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6.第963章 又見魏惠王

  魏惠王派貼身大監來傳口諭，這面子夠大，莊子不想見也得見了。


  在惠施的陪同下，坐上大監帶來的馬車，前往魏惠王的寢宮。


  魏國都城大梁，顯得很冷清，一派蕭條地樣子。記得第一來大梁的時候，大梁城內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可見！戰爭對魏國的影響，是很大地。


  魏國是一個掠奪型國家，自從魏惠王時代開始，主要經濟來源就靠戰爭、靠掠奪。從戰敗國那裡掠奪財產，並從戰敗國那裡徵收賦稅或者是賠償。不然！魏國就不歸還佔領的土地。


  戰敗國為了息事寧人，為了面子，為了祖宗產業的完整，只得用銀子或者財物去與魏國交換，換回原本屬於他們的土地。實在無法換了，那塊土地只能歸魏國了。


  正如當年的秦國那樣，打又打不過人家，又沒有錢進行交換，只能把河西之地給了魏國。


  魏國！就靠如此之類的手段，迅速發展成為中原霸主，迅速強大起來。


  如今的魏國，經過馬陵一戰後，損失了三十萬精兵，算是徹底地敗落了。三十萬精兵，在那個人口就是綜合國力的時代，是個什麼概念，可想而知了。


  人口的減少，也是都城冷清的重要原因。戰敗后的魏國，商業基本上廢了，所以！也沒有多少商人前來。大街上的商鋪，雖然還開著門，可除了掌柜和夥計外，很少有顧客。


  到達寢宮，已經是下午時分。


  聽說莊子來了，魏惠王少有地離開王位，迎出寢宮，將莊子、惠施迎進寢宮。


  曾經地魏惠王，是不會這樣做地。曾經地魏惠王，都是別人求他，他坐在王位上眼睛朝著別人直視著，看得別人不敢看他。而今天的魏惠王卻像接待老朋友一樣，把莊子迎進寢宮的。


  莊子發現：這座寢宮不是幾年前來過的寢宮。自從魏惠王稱王后，一切都是按照王的等級標準來裝扮的。


  王的寢宮高大了許多，華麗了許多，金碧輝煌了許多。這讓他想起少年時候跟隨師父楊朱去過大周天子的寢宮，天子的寢宮也不過如此。


  「莊子！這次！你可要留下來了！上次！寡人可是挽留了你的？是不是？你說你要去齊國，你說你要完婚，是不是？寡人才放你走的。」魏惠王一邊走一邊說道。


  來到王位上，魏惠王坐下，讓小監們給莊子、惠施安排了席位。隨即！又招呼大監去準備酒菜。


  莊子跟隨在魏惠王的後面進入寢宮，一切都是按照君臣之禮，朝堂之禮來進行的，有板有眼，就好像他是魏國的臣子一樣。


  魏惠王、惠施以及大監等人見狀，都不敢相信。在他們的印象中和聽聞中，莊子是道家，道家是很隨便的。可眼前的莊子，卻什麼都懂。


  場面上的客套之後，就進入了正題。


  莊子說：「我已經在宋君面前發個誓了，不做官，不離開宋國……」


  魏惠王臉色一變，打斷道：「那是在宋剔成面前發的誓，不算不算！宋剔成算什麼？他還是個侯！還沒有稱君！」


  「可我？」


  魏惠王又打斷道：「你是擔心你的家人是不是？沒有關係！我派人把他們接到魏國來，以後！魏國就是你的家！」


  「這這這？」莊子一副誠惶誠恐地樣子，先是朝著魏惠王拱手施禮，又趕緊離開席位，趴到魏惠王的王位下方磕頭。


  「莊周無能！莊周無才！莊周無德！嗚嗚嗚！大王！謝大王承愛！謝大王！嗚嗚嗚！莊周無能！莊周無治國大才，天生口拙，怕有負大王。嗚嗚嗚……」


  「莊子！起來！起來！」魏惠王見莊子一副窩囊廢地樣子，很是失望。


  心想：這還是當年的那個莊子嗎？


  當年的莊子，雖然年輕，雖然當時沒有把他當回事，還與龐涓兩人調笑他。可是！當年的莊子，不卑不亢，氣度不凡。在學識見解上面，也很有一套。


  說真的！以後的多少年，他都還記得他說過的話。說真的！有很多事，都受到了他的影響。說真的！魏國後來的強大，跟他都有著關係。


  自從那次與莊子談話后，他就休養生息了，很少發動戰爭。正是因為沒有發動大規模戰爭，魏國才更加強大起來的。


  可如今？莊子卻變成了一個窩囊廢！


  「莊周無能！上不能報答爹娘的養育之恩，中不能護妻子周全，下不能保全兒女平安。莊周連自己的家都顧不了，哪裡來的才能？


  莊周雖然是道家學說傳承人，可是？自從莊周回來后，道家的護法士都離我去了，道家也因此而散了！莊周無能！哪裡有什麼治國大才！

  謝大王！給了莊周那麼多金銀錦帛！謝大王！莊周是個徒有虛名的小人，不會生活。當年回到家，銀子就沒有了。莊周連家都不會管理，哪裡能有什麼治國大才？

  在治國邦交上面，魏國人才濟濟。文有惠子，武有大將軍龍賈，他們都是大才。再說！大王您！英明果斷，魏國國土並不大，卻是中原霸主。大王！……」


  魏惠王臉色很難看，見莊子那個窩囊廢地樣子，很失望、很生氣。可是！一想起如今的自己，又難免有了某種同感。


  曾經地自己，又何嘗是這樣？低三下四了？


  是啊！莊子受到了宋剔成的迫害，兩個妻子都死了，道家也因此散了，他還能怎樣呢？他還意氣風發得起來？

  「起來！莊子！寡人真心請教於你！起來！寡人是相信你的才能的！起來！」


  在魏惠王的要求下，莊子磕了頭，爬起來回歸到座位上。


  莊子也覺得奇怪，不過想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當年的魏王，跟龐涓一唱一和，還真的那麼回事，不把別人當回事。可如今的魏惠王，卻是如此地有耐性。前後判若兩人，變化如此之大。


  他甚至懷疑？要是在以前的話，要是他這樣做作的話，說不定在龐涓的蠱惑下，殺他都有可能。


  殺倒是不會殺他，最起碼是更不把他當回事。


  而如今！魏惠王很有耐性。


  既然這樣，不如就說道說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