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獲救
東郊山穀中，蕭翊淩和暮凝回到了下馬的位置，棗紅駿馬還在原地等他們，蕭翊淩帶著暮凝一路疾馳往滄州城跑，眼看就要到滄州城，眼前一黑，竟摔下馬去。
暮凝見他摔在地上，一時慌亂，好在這匹馬尚有靈性，跑了幾步就停下來。暮凝下馬將他扶起，見他已經昏睡過去，咬了咬唇，招呼了路邊一名小廝一起把他扶上馬背，隨手取下頭上的玉簪當作答謝交給那小廝。
牽著馬往滄州走去。
守門侍衛見她一身狼狽，又看馬背上的人渾身是血，攔下他們，拉到一旁盤問。
暮凝看蕭翊淩的傷口因為騎馬又裂開了，流了好多血，這傷耽誤不得，忍著眼淚，厲聲對那幾名侍衛道：“誰敢攔本郡主！”
那侍衛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哈哈大笑：“郡主？哪位郡主像你這般狼狽？”
暮凝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辯解，忽然靈光一現，從蕭翊淩身上搜出那把紙扇，丟給那侍衛，牽著馬匹往城裏走：“仔細看清楚這是九王爺的隨身之物，再有阻攔小心你們的腦袋。”
侍衛們左右看看，那把畫著青鬆的扇子，確確實實是九王爺的扇子，不敢阻攔，放暮凝入城。
暮凝拉著馬，一路小跑到九王府，下人們見蕭翊淩滿身是血，慌忙扶他回房，暮凝對著一旁的下人喊：“快，找府醫，找大夫，快點！”
虛弱的蕭翊淩漸漸轉醒，睜眼看到暮凝在床邊不停地拿著布把他傷口上的血擦掉，但是剛擦掉，馬上就滲出來，她不停反複地做著一個動作，連自己哭成了淚人也不曾察覺，隻是不停地喃喃著：“不要再流了，怎麽辦，為什麽止不住血，怎麽辦？”
知道自己無力的給他擦拭，心裏憤懣不已，轉身對著下人們喊：“府醫呢？怎麽還不來，快點兒，他流了好多血，嗚嗚……”
“暮凝，我沒事，別哭，沒事的。”握住暮凝發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安慰著她。
不久府醫慌慌張張地進來，看到床上滿滿的血液也是吃了一驚，不做遲疑，打開藥箱，取出銀針給他止血，暮凝看他滿頭是汗，嗚嗚咽咽道：“大夫，他好像很痛，輕點，不要他痛了。”
隻顧著受傷的蕭翊淩，她絲毫沒有發現和府醫一起進來的蕭翊歌，手中握著她丟給守城侍衛的扇子。他看到床上的蕭翊淩也吃了一驚，手臂那道傷口深可見骨，再多三分力道，怕是這隻手便廢了。
又看到緊緊握著他手的暮凝，心下一緊，可是怒氣卻被暮凝的哭聲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不舍與心痛。
“老夫要將箭頭拔出，需要姑娘將王爺抱緊，免得傷痛引起王爺亂動，反倒使箭頭更深。”那府醫一邊給工具消毒，一邊對暮凝道。
“好。”暮凝正要坐到床上抱緊蕭翊淩，卻忽然感到一股力道把自己往旁邊一拉，一看竟是蕭翊歌：“王爺？有什麽事以後再說，現在先救翊淩。”
“嗯。”蕭翊歌說著自己到床邊，壓住蕭翊淩：“本王來。”
暮凝點了點頭，自己的力氣本就不大，蕭翊淩要是掙紮起來怕是自己控製不住，蕭翊歌來壓住他是最好不過的。
“轉過去。”蕭翊歌道。
“不要，他是為了保護我受傷的，我想看著他。”暮凝哭著搖頭，過來抓住他的手。
蕭翊淩皺了皺眉，忍痛扯出一抹笑：“暮凝，聽三哥話，轉過去。”
“為什麽，我不……”
“姑娘，王爺的傷耽誤不得。”府醫道。
聽完暮凝放開蕭翊淩的手，起身背對著他們。
兩聲金屬落入銅盤的聲音響過之後，暮凝才緩緩轉過聲。她看到床頂上都是滿滿的血漬，可以想象在拔出箭頭時候噴湧而出的血的樣子，忽然才明白了他們讓她轉過去的原因。
半趴在床邊，又抓住蕭翊淩的手，看著府醫給他處理好的傷口，觸目驚心地向外翻著肉：“還疼不疼？都是我，都怪我，如果沒有我這個累贅，你也不會……”說著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不疼了，沒事，不怪你。”艱難地張口說。
“王爺需要靜養，姑娘還是先讓王爺休息，明日再同他說話。”府醫說著，收拾起工具，彎腰福了福身，“老夫先下去抓藥了。”
“暮凝，我們先出去，讓老九好好休息。”說著拉起暮凝要走。
後者遲疑了一下，看著床上的人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跟著蕭翊歌出去。吩咐門外的下人等他醒了把床單床簾換了。
想起昨天的凶險和今日渾身是血的蕭翊淩，暮凝仍舊瑟瑟發抖，跟隨蕭翊歌上了車輦，縮在角落裏一言不發，閉著眼睛把頭埋得低低的。
取出放在車輦上的毯子，給暮凝披上，安慰道：“沒事了，到家了，別害怕。”
暮凝抬眼看了看他，咬著下唇，極力抑製自己心裏的恐懼，小聲道：“祁王府，我要回祁王府。”
“暮凝，別鬧，現在外麵很危險，你今天必須和本王回去，本王派人保護你。”
暮凝冷冷一笑，壓下哽咽：“不，我要回祁王府。王爺，你可還記得我們的交易？你要是還記得，我希望你付諸行動，他們又行動了，你是還希望我死一次嗎？”
“‘他們’？是誰？你想起來是誰傷了你？”
“想起來了，雖然很模糊，但我確定是他們。現下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王爺想入主太極殿，而我祁暮凝要的，是太極殿上的那條命。”暮凝說得很輕巧，像是話家常一般。
“皇兄？竟是他！你說‘他們’，那還有誰？”
“蕭翊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