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莊子德充符白話文三

  魯國有個被砍去腳趾的人，名叫叔山無趾。他靠腳後跟走路，這天他去拜見孔子。


  孔子對他說：「你這人做事不謹慎，因此而犯了過錯被砍了腳趾，才造成如今這樣地後果，成為一個殘疾人。你雖然今天來到我這裡了，你是來向我請教的吧？可是！往事已經無法追悔了？你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叔山無趾說：「我過去因為不懂世事而觸犯了刑法，沒有保護好我的身體，才失掉了腳趾，我已經追悔莫及了。如今我來到你這裡，是因為我的內心裡還保有著比雙腳更為可貴的東東，我有一顆向善、向美、追求真理的心。所以！我想竭力地保全它。


  蒼天沒有什麼不覆蓋的，一切都在蒼天之下。大地沒有什麼不託載的，萬物都在大地之上。我把先生當著天地，哪裡知道先生竟是這樣的人，竟然把我排斥在外，這太令我失望了。」


  孔子說：「對不起！我孔丘實在是淺薄，請先生原諒！先生怎麼不進來呢？請把你所知道的道理講一講，孔丘願聽先生教誨。」


  叔山無趾沒有理睬，跛著腳走了。


  孔子對他的學生說：「你們要努力啊！叔山無趾是一個被砍掉腳趾的人，他還努力學習，以此來補救從前做過的錯事。何況！你們這些道德品行良好、身體健全的人呢！」


  叔山無趾來到老子這邊，對老子說：「誰說孔子是一個道德修養高尚的人，我看未必吧？他為什麼還要來向你求教，做你的學生呢？我看他求學的目的不一定完全是為了增加學問，而是祈求奇異虛妄的名聲能夠傳揚於外，博得一個虛名。他難道不知道：真正道德修養高尚的人，他們把名聲等一切看著是束縛自己的枷鎖嗎？他既然這樣做了，就說明他還沒有達到道德修養高尚的人的標準，他還沒有認清這一點。」


  老子說：「你怎麼不給他說說呢？他不是讓你進去嗎？你怎麼不進去呢？你告訴他！讓他把生和死看成是一樣的，把此物死彼物生的道理講給他聽？把可以與不可以看作是齊一的，讓他變換不同地角度去看待問題呢？從而解脫他的枷鎖，這樣不就可以了？」


  叔山無趾說：「這是他自己給自己的刑罰，是謂『天刑』，別人哪裡可以幫他解脫呢？」


  「自己給自己的刑罰？」


  叔山無趾解釋道：「他自己認為那樣是對的，你說他是錯的他不但不聽，還要跟你辯論呢！既然他願意這樣，就讓他這樣吧！明明是錯的，明明會給自己帶來懲罰，可他就是願意繼續。這就是『天刑』！別人哪裡可以幫他解脫呢？」


  老子嘆道：「唉！固執己見的人都是這樣，明明自己錯了，就是不承認，還找各種理由來辯解。要想讓他們明白過來，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對！『天刑』！這就是天刑！天刑之，安可解！」


  「天刑之，安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