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暮凝的凝

  “六百卷可抄好了？”蕭翊歌怒氣未消，睨了暮凝一眼，後者隻得灰溜溜地低頭寫字。


  一旁的薑鈺昭看著便笑了，“我道是王妃為何會慌張跑來，原是被罰抄六百卷書啊，有趣，有趣。”


  暮凝一聽，賞了他一個大白眼，輕哼著：“哼，沒見過呀，有什麽稀奇的。”


  薑鈺昭笑了笑，並不理會：“融郡主是融老王爺的心頭肉，皇上這回恐怕還得碰一鼻子灰。”


  “聯姻不成，也並非不能聯手。”蕭翊歌道，“融祁薑三家是朝中三大外姓王族，你父親一向中立，不涉黨爭，另外兩家掌握中樞，互相牽製，如今我定王府與祁家成了親家，融家能不想辦法牽製祁家嗎？”


  “所以，皇上召見融老王爺表麵上是求親，其實是商討牽製定王府和祁王府的對策！”薑鈺昭這才恍然大悟，“這倒無妨，從前也是相互牽製，何況祁王府還有一個祁太後，即便他們聯手，怕是也牽製不了你與祁王府。”


  “嗯。”蕭翊歌應了聲。


  “可是……？”暮凝試探道，看到薑鈺昭詢問的表情，又瞧了瞧閉目養神的蕭翊歌，繼續說道：“我不懂你們的軍國大事，就是看穿一些女兒家的心思罷了。我昨天瞧著融郡主對七王爺似乎用情至深，你們又說融老王爺對郡主疼愛得緊，若皇上有意牽製我們，或許允了這門親事，融王府與七王府結秦晉之好，再加上皇上，還有你們說的高雎高將軍，要牽製我們怕是不無可能。”


  薑鈺昭擺手搖頭說：“融郡主要嫁，可是七王爺不一定肯娶。我瞧著七王爺倒是對……”


  倒是對定王妃上心得很。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在座的都心知肚明，暮凝一愣，握著筆的手都抖了抖。


  薑鈺昭看了眼蕭翊歌，後者並無反應，心裏鬆了口氣，悻悻離去，走前還說了聲：“七王爺若與融郡主成親，也是威脅到皇上自己的，這婚事有利有弊，怕是沒那麽容易。”


  他所說的，蕭翊歌怕是早已想到，微微睜開眼睛，如冰潭似的雙眸看著低著頭的暮凝，雖然極力壓製，卻還是掩蓋不了他的怒氣。


  “沒拿書抄些什麽？”


  暮凝指著一旁的幾張字說：“就這些，不是你放著讓我抄的嗎？這些字寫得好看，我就臨摹了幾張。這樣算罰抄嗎？”


  剛想說不算，定睛一看，她指的幾幅字竟是自己寫的，怒氣褪去，心裏倒有幾分暗喜，說：“勉強算。”


  “對了，王爺可知道七王爺那有個通體碧綠的麒麟玉佩？”那個玉佩她印象很深，倒不是因為它貴重，而是她的記憶裏，祁暮凝最深的怨念就是這塊玉佩和明黃身影。


  “嗯，倒是聽說過，是他母妃留下的遺物，據說世上絕無僅有。”蕭翊歌拿起一張她剛臨摹的字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絕無僅有？”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七王爺竟然是殺害原來的祁暮凝的凶手嗎？他居然殺了愛了他七年的“七王爺曾經和祁??不，和我真的是戀人嗎？”


  “你想起什麽了？”蕭翊歌發現她的不對勁，蹙眉問她。


  暮凝搖了搖頭，說：“倒也沒想起什麽，就是突然感覺七王爺似乎和我受傷有著莫大的關係。”


  “單憑感覺的話太草率了，別胡思亂想，繼續寫。”蕭翊歌敲了敲桌案。


  又寫了不過一會兒，長赫就送來食盒，在桌上擺好。看著一桌子的飯菜，再也沒有心思寫字，幾番暗示蕭翊歌飯菜要涼了之後，終於得到允準。


  “阿貴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暮凝稱讚著。


  “這是新廚子做的。”蕭翊歌道。


  “阿貴呢？回家過年了？”


  “吃飯就吃飯，哪來那麽多話。”


  暮凝一聽，嘟喃道：“不是說過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嗎？”


  吃完飯，蕭翊歌繼續看奏本，暮凝磨磨蹭蹭的準備寫字，卻是心不在焉，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能專心。


  後來索性把筆丟在一邊，手撐著下巴，呆呆地看著蕭翊歌。


  隻見他一頁一頁地看著奏本，時不時拿筆批注幾字，專心致誌。暮凝不由的說：“都說認真的男人最迷人。”


  聲音太小，蕭翊歌沒有聽清，就問她說了什麽。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隨便找了個問題問他：“沒，沒什麽，我是想問王爺，這是什麽字。”


  她隨意指著桌上的一個字，看也沒看就問他。


  “凝，暮凝的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