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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腐爛

  第296章 腐爛

    溫煙心一緊就要起來躲,女人卻朝突然掉轉刀刃對準坐在輪椅上的溫景言。


    眼看著就要刺中,溫煙本能地撲過去擋。


    然而,一隻手猛然拽住她背後的衣服用力一拉,她就被拽到在一邊的地上。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把水果刀沒入溫景言的胸口,接著又被拔出,鮮血瞬間湧出,四處飛濺。


    溫煙感覺到臉上一熱,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變成黑白色,隻有殷紅的血。


    刺目,恐怖,如潮濕的蛇一般舔舐著她的臉。


    她手腳並用地爬著朝溫景言撲過去,“爸爸!”


    女人已經被圍上來的保鏢製服,她的口罩在掙紮中掉下來,口罩下的人是多了一道疤的溫雅。


    溫煙沒管她,她跪坐在溫景言腳下。溫景和在刺激溫景言時給他看過照片,他倒是認出來了。


    他虛弱地對溫煙說:“放了她吧,煙煙。”


    溫煙隻是慌亂地用手捂溫景言在不斷流血的傷口,令她絕望的血又順著她的手往下淌,她的身體一發不可收地顫抖起來,害怕地抬濕淋淋的臉看向溫景言,像小孩子一樣無助。


    而溫景言隻是蒼白著臉對她笑,“煙煙不怕。”


    這時已經有醫院裏的醫生衝過來,開始把他往醫用推車上放,還有醫生為他做緊急治療,溫煙又被推開到一邊,而溫景言卻隔著縫隙看她,繼續說:“爸爸很開心,還能見到長大成人後的你,即使短暫,但爸爸死而無憾了……”


    “死”字刺痛了溫煙,她爬起來追上被推走的手術車,拉住她的手,大聲喊著,“不要,我不要你死。”


    溫景言淡淡地笑著,眼神裏是縱容和寵溺,“答應我,即使沒有我,也要,要和你媽媽好好生,生活,爸爸,爸爸把她,拜托給你了。”


    他的聲音逐漸吃力,開始斷斷續續,溫煙哭著喊:“不要說了,爸爸你不要說了。”


    但在被推進手術室的最後一刻,溫景言又對她說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別讓仇恨帶走你的快樂,爸爸想看到的是快樂的煙煙。”


    溫煙拉著溫景言的手被撥開,醫生把她往外推,她沒站穩,直接兩腿發軟地跌坐在地上,急聲叫著,“爸爸……”


    趕來的保鏢從一邊扶她,好像在說著什麽。


    但她的耳朵裏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死死地盯著手術室的方向。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


    溫煙掙開保鏢就撲過去,但她隻等到一句話,翻譯成國語就是,“病人搶救無效死亡,您請節哀。”


    溫煙腦子裏嗡的一聲就亂了。


    怎麽可能,她才失而複得,才跟爸爸重逢,怎麽就要節哀了呢?


    “不!我爸爸不會死的,你騙我,為什麽要騙我?”她不相信地衝進手術室,趴到溫景言的床邊,拉他手晃著,“爸爸,你醒醒,求你醒醒啊!”


    然後手術床上的人緊閉著雙眼沒有絲毫反應,溫煙開始慌了,推他肩膀,嘶喊著,“爸爸。”


    有人看不下去,來拉她起來,她不願,拉拉扯扯中,溫煙忽然眼前一????????黑,整個身體往後倒去。


    從其他州趕回來的顧珩正好看到這一幕,大步上前,推開其他人,將失去意識的溫煙抱進懷裏。


    她身上都是血,臉色煞白帶淚,像是個沒有生氣的死人。


    顧珩的心猛然一揪,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


    溫煙從噩夢中滿頭大汗的驚醒,睜開眼,看到的是顧珩。


    他擰著眉臉色著急,溫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


    但溫煙沒心思去想他為什麽這樣,她直接起身要下床。


    顧珩按住她肩,“要去哪?”


    溫煙蹙眉撥他手,“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到爸爸出事了,我,我要去醫院看看他才放心。”


    顧珩低眸看著她通紅的眼眶,他知道她是在騙自己,直接拆穿,“你沒做夢。”


    溫煙整個人僵下來看著他,烏溜溜的眼睛裏有眼淚斷了線般地落下來。


    顧珩抬手要幫她擦,溫煙揮開他手就要走。


    顧珩從身後拉她,“溫煙,他真的……”


    溫煙轉身就打他臉上,大睜著眼睛瞪著他。


    顧珩頓了一下,才扭過微偏著的臉看向她。


    溫煙是一點餘地沒留,打的很用力,他白皙的臉紅得很明顯,可他隻是伸手抱住她。


    溫煙無力再做出什麽,她靠在他胸口顫抖著。


    溫煙的心像一塊被啄空的木頭,已經腐爛了,連動動手指都覺得累。


    她就這樣一直一動不動地沉默著,像個木偶一樣。


    直到顧珩來問她,打算怎麽處置溫雅時,她的眼神才動了動,“我要見她。”


    溫雅還沒有被送到警察局,隻被顧珩關起來。


    溫煙一進去,被綁在椅子上的溫雅就叫囂著,“放了我,溫煙,他也是我的爸爸,他讓你,…”


    不等溫雅說完,溫煙就拿起一旁掛著的鞭子用力抽在溫雅的身上。


    溫雅痛苦地哀嚎一聲,左臉那道從顴骨一直延伸到下巴的疤顯得格外猙獰。


    溫煙的手不停,仿佛抽的是一塊死豬肉,她一邊泄憤,一邊告訴溫雅,“他是我一個人的爸爸,你不配,你不配!“


    溫雅被打著也不示弱,顫著聲音回懟,“我怎麽不配了,我根本沒想殺他,要不是你躲,死的就是你。”她還倒打一耙地質問溫煙,“你為什麽要躲,現在好了吧,你害死了自己的親爸爸。”


    溫煙動作一頓,她想到當時的場景。


    從溫雅出現到她刺中溫景言也不過短短幾秒鍾。


    她開始選擇直接捅她,是因為她的目標本來就是她,後來突然改變主意對準溫景言是因為她躲了,她躲了就會拖延時間,守在暗處的保鏢就有可能在溫雅捅死她之前把溫雅拿下,那時,她將什麽也不做不成。


    但她要是將刀對準溫景言就不一樣了,因為溫煙一定會去擋。


    危急時刻,溫雅不會有這樣的心機,隻有一個可能,背後有人給她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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