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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番外一)正文後的番外……

  第151章 (番外一)正文後的番外……


  時光荏苒,眨眼便是來年六月。


  最近京中出了件大事,一家不經傳的小紙坊研造出了新紙,取為“荃”。荃紙光潔,以質地綿韌、紋理純淨、潤墨不滑、價廉等優點,博得了學子們的交口讚譽。其火速往周邊都城蔓延,短短兩月便席卷大齊。


  同行們慕而來,湧到書香造紙坊尋找造紙大師,被告知方是女子。有心思齷齪者便起了壞心,『摸』透方芝若的背景,故意編排起閑話。說她麵目醜陋,心胸狹窄,身有隱疾被人退婚,二多了還沒人要,恐怕要老死家中咯!

  流言剛起,便有人捅到了官府那裏。京兆尹雷厲風行地調查此事,抓捕了三主犯,嘿,其中赫然有個熟人,正是方芝若前未婚夫倪東升的妻子衛氏。


  衛氏與倪東升成親幾年,感情漸不如從前,尤其當荃紙出世,方芝若聲大噪,倪東升的內心滿是懊悔。


  衛氏是個伎人,固然討他一時歡喜,但日子久了便察覺出她的淺薄無知。若他當初沒有犯糊塗,好好與芝若過日子,她的是他的,她的銀子是他的……


  衛氏察覺到丈夫的改變,將賬算到了方芝若的頭上,嫉恨的驅使下,與有心人一拍即合,四處詆毀方芝若的聲。


  京兆尹判三人監/禁半月,並前往書香造紙坊門前,當眾向方芝若道歉。事情過去,衛氏灰溜溜地回到家中,迎接她的是一紙休書。


  倪東升恨道:“無知『婦』人毀我倪家清,領了休書趕緊走人!”


  衛氏哪肯罷休?撒潑打滾,要死要活,使勁所有無賴段,與倪家鬧得不可開交。


  ……言歸正傳,說回新晉造紙大師方芝若。


  她父親多年的心血上,又苦心鑽研四年,終於創造出荃紙,用實力得到了廣泛認可。


  她做到了,以女子之身扛起紙坊,完成父親臨終前的願望。


  她著實開心了好一陣,隨即又遇上件難事,並非因衛氏,而是……


  “什?蔡又暢說喜歡你?”


  茶館雅間內,謝渺、崔夕寧、方芝若正進行姐妹聚會,聽聞此事,謝渺和崔夕寧忍俊不禁。


  “他終於肯開口了?”


  “我還以為要再等兩年呢。”


  “不,我以為要三年。”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說得方芝若臉頰生熱。


  “你,你們早就知道了?”


  謝渺搖著扇子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崔夕寧抿了口梅子茶,“芝若,你可真夠遲鈍的,蔡又暢為你做了那多,你就沒察覺到他的心思?”


  “我以為他是為紙坊……”


  “蔡家是耒陽第一紙坊,他本可以安心留當地,競爭家主之位,何苦大老遠跑來京城重新開始?”


  方芝若一算時間,瞪圓了眼,“他從那時就喜歡我了?”


  “人是現成的,不如你自己去問他。”


  方芝若難得扭捏,蹦出三個字,“我不敢。”


  謝渺單刀直入,“你喜歡他嗎?”


  方芝若如實道:“前幾年我一直專心紙坊,壓根沒過感情的事。”


  謝渺道:“從現開始不晚。”


  崔夕寧接話,“蔡又暢長得俊,待你好,人又利索,出身不錯。”


  謝渺補充,“少說了一件,與芝若誌同道合。”


  這點正中方芝若的心坎,當初倪東升不喜她造紙,總說女子便該相夫教子。而蔡又暢支持她,鼓勵她,這幾年內幫助她許多。


  她心裏悄悄得出答案,低下頭,紅著臉吃起葡萄。


  謝渺看破不說破,轉而問崔夕寧,“預產期什時候?”


  崔夕寧懷孕八月,已臨近產期。


  她道:“下個月初五,還有二天。”


  方芝若好奇地問:“懷孕是什樣的感覺?”


  崔夕寧愁眉苦臉,“挺著個肚子,累!”


  謝渺安慰她,“再有半月便好,忍忍吧。”


  三人圍繞著孕事聊了幾句,拂綠外稟告:“夫人,公子來接您了。”


  崔夕寧和方芝若看一眼,齊聲取笑:“你們夫妻真是半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謝渺道:“待會我們有正事。”


  “什正事?”


  謝渺不清楚,崔慕禮昨晚回來,便鄭重其事地告訴她,今日要帶她去見個重要客人。


  她辭小姐妹出門,崔慕禮已侯樓下,無比自然地牽過她,“聊得怎樣?”


  “自然是開心。”謝渺試著抽回,“崔大人,大庭廣眾之下,否注意言行舉止?”


  崔某人道:“我們是聖上親賜的婚事,誰敢有半句非議,便是聖上不敬。”


  ……真是好大的一頂帽子!

  謝渺橫了他一眼,兀自上了馬車,崔慕禮緊隨其。


  車內已備好瓜果茶點,是謝渺愛吃的那幾樣。


  謝渺還未坐穩,腰被人從一掐,落進泛著冷鬆香的懷抱裏。


  “你——”


  崔慕禮銜住她的朱唇,熟練地撬開牙關,匪徒般攫取瓊漿玉『露』。


  謝渺不由自主地攀著他,回應他的熱情。


  不知過去多久,兩人險險停住。崔慕禮狹長的鳳眸中有欲望遊走,偏得硬忍下,替她整理散『亂』的衣衫,重新塗好口脂。


  他道,“待晚上,你我再反複切磋,極深研幾。”


  呸,不害臊的家夥。


  謝渺依偎他懷中,問:“我們要去見誰?”


  崔慕禮的胸口起伏,還沒從激情中平複,微啞著嗓道:“你見了便知。”


  他改為把玩她的纖指,細密親吻,愛不釋。


  謝渺勸阻無效,幹脆由他去了。


  抵達目的地,崔慕禮瞬間變回端人正士,清冷矜傲好似天上謫仙。


  謝渺來過此處,這是崔慕禮郊外的私宅,平日專辦機密事務。


  兩人來到客廳,剛跨過門檻,便有人迎上,問道:“崔二少夫人,許久不見,你還認得我嗎?”


  謝渺定睛一看,麵前的女子相貌清秀,身穿青裙,肩上背著個半舊『藥』箱,與記憶中的某個身影快速重合——


  她脫口而出,“鄒夫人?!”


  沒錯,方正是呂香禾。幾年未見,她滄桑了不少,發自內心地笑道:“是我。”


  謝渺的腦子動得飛快,當年崔慕禮查清隴西災銀案背的真相,苦於沒有證據,無法揭穿兩江總督曲子銘的罪行,隻讓鄒將軍背負了所有罵,並暗地幫助鄒夫人與聰兒遠離京城。


  直到如今,承宣帝仍未撤銷鄒家人的緝捕,那鄒夫人貿然回京,是否意味著……


  她驚喜不已,“鄒夫人,你們找到曲子銘犯罪的證據了?”


  呂香禾頷首道:“是,崔大人已找到指正曲子銘的人證,明日我便要與他們一起,去聖上麵前告禦狀。”


  聞言,謝渺忍不住激動,微微拔高嗓門,“什?明日便去?”


  “是,崔大人已安排好了一切,隻待我們揭『露』真相。”呂香禾眼泛淚光,道:“我等這一天等了久。”


  是她連累得遠道犯下彌天大罪,背負一世罵。得知遠道的所作所為時,她多不管不顧地說出真相,再去地底下陪伴他。是崔大人和崔二少夫人好言勸說,給她堅持下去的動力。過去的兩年裏,她過得無比煎熬,一度以為此生無望。可半年前,她收到崔大人的來信,稱找到一當年被曲子銘傷害過的幸存者,希望她上門勸說方,與她一起站出來指正曲子銘。


  她去了,扒開血淋淋的傷口,向方傾訴過往,成功喚起她的感同身受。她們哭得泣不成聲,為自己,為其他被曲子銘傷害過的女子。


  呂香禾的淚劃過臉頰,笑著道:“我終於等到了這天。”


  謝渺鼻尖一酸,道:“鄒夫人,明天過,一切都會變好的。”


  會嗎?呂香禾不知道,但隻要讓眾人看清曲子銘的醜陋麵目,無怎樣都值得。


  翌日,晨光熹微,宮門外跪了兩道筆挺的身影。


  守門的侍衛走近一瞧,咦,竟是刑部尚書羅必禹及大理寺少卿崔慕禮!他們二人衣裳單薄,背上背著荊條,直言要自請欺君之罪。


  承宣帝聽聞此事,忙召兩位臣子到禦書房,命他們坦白從寬,如實交代。


  羅必禹跟崔慕禮神『色』誠懇,詳細道出紅河穀災銀案背的隱情。將曲子銘的惡、鄒遠道的悔、呂香禾的悲都描述得入木三分。


  承宣帝聽龍顏大怒,叱罵二人欺上瞞下、膽大包天、胡作非為,令內侍當場各打他們二大板。二人高謝聖上開恩,麻利地往刑凳一躺,心甘情願地受了頓罰。


  打打了,罵罵了,承宣帝不耐煩地揮,叫兩人說出此行目的。


  崔慕禮遞出早已寫好的罪狀,上頭寫著曲子銘兩江殘害過的女子單,數量多達七人,其中幸存者卻隻有兩。


  承宣帝看著一行行陌生的字,這是誰家的女兒,又是誰家的妻子?她們本該跟丈夫孩子幸福生活,卻被曲子銘奪去清白與生命……


  他命崔慕禮帶上證人,親口聽呂香禾及年氏女訴說遭遇,另有當年被買通的各地官差作證,坐實曲子銘侮辱謀害無辜女子們的罪行。


  承宣帝沉默良久,內心生出一絲懊悔。曲子銘言善道,材優幹濟,曾經頗合他心意。紅河穀災銀案,他惋惜失去賢,追封他為一品國公,使他人豐衣足食,永受蒙蔭。


  如今回,竟是他識人不清而埋下的禍根。


  承宣帝是豁達大度、納諫如流、有錯必糾的仁君,他看來,紅河穀災銀案中鄒遠道的罪孽無可推卸,但殘害那七女子的事情上,曲子銘是不饒恕。


  “亡羊而補牢,猶未遲。”


  他語重心長地說完,提筆寫下聖旨,撤去追封曲子銘的榮譽,沒收其全部家產,此二年內,曲家人不得入朝為官。


  呂香禾不住地磕頭謝恩,淚水打濕身前的地磚。


  承宣帝長歎一聲,路過她時停了半步,道:“你沒有辜負鄒遠道的一片癡情。”


  五日,大齊百姓們看清了曲子銘的真麵目,而鄒遠道與呂香禾的事上,有人同情這苦命鴛鴦,有人將矛頭準了呂香禾。


  定是她不守『婦』道先勾引曲子銘、定是她命中帶煞帶衰鄒遠道、此等不潔的女子當受辱一頭撞死……此類詆毀,層出不窮。


  崔慕禮立即派人去疏導言,就此時,皇娘娘做了一件事。


  她將呂香禾請進宮中,與她暢聊兩個時辰,讚其出淤泥而不染,遇磨難而不折,實為天下女子之典範。


  百姓們一聽,啥?皇娘娘都開口稱讚了,誰要是再敢閑言碎語,就等於打皇娘娘的臉!


  曲子銘引起的風波就此平息。


  呂香禾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公正,離開前,特意向崔慕禮和謝渺告。


  謝渺為她準備了一堆東西,呂香禾百般推拒。


  謝渺道:“我們夫妻曾應許聰兒,要帶他去夜市上好吃好玩,卻沒有機會實現諾言。鄒夫人,你將我的心意帶給他,算是幫聰兒完成願望。”


  呂香禾感動萬分,“崔二少夫人,我代聰兒謝謝你。”


  “哪裏的話……”謝渺剛說了幾個字,突然眼前發昏,差點摔倒。


  幸虧崔慕禮眼疾快,扶她坐到椅子上,“阿渺,你怎了?”


  謝渺蹙眉道:“有頭暈。”


  呂香禾忙替她診脈,臉上緩緩『露』出笑意,“崔大人,恭喜你。”


  崔慕禮問:“阿渺頭暈,我有何喜?”


  呂香禾沒有直說,而是問謝渺,“崔二少夫人,最近是否覺得食欲不振,胸悶短,時常犯惡心?”


  話音剛落,崔慕禮與謝渺都愣了愣。


  “您的意思是,阿渺她……”說到麵,崔慕禮失了鎮定,聲線幾不可聞地發顫。


  呂香禾道:“是,崔二少夫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本是來給呂香禾送行,不料得到天大的好消息,崔慕禮仿佛飄了雲端。


  阿渺有孕了。


  他暈暈乎乎地回到崔府,暈暈乎乎地用膳洗漱,暈暈乎乎地跟妻子進臥室休息。


  臨睡前,他陡然清醒,抱著謝渺不斷重複,“阿渺,我們要有孩子了。”


  謝渺激動,她此前已隱約有感,隻是沒來得及去找大夫印證。


  她輕撫腹部,有一瞬間回起前世,快又撇開愁思,近乎歎息地道:“是啊,我們要有孩子了。”


  謝渺看不見的角度,崔慕禮眼尾殷紅,似泣似喜。


  “阿渺,你說它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


  “為什?”


  “因為我夢到過。”謝渺更咽著道:“她紮著漂亮的小辮子,飛奔著向我跑來,跟我說,跟我說……”


  娘親,我要走了,你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難過。


  謝渺忽然淚流滿麵。


  崔慕禮何嚐不感到心痛?他佯裝無事,輕擁著她問:“阿渺,我們為她取個字吧。”


  “叫笙苼。”


  “笙苼?”


  “,鶴笙鸞駕隔蒼煙的笙。”


  “好,就叫她笙苼。”


  慶元九年的七月初一,他們的笙苼回來了。


  *

  得知謝渺有孕,謝氏大喜過,馬上叮囑謝渺不許到處傳,免得驚了胎兒的魂。


  謝渺滿口答應。


  謝氏又說起懷孕該注意的事項,足足說了兩個時辰,聽得謝渺耳朵快長出繭來。


  謝渺打趣,“母親,日子還長,您非要趕今天說完嗎?”


  謝氏隻得停下,轉而起另一件事,“你說,夕珺的婚事該如何是好?”


  崔夕珺三個月前回到京城,比過往要懂事得多,但某事上仍舊固拗。按理說她今年八,早到了相看親事的年紀,但她一口咬定不願成親,誰勸都不肯改口。


  謝氏心裏門兒清,她是還沒周家那位死心。那位一日不成親,她便繼續等下去,看看是否有柳暗花明的機會。


  ……哪那容易就柳暗花明?不睜眼瞧瞧,阿渺都成親三年了,沒見那位棄暗投明!


  謝渺道:“您管了,等她自己通就好。”


  至於什時候通?誰曉得呢!


  夜裏,崔慕禮與謝渺已睡下,沉楊突然有急事稟告。崔慕禮聽完沉楊的話,起身去書房靜坐到天亮。


  等謝渺起床,問他昨夜發生了何事,崔慕道:“了空大師圓寂了。”


  “什?”謝渺驚愕不已,前世她發生意外前,了空大師仍舊健,今生怎會這般突然?


  崔慕禮神『色』恍惚,三天前,了空大師主動約他見麵,兩人高談闊,當下的民生、政事暢所欲言。


  結束時,了空大師感慨:“大人乃天縱之,不僅大齊,世需要你。今望你保重身體,切莫再任意妄為。”


  他朝崔慕禮深鞠一躬,道:“崔大人,貧僧此向您拜。”


  回細,了空大師似乎已預料生死,那他說的那番話,背定有深意。


  崔慕禮腦中浮現一個猜測,莫非大師用自己的命格——


  “二哥,二嫂,你們起來了沒?我來給你們送糕點了。”


  崔夕珺的到來打斷了話,二人收整一番,到廳中品嚐她親做的糕點。


  “二嫂,好吃嗎?”崔夕珺親熱地問。


  謝渺惜字如金,“不錯。”


  崔夕珺道:“那我明日還給你做,你吃什味兒的?”


  謝渺隨口說了一種,崔夕珺聽,立馬到廚房找廚娘學習。


  她自從去了趟滎陽,體會過寄人籬下的滋味,便無比懊惱當初排擠謝渺的種種行為,鉚足勁要彌補過錯。雖然謝渺反應冷淡,但水滴穿石,隻要她堅持不懈,總會贏得謝渺的原諒。


  她廚房裏忙到午,丫鬟提醒她,“小姐,該去赴丁夫人的約了。”


  丁夫人便是蘇盼雁。


  崔夕珺回京,她三天兩頭便跑來求和,崔夕珺都懶得搭理。直到有一次,崔夕珺外頭遇上女子的那點宭事,是蘇盼雁及時發現,拿了新衣裳來給她替換。


  經過此事,崔夕珺不好再擺譜,漸漸與她恢複走動。


  今日她們約了馬球場,兩人興致勃勃地打了會馬球,正要休息時,恰好撞見了熟人。


  不遠處,溫如彬和一女子吵吵鬧鬧。


  “溫如彬,你給我讓開,我今天非打馬球不可!”


  “你身為女子,不會琴棋書畫就罷了,但你成日『迷』戀打馬球,落外人眼裏像什樣?”


  “要你管那多,人要說是說我,跟你沒關係。”


  “你是我的未婚妻,怎會跟我沒關係?快跟我回去!”


  “我不走,你敢碰我一下,我便大聲叫非禮了——”


  蘇盼雁拉著崔夕珺走遠,到沒人的地方道:“那是溫如彬和他的未婚妻秦曉筱,她是百裏盛的妻妹,兩家前日子剛定的親事,過兩個月便要成親。”


  “他們湊一起倒是熱鬧。”


  “誰說不是呢?”


  崔夕珺打量她,見她神『色』如常,問道:“盼雁,你真的放下了?”


  蘇盼雁用帕子試著額際汗水,笑道:“夕珺,表哥待我好。”


  一句話抵過千言萬語。


  曾經的蘇盼雁溫如彬和崔慕禮間搖擺不定,失去一切,幸有丁明軒噓寒問暖。他了解全部的她,仍她關愛有加,得夫如此,她還有何不滿意?


  除去一點——


  “什?”蘇盼雁聽完丫鬟的稟告,咬著牙關道:“公子又去花月樓聽曲了?”


  丫鬟戰戰兢兢地道:“回夫人,是。”


  蘇盼雁惱地蹙眉,雖知道他是單純的愛好風雅,但有哪個妻子喜歡丈夫上花樓?不行,她必須去逮他回家,好好教訓他一頓!

  她匆忙離開,獨剩崔夕珺城中瞎逛,沒過多久,她便精準地逛到定遠侯府門口。


  沒錯,她還是喜歡周念南。


  上個月,她不顧女子矜持,他出門的時候攔住他,一股腦地訴說衷腸。但他冷冷淡淡又堅定地道,這輩子都不會成親。


  她知道他沒說笑,他向來是言出必行之人。


  她開始信念動搖,一輩子真的長,他有毅力堅持,可她呢,做得到將來不悔嗎?

  她陷入糾結,是繼續等一個可永遠不會喜歡她的人,還是聽母親的話,選個家境殷實、人品出眾又她好的人?


  如盼雁那樣,嫁一個待自己好、知冷知熱的丈夫,婚會變得幸福。


  崔夕珺悵然若失地離開,一輛馬車與她擦肩而過,裏麵坐著的正是周念南。


  他宮中值了兩天的夜,得空回來休息,豈知剛坐下用膳,便聽左青道:“公子,您之前吩咐屬下去調查的事有結果了。”


  “哪件?”


  “瑞王那件。”


  周念南記起來了,下個月瑞王要返京述職,屆時慶陽郡主會陪同前來。他隱約聽聞慶陽還未自己死心,便派人去打聽瑞王,看看否抓到什把柄,用來製服慶陽的無理取鬧。


  “說來聽聽。”


  “瑞王西境聲極佳,將燕都及周邊都城管理得井井有條,明麵上看不出任何『毛』病。”


  “背地裏?”


  “屬下調查到,瑞王暗中藏了一座銀礦。”


  “哦?”周念南玩味地挑眉,“私藏銀礦可是死罪。”


  自古以來,礦石均由朝廷一把控。金礦生金,銀礦生銀,鐵礦生兵器……每一樣都關係到國家局勢。


  瑞王敢私藏銀礦,便意味他不如表現出的那般閑散無害,他心底定為某件事籌謀劃策。


  “先聲張,繼續深查。”


  “是。”左青道:“屬下還查到一件事,瑞王身邊有侍從夏海,您知道他從前幹過什嗎?”


  周念南睨了他一眼,“痛快點說,我還等著用飯。”


  “這家夥是京城人,曾經地下鬥獸場做過事。”左青摩拳擦掌地道:“公子可還記得京丹馬場遇過的狼襲?當時我們推測是張明暢搞的鬼,現,極有可是瑞王的栽贓陷害。”


  周念南那次狼襲記憶猶新,他被事先調換了馬兒零嘴,引得兩隻苔原狼攻擊,幸虧有謝渺舍身相救。


  他斂眸,淡道:“將夏海捉來,我要親自審他。”


  假設真是瑞王搞得鬼,他必須得送還一份絕世大禮是。畢竟他發過誓,要將受到的傷如數奉還給始作俑者。


  洗漱完畢,周念南回到臥室,打開一個紅木箱,拿出陶土與工具,進行睡前的例行公事。


  他熟練地捏起泥人,先是臉,再是五官和發型……


  它越來越像一個人,他念念不忘的人。


  燭光下,他凝視著中的泥人,胸口傳來陣陣抽痛。


  謝渺。


  見她與崔二恩愛,他既為她開心,又嫉妒到發狂。若陪伴她的人是他該多好,他會愛她護她,甚至為她付出生命。


  多希望時光重來,他定會初見時就她好,好到無人比。


  他自嘲一笑,“可惜覆水難收。”


  所以此生,他隻眼睜睜看著他們夫妻滿,而留給他的是無盡懊悔。


  他將泥人貼近心髒處,趴桌上休憩,朦朧間墮入夢鄉,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


  夢裏麵,他什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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