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一魂一魄
第35章 第35章 一魂一魄
千裏之外。
玄門。
一夜落雪,那台階上滿是皚皚白雪,溫壺酒已經是三年沒有回宗門。
他一直護在小師妹的身側,這次師門急召,他不得不回。
可臨進門的時候,那串護心珠斷的徹底,溫壺酒起了一卦,大凶。
是以他想轉頭下山,卻聽到身後的男人對著他喊了一句。
“這般莽莽撞撞的,出去別說是我的弟子。”
一襲黑袍的男人站在雪地裏,顯得尤其突兀,鏡淵自出生便生活在玄門之中,聽聞他半隻腳踏入乾坤。
已經是半步登仙的人。
“小師妹有危險,我必須回大業。”溫壺酒神色凝重,他已經感知到了師妹的危險,必須回去!
鏡淵卻是一笑,指著不遠處一個在雪地裏嬉鬧的女子說道。
“你是不是過糊塗了,小師妹從未離開過玄門,一直在為師的眼皮子底下,又怎麽可能有危險?”
溫壺酒被這番話說的懷疑人生。
他踉蹌了兩步。
卻見那皮相跟薑千落一模一樣的女子,在雪地裏堆雪人。
溫壺酒張了張嘴,走到那女子身側,卻見女人抬頭甜甜的喊了一聲“師兄”。
“這?”
溫壺酒覺得很滲人,明明才在大業皇宮見過薑千落,可麵前此人,一模一樣,連痣的方向都一樣。
“去玩吧,雪天冷,晚點上山,讓翁伯伯給你煮碗甜湯。”
“謝謝師父。”
女子說完之後,又跑去雪地裏玩鬧。
溫壺酒一肚子的疑問想等著師父解釋。
卻隻聽到鏡淵一句話,斷了他所有的猜忌。
“我不是沒有給過君無衡機會,這三年時光,是他偷來的,他卻不知足,那般對待我的徒弟!”
鏡淵狠狠的攥著手,目光冷漠,他指著不遠處的女子。
“她體內殘缺一魂一魄,是以忘記了那段惡心的記憶,我能救她,卻破不了她命中大劫。”
溫壺酒這才聽明白,原來師父一直留有一手。
曾經說的那般狠的話,與小師妹斷了師徒情分。
可如今,還要靠著鏡淵的手段,她才能活在這世上。
“此番我讓你回來,是想你帶她下山曆劫。”鏡淵輕聲道,“唯有破了這個劫,她才能真正活下去。”
“……”
溫壺酒雖不知師父用了什麽手段複活師妹。
但看著如此天真無邪的薑千落,反而鼻尖一酸,在大業皇宮那些年,她背負了太多。
那個男人終是負了她。
“好。”
“必要時,為師會想辦法,這一次,我要君無衡賠上心,賠上命,賠上這世事輪回。”
鏡淵眼底一閃而過的恨意,那般深。
他放在掌心寵愛的小徒弟,卻被人如此糟蹋。
君無衡,真的該死!
“師父,什麽大劫啊?”不遠處,女人跑了過來,笑著道,“曆劫哪有那麽複雜,我把那人殺了不就行了?”
“!”
溫壺酒不知為何,總感覺麵前的女人雖然熟悉,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盯著女子看了許久。
“若是情劫呢?”鏡淵問了一句。
女子笑著道:“那便挖出他的心,總之我的命定之劫,一定會度過,到時候來陪師父過生辰。”
“好。”鏡淵無比寵溺的摸了摸女子的頭,輕聲囑咐,“你帶師妹下山,記住,這一次,定要護著她。”
“是。”
女子愣了一下,有些舍不得鏡淵。
“師父騙人,師父說過要讓翁伯伯替我煮甜湯的,這就攆我走了?”
“師父不騙你,這小饞貓,還想著吃呢,拿著這螢火燈,若它亮了,那人便是你要找的人。”
鏡淵目送著溫壺酒跟女子遠去的背影。
他陷入了沉思,或許自己該自私一把,將她養在身邊,可這劫不過,她依舊活不過那年。
不遠處,一個老頭兒緩步走過來,手裏端著一碗甜湯。
“你便是如此狠心,當初趕她出師門,如今卻是連一口甜湯都不許她喝。”
“我若仁慈,她能死而複生?”鏡淵盯著那老頭兒看,“若非我狠心,提前替她孕育這具身子……”
“可這終究不是她,萬一蠱毒不受控,複活的依舊是一個活死人。”
老頭兒提醒了一句。
他感覺的出來鏡淵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
鏡淵對薑千落的執念太深,他真的很怕這一步走錯。
“無礙,隻要斬斷了這情劫,殺了君無衡,我的落落就會回來。”
“唉。”老頭兒掐指一算,“希望如此吧。”
……
溫壺酒帶著師妹下山,可他剛要喊薑千落。
卻聽女子低聲喃喃著。
“師兄,再記錯我的名字,可是要受罰的,我不叫什麽薑,我叫魄魄,魂魄的魄。”
女子眨眨眼,歪著頭。
“……”溫壺酒伸手,抓著她的手,“又在胡言亂語什麽,來,師兄替你把個脈。”
“!”魄魄不樂意,嘟囔著嘴,“我又沒生病,不需要你把脈。”
“師妹乖,你若是讓師兄把脈,師兄一會帶你去吃糖葫蘆,如何?”
魄魄到底被迷惑了。
她由著溫壺酒把脈。
這一下,溫壺酒臉色驟變,哪裏有什麽脈搏,體內僅存的隻有那些亂竄的氣息。
他的眼眸變了又變。
想到鏡淵臨走之前的囑托,溫壺酒隻覺得心口很悶,他去山下打了許多的酒。
或許這世間從沒有什麽奇跡。
他的師妹或許也不曾複活?
溫壺酒拿捏不準,隻能靜靜陪在她身邊,走一步算一步。
“哎呀,這什麽國殤嘛,連個吃飯的地兒都沒有,師父也真是,不留咱們吃一口就把我們趕出師門了。”
魄魄快要哭死了,他們才剛走上那條道,疾馳的馬車在雪地裏飛奔。
全然不顧四周的白雪會不會阻礙了這條路。
那車簾子掀開,好似看到了裏頭美人兒的絕世容貌,魄魄聞到了那股奇怪的香。
“唔,這一味香好熟悉啊。”她摸了摸腦袋,“聽聞千歲爺新婚夜死了媳婦兒?這命也太硬了,天煞孤星?得找我算算啊,不然的話,下次娶媳婦兒還得死。”
溫壺酒打量著這一副神色輕鬆的女子。
不由得感慨。
“你當真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千歲爺,君無衡?”
魄魄眨眨眼:“我隻知道那是個老太監,有病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