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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章 、陰陽錯(下)

  盤師公用金針刺體之法,將宋文韻體內的瘴毒盡悉拔去,但她臉上和身上的潰爛傷口痊癒后,會留下傷痕,算是破相了。


  從前盤師公治病,以活命為要,不講究去疤痕美容這一套。幾十年下來,救人的醫術爐火純青,這美容的法子嘛,倒真沒使過。他吧嗒吧嗒低頭吸煙,默然不語。


  「盤師公,您說個價吧!」王子強相信金錢所至,金石為開。


  王子強話一出口,盤師公面色就變了,老三在邊上看得真切,忙說:「阿公,您就想想辦法啊!人家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真要成了母夜叉,您倒不如不救她。」


  盤阿婆聞聲,當場就跟盤師公翻臉:「老頭子,我告訴你,你要讓這女孩破了相,我跟你沒完!你是不是想讓我孫媳婦成醜八怪?哼!」


  王子強面色微變,盤阿婆如此堅定,真要如其所願,只怕可惜了冰清玉潔的宋文韻。但他心思縝密,知道這番療傷異常難,沒有相當的理由,人家盤師公憑什麼竭盡其能?

  「怎麼就是醜八怪了?不就是臉上有一點點疤嗎?」盤師公無力地辯解。


  盤二狗躲在灶屋偷笑。平常看到的都是師公祖那副不苟言笑的冰冷麵孔,這會,終於看見了他鮮為人知的一面,盤二狗腰杆子直了一點,沒那麼戰戰兢兢了。


  「怎麼不是?你看,宋老師的臉又嫩又白,跟煮熟的雞蛋白一樣,要爛了的話,哼!」盤阿婆又是一聲冷哼。


  想盤師公一生行醫念咒,救人無算,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窩囊過。這次,治好桃花瘴不算,居然還要包美容!要說宋文韻的疤痕也不是無葯可醫,只是本錢過大,他一時難下決心。


  雖然老婆子一口認下宋文韻做孫媳婦,盤師公卻不看好,這女子心高氣傲,外表柔軟,可脾氣倔強,一旦鑽了牛角尖便心寒似鐵,恐怕自己這個干孫子會遭大罪。


  猶豫好久,盤師公對老三道:「跟我來。」


  老三跟盤師公去了後院的藥房,邊走邊想:從前不興究美容療法,就像從前給女人剖腹產豎著切一刀下去,肚皮上留一條像蜈蚣的疤痕,現在時興美容刀法,順著肌膚的紋理橫切一刀,事後,幾乎看不到疤痕。師公祖是老派巫醫,在缺醫少葯的年代,把人治好就功德無量了,哪管什麼疤痕不疤痕的。


  到了藥房,盤師公傳授了治療之法,揀了些葯給老三,其中有一把白檀香,芳香撲鼻。


  白檀香取自檀香木的樹心部分提煉而成,帶著醇厚的書卷味,被譽為「香料之王」。白檀香能治熱病,外敷可消炎去腫,調理膚質,延緩衰老。


  盤師公這幾塊白檀香是老貨,值老鼻子錢了。若非盤阿婆發飆,他未必捨得。老頭子一生救死扶傷,從來還沒替誰美容治療過,這是頭一遭。


  老三腦袋裡亂糟糟的,盤師公講的秘法都沒往心裡去。想到之前那荒唐的一幕,他只有一個念頭,怎麼辦?

  「聽明白沒有?」盤師公厲聲喝到。


  「什麼,用血珀珠?」老三如夢方醒,問。


  「血珀珠是上古靈物,除了辟邪化煞之外,還能生肌活血。只能這樣了。」盤師公不忘叮囑,「記得,用一顆就夠了!」


  血珀又名葯珀,是一種樹脂化石,不僅色彩濃艷凝重,還具有神奇的藥用功效,可促進人體血液循環、活絡經脈,對於神經衰弱、失眠、驚悸更具助益。血珀的珠光寶氣可以讓人擁有奇異的氣場,喚醒身體里沉睡的靈感。


  血珀是佛道聖品,世間罕見,除了極少的得道高僧和道士外,一般人連見識的機會都沒有。一些大富大貴之人花大價錢求之不得。盤阿婆給老三的這串血珀珠顏色深紅、光彩奪目,有十八顆,是幾百年前一個大師公傳下的,乃稀世之寶。用一顆替宋文韻療傷,這藥費不是一般的昂貴。


  「那啥,阿公,你以後會改行做美容師嗎?」老三摸著手腕上的血珀珠。


  盤師公一口煙嗆在嗓子眼兒里,憋得臉色通紅,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他忍住怒火,找出一本發黃的手抄本《傜人葯書》,神情凝重地給老三。


  「這是——」老三接書翻了翻,「手抄本啊?不是正規出版物,難怪有錯別字。瑤寫成了傜!」


  「滾!」盤師公怒號。


  老三跑出來,經過灶屋看到灶膛前添柴禾的盤二狗在偷笑,他惱羞成怒,「再笑,我削了你!」


  盤二狗笑得更歡了。


  汽車在山間公路搖晃,開車的王子強只覺得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攥著,不知下一刻等待的是極致的溫柔還是痛苦的死去。


  這次出師不利,差點讓宋文雲丟了性命,現在,她的命是保住了,但臉上和身上的傷疤卻大是不妙。


  宋文韻不僅是他的學生,還是他親密的助手,這幾年,她始終默默地服從他、支持他,對他的學術研究幫助非常大。如今,她淪落到毀容的境地,他愧疚的要死。


  車裡彷彿被冰封了一樣,誰也不開口說話。


  老顧心裡有一個疑問,宋文韻與老三在荒郊野外呆了一晚上,不知都幹什麼了?他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宋文韻,發現她用毛巾捂著的臉上眉頭緊蹙,看樣子很煩心。老顧不敢往深處想。


  唐兵習慣後知後覺,對宋文韻的沉默認為是一種糾結,老三雖然弔兒郎當,但救了她,那個滴水之恩以身相報什麼的,還是要的。他忍不住了開口了,「那個,宋老師,盤阿婆跟你說的事,我看行!」


  副駕座上的宋文韻木然地「嗯」了一聲。她臉用毛巾捂著看不到神色。她現在是心亂如麻,要死的心都有了。糊裡糊塗被奪去了處子之身,還染上了聞之色變的瘴毒,臉上潰爛無法見人,如何面對老師王子強?

  她曾想,回去儘快聯繫去韓國做手術整容。韓國美容術冠蓋全球,定能修復如初。但人工與天然還是有差異的。如今有辦法不用手術便能消弭疤痕,宋文韻既喜且憂。


  盤家設法替她消弭疤痕,全是看在老三的分上。真要下嫁那個廚子嗎?她對老三沒有一絲好感,珍藏二十多年的女人花,居然被他稀里糊塗給剪了彩。她暗暗哀戚:老天啊,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後座的老三也是滿心凌亂。身患怪病後,他不敢去談情說愛,只與唐兵一塊泡酒吧遊戲風塵。一個連明天都給不起對方的人,拿什麼去海誓山盟?


  回到星城已經華燈初上,下車,老三一身襤褸,挑著兩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穿過大街。


  飯館里,美美抬頭見一個農民工進來,習慣性地招呼:」你好!那邊坐!」


  老三一聲不吭找地方放下東西,一屁股坐下。


  美美端了茶壺放餐桌上,「想吃點什麼?」


  老三倒了茶水咕嚕咕嚕一口喝了,拿手抹了嘴巴,「我快餓死了。隨便給我弄點吃的,要快!」


  美美一怔,旋即尖聲叫:「小藝,快來,你哥從索馬利亞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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