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翠翠是誰?
第一百五十五章 翠翠是誰?
女人將手裏的紐扣遞給了程似錦,連整個上半邊身子都湊了過來:“秋池給我縫……縫……”
女人一邊說一邊拉扯著自己的衣襟。
不知為何,這一幕在程似錦看起來心裏生出了幾分酸楚之意。
箱籠還未完全歸置好……
而且就算都歸置好了,沒有桃葉跟荷香在身邊,程似錦也不知道針線盒在哪……
見那女人近乎懇切的眼神,程似錦隻好翻箱倒櫃地找尋著針線盒。
程似錦才打開了一個抽匣,那女人突然就瞬移到了床榻處!
隻見她熟門熟路地床榻下的角櫃裏拿出了個針線盒,獻寶一般地獻到程似錦麵前。
程似錦錯愕地看著眼前的針線盒,詫異問道:“你怎麽知道在那?”
這針線盒跟床榻角櫃以及房內的八仙桌都是烏木製成,明顯原本這就是房內的東西!
女人咧嘴一笑,看向程似錦……
湊近了距離,在燭光下細看,程似錦才吃驚地發現……
出了最前麵上下四顆牙以外,這女人其它的牙齒都沒了!
怎麽會這樣?
成年人的恒牙是極為堅固的!
雖然也曾聽說過,有人摔了一下便把牙齒摔斷了之類的新聞,但是……
到底怎麽個摔法才能把除了四顆門牙以外的滿口牙全都摔掉?
程似錦心裏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應該是被人強行拔去的!
想到這,程似錦突然遍體生寒,如若牙齒是被人為拔去的,那麽,她的嗓子,她的聲帶會不會也是人為導致的嚴重受損?
女人卻絲毫不知道程似錦在心裏想什麽,隻是把針線盒往程似錦麵前推了推,催促程似錦給她縫扣子。
程似錦長歎一聲,在燭光下,緩緩地穿針引線……
女人開心得拍手:“秋池縫扣子……的時候……最好看!”
看著眼前癡癡傻傻的女人,程似錦動了惻隱之心,笑意溫和:“那以後扣子再掉了我給你縫。”
“好啊好啊……”女人歡欣鼓舞著拍手,又突然哭起來:“嗚嗚……可是,捉迷藏……我笨……我找不到秋池……”
程似錦蹙眉,不太能明白她的意思,問道:“捉迷藏?”
女人狂點頭:“秋池跟小巧捉迷藏,小巧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天都黑了……”
程似錦聽得一頭霧水,隻當是癡人說癡話……
小巧卻繼續道:“翠翠突然找到了我……”
小巧的眼神閃爍著肉眼可見的恐懼:“翠翠變得好可怕……她……她要殺我……”
“我跑啊跑啊……”小巧再次哭起來:“還是被捉住了……翠翠使勁打我……拔我的牙!嗚嗚嗚……”
程似錦拈針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小巧……
小巧哭著繼續道:“她還把燒得紅紅的炭火塞到了小巧嘴裏……”
“好燙,好燙!”小巧哭起來,聲音沙啞……
如此滑稽的畫麵,在程似錦看著卻半分都不覺得好笑,隻覺氣得渾身發抖。
人心竟歹毒至此!
“翠翠……是誰?”程似錦耐著性子對小巧問道。
“翠翠就是翠翠。”小巧止住哭回答。
然後疑惑地看著程似錦:“秋池,翠翠還有小巧在一起玩……秋池忘了嗎?”
程似錦心裏一驚!
這麽說來,那個翠翠,蘇秋池是認識的。
可是又是誰呢?
完全沒聽外公和舅舅提過,也沒聽荷香娘提過……
程似錦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
那就是……
每次都覺得了解蘇秋池更多的時候,好像摸到了邊的時候,卻又瞬間打擊,原來自己根本就一直在圈外,離那邊際,還遠著呢。
“秋池……”
小巧沙啞的嗓音打斷了程似錦的思路,程似錦轉頭看向小巧。
在燭火下,小巧的表情滿是委屈,看的人心都跟著一揪。
“秋池……”小巧繼續說下去:“小巧笨……以後玩捉迷藏,不要藏得太難……小巧找不到……”
程似錦麵前的分明是個最起碼三十開外的成年人!
可是,此時對方卻用最最可憐和委屈的語氣以及神態對自己小心翼翼得提著要求。
程似錦不知道,多年前的那次捉迷藏後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讓小巧受到如此非人的虐待!
東郊別苑,先帝禦賜……
到底為何竟然會有這樣人,發生著這樣的事?
程似錦心裏想著,手上動作卻不停,扣子已經縫好了……
正在仔細地收著口,打著結。
“好了。”程似錦將棉線剪斷,對小巧道。
程似錦不明白,扣子分明已經縫好了,可是為何小巧的臉上居然顯現出淡淡的失落?
溫柔地把扣子係好,程似錦開口:“小巧,以後扣子掉了,就來找我。”
當聽到程似錦喊“小巧”二字的時候,小巧的整個臉龐瞬間都亮了,緩緩抬頭看向程似錦,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平常都在哪住?”
程似錦才開口,小巧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動靜一般,衝程似錦“噓”了一聲,旋即便形同鬼魅一般瞬移出去了。
程似錦心裏疑惑間,敲門聲再次響起。
程似錦震驚,蹙眉,“誰?”
“小姐,是我。”桃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程似錦這才鬆了一口氣:“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打開,桃葉便抱著一鋪淺藍色緞子被走了進來:“小姐,您還沒睡呢?”
程似錦哭笑不得:“我就這麽讓你放心不下?”
見程似錦沒有生氣動怒的意思,桃葉也鬆了一口氣:“不光奴婢,還有荷香姐……我們都放心不下小姐……”
“真拿你們沒辦法。”程似錦聳了聳肩。
“這現在一天比一天熱了。”
桃葉抱著被子來到床前,熟門熟路地給程似錦換掉了本來鋪在床上的棉被:“眼瞅著馬上就要端午了,得換薄被了。”
程似錦不在意這些瑣碎事情,心思都還撲在剛才的小巧身上!
“小姐,這是什麽?”桃葉看到桌上攤著的兩方簡直一模一樣的絲巾,詫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