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醋得要死
第五十一章 、醋得要死
他的語氣是平直的,表情是嚴肅的。
初宜懷疑,是因為自己桃花當頭,所以才看什麽都帶粉色濾鏡,就是在他放沉不滿的態度裏,品出一點蠱惑人心的意味。
不說別的,沈兆庭的那雙眼睛,就是殺人利器。
咚咚、咚咚、
心髒跳動,血液泵出,在體內汩汩流動,衝擊著耳膜,幹擾著呼吸。
她用兩個手掌心攏住麵前的茶水,勉強鎮靜著神情,也語氣平穩道:“當然是,談戀愛。”
談戀愛這三個字,聽在耳朵裏,心是甜的。
講出來以後,連舌尖也甜起來。
“而且,大家都是麵對麵坐的。”她小聲說。
為了佐證,還四下張望了一圈。
也有挨著坐的,但是不多。
靠在一起,抱著胳膊,摟著腰。
沈兆庭根本不是那種風格好不好。
他就是壞心眼,想看她出洋相。
“麻煩你。”沈兆庭把點菜的平板還給服務員,“先要這些。”
服務員走了,他又看初宜。
“幹嘛,”初宜悶聲道,“又想找茬?”
“冤枉。”
初宜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不自覺地鼓了鼓臉頰。
她總會下意識做這個動作。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談戀愛,很笨。”
“我也不會。”沈兆庭道,“我也是第一次。”
“那你為什麽,”初宜想了想,說,“這麽快就想到約會。”
“這算約會?”
沈兆庭表情正經,把她的餐具撈過去,用熱水燙一遍,一邊說:“我沒想那些,就是想見你。”
“……”
初宜的心裏有一隻淚流成寬麵條的小貓在撓牆,比起沈兆庭來,她就是戀愛這門課的特差生。
沈兆庭把餐具推回給她:“做作業到底用不用課本?吃完飯回去拿。”
“今天先不用,我把要看的那幾頁打印一下就好。”
“那說好了,下午跟我走?”
不是早就說好了?
初宜乖乖道:“跟你走。你下午不忙嗎?”
“不出去,開幾個會。”
沈兆庭不逗她,願意像之前一樣,跟她好好說話的時候,初宜才能鎮定一點。
兩個人不緊不慢地吃完午飯,剛好將近兩點鍾,差不多到上班時間。
但沈兆庭先沒回公司,把車開到了山姆。
“要買什麽嗎?”
他探過身,幫初宜解開安全帶:“買點零食,辦公室隻有茶葉和咖啡,沒有你喜歡吃的。”
“哦。”
沈兆庭停住退開的動作,撩起眼皮看她。
初宜的臉頰水紅,上身緊貼著椅背,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睛裏,水光瀲灩。
兩個人挨得近,呼吸間,沈兆庭能聞到她身上發甜的味道。
他直起身,開門下車。
初宜一直都很喜歡逛這個超市,平時,和書晴外出的主題之一,就是逛山姆。
甚至過年期間,一家人大采購,跟沈思行也來過幾次。
隻有和沈兆庭,這竟然是第一次。
沈兆庭推了個大號購物車,初宜熟門熟路,直奔她最心儀的區域。
蝦片、椰香脆卷、黃油曲奇、芒果幹、蔓越莓司康、草莓乳酪。
沈兆庭辦公室外的茶水間配了雙開門大冰箱,整層隻有他們幾個人,秘書室的職員都會在裏麵放點小零食。
之前,初宜在那兒過假期時,也充分利用過。
卡著時間到了公司,沈兆庭下午的第一個會議,大概五分鍾後開始,把初宜送上頂樓,就先去了會議室。
初宜整理好零食,給秘書室分了一圈。
沈兆庭的秘書團,不論對接海外還是國內事項,年紀都比他大。
像趙佳欣,之前是沈靖川的生活助理,沈兆庭頂上以後,就又無縫接手了沈兆庭的日常瑣事。
還有兩個,是他爸還沒退的時候就在的。
除了去年秋招進來的兩個男生之外,初宜一律都叫叔叔阿姨,也都很熟了。
趙佳欣介紹道:“這是初宜,沈總的侄女,上高中的時候常來,去年你倆來了,她正好上大學,所以才沒見過。”
兩個男生,一個叫張津,另一個叫李文博,和初宜沒差幾歲,性格也都挺好的。
李文博當場就開了初宜分的草莓乳酪,嚐了口,笑著說:“草莓味好濃,也不是很甜,種草了。謝謝你啊小初。”
初宜也笑了笑:“不用客氣。那你們忙,我不打擾大家工作了。”
李文博道:“誒,小初,你上哪個大學啊?”
“北城大學。”
話少一些的張津聽完也笑了:“我倆也是,原來是校友,真的巧。你哪個係的?”
“應用物理。”
“哎呦,學霸呀,真厲害。”李文博道,“還以為你是漢語言之類的。”
這種話初宜聽得夠多了,但李文博未語三分笑,不是很討人厭。
初宜又笑了下。
她回了沈兆庭的辦公室,趙佳欣就一巴掌拍在李文博頭上:“就你會套近乎!”
李文博捂著頭咋咋呼呼:“我怎麽了!”
“人家認識你嗎,上來就喊小初,沈總才那麽叫,你跟沈總平起平坐?”
“佳欣姐,你平時也沒這麽封建啊,一個稱呼而已,她比我小,而且她在公司也沒職位,叫小初不是很正常?”
趙佳欣道:“是,很正常。”
過了會兒,李文博湊到趙佳欣身邊,悄悄問:“佳欣姐,你知不知道,小初有沒有男朋友?”
“……”趙佳欣道,“合著我剛才說了什麽,你是真沒往心裏去啊。”
“我就問問。”
“和你有關係嗎?”
“我這不是,想有關係嗎。”
李文博忍著個笑,“其實我知道,她跟我一個學校,也知道她是物理係的。去年,我雖然畢業了,但還在學校幫老師幹了點活兒,知道她。”
趙佳欣想了想他剛才一臉驚訝,誇初宜聰明的那個樣子,哆嗦了一下:“年紀輕輕的,怎麽就這麽油膩了。”
“那會兒想著,我還沒著沒落的,人家剛進校,那麽多人都喜歡,都盯著,跟我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塊的人,想也沒譜,就算了。”
“但是,我今天感覺,我倆挺有緣分,你看,這都什麽七拐八繞的機會?竟然還能見麵,能認識。”
“姐,你得幫幫我。”
趙佳欣在心裏為他上一炷香,挑著能說的說了:“沈靖川,知道吧?沈總的大哥,我前老板。他兒子,跟小初有婚約。”
新時代,新社會,婚約這種事不常有,也不常聽。
李文博嗤之以鼻:“家裏長輩說著玩兒的吧?人家兩個願不願意,還兩說呢。”
“不對啊,她不是沈總侄女嗎?怎麽又跟沈總的侄兒有婚約?”
“不是親的。姓都不是一個姓。”趙佳欣道,“你這個腦子,是怎麽考上北城大學的?還讀了研究生。”
李文博的問題越來越多,趙佳欣看他熄不了心火,就不再理他,發了三個文件給他處理。
*
初宜在沈兆庭辦公室打印講義和課本的時候,沈靖川來了個電話。
後天是周五,他提前通知初宜,周末必須回家,他要做好吃的。
初宜答應下來,沈靖川順嘴問:“奶奶說你中午來過,碰上你二叔了?”
“啊……嗯。”
“他送你回去的?”
初宜又模模糊糊地“嗯”了聲。
“這才剛回來,就見不著他人影,給他打電話,也不接。”
這事兒沈家人都清楚。
沈靖川急於催沈兆庭成家,這兩年,打十個電話,沈兆庭能接五個就不錯了。
還得是他提前發微信,說明自己是真有正事。
初宜抿抿嘴,忍住沒笑。
“二叔出差那麽長時間,公司堆下來的工作肯定特別多。”
沈靖川歎了口氣:“我知道他忙,可是……人這一輩子長得很,工作不是最重要的。”
“算了,不用你操心這些事,在學校要好好吃飯,明天降溫,別臭美,要穿秋褲,小心又咳嗽,知不知道?”
初宜一句句答應,一個電話打了十幾分鍾。
對於她跟沈靖川之間,算是常態。
剩下的時間,初宜開始做自己的作業。
不是今天的任務,是後天周五要交的一個小組任務。
初宜是組長,除了自己那份工作,還要做匯總,明天的報告也是由她來做。
她用的是沈兆庭放在休息室那台筆記本電腦,沒有密碼,除了幾個辦公軟件,桌麵上也什麽都沒有,草稿紙就拿的複印機裏的A4紙。
匯總的內容多,初宜的注意力也集中。
沈兆庭進來的時候,她聽到了,但過了幾秒鍾,精力還是在自己手頭的計算上,沈兆庭放了杯水在她手邊,她嚇了一跳。
“會開完了?”
“三個會都完了。”
“好快哦。”初宜握著筆,筆尖戳著臉蛋上的軟肉,歪頭看他,“我作業還沒做完。”
“電腦可以嗎?”
初宜點點頭:“是不是新的?桌麵上什麽都沒有,曆史文檔也是空的。”
沈兆庭“嗯”了聲。
還真是新的?
初宜問:“什麽時候買的?”
“上午。”沈兆庭道,“讓趙佳欣去買的。”
原來,他問她有沒有作業,不是隨口。
他讓她過來,也不是話趕話。
初宜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好好努力,跟上沈兆庭的步伐了。
“剛才叔叔跟我視頻,說你不接電話,明天要去醫院蹲你。”
“嗯。”
“不謝謝我啊。”
“謝什麽?”沈兆庭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不輕不重道,“分那麽清。”
初宜就不理他了,回過頭繼續算自己的。
沈兆庭放下水杯,一手撐在初宜身邊的桌沿,另一隻手伸過去。
他的動作慢,給了初宜充分的反應時間,了解自己接下來哪裏會被碰到。
中午,在車上時,他幫她解開安全帶,靠近的動作不是故意的,當時,初宜很驚慌。
小姑娘還很不習慣這種關係的轉換。
好在,這會兒她的臉雖然先紅了,但沒躲開。
沈兆庭微涼的手背在她側臉上輕輕蹭了蹭。
跟碰到之前想象的觸感一樣,比想象中更好。
沈兆庭嗓音壓低:“不問為什麽?”
初宜知道他什麽意思。
她是他女朋友,通風報信是應該的。
“不問。”
“嗯,我知道。”沈兆庭道,“別人都有女朋友了,沈靖川還上趕著介紹,小初討厭死他了。”
“……”
沈靖川狂給沈兆庭打電話,是要給他介紹對象。
初宜知道這個。
但是,沈兆庭重複之前,她竟然沒意識到……她確實、是該破壞一下的。
沈兆庭的那隻手還沒收回去,貼著初宜的臉,初宜轉過來,他就又動了動食指,碰了碰初宜腮邊的皮膚。
初宜握住他那隻手,動作自然,隻是為了不讓他亂動幹擾自己,仰起臉,可憐巴巴道:“那怎麽辦啊。”
一隻手被握住了,還有一隻手。
初宜的臉蛋軟綿綿的,碰過一下,沈兆庭的心頭異樣地不滿足,又捏了一把,嘴裏道:
“告訴他,就說我跟你好了,別再來煩人。”
他們倆之間的熟稔,和別人不一樣。
初宜知道,他雖然說得隨意,但不是在開玩笑。
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再等等吧……”
“等什麽?”
沈兆庭確實是打算跟她說說這事。
他們在一起,沒必要瞞著家裏人。
雖然說清這件事隻有半天,但,他們都知道,感情遠不止幾日。
他和初宜,也都不是隨便的人。
不會隨便開始,也不會隨便結束。
他沒鬆開兩個人握著的那隻手,一條長腿微屈,斜倚在桌上,就在初宜的身邊,垂眸道:“不好意思?”
是,也不是。
沈令嘉開玩笑說過,沈家的公司裏,人員流動低到這種水平,這說明公司的福利待遇數十年都穩定的同時,還能及時追得上通貨膨脹的速度,甚至超過通貨膨脹。
一方麵,玩笑是玩笑,也有它的邏輯在。
另一方麵,誰都聽過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現在的局麵,在大多數財團都少見,隻是沈家家風如斯正派的一個側寫。
還有體現在方方麵麵的嚴謹,甚至古板、陳舊。
前麵這幾年,兩人都是頂正常的叔侄關係,突然變成男女朋友……別的不說,初宜有點擔心,老太太接受不了。
她可還病著呢。
“反正,你讓我再緩緩。”初宜軟聲道,“接下來幹什麽,還有工作吧?”
沈兆庭不說話,起身換了個姿勢,俯身看初宜的電腦屏幕。
上麵是她的發言稿,初宜習慣寫逐字稿,連語氣詞也會打出來,有點羞恥,拿手把屏幕捂住。
沈兆庭從善如流,把眼神移到她臉上。
初宜的臉皮薄,被看一下就要逃,嘴裏說著好餓,跑去茶水間找芒果幹。
她躲在茶水間平息情緒,李文博來泡咖啡,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對方說都是校友,要加她的微信,初宜說自己沒帶手機。
“沒事兒,我搜你手機號吧。”
“不用那麽麻煩。”初宜唇角彎了彎,“我常跟二叔在一起,你有事的話,找他就行。”
這話說的,他腦子長腳上了,通過大老板追妹子?
李文博回到辦公室,張津道:“沒加上?”
李文博劃拉著校內網上討論初宜的帖子,沒有受挫,反而有些越挫越勇的意思:“好像是沒看上去那麽軟妹。”
*
老太太出院以後,沒有回家,跟老爺子一起去了療養院。
怕她們離開家不習慣,也怕她孤單,沒課的時候,家裏最閑的兩個人,初宜和沈思行,最常去看兩個老人。
也因為這個,初宜跟沈思行的聯係比以前多了起來。
沈思行的飯局多,回程走不到一起,不過常常從學校一起出發,打車過去。
高考完以後的那個暑假,初宜和沈思行就都考了駕照,但沈靖川看多了富二代校內飆車和拖行交警行人的新聞,堅決不允許沈思行在畢業之前買車。
他倒是有過給初宜配車的想法,但初宜的日常就是教學樓、餐廳和宿舍三點一線。
偶爾逛街,學校就在市中心,周圍兩三個商圈都是走路就能到的距離,自認為沒有用車的需求,所以一直沒要。
這天下午,又一起去看過老太太,她精神不好,兩個人慣例沒有多待,坐了十幾分鍾,就走出了療養院。
沈思行罕見地沒跟別人約好晚飯,跟初宜一道下樓,邊走邊在手機上叫車,道:“學校對麵新開了家烤肉,你去過沒?”
初宜道:“沒有,哪家?”
“炭食記。”沈思行道,“那就吃這家?”
“啊?”
“怎麽,你不回學校?”
初宜摸摸鼻尖:“嗯,不回。”
“幹嘛去?這都七點多了,這會兒逛街有點兒晚了吧?”
“還好吧?”初宜磕磕絆絆道,“商場十點才關門。”
“幾個女孩子不安全。”
“沒事的,我們不去人少的地方。”
“你去哪個商場?我改一下路線,讓司機先送你,反正我不急著回學校。”
初宜急忙道:“不用!”
沈思行被她嚇了一跳,初宜抿抿唇,放輕語氣道:“額,我是說,我也不著急,嗯……我就跟室友就約在這附近,我走過去就好,不用麻煩了。”
“這片沒商場吧?”
沈思行想了想,道:“你同學住附近?”
“嗯,是。”
沈思行終於不再堅持,他叫的車來得很快,說這幾句話的工夫,司機就給沈思行打來了電話。
“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沈思行關上車門之前,又說:“回宿舍以後告訴我一聲。”
“……好。”
他終於走了,初宜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感覺手心都有些冒汗。
真是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去彌補。
她在路邊等了片刻,招手攔住一輛出租車,去跟沈兆庭約好的日料店。
其實還沒到約好的時間,沈兆庭提前到了。
初宜進包間的時候,他正在喝茶,鐵灰色的襯衣衣袖挽到手肘處,小臂的肌肉線條流暢,延伸到腕骨,勾勒出一個骨感的凸起,極致的力量感。
她在門口停了停。
他脫下來的西裝外套沒有給服務生掛起來,就放在對麵的榻榻米座位上。
……
初宜回手關上木質的推拉門,到沈兆庭身邊坐下。
他探身拿過矮胖的紫砂壺,給初宜也倒了杯茶。
“二叔。”
“嗯。”沈兆庭把茶杯放在她麵前,“小心燙。”
初宜用指腹試了試溫度,先沒喝,時不時用手心輕碰一下。
片刻後,她才開口:“今天下班早,事情不多?”
“多。”沈兆庭說,“我急著走。”
急著走去哪裏,就不用初宜問了。
她又抿了抿唇。
好在,沈兆庭終於肯主動找話題,沒讓她一直陷在沉默裏。
“點了幾個,你再看看。”
初宜就著他的手一起看菜單,加了份天婦羅。
點完菜,沈兆庭捉住她在菜單上劃拉的手,握著放在腿上。
初宜瞥了眼緊閉的推拉門,歪過身,輕輕在他肩上靠了下。
沈兆庭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初宜沒有多靠,很快就又坐直了。
“剛才差點露餡兒。”
初宜把她撒謊漏洞百出的故事講了一遍,往常,沈兆庭總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她知道什麽意思。
她自己不想說,誰都不怪。
今天,沈兆庭的重點有些歪:“思行叫你一起吃晚飯?”
“嗯。”
“前兩天也跟他一塊兒吃的?”
前兩天,沈兆庭忙,沒能跟初宜吃晚飯,隻能晚上忙完去學校見她一麵。
兩個人倒是會給對方發自己吃的什麽,不過沈兆庭當時默認,初宜是跟室友一起。
“沒有,前幾天他都跟同學有約,昨天在醫院就分開了,前天是在校門口分開的。”
初宜說完,想了想,轉過臉看著沈兆庭。
剛見麵時,總要別扭一會兒,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別扭的時間逐漸縮短。
這麽一會兒,初宜已經自在了不少,轉過臉看著沈兆庭。
男人即便盤腿坐著,肩背也打得筆直,麵上神情端方肅穆,乍一看,比往常還嚴肅幾分,那股生人勿近的範兒,簡直可止小兒夜啼。
握著她的手沒鬆開過。
初宜越看,越藏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她是慢慢把上身都轉過去的姿勢,一手撐在身側,歪著臉湊到沈兆庭麵前,唇角勾起,杏仁眼彎彎,笑意像是明豔五官上的高光,凜凜得晃人眼。
“二叔,你,是不是,吃醋啊?”
沈兆庭沒給她意料中的回應,即刻便坦然道:“醋,醋得要死。”
初宜給他堵得沒話說,正要訕訕地退回去,不期然沈兆庭接著還有話。
“怎麽賠我?”
怎麽就要賠他了?
初宜冤枉得厲害,可上天入地,這事兒都沒有能給她伸冤的地兒。
“捏一下。”
“什麽?”
沈兆庭拿指尖點點自己的臉。
初宜道:“你怎麽老喜歡這樣。”
“嗯。”沈兆庭臉色冷淡,說的話卻跟冷不沾邊,“好不好。”
初宜跟他對視好一會兒,敗下陣來,自暴自棄地把臉仰起來,閉著眼睛說:“捏吧捏吧,給你捏個夠。”
沈兆庭的手沒有如約伸過來,過了好幾秒鍾,初宜才感覺到,對方靠近時的空氣流動。
緊接著,有淺淺的氣息撲在臉上。
她太晚地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曖昧。
初宜上身發僵,垂下的長睫毛抖得厲害,卻又不敢動,保持著那個姿勢,一隻手仍是沈兆庭的戰利品,另一隻手用力抓住榻榻米上的坐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時間像是凝固了,空氣也不再流轉,耳邊,鼻腔,身前,好像隻剩下了沈兆庭。
這十幾天來,兩個人雖然會有一些親密的舉動,但初宜適應了的,其實隻限於拉拉手,捏捏臉。
沈兆庭連著忙了兩三天,昨天晚上,在宿舍樓下,他才沒忍住,抱了初宜兩分鍾。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她才聽到衣物輕微地摩挲聲,沈兆庭直起腰,籠著初宜讓她手腳都不會動的氣息退開了。
他停了那麽久,最後隻是很輕地在初宜耳垂上捏了下,聲音低啞:“再有下次,就沒這麽簡單了。”
作者有話說:
大家晚安!!!(lsp沈兆庭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