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重生後皇後娘娘改嫁了");
魏王忍不住看著戚顏。
他叫了她一聲。
“阿顏。”
戚顏應了,
好奇地看著他。
卻見他依舊沒有提到別的,反而是看著她,又叫了一聲。
戚顏耐心地又應了。
魏王再喚。
戚顏再應。
當戚茹高高興興捧著空了的小盤子進門,
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抖了抖,
躲在門口探頭探腦,就聽姐姐正笑著問道,
“你為何總是叫我的名字?”
“從前,我想這樣叫你卻做不到。如今……我恐是在做夢。”
曾經躲在深宮陰影中的那個狼狽的,
不被人所喜
,被人輕視的少年皇子,
看著遠處那個站在陽光之下,站在鮮花著錦裏自己心愛的小姑娘的時候,
她距離他那麽遙遠,
連她的笑容都那麽遙遠,
遙不可及。
可是如今,
她就在他的麵前對他微笑,耐心地縱容著他,這仿佛是在做夢。
魏王攥緊了自己的手,
感受到掌心的疼痛告訴他如今並不是做夢,嘴角也飛揚起來。
他和戚顏相視而笑。
門口探頭探腦的戚茹打了一個寒顫,
捂著嘴角偷笑著跑遠了。
她以為自己一點都不顯眼,可其實都被戚顏看在眼中。
看著妹妹歡快的樣子,
戚顏又覺得妹妹無比地可愛。
隻是一想到戚茹,
她就忍不住想到了另一件事。
就是戚二老爺。
她不可能坐視戚二老爺一心算計戚茹的婚事,隻能被動地等著戚二老爺算計。
從前,她能用的人手不多,有心無力。
可如今已經與魏王坦誠了彼此的心意,
她自然就可以得到魏王的幫助,因此與魏王這樣說了一會兒話,便忙對魏王說道,“說起來,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幫我。”她帶著笑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魏王便正容問道,“什麽事?”
“是……”她才想說這話,就聽見外麵有下人來稟告說,淮王與戚二老爺求見。
這兩位最近聽說在朝中不和,淮王還罵戚二老爺是賣女求榮的老賊呢,一時走到一起一同來見戚顏倒是讓戚顏奇怪。
想到前世,戚顏微微皺眉,恐淮王又被戚二老爺哄住,又願意迎娶戚茹了,便對下人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旁人也就算了,她倒是想要看看,戚二老爺來她這裏,到底是想說出什麽理由把戚茹給哄回去。
因她要見人,便重新穿戴一新,等穿戴好了見客的衣裳回了迎客的花廳,卻見花廳裏已經氣息很是凝重。
魏王就坐在戚顏身邊的椅子裏,眉目不動,臉色平淡,戚二老爺臉上的笑容就帶著幾分僵硬。
淮王疑慮地看著魏王,眼底多了幾分審視,身邊還坐著正偷偷張望外頭的東林郡王的嫡三子陸安。
旁人也就罷了,戚顏也不怎麽愛理睬,倒是陸安,前些時候在酒樓裏當眾給了戚鸞一記大耳光,護著戚茹的模樣,讓戚顏對他心生好看,進了門便笑著對陸安微微頷首。陸安心不在焉地與她打了招呼,強忍著似的,收回了往院子裏張望的目光。
“二丫頭,你回來了?”魏王的麵前,戚二老爺很不自在。
他是一個生得儒雅俊秀,斯文極了的中年人,麵若春風,嘴角帶著幾分儒雅謙和,瞧著就從容且溫煦,且為人厚道,是與盛氣淩人,強勢的承恩公完全不同的類型。
早些年,還被戚二老爺這麽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蒙在鼓裏的戚顏,心裏敬重他比敬重自己的父親更甚幾分,甚至,年幼的戚顏也曾經羨慕極了自己的妹妹。
戚二老爺膝下隻戚茹一女,這些年與戚二太太舉案齊眉,夫妻感情極好,房中並無姬妾。
這樣行事端正的正人君子,又是一心愛護妻子女兒的好夫君,好父親,怎麽能不讓他看起來比旁人更值得尊重呢?
戚顏一直都以為戚二老爺是一位極好的人,是與戚家,與承恩公,與三房那隻知道鑽營撈錢,斤斤計較的戚三老爺完全不同的人。
可後來她才知道,其實都不過是一路貨色罷了。
如今,戚二老爺還沒有暴露,眼下正笑容慈愛地看著戚顏,目光關切,完全沒有承恩公麵對戚顏時的厭惡與冷漠。
見他這樣對自己微笑,戚顏卻隻視而不見,走到了最上首坐下對戚二老爺問道,“二叔來我的郡主府,可是有要事?”
這話怎麽說的?
難道沒有要事,就不能來見她,不能一敘天倫了不成?
從未見過戚顏這樣不客氣的態度,戚二老爺詫異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魏王一眼。
戚顏一向尊重他這個叔父。
可今日這般無禮,難道是魏王說了些什麽?
他心中盤算著最近自己與魏王的齟齬,一邊笑著對戚顏搖頭歎息說道,“你這個孩子……你就是咱們心裏最要緊的事了。一個姑娘家,離開了家裏隻和你妹妹住著,難道咱們不心疼你,擔心你了不成?過來瞧瞧你是否安好,就是二叔心裏最要緊的事。”
他的確瞧著是極慈愛寬容的長輩。
戚顏嘴角譏諷地勾起了幾分。
“我搬來日久,二叔卻連人影都不見。如今太後要還政了,二叔就又想起來要問問我這個做侄女兒的,三妹妹這做女兒的安康了。”
見戚二老爺詫異地看著自己,顯然想不到自己會這般無禮,她垂頭看著自己圓潤雪白的指尖兒,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漫不經心地問道,“聽說二叔與淮王一同過來。怎麽,又想打算著要做王爺的老嶽父了不成?”
這話極盡刻薄。
如果是承恩公,那跳起來給戚顏一耳光也是有的。
可戚二老爺怎麽能這樣做呢?
他是君子,是慈愛的人啊!
因此,麵對小輩忤逆,他猶豫半晌,哪怕被這些話刺得麵紅耳赤,卻還是沒有吭聲,隻目光露出幾分寬容,並不願意與無禮的孩子計較。
倒是正懷疑地看著戚顏與魏王的淮王險些跳起來。
“胡說八道!本王隻是在你門前遇到他罷了。”
誰要娶戚茹了?
他隻覺得戚顏這話雖然是給戚二老爺沒臉,可其實也是在提醒自己少惦記戚茹,像是懷疑自己受守不住曾經的承諾,又跟戚家沆瀣一氣了似的。
這份不知好歹,讓淮王氣死了,他不由去看身邊的堂兄弟,見陸安正微微皺眉,懷疑地看著戚二老爺,像是這一刻懷疑戚二老爺的人品似的,他便對陸安說道,“你日日與我在一處,應該知道我的。你和她說!我有沒有要娶戚家女的意思!”
他的人品天地可鑒。
“沒有沒有,你不是說以後要離戚家女遠點麽。”陸安與淮王兄弟感情極好,見淮王急了,就忙對笑了笑的戚顏解釋說道,“他今日來你府裏,也就是擔心你,記掛你罷了。”這話像是在撇清淮王沒有覬覦戚茹,可又讓淮王年輕英俊的臉漲紅了,暴跳如雷地說道,“誰擔心她了!”
他俊臉通紅,又欲蓋彌彰地喝了一口茶,抬頭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地看向戚顏。
戚顏無動於衷。
淮王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我隻是聽聞外頭有亂七八糟的傳聞,覺得你怪倒黴。你本就讓陛下給棄了一回,如今,再與魏王兄牽扯了瓜葛,日後還能嫁的出去?一個女子不知謹言慎行,卻與好些男子有這樣親密的傳聞,多讓人笑話。”
他說起這話其實是好意,戚顏心裏也知道。
隻是雖然知道淮王是好意,可她還是心裏唏噓。
一個姑娘家,難道就因為牽扯上這些因男子帶來的傳聞,就成了旁人口中鄙夷嘲笑的對象麽?
明明,明明不應該是這樣。
就算是因種種緣故,牽扯上一些傳聞,可難道這個姑娘家不應該是被心疼的對象麽?
世人隻知道嘲笑棄婦,說棄婦是守不住男人的心。
可是誰又譴責過拋棄了自己妻子的男人,是無情無義無恥,造成一切傷害的罪魁禍首?
那些所謂的傳聞,流言蜚語中的一切,始作俑者不都是這些男子麽?
可是他們賦予給了她們這些隻能守在後宅的女子那麽多的禁錮,無論什麽事,都隻說是女子的過錯。
“沒什麽可笑話的。”就在戚顏唏噓女子立身不易的時候,便聽魏王冷淡地說道,“陛下行事沒有德行,阿顏看不上他,把他給棄了,這叫不屑於他為伍。且如今京都與我的傳聞,她未嫁,憑什麽不能讓我愛慕她?且我敬重阿顏,從沒有僭越,那些所謂的嘲笑與暗中揣測,都隻不過是嫉妒她而已。笑話……難道被人喜愛是什麽難堪的事麽?”
“阿顏?”淮王卻敏銳地聽到這話,眯著眼睛看著魏王。
魏王在戚二老爺若有所思裏對淮王冷淡地說道,“你用不著替她擔心。名聲算個屁!她是一個好姑娘,往後想嫁誰就嫁給誰!那些會非議她所謂名聲的東西,也配不上她,犯不著因那些貨色煩憂。”
他麵容陰沉,戚二老爺安靜地聽了一會兒,又見魏王正側頭對戚顏說道,“少聽外頭的胡扯!”
戚二老爺便露出幾分笑意。
他沉吟片刻,便笑著對戚顏說道,“可見王爺是真心愛護你,這我也就放心了。”
見魏王冷冷看過來,他便對魏王友好親近地頷首,又對戚顏和聲說道,“今日我過來還有一件事。二丫頭……”
他慈愛地說道,“既然王爺對你有情處處維護,其實說起來,若你願意,你與王爺也是一樁良緣。隻是這婚娶之事,還是得回家與長輩們商議。咱們回家吧。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父親答應不追究你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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