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萬人身死
第九十章 萬人身死
你見過真正的煉獄麽？
那是怎樣的場景，暮瀟已經無法拿言語來形容，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被切開喉嚨，精血和法力被那塊黑曜石無情的吞噬掉，他卻無能為力。
暮瀟用蠻力衝進結界中，想要拯救那些人，可沒有辦法，他隻能自己衝出結界，並不能帶任何人逃離，那些修仙者一碰觸到結界邊緣，就化為一攤血水。
結界裏麵的人還在嘶吼，他們來回的躲避，想要逃過黑曜石致命的傷害，到頭來也隻是晚死片刻罷了。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一名少女正在結界中和暮瀟兩眼相對，她臉上滿是驚恐的淚水，害怕的幾乎失聲，她看著暮瀟，如同看著救世主，哪管暮瀟是仙是魔，幾乎是卑微的跪在地上請求他。
“額。”的一聲，少女的喉嚨被切割開來，她睜大雙眼，口張的老大，奮力的呼著吸，她在臨死之前還有直覺，直到最後一滴精血消失，她才不甘心的向後倒去。
和他們一般年紀的少女，卻生生的死在暮瀟眼前，暮瀟心中的怒火一點點攀升，他頭轉向黑曜石，運出全身的法力，想要衝上去摧毀掉石頭，卻在半空中再次和淮天相遇。
淮天臉上的笑容極其詭異，他用本命劍指著暮瀟，對他說：“誰也別想打破我的計劃，過不了多久，我就要成為真正的神，哈哈哈哈哈！”
暮瀟那會管這些破事，他抽出一念劍，冷著聲音，大喝道：“滾開！”
淮天似是無奈的搖搖頭，盯著暮瀟看了許久，才歎道：“你這個孩子，真是固執啊。”
淮天說完這句話就衝上去和暮瀟大打出手，既然無法勸說暮瀟，那就殺了他！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兩人都沒有保留，持著相同的目的，隻想滅掉對方。
暮瀟一人和淮天戰鬥，沒有空餘去打破黑曜石，黑曜石周圍仿佛也隔著一層結界，陳書湉一直未清醒過來，結界中的修仙者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卻沒有任何援兵趕來。
暮瀟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將自己的一半的神識注入一念劍中，讓其和淮天打鬥，自己抽出身來衝向黑曜石，暮瀟方才打破黑曜石周圍的結界，淮天就一掌將一念劍擊落，向暮瀟的方向衝過來。
“休動我的石頭！”
暮瀟心一定，兩手合在一起，展開術式念動口訣，想要封印黑曜石，他將法術打入黑曜石之中，沒有想象中的碎裂，反而完好無損，甚至加快了黑曜石吸收修仙者的速度。
他不可置信的退後一步，暗自呢喃道：“怎麽會……”
淮天衝到暮瀟身邊，戲謔的打量著他，得意的說：“暮瀟，別白費力氣了，滅盛陣一旦展開，除非術完成的那一刻，絕不會被外人打斷，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暮瀟還保持著幾分冷靜，他緊皺眉頭，質問道：“淮天，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你都已經是天浮宗宗主，為何要殘害同門的弟子。”
“當然是為了變得更強，你以為成為天浮宗的宗主就是頂端了麽？不，你錯了，修仙之後的終點是什麽，是成為主宰世界的神，我盼了十幾年，等了十幾年，如今終於要成功了，哈哈哈哈哈！”
暮瀟看著黑曜石，再打量著已經有些癲狂的淮天，終於反應過來，他麵色凝重，自言自語道：“原來，師祖根本沒有通知你們……原來這個秘境也是你設下的圈套，清酒和虞婉隻不過是中了你的計謀，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清酒的身份，你算準他是魔族人，也算準他會不顧一切去解救自己的主人……將近一萬名修仙者也是你故意帶來的，成為神的鍥機就是用萬名修仙者的血肉來滋養你，祝你衝破身體中的禁錮，脫胎換骨。
淮天……你可真讓人覺得惡心。”
淮天不以為然的甩甩酸痛的手腕，不但沒有恐懼，反而洋洋得意道：“那又怎樣，我悉心教導了手下的弟子，讓他們學成之後為我所用，這有何不對？”
暮瀟打斷他：“他們不是牲口！天生就是任你宰割的！”
暮瀟忽然想起陳書湉曾經給他說過的話，她說，這世間大部分的生命，都是在愛和期待中降生的。
在滿滿的愛意中出生的花朵，不應該被淮天這樣的人隨意奪去，絕不應該！
暮瀟不甘心的繼續用自己的力量攻擊黑曜石，可仍然沒有反應，黑曜石完好如初，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淮天冷眼看著暮瀟掙紮，就像觀賞小醜在表演，並沒有上前阻止，反而站在一旁，心情好好的欣賞著暮瀟痛苦的表情。
淮天想到什麽，嘴唇邪惡的勾起，對暮瀟說道：“你肯定很疑惑，為何我會魔族的禁術，因為啊，這個禁術就是修仙之人和魔族人共同創建出來的，當時的魔界和仙界並沒有太大的分歧，或者說，相處十分融洽，畢竟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身份，魔也好，仙也好，妖也罷，都是平等的。
當時魔族的領主和仙族的領主，一起發明了禁術，他們原本隻是想要衝破這個世界，去查看世界的真理，但因為法術過於殘忍，所以被其中一人斷然拒絕。
當兩人的意見開始產生分歧，卻又不想拋棄自己所堅持的事情，拖到最後，隻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放棄，將一切都當成過往永遠不再提起，還有一個便是……殺掉那個反對自己的人，霸占所有的成果。
哦，對了，我忽然想起你的身份，你父親似乎是魔族的少主吧，那當時死的那個應該就是你爺爺，哈哈……
啊，好像……我師父當時飛升上神時，你父親也在呢，幸好他因為姚香和你這個小孽種攻上仙界，所以就算有萬名修仙者死亡，也不會引起他人懷疑，說起來，我師父成功飛升，還真是要感謝你父親那個蠢貨。”
暮瀟已經什麽都聽不見了，他眼中完全變成血紅色，什麽黑曜石，什麽拯救仙界，他早已將一切遺忘。
此刻他腦海中隻有一個目的，殺，殺了淮天，這是個怎樣肮髒的世界，那裏有什麽救贖，其他人眼中看到的一切，又是誰編排的謊言……
上古之時，魔域領主被上神斬殺，以洛水河為界線，將所有魔族人封在對岸，上千年的屈辱，又是為誰的錯誤買單？
憑什麽？憑什麽？！
第 九十一章 老祖雲九
暮瀟身上魔族的力量暴漲，他失去理智，隻想衝上去撕碎了淮天，他這麽想的，也真就這樣做了，暮瀟隻用了短短幾招就將淮天一巴掌拍在地麵上，淮天“噗嗤”一聲吐出血來，混著幾顆牙齒，孤零零的躺在血泊中。
“饒命……”淮天就求饒的話都說不完整，他的心肺都移了位置，手掌也被暮瀟捏碎，無法動彈。
淮天越過暮瀟，盯著半空中的黑曜石，心中默念道：快了，就快了，等黑曜石一成功，他隻要將黑曜石移入自己體內，他就可以成為上神了！！
暮瀟眼角邊是一片血紅，他俯視著地上的淮天，仿佛在看一隻肮髒的臭蟲，眼中沒有一絲情感，他譏笑道：“很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了。”
暮瀟說完，伸出腳，踩斷了淮天的脖子，淮天臨死之前還癡心妄想，想要得到黑曜石，真是好笑啊，暮瀟想著想著，竟真的捧腹大笑起來，他從來沒有笑的如此大聲，像是遇到天底下最搞笑的事情般，全身都興奮到極點。
你瞧瞧，不管是人還是仙魔，總是喜歡做不切實際的夢，有些人夢想著升官發財，有些人夢想著身體健康，有些人夢想著婚姻順遂，最起碼這些夢想觸手可及，而淮天呢？……他竟渴望成為世界的主宰，就他們這樣的惡魔，還想飛升成上神，這是多麽荒誕的思想。
暮瀟冷笑連連，可這個世界被逆反，被困在陣眼中，萬名修仙者還在四處逃竄，尖聲哭泣，而那些成功晉升上神的雜碎，又怎麽可以逍遙自在呢？……
真是……不公平啊……
暮瀟將腳從淮天身上移開，再次飛到黑曜石周圍，果然他是普通人，他終究沒辦法坐視不理，就算結界中隻剩一人存活，他都無法輕言放棄。
陳書湉就在這時睜開眼睛，她瞪大眼睛看著結界中屍骸一片，她四處尋找，終於在上空中找到暮瀟的身影，陳書湉沒有猶豫，直接飛身到暮瀟身邊。
暮瀟抬頭望向她，眼中的冰冷還沒完全散去，他的意識本就模糊，用了許久才確認……她是陳書湉。
“湉湉……湉湉……”
陳書湉點點頭，靠近暮瀟，握住他的手，回應道：“我在呢，暮暮，我在呢。”
暮瀟和她的手十指相扣，涼透的心這才有了幾分溫度，他對陳書湉簡單的講述了下經過，將大部分內容省略，直接進入主題。
“我一個人破除不了結界，也打不開這塊黑曜石，因為我是魔族人，我有魔域人的血，力量不夠純粹，需要另一個修仙者來幫助我。”
“那不巧了麽，我就是呀。”
暮瀟和陳書湉兩人相視一笑，他們緊扣的雙手放在黑曜石上，同時運用身上的力量，一邊是純粹的仙術，一邊是完全的魔力，全都注入黑曜石中。
很神奇的，黑曜石靜止下來，不再吸收結界中修仙之人的法術，結界中還有百來人存活，他們死裏逃生，都疲憊的坐在地上。
雖然結界停了下來，可黑曜石仍完好如初，隻出現一絲裂痕，黑曜石不除，陣眼就不會潰散，結界也無法消失，隻要他們一鬆開手，黑曜石會再次運轉，結界中的幾百人還是會死。
陳書湉本就重傷初愈，經過長時間的消耗，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強撐著身體，對暮瀟說：“暮暮，有些不對勁？”
“怎麽了？”
“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塊石頭正在吸收我們的法術？”
暮瀟疑惑的搖頭，他真的沒有感覺。
陳書湉咬牙解釋道：“我在碰這塊石頭前，身上還有九成法力，現在隻剩一成了，暮暮，黑曜石本就是魔族之物，也許打破結界的方法，的確是仙魔兩族合力，正因為其禁術是以仙界弟子的血肉為媒介，所以相對的，想要打破結界也需要破術的仙族之人，以命相爾。”
暮瀟腦中一片空白，他身體忍不住發抖了，不錯眼的盯著陳書湉，斷斷續續的問她：“你什麽意思？”
陳書湉跟著大師兄滕蕭，學了奇門之術，奇門多數詭異，造術之人，個人想法不一，但為了不輕易被破陣，總是將術式弄得錯綜複雜，可往往破解之術卻特別的簡單，反著將術式摸索一遍就弄的一清二楚。
破解黑曜石的關鍵就在陳書湉身上，以命抵術，石破陣開。
“不……不要……”暮瀟嘴唇顫抖，無聲的吐字。
陳書湉強撐著精神安慰他道：“別怕，暮暮，既然已經開始了，就沒有後退可言，你不許說不……”她話還沒說完，眼睛就一片漆黑，她已經……看不到暮瀟的樣子了，口中也湧出一股腥甜，陳書湉盡力的將腥甜咽下，繼續安撫暮瀟：“暮暮，別怕，別怕……”
畢竟……她身上的法術和精血已經所剩無幾，他們已經不能後退，隻能被動的繼續破陣。
書湉耳邊傳來一陣細碎的哽咽聲，書湉心痛的無法呼吸，想要衝上去將他擁在懷裏，卻已經渾身沒了力氣。
“湉湉……不要……沒有你……我會死的……”
“暮暮……別怕……”
陳書湉衝著暮瀟甜甜一笑，帶著極致的溫柔和眷戀，將所有得愛意傳遞給他，身體猛的脫離，向後仰去。
暮瀟目眥盡裂，他氣血翻湧，剛準備鬆手去接住她，陳書湉懷中就跳出一個碧玉的鈴鐺，是儀生鈴，鈴鐺懸浮在兩人之間，閃著明亮的光芒。
隨著鈴聲的響動，陳書湉身後忽然出現一人，竟是雲九，他手撐在陳書湉背後，越過女子，對暮瀟說：“瀟兒，定神，書湉沒事，你不可鬆手。”
暮瀟心莫名的安定不少，很奇怪，隻因為雲九的出現，師祖說她沒事，那湉湉……絕對不會有事。
暮瀟閉上眼睛，專心的攻破黑曜石，在他神識放空之時，雲九皺著眉頭，點開自己的傳訊符，向對麵的人傳遞消息。
“螢，我的時間不多了，有些事，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