說話，隔了好幾秒才有些窘迫地說：“我……我叫王香香……”
她話音剛落，屋子裏便傳來葛老太罵罵咧咧的聲音：
“跟誰說話呢！還不快點做飯，想餓死俺這個老婆子啊！”
王香香頓時嚇得臉色一變，加快了手裏洗菜的動作，戰戰兢兢地回道：“馬……馬上就好。”
唉？這……
還不待沈清歡回話，郝向南長腿一蹬單車飛快地朝院門外駛去。
這會兒院子裏家家戶戶都在做中午飯，一路上，叮叮當當的鍋碗瓢盆聲絡繹不絕。
走到門口，有一道十幾厘米高的木門檻，沈清歡忙不迭地下車。
郝向南輕鬆地拎起二八大杠跨了過去，有意無意地說了句：
“在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以前，最好不要插手別人的家事。”
沈清歡知道他說的是王香香的事，有些黯然地點頭答應了。
也是，
自己的生存問題還沒解決，哪裏輪得到她去同情別人。
雖然才比她大兩歲，但眼前的男人看問題總能比自己看得遠一些。
郝向南瞥見她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皺了皺眉終究沒說什麽，帶著她去了國營飯店。
“這頓飯我請客。”
想著男人幫了自己這麽多忙，沈清歡有些不好意地開口。
郝向南將點好的菜單交給服務員，一隻胳膊閑閑地搭在椅子上，整個身子有些後仰，散漫的目光落在女孩臉上：
“你知道在這吃一頓飯花多少錢？”
她舔了舔唇，睜著一雙漆黑的狐狸眼，緊張地問：“多少？”
男人的指尖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麵，發出咚咚咚的輕響聲，他嘴角一勾帶著一絲隱約的痞氣，欠欠地說：“你口袋裏那點錢大概可以來這吃個四五頓吧。”
四五頓？
也就是說吃一頓飯花五六塊錢。
雖然有些貴，但沈清歡沒有猶豫，麻利地從口袋裏數了五塊錢放在桌上，傲嬌地眨了眨眼：
“那我還能請的起。”
郝向南瞥了眼桌上的錢，拿起來一把塞進她口袋裏。
“先欠著吧。”
“到時候……一起算。”
沈清歡以為他口中的“到時候”指的是等她發工資的時候，也就沒再推遲，從另一隻口袋翻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和半截鉛筆寫寫畫畫了起來。
男人掃了一眼，好奇地問：“在幹什麽？”
沈清歡將紙筆飛快地收進口袋，露出一個明媚璀璨的笑容，歡快地說：
“記賬。不然時間久了，我怕到時候記不清自己欠了你多少。”
聞言，郝向南有些意外地盯著她看了好幾秒，忽地轉頭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莫名其妙地嘀咕了句：
“有些賬……也許根本就不用還呢……”
他的聲音很小，沈清歡沒有聽清，下意識地湊近了些問道：
“你說什麽？”
男人清了清嗓子掩飾了下，又飲了一口茶，淡淡道：“沒什麽。”
沈清歡看了眼他鎮定自若的臉色，也就沒有多想，身子退了回去，端坐在椅子上。
郝向南點了一道紅燒回鍋肉，一道螞蟻上樹，還有一道清炒大白菜。
沈清歡在知青院連著吃了一個禮拜的稀飯和菜糠，肚子裏早就一滴油水也沒有了。頓時對著一盆香噴噴的紅燒肉眼冒精光。
郝向南暗暗笑了笑，裝作不經意地將肉碗推到了她麵前。
兩人吃過飯，郝向南又去菜市場買了一條魚和一把青菜燒晚飯用。
下午，沈清歡對著地上的一大盆髒衣服，又看了看自己已經凍得紅彤彤的手指，眉心皺地能夾死一隻蒼蠅。
這水也太tm冷了！
學著別人的樣子洗了大半天，搓地手都腫了，也才洗了三件衣服。
還是……三件內衣！
郝向南靠在門口，看著磨洋工的沈清歡，無奈道：“起來。”
沈清歡有些反應不過來，遲鈍地問：“你幹嘛？”
話音未落，人就被郝向南從凳子上小雞似的拎起：“天冷，進屋去吧。”
沈清歡呆呆著看著坐在凳子上給她洗衣服的男人，臉霎時紅得快滴出血來，低聲道：
“那……那謝謝你了。”
剛走了兩步，又頓住了，慌慌張張地轉身衝到郝向南身前，在髒衣服堆裏撈了撈，然後翻出三條粉粉嫩嫩的內褲，頭也不敢抬地說：“這些……我我我自己洗～”
說完便急匆匆地抱起裝內衣的盆子往屋裏衝。
郝向南腦子裏驀然想起剛才看到那三條薄薄的布料……，呆了半秒的功夫後，耳根迅速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