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B041
B041
不多時，飛船便進入了太空城。
太空城的大小與地球上的Z質子合金防禦城的大小差不了多少，但太空城並不向平民開放。這裡雖然好像主要是用於科研，但如果純用於科研，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建造得那麼大。
這太空城裡還開闢建造了專門的居住區，科研工作人員、一些人員以及一些有錢有勢的投資人在這裡都有自己的豪華住所。這太空城既是科研所，更多的則是一個為未來準備的避難所。
這座太空城裡的研究所主要是從事R原體的專項研究，由宋工全權負責。
飛船徑直飛進了太空城的R原體研究所。
從飛船上下到停船坪上，肖飛沒有感到一點陌生。白色的基調，沒有任何別的色彩。簡單，除了簡單便還是簡單，找不到一點多餘的修飾。
所有的高科技都藏到牆后、地板下或天花板里，所能看到的僅僅是含著溫柔白光的四壁、天花板和地面。
穿過幾條過道，他們來到一個大廳。大廳里滿是忙碌的科研人員和各種先進電子科研儀器。
科研人員們不知疲倦地忙碌著，研究著，但似乎總也找不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他們執著，他們迷茫，他們如螻蟻一般繁忙……
穿過大廳，他們來到一個單獨的試驗室。
這個試驗室比較大，裡面有許多獨立由特殊玻璃圍成的試驗單間，單間里關著各種試驗對象，有動物，有植物。單間之間是寬敞的走道，供工作人員研究試驗對象時，好從不同角度觀察。
宋工把肖飛直接領到那株已經變異的植物的單間前。
肖飛看著那株植物，經過仔細辨認一番后，這株植物看起來好像是一株玖瑰花。此時，那株玖瑰花的枝、桿、葉、花好像是已經被放大了好多倍似的。
它的主枝幹有三四米多高，人的腰身那麼粗細。主枝幹最上面的地方開著一朵玫瑰花，這花有直徑一米左右的大盆那麼大。它開得很爛漫，但在爛漫的花瓣中間卻多了一張利齒猙獰的嘴。
那嘴甚是讓人心驚，嘴的四周一圈布滿鋒利的獠牙，獠牙閃著陰森森的寒光。獠牙後面是一個黑洞一樣的「口腔」。
「口腔」里翻滾著黑乎乎的液體，一大塊血淋淋的肉在黑色的液體里溶了一半，另一半浮在黑色液體上。一股黑煙從那塊肉的地方向外湧出，這番景象如同一個夢魘。
它的分枝及分枝上的葉己蛻變成了藤蔓式的手臂和像人手一樣的粗壯有力的「手」，那些手正撕扯著四周地上的屍體。地上的屍體已被它的那些「手」撕扯得血肉模糊，鮮血淌紅了整個地面。
一位受傷還未死去的安保人員癱倒在地上，眼珠子蹦露，張大著口，表情痛苦地用手狂抓著玻璃壁。看樣子他是正在聲嘶力竭地乞求著玻璃壁外的同伴救他。
由於十個絕對零度的作用，玻璃間里的一切都已凝結，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因而被真實的定格在那裡。
為了防範發生意外，宋工特別調來了許多安保人員，這些安保人員個個荷槍實弾，表情凝重。
肖飛舉目疑視著那株已經變異的玖瑰花良久，但眼裡卻沒有半絲恐懼。他驚異於它的美麗，儘管那美麗背後藏著血腥。
他對它有一種說不清的親近，他感覺它的生命里也融有他的生命。看著，看著，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他與那株玖瑰花原本才是一類。
「打開門讓我進去仔細看看那株玖瑰花。」
肖飛說完，大家都用驚異的目光看著他。宋工也目瞪口呆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宋工不發話，誰也不敢去開那扇門。
肖飛見宋工沒有理會他的要求，便補充說道：「你們不是要我幫你們尋找解決的方法嗎？如果你們不聽我的話，叫我怎麼幫你們呢？」
宋工猶豫了一會兒后，終於還是同意了。
在肖飛即將進入試驗間前的一刻，肖強表情凝重地看著他，說：「太爺爺，能不進去嗎？」
肖飛拍了拍肖強的肩膀，說：「放心吧，我會沒事的！」邊說著，他沖著肖強微微一笑。
肖強神情沮喪地對肖飛說：「太爺爺，小心！」
看著這一幕，孫娟心底油然而生了一陣感傷，眼裡漸漸濕潤了。她哽咽地對肖飛說：「小心些，肖飛！」
肖飛轉身，沖著她一笑，那一笑中蠻是安撫和關愛。「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我被它吃了，不要傷心，跟你愛的人好好過日子，把我忘了吧！」
說完，門開了，緊接著十個絕對零度的程序也被並閉了，玻璃單間內逐漸有陣陣輕微的異動聲。
那個受傷的安保人員突然間也活了過來。他看見肖飛進來，拚命地不住向肖飛伸著手，聲音顫抖地喊著：「救救我！救救我！……」
肖飛一個箭步向他沖了過去，用手托在他的雙腋窩下，把他迅速拖向玻璃門外。那個安保人員被他托起的那一刻，眼裡刷地噙滿了淚花。他沖著肖飛用盡最後僅剩的那一點點氣力，不停呻吟著：「謝謝！謝謝！……」
肖飛把那個受傷的安保人員拖出實驗間后，又轉頭向那株「玫瑰花」走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株玖瑰花漸漸蘇醒過來。它的一些「手」又開始撕扯起地上的屍體，然後把撕下的肉塊送進「嘴」里……
它的另一些「手」則開始不斷地擊打著玻璃隔層，它們好像是想敲碎那玻璃，捕捉新的獵物。這力道猶如泰山壓頂，恰似龍捲風撕扯大地，實驗室里發出密集的、劇烈的「咚咚咚」的震顫聲。
那防護玻璃彷彿狂風驟雨的夜晚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航行的木帆船，隨時都有可能被狂風打翻沉沒一樣被那枝葉擊破。
眾人都感受到了這恐懼，一顆心都提到嗓子了眼。
肖飛站在那株玖瑰花前，只是很平靜地看它。那株玖瑰花似乎也感受到了肖飛的存在，但它卻沒有去殘忍地捕食肖飛，而是把它的「頭」伸到肖飛面前，「看著」肖飛。
看著，看著，那朵花的「口」中突然伸出一根拇指粗細、長長的、像花蕊似的柔軟的東西，那東西一直伸長到抵住肖飛的額頭。
它這一抵，肖飛立刻雙目瞪得滾圓。他忽然感覺一股很強的信息流直衝進他的大腦里，至於這些信息是什麼，只有肖飛自己才知道。
由於那株玖瑰花的枝葉拍打得實在兇狠，眼看那玻璃隔層快要支撐不住了。宋工突然從恐懼中冷靜下來，急忙開啟了十個絕對零度程序。
瞬間，那玻璃單間里又恢復了平靜。肖飛雙目滾圓地瞪著那株玖瑰花的瞬間便定格在那裡。過了好半天，眾人才從恐懼里蘇醒過來。
肖強看著被冷凍的肖飛，強烈要求宋工再次關閉十個絕對零度程序，把肖飛救出來。
但宋工以再次關閉程序可能會導致那株玖瑰花衝破玻璃隔層為由給拒絕了。宋工命令身邊的安保人員把與自己激烈爭吵的肖強架出了實驗室，並強行押著他返回了地球。
宋工遣送走了肖強后，因為有事，便和眾人離開了實驗室，唯獨孫娟留了下來。
孫娟看著璃璃隔層裡面的肖飛，心中無比矛盾。看著，看著，她用手撫摸著玻璃，似乎想透過這玻璃摸到肖飛。漸漸地，她眼裡噙滿了淚花。
突然間，她走到程序開關前，就在她即將關閉程序前的一剎那，她又猶豫了，最終她沒有按下開關。
她再一次地看了看玻璃單間里的肖飛，轉身走出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