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童珊珊仿佛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 整個人瞬間僵硬住了。


    “你要出任務?出什麽任務?危險嗎?最近也沒發生什麽事兒啊,到底要你去出什麽任務啊……”她揪住齊信川的袖子,話都快說不清楚了。


    前不久才說希望他一輩子都別出任務了, 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童珊珊想想就覺得有點想哭。


    齊信川看童珊珊眼眶都紅了, 趕緊說:“你先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要去隔壁軍區一趟, 他們有個疑難問題解決不了, 所以想請我過去幫忙看一眼。也是懇求了一段時間了,現在上頭批準了,所以我後天會去外省一趟,一去一來少說要五六天,多的話可能要七八天,但是我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我是想說, 明天在家好好陪陪你……”


    “那你這次去外省, 會不會很危險?”


    “不危險,都是技術活兒。”


    童珊珊拍拍胸口:“這還差不多, 我差點被你嚇死!下次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大喘氣這個毛病要不得。”


    齊信川有點兒哭笑不得:“我也不想大喘氣啊, 但是你反應太快了, 我都沒來得及說下一句,你就開始誤會了。”


    “好嘛好嘛,我就是急性子, 不行嗎?”童珊珊哼了一身,轉過身去了。


    齊信川趕緊湊上去:“我沒說不行啊, 我覺得你這樣特別好, 而且你這是關心我呢, 我能不知道嗎?”


    他伸手扶在童珊珊的肩膀上, 然後輕輕揉了揉。


    童珊珊在他的手背上擰了一下,這才發現他的右手食指關節腫脹了起來,她趕緊捧著他的手放到眼前細細查看。


    “沒有骨折也沒有骨裂,是扭傷?”童珊珊問道。


    齊信川笑了:“是扭傷,沒什麽大礙,過幾天就好了。我們做這個,手上有點兒小傷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你怎麽看一眼就知道骨頭沒事啊?”


    異能者如果用異能是能微微查探出這些的,隻不過低階異能者做這種事對自己會有消耗,所以如果不是因為特別在意齊信川,童珊珊是不會這樣查探的。


    “這還不簡單啊?你的手指上連繃帶都沒有,肯定是扭傷。”童珊珊笑著換了個話題:“好了,趕快洗個手,你去路那頭的沙坑喊小滿回來吃飯,我來盛飯。”


    小孩子天性喜歡玩耍,齊小滿雖然是非常乖的小孩子,但也會玩到忘記時間。


    “好。”齊信川洗了手就出去叫正在做遊戲的齊小滿。


    童珊珊把做好的兩菜一湯端到客廳的餐桌上,然後又盛了兩大一小三碗米飯。


    他們家的糧票是差不多夠吃的,不過童珊珊跟隔壁鄭荷花學了一招,現在煮飯的時候會放上一些幹豆子或者是切碎的幹菜,這樣可以節省大米,而且吃在肚子裏的飽足感其實是差不多的,還能多補充一點兒別的營養和纖維素。


    今天晚上的菜是肉末蒸雞蛋和麻辣豆腐,還有一個青菜豆腐皮湯,小青菜看上去碧綠水嫩,顯得特別有食欲。


    童珊珊還在湯裏淋了一點點芝麻香油,讓整個屋子都彌漫著誘人的香氣。


    這些芝麻香油也是錢鳳給他們帶過來的,分量不多,隻裝了半個白酒瓶子那麽多,但省著點也可以吃很久了。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齊小滿的笑聲咯咯咯咯傳了進來。


    童珊珊笑著看過來,就見齊小滿被齊信川扛在肩膀上,開心得不得了。


    “先洗手,打肥皂把手搓幹淨。”童珊珊說道。


    “洗手洗手!”齊小滿被齊信川帶去洗了手,然後一個人顛顛地跑出來,向童珊珊展示自己洗幹淨的小手,“媽媽,你看,我洗幹淨了。”


    “好,真乖,坐下來吃飯吧,今天有你喜歡吃的菜。”童珊珊笑著說。


    齊信川也擦幹手走了出來,走到餐桌邊坐下後,他看一眼桌上的兩菜一湯,便說:“這都月底了,咱們家的肉票還沒用完?我剛才在走廊上還看見鹹肉了,那麽多鹹肉,是你做的?”


    一般月初□□券,所以到月底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手頭緊。


    童珊珊說:“鹹肉是我做的,曬幹了就會寄給向同誌。”


    她隨手給齊小滿舀了一些肉末蒸雞蛋,然後又給齊信川舀麻辣豆腐。


    這道菜她放了不少辣椒,所以小孩子吃不了。


    齊信川低聲說:“肉票是怎麽來的?”


    “一會兒晚上跟你說。”童珊珊眨了眨眼睛,“你先說說,你後天去外省,是去哪個省啊?怎麽過去?開車去嗎?”


    “就去隔壁省,我跟孟台兩個人過去,坐火車去,臥鋪票都買好了,是那邊軍區出的錢。這趟出去,還有特殊津貼可以拿,到時候我領到錢就交給你。回頭我再托他們買點特產回來,你要是有什麽別的想買的,也跟我說。”齊信川笑著說道。


    這年月出行坐臥鋪那可不簡單,一般都是有點級別的人出差的時候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


    看來齊信川真的是很厲害的技術人員了,所以才會被這樣重視。


    童珊珊說:“我也沒什麽要買的,就是等以後有機會了,我也要坐火車出去玩玩。我啊,有好多想去的地方呢,我在書裏都看到了。”


    在末世,他們的活動範圍隻有基地和基地周邊,隻有那些高階異能者才有機會坐著直升飛機去臨近的基地辦事情,所以童珊珊對去外地這件事是非常向往的。


    當初能迅速決定嫁給齊信川,也是想來省城這個遙遠的地方看看。


    齊信川笑著說:“等過年邊上,我把探親假給用了,帶你出去玩一趟,你想去哪兒都行,去京市,去滬海市,都可以。到時候,我提前找人買好臥鋪票,也讓你感受一下。”


    童珊珊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你那個什麽探親假,有多少天啊?”


    “我之前一天也沒休過,所以有二十天,不過出去玩肯定用不了那麽多天。”


    “我看有一個星期就行了。”童珊珊喝了一口湯,又說:“那小滿到時候怎麽辦啊?出去一個星期可不短呢。”


    齊小滿立刻停下了吃飯,他瞪著一雙大眼睛認真地看向童珊珊,說:“媽媽,我不能出去玩嗎?”


    “也不是不能,主要是你年紀太小了,過年邊上天氣太冷,帶著你出門,你可能容易感冒。而且,坐火車長途旅行對小孩子來說也有點不方便。”童珊珊說著說著,居然有些愧疚起來了,好像不應該留下孩子出去玩似的。


    齊信川說:“你媽媽說得沒錯,你年紀還小,等你再大一點,爸爸就帶著你出去玩。”


    “那我不去了,爸爸帶媽媽出去玩就行。”齊小滿特別懂事的說道。


    齊信川摸了摸他的腦袋,道:“現在還沒決定呢,如果到時候真的出去玩,我把小滿送到爺爺奶奶家,讓小滿跟小騰一起玩上一個星期,你願不願意?”


    齊小滿登時來了勁頭:“我願意!我想跟小騰哥哥一起玩!”


    “那就先這麽說,到時候如果真的出去,我就提前回一趟村裏,把小滿交給我媽就行。”齊信川說:“我媽帶孩子可有經驗了,把小滿放在那邊一個星期沒什麽問題的。”


    童珊珊說:“真的不用帶孩子一起嗎?”


    “暫時不用,他這個年紀到處跑也不合適。等過幾年,他年紀再大一點,放寒暑假就能帶他出去玩了。”


    童珊珊覺得齊信川的話比較有道理,暫時放了心。


    吃過晚飯,齊信川去收拾洗碗,童珊珊就煮上一壺開水,然後打開收音機,坐在客廳繼續做衣服。


    齊小滿陪在她的旁邊畫畫兒玩,這個小孩子雖然沒有學過畫畫,但童珊珊覺得他很有天賦,特別是想象力很棒。


    等將來有條件了,她想送齊小滿去學畫畫。


    洗好碗走出來,齊信川也坐到了童珊珊的身邊,然後低聲說:“不是說晚上不做衣服的嗎?”


    “沒事兒,家裏這個燈泡亮著呢,不會傷眼睛的。而且我又不是繡花,不怎麽傷眼睛的。”童珊珊說:“你別擔心我,我對自己的身體有分寸的。倒是你,身上帶著舊傷,可一定要注意。好在現在開春了,天氣沒那麽冷了,你去外地我也沒那麽擔心。”


    兩個人輕聲細語地聊了一會兒日常,水就燒開了。


    齊信川揉揉齊小滿的腦袋,說:“小滿,走,爸爸帶你去洗腳。”


    “好。”齊小滿跟著齊信川跑去了衛生間。


    現在天氣暖和了很多,童珊珊跟齊小滿都是隔一天洗一次澡,屬於非常講衛生的那種人。


    她跟大院兒裏的其他人聊過,像他們這樣洗澡頻繁的人可不多。


    等父子倆去了衛生間,童珊珊就收起針線籃子,去走廊上收鹹肉。


    雖然軍區大院相對安全,但這麽好的豬肉是肯定不敢放在外頭過夜的。


    大人們可能不會做什麽,但大院的半大小子就不好說了,該防著的時候還得防著。


    童珊珊把鹹豬肉收進屋子裏掛在廚房的掛鉤上,正在洗手的時候,忽然聽到隔壁傳來了淒厲的哭喊聲。


    “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救命!救命啊——!”


    童珊珊嚇了一跳,趕緊打開門往外看了一眼。


    聲音是從謝文華家裏傳出來的,就開門這會兒的功夫,她的哭聲更大了,聽起來特別嚇人。


    左鄰右舍都開了門,鄭荷花還跑了出來,直接喊道:“謝同誌啊!你怎麽了?沒出事吧?”


    謝文華的聲音戛然而止,其他鄰居說:“真沒事兒吧?怎麽沒聲音了?”


    鄭荷花說:“是不是董立在打人啊?”


    她愛人杜威走了出來,把她往回拉:“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咱們別摻乎啊。”


    鄭荷花說:“那怎麽行啊?剛才謝同誌叫得那麽嚇人,萬一真的打壞了,我們也好搭把手,把人送去醫院啊。”


    正說著,就見隔壁的門被打開了,董立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見有那麽多鄰居在張望,他咳嗽了一聲,小聲說:“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都回去休息吧。”


    鄭荷花大聲說:“老董啊,謝同誌呢?她怎麽樣了?”


    鄭荷花是個好人,她雖然不喜歡謝文華,但關鍵時刻她是一等一的熱心腸,該管的閑事也一定會管。


    董立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耐煩,他說:“我們兩口子的事情,你們外人就別管那麽多了。”


    杜威也把鄭荷花往回拉:“就是,管人家那麽多呢?趕快回去了,孩子還沒洗臉刷牙呢。”


    “不行!老董,你讓謝同誌出來說句話,我就回去。剛才她叫成那樣了,我不相信她一點事兒都沒有。雖然這是你們兩口子的事情,但你們夫妻打架影響到我們這些鄰居了,你不應該給大家一個交待嗎?”鄭荷花寸步不讓。


    見狀,童珊珊也站了出來,她走到鄭荷花的身邊,朗聲道:“董同誌,大家都被謝同誌給嚇到了,現在想看看謝同誌怎麽樣了,也是正常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沒事,你讓她出來跟大家說一聲沒事了,不是很簡單的嗎?”


    董立重重出了一口氣,然後站在那兒不說話了。


    那頭的一個嬸子跑過來說:“董立啊,你別是把人打得沒用了吧?”


    這話一出,鄭荷花就有點著急了,她趕緊說:“吳大姐,我們進去看看吧,萬一謝同誌真的怎麽樣了,咱們也好把人送去醫院!”


    有人帶頭,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幾個熱心腸的女同誌把董立撇在一邊,全都跑去了董家。


    童珊珊沒進去,她站在外頭盯著董立看,覺得謝文華這次恐怕傷得不輕。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聽見屋裏傳來了鄭荷花的叫聲:“天啊!謝同誌你怎麽了?謝同誌!”


    在一片噪雜聲中,謝文華被幾個女同誌給抬了出來。


    童珊珊一看,好家夥,這可真是打得不輕啊。


    謝文華的左臉腫的根本認不出她是誰了,嘴角還有血跡,眼睛都睜不開了,像個桃子一樣鼓出來。


    身上穿得多,也不知道傷到什麽地方了,隻能看見她的兩隻手上都有血跡。


    童珊珊是異能者,所以六感敏銳,雖然外頭路燈昏暗,但她還是看見謝文華的褲子後頭流了不少血出來。


    謝文華跟董立結婚很多年了,一直沒有孩子,如果這些血跡是童珊珊想得那樣,那可真是出大事了……


    一看人都這樣了,那些男同誌也站不住了,杜威頭一個喊道:“我去車隊借車子!馬上就送人去醫院!”


    說完,杜威拔腿就跑。


    董立站在那兒跟個柱子一樣,有個男同誌走過去推了他一把,問他到底怎麽了,董立也不說話。


    童珊珊走到了謝文華身邊蹲下看了看,發現她的髒器也有內傷,看來董立下手不輕。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把自己的妻子打成這樣,童珊珊覺得這就是犯zui。


    就在這時,齊信川從屋裏走了出來,他沒說話,隻是看了看外頭的一切,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謝文華癱在地上,好一會兒,她很費力地說了一句:“我要找政委給我做主……”


    一直沒說話的董立聽到這句話就吼了起來:“行!你去找!你去找啊!你他媽有臉偷人,你還有臉找政委給你做主?老子今天沒打死你,已經是給你臉了!你還敢找政委!我呸!”


    說完,他狠狠踢了不遠處的灌木叢一腳,透著一股子暴戾的味道。


    其他人全都皺起了眉頭,鄭荷花說:“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也不能把人打成這樣。”


    另一個大姐說:“那要不,我現在去找政委?”


    齊信川說:“楊政委今天去外地有事了,人不在。”


    “那怎麽辦啊?”


    “先把人送去醫院,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齊信川沉聲道。


    看得出來,他的表情非常嚴肅,顯然非常讚同董立把人打成這樣。


    杜威很快就把吉普車給開過來了,幾個女同誌七手八腳地把謝文華抬上車子,然後由鄭荷花和另一個熱心腸的嬸子陪著她一起去醫院。


    杜威喊道:“老董,你是家屬,你不跟去醫院嗎?”


    董立又是冷哼一聲,站著不動。


    周圍人也懶得勸了,杜威嘖了一聲,開著車離開了。


    等車子開遠了,鄰居們才散開回去了,隻剩下董立一個人站在角落裏,梗著脖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童珊珊拉著齊信川回到家裏,然後把屋門反鎖好。


    “小滿睡下了嗎?”


    齊信川說:“已經睡了,我打水給你洗漱吧,我今天是洗了澡回來的,待會兒衝個腳就行。”


    “好啊,等我洗漱好了我來幫你揉揉手指頭。”童珊珊笑著說:“回來之前,我找媽媽要了一點藥油。”


    鄉下的土方子藥油其實挺好用的,而且便宜實惠,童珊珊打算屯一點在空間裏,以備不時之需。


    她的空間裏還有一些末世的好藥,效果奇佳,隻是不敢輕易拿出來。


    兩個人都洗漱好了之後,童珊珊披散著頭發,坐在沙發上幫齊信川揉手指頭。


    藥油的味道微微有些刺鼻,在小小的客廳彌漫開來,卻異樣地透著一股子溫馨。


    “疼不疼?”她一邊用力按揉,一邊觀察齊信川的臉色,“這種淤傷就是要這樣用力揉,揉出來就好了。”


    “你的手都沒什麽勁兒,一點兒都不疼。”齊信川笑著說。


    “還逞強呢,我的力氣我還是知道的,一腳能把一個人踢飛的。”童珊珊撇撇嘴。


    齊信川說:“知道你厲害,但是你對我下手確實很輕。”


    “沒辦法,誰叫我心疼你呢?”童珊珊笑了起來,“你之後出門,也別再給自己添傷口了,我會心疼的。”


    “好,我答應你,以後都會更小心。”齊信川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童珊珊的腦袋,然後低聲說:“我覺得自己特別走運。”


    “那當然,遇到我啊,你是走了十輩子的好運氣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童珊珊見齊信川隻知道傻樂,便道:“你明天真的休息啊?”


    “真休息。”


    “那你想做什麽?”


    “明天小滿上托兒所,我們倆可以單獨出去,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齊信川溫柔地問道:“你來了省城這麽久,我們兩個還沒有單獨出過門呢。”


    童珊珊想了想,道:“去哪兒都行,反正沒去過的地方還挺多的,隻要是跟你一起出門,怎麽樣都會很開心的。”


    齊信川被這句話給哄得心花怒放,他一個沒忍住,伸手碰了一下童珊珊的小臉,然後像觸電似的,又迅速抽了回去。


    因為堅持塗抹雪花膏,所以童珊珊的皮膚也養得嫩嫩滑滑的,所以齊信川才會有點兒被嚇到了,他沒想到年輕姑娘的小臉摸起來是這種手感。


    “幹什麽一驚一乍的?”童珊珊說:“碰個臉你也這麽害羞。”


    “因為是碰你的臉,所以才會這樣……”齊信川咳嗽了一聲,想要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


    童珊珊站起來,去衛生間把手上的藥油洗掉,然後重新回到齊信川的身邊坐下。


    這一次,她坐下來的位置離他特別近,是緊緊依偎在他身邊的。


    齊信川的身體瞬間就繃直了,他大馬金刀坐在那兒,仿佛下一秒就要出去幹仗了一樣。


    童珊珊笑得前仰後合:“你這個人真是……太可愛了!”


    笑完,她側過身去伸手捧住了他的臉。


    這一次,齊信川連呼吸都不會了,隻能瞪大眼睛盯著童珊珊。


    童珊珊也沒做什麽,隻是用手掌感受了一下他的體溫,就說:“你的胡子出來了。”


    齊信川一愣,恢複了呼吸:“這都晚上了,胡子長出來很正常。”


    “挺有趣的。”童珊珊收回雙手,然後笑著說:“看你嚇的,我不逗你了。該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吧,明天去哪裏玩兒,都交給你決定了。”


    “好。”齊信川突然伸手拉住她,然後從後頭給了她一個擁抱,他在她耳邊說:“珊珊,做個好夢。”


    說完,他就閃電般跳開,然後慌慌張張跑去了自己的臥室。


    童珊珊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的,我都不害羞,你怕什麽啊?”


    不過,這樣的互動也挺有意思的,童珊珊回到臥室,拿出一個本子隨手寫了一點日記,然後才去睡覺。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早上,齊信川把齊小滿送去了托兒所,回來的路上他腳步飛快,連背影都透著開心。


    他們倆難得可以二人世界,齊信川很珍惜這樣的時間。


    走到家門口,就看見鄭荷花正在低聲跟童珊珊說著什麽。


    “小齊今天怎麽還在啊?”見到齊信川,鄭荷花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齊信川說:“我今天休息,打算帶珊珊出去玩。”


    “那你們快點出去吧,我得去一趟謝同誌的娘家,跟他們報個訊。還有啊,政委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得去問一下才知道。”齊信川說:“謝同誌怎麽了?很嚴重嗎?”


    “非常嚴重。”鄭荷花表情微變,“這事兒……不能善了了。”


    齊信川沒有繼續追問,等童珊珊收拾好了挎包,兩個人就出去了。


    省城的景點挺多的,童珊珊自己去逛過一兩處,剩下的地方,剛好就交給齊信川帶著她遊玩了。


    他今天沒穿軍裝,兩個人手挽手走在路上,就像普通的小對象一樣,隻是很多人都會多看他們幾眼。


    畢竟女的甜美嬌俏,男的高大俊朗,就是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微微有點煞風景。


    年紀大的人稍微好一點,有幾個特別年輕的學生模樣的人卻直接說:“這男的臉上好大一條疤,可惜了。”


    “就是啊,明明長得不賴呢。”


    童珊珊叉腰瞪了他們幾眼,把幾個學生給嚇跑了。


    齊信川卻一副不怎麽在意的樣子,童珊珊心裏卻不太好受。


    中午,兩個人在一家老字號飯店裏吃特色菜,等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童珊珊試探著說道:“齊信川,你想不想把這道疤給去掉?”


    齊信川說:“對我來說沒什麽影響,而且,醫生說過,這個疤痕會逐年變淡,但完全消失是不可能了。”


    “我記得鄉下有很多土方子,都是可以祛疤的,你想不想試一試?”


    “你很在意嗎?”


    “我不在意,我是心疼你,雖然我知道這是英勇的勳章,但其他人不知道啊……”童珊珊說:“我心疼你被他們那樣的人隨意嘲笑。”


    齊信川表情微變,他想了想,說:“我這次去隔壁省,也去他們的軍區醫院問一問,如果有方法去掉,那就把它去掉。”


    “那我要是打聽到了好用的土方子,你願不願意嚐試一下?”童珊珊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顯得非常認真。


    齊信川認真點頭:“我願意的。”


    隻要是童珊珊拿過來的東西,不管是什麽他都願意嚐試。


    童珊珊很高興:“那你等著吧,我肯定會幫你找到最好用的土方子的!保證藥到病除!”


    這可不是吹牛皮的,因為童珊珊的空間裏真的有這樣的祛疤藥,是末世的產物,原理是加速細胞修複。


    她手頭隻有一點,但應該足夠齊信川使用了。


    吃過飯之後,兩個人的心情都挺好的,齊信川便帶著童珊珊繼續去下一個景點。


    也是湊巧,倆人剛好走到景點門口,還沒買門票呢,就跟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撞了個正著,其中一個就是那天追趕盛聰的小個子。


    童珊珊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不過她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繞開了他們。


    小個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童珊珊沒有一點反應,這才跟其他人一起走了。


    齊信川低聲說:“你認識他們?”


    “就是上次在路上追盛聰的人。”童珊珊說:“昨天晚上你太害羞跑走了,我忘了跟你說,盛聰的東西已經還給他了。那些豬肉就是盛聰給我的謝禮,還有奶粉、麥乳精和餅幹,我已經寄了一批給向同誌了。”


    “我說怎麽會有那麽多豬肉呢,如果是盛家,那就不稀奇了。”齊信川說:“盛聰是找到我們家去了嗎?”


    “不是,是盛師長把我叫過去的。”童珊珊把當天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我問盛聰要東西,盛師長還生氣了呢。我都不知道他氣什麽,非親非故的,我為什麽要無私奉獻啊,我又不欠他們的。”


    齊信川笑著說:“是啊,你這麽做是對的。既然換了東西,就能兩清了,以後跟他們也沒瓜葛了。”


    這事兒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還會故意讓盛家欠一個老大的人情。


    但童珊珊是巴不得跟盛聰劃清界限的,所以用豬肉、奶粉什麽的就能兩清,說起來還是盛家賺到了。


    遊玩了一整天,童珊珊高高興興跟齊信川回到大院兒,他們沒回家,而是直接去托兒所接了齊小滿。


    托兒所的門前熱熱鬧鬧的,剛好趕上家長接孩子的高峰期。


    看到爸爸媽媽同時過來接他,齊小滿高興壞了,趕緊跑過去衝進童珊珊的懷裏:“媽媽,爸爸,你們一起來接我呀?”


    “是啊,今天爸爸休息,所以跟媽媽一起來接你。”童珊珊笑著說:“我們還買了肉餡餅,晚上有好吃的了!”


    齊小滿歡呼一聲,開心得不得了。


    劉景福小朋友跟在後頭也跑了出來,看到童珊珊就喊“阿姨好”。


    “你好,你媽媽現在好了嗎?”童珊珊笑著看向劉景福。


    “好了,在家裏了。”劉景福說:“我等爸爸來接我。”


    正說著,就看見劉大漠同誌一臉嚴肅地走了過來。


    “爸爸。”劉景福跑過去,很明顯是想要爸爸抱他,但劉大漠沒有抱他,隻是拉住了他的一隻手。


    “童同誌,你好。”劉大漠走了過來,又跟齊信川打了一個招呼,就說:“上次的事情真的太感謝你了,謝謝你救了景福媽媽一條命。她現在已經出院了,在家靜養,等過幾天,她可以行動了,我跟她去你們家拜訪一下,好好跟你道謝。”


    “不用客氣了,不過是湊巧碰上了罷了,人沒事就行。”童珊珊笑著說道。


    “不,這可是大事情,等過陣子一定要去拜訪的。景福媽媽還讓我來問問,不知道童同誌你喜歡什麽東西?”劉大漠很嚴肅地說道。


    童珊珊還沒說話,就聽齊小滿一本正經道:“我媽媽喜歡吃肉。”


    童珊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可別聽孩子的,大家都這麽熟了,就別謝來謝去了。”


    劉大漠卻認真點頭,道:“豬肉的話,剛好下個月的肉票要發下來了,這好辦,到時候我拎了豬肉上門去。那就這麽說,我還要給景福媽媽打飯,先告辭了。”


    說完,他就拉著劉景福走遠了。


    童珊珊說:“劉景福的爸爸看上去好嚴肅啊。”


    “是啊,所以你放心吧,他到時候肯定會拿著豬肉上門去感謝你的。”齊信川笑著說:“以後不缺肉吃了。”


    童珊珊笑得前仰後合,道:“我又不是貪吃鬼,你看你這話說的,我換肉,還不是為了……”


    “我知道,但我也想讓你跟小滿多吃點豬肉,你太瘦了,小滿也瘦。”齊信川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我已經比之前好多了,這可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我哪能過上這麽好的日子啊。”童珊珊拉住他的大手,“走吧,回家吃肉餅,我再做一個海帶湯,一定很鮮。”


    吃過晚飯,一家三口都洗了一個澡,齊信川把齊小滿哄睡著,就來到客廳陪著童珊珊繼續做衣服。


    這條連衣裙童珊珊做得很仔細,所以進度稍微慢了一點,不過也快完工了。


    “革委會的那個人看上去不像什麽好人,而且他也記得你的長相。盛聰那邊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麽樣了,所以,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盡量少出去。買菜就跟鄭姐一起,不買菜就在大院裏走動。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齊信川細細叮囑她。


    童珊珊蜷縮著雙腿依偎在他身邊,認真點頭:“你去了那邊,能給我打電話嗎?”


    “應該是可以的,等我到了,我就給你打電話。”


    童珊珊歎口氣,抱住他的手臂,小腦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又要好久見不到你了。”


    “舍不得我?”


    “是啊,舍不得。”童珊珊小聲說:“我們倆處個對象也不容易,你真的太忙了。”


    “我也舍不得你,但實在是沒辦法。”齊信川露出一個愧疚的表情。


    “算啦,以後就慢慢習慣了,你也是做正事去了,又不是出去玩。”童珊珊忽然坐直身體,嚴肅道:“年輕人要以事業為重,不能戀愛腦。”


    齊信川先是笑了起來,然後就問道:“戀愛腦是什麽?”


    童珊珊慢慢給他解釋什麽叫做戀愛腦,齊信川聽完以後,說:“你這麽聰明,應該是不會戀愛腦的。但是我就不好說了,我每次想到你,都會恨不得立刻飛回來見你。”


    “真的啊?”童珊珊眼睛一亮,“你有這麽想我?”


    “是的,我經常會忍不住想念你。”齊信川的表情看起來特別認真,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包含溫柔和愛意,把童珊珊都給看迷糊了。


    她有點兒失神的回望過去,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那麽用眼神交流著彼此的情緒。


    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臉都要靠在一起,童珊珊甚至能感覺到齊信川的呼吸了……


    “齊副營!在家嗎?”一個突然的叫聲伴隨著敲門聲打破了室內旖旎的氣氛。


    齊信川如夢初醒似的,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去開門!”


    童珊珊哼了一聲,顯然是非常不樂意。


    但這個時間過來找人,肯定不是小事,所以她也隻能穿上布拖鞋,悻悻走去了門口:“誰找你啊?”


    來人是楊政委的勤務兵,他看到童珊珊便說:“你們都在家就好了,楊政委要我把你們都喊過去一趟,說是要問董營長家的事情。”


    附近的鄰居都被喊了過去,大家一起坐在一間接待室裏,還有兩個童珊珊沒有見過的中年軍人,氣氛看上去很嚴肅。


    “事情是這樣的,謝文華同誌受了重傷,目前還在醫院救治。她的家裏人呢,找到我,要給謝同誌討一個公道。”楊政委手裏拿著一支沒點燃的煙,眉頭緊皺,他說:“可是現在董立說謝同誌是自己摔的,不是他動的手。所以,我想把大家都叫來,問問當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鄰居們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說了一通,楊政委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輪到童珊珊的時候,她把當天晚上自己聽到的、看到的全都一五一十複述了一遍,她沒有添油加醋,隻是平靜地陳述了事實。


    楊政委滿意地點點頭,道:“小童的思維很清晰啊,一看就是念過書的。”


    童珊珊笑了一下,沒說話。


    等問完所有人的話,楊政委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了,不過,他喊住了齊信川,讓他留一下。


    等其他人都走出去了,楊政委說:“信川,這次去那邊,一定要好好表現,讓他們看看我們軍區的技術人員有多厲害。”


    “是,請政委放心,我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齊信川做了保證。


    楊政委笑著說:“你辦事我是放心的,你出門以後,小童要是有什麽事,可以直接過去找我愛人,你也可以放心。”


    “謝謝政委,我們回去了。”齊信川道了謝,拉著童珊珊出去了。


    兩個人踏著月色往家走,春寒料峭,夜晚的風也透著一股寒意,吹在臉上冷颼颼的。


    但童珊珊握著齊信川熱乎乎的大手,一點也不覺得冷。


    可是齊信川人還沒有出門,她卻已經開始覺得想念了。


    路上非常安靜,一個人也沒有。


    童珊珊看著兩個人在月光下的影子,忽然有一種想法——要是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完就好了。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那個瞬間,童珊珊就被自己嚇了一跳:這是不是代表,她已經開始喜歡上齊信川了啊?不是因為他能帶給自己穩定的生活,隻是因為喜歡他,單純的喜歡……


    就在童珊珊胡思亂想的時候,齊信川突然說:“珊珊,我剛剛突然在想,要是這條路……永遠走不完就好了,我真想一直牽著你的手,這輩子就這麽走下去。”


    童珊珊眼睛一亮,她蹭得一下蹦了起來:“你真這麽想?”


    作者有話說:


    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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