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為什麽？為什麽要過來救我？”


  蘇暮雪崩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撕下麵具後的那張臉，格外憔悴，滿眼的紅血絲。


  她的聲音顫栗，見他那道傷口，她卻不自覺地為蕭安辰擔憂。


  蘇暮雪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和蕭安辰相見——


  以這種形式。


  “南疆的路不是那麽好走的，江昭延想要皇權，就必定無暇顧及你的平安，所以……”


  蕭安辰看著蘇暮雪，一句話說得十分艱難，他喉頭一甜，生生咳出黑血來。


  “誰要你來了，誰要你來了！”


  蘇暮雪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她明明那麽恨蕭安辰，可當她知道他要死了，卻又像這樣心裏泛疼。


  “你丟下北齊，丟下蘭陵王的稱譽，丟下玄兵營的將士，來我這？蕭安辰，你覺得這樣我就會回心轉意嗎？！”


  “我答應過你的，”蕭安辰的聲音很輕，像是在低喃一般，帶著濃濃的情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要實現你的願望。”


  蘇暮雪的眼睛酸澀，她咬著牙，硬生生把眼淚逼回去。


  蕭安辰的身體搖晃了幾步，他站穩身子，伸手撫上蘇暮雪的臉頰，輕聲說：


  “我想你……”


  蘇暮雪閉上眼睛，不讓蕭安辰看見自己的眼淚。


  “暮雪，我從來沒有把你讓給過其他男人。”


  蕭安辰深邃而愧疚的目光看向蘇暮雪，他的唇角溢出了鮮血，卻還在勉強支撐著：“你每晚的噩夢都是我，對不起……”


  “我也從來沒有要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從出生的時候就死了，你信我，我沒有騙你。”


  “至於其他的……暮雪，我知道一切無法挽回，你的傷口即便愈合，疤痕卻不會消失，我不奢求你還能愛我，也不奢求你原諒了。”


  說完這些話，血繼而從蕭安辰的嘴裏大口湧出。


  蘇暮雪的心被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她的手指攥成拳，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使不出力氣。


  “你想要南疆，想要北齊，想要手握權力，想要弟弟的命……這些我後來都知道了。”


  蕭安辰的目光伸遠，看向遠處的兩支軍隊。


  一隊，是江昭延的救兵。


  另一隊，是北齊派來將他繩之以法的侍衛隊。


  “你走吧。”


  蕭安辰蹭去了嘴角的血，目光溫柔，又像是在訣別。


  蕭安辰的手指穿插進她的長發間，他的聲音很低，低沉得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際。


  “暮雪，下輩子，別再碰見我了。”


  他最後看了蘇暮雪一眼，然後，緩緩閉上雙眼。


  蘇暮雪看著蕭安辰的身體慢慢滑落在地，她的腦袋裏轟隆隆作響，一片空白。


  她的世界仿佛被顛覆了。


  蕭安辰，他真的要死了！


  他真的要死了！


  “你不能死！你不能就這樣死了，你給我起來，你憑什麽死的這麽輕易？”


  蘇暮雪呆坐在那裏，見蕭安辰一片死寂，再也抑製不住的痛哭出聲。


  江昭延聞訊而來，見二娘和三娘似乎也無事隻是腳程稍慢跟在了後頭，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下馬想要安撫蘇暮雪，可另外的北齊軍隊，抬起蕭安辰的身體就要帶走。


  “你們不準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